第五十九章 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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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當縣東麵的刑場並不算闊朗,畢竟是個小縣城,一年到頭也不一定能有幾個犯下殺頭重罪的犯人。
    但今日此刑場卻是相當之熱鬧,一隊官兵將十多個老弱婦孺之輩,捆在邢台上麵,劊子手刀鋒薛亮,一股子凶悍氣噴薄而出。
    龐元英高高地坐在案台前,漫不經心地品著茶,鄖縣的知縣偷看他一眼,目中露出幾分不忍心,卻還是高聲道:“有大王莊亂民,衝擊衙門,犯上作亂,罪不容恕,現捕獲三百餘人,領頭者十人,今日午時,開刀問斬。”
    時間一點點兒過去,逼近午時,周圍一些圍觀的老百姓額頭上都開始冒汗,議論紛紛。
    午時將到,知縣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不由扭過頭去看龐元英:“小侯爺,這……難道真要問斬?”
    龐元英冷笑一聲:“怎麽?孫知縣你同情這幫亂民?”
    “不,不。”孫知縣臉色一下子雪白,苦笑道“下官覺得,還是應該報刑部核準。”
    “我是欽差,有先斬後奏之權。”龐元英懶洋洋地伸了伸腰,看了看天色,皺眉道“還不趕緊辦事,居然讓本侯爺在這日頭底下曬了這麽長時間!”
    孫知縣無奈,隻好下令。
    就在劊子手揚起長刀的一瞬間,外麵的人群中忽然撲出一夥兒人來,每人手上都拿著棍棒,直撲向邢台。
    當先的那一個怒吼:“衝擊衙門的是我,莫要為難我娘!”
    龐元英精神一震,猛地坐直了身子,早就埋伏在四周的官兵一擁而上,這些都是受過訓練的精銳,自然不是那等尋常亂民能比,片刻不到,就把這群人捉拿捆綁,隻有寥寥幾個狼狽奔逃。
    “抓活的!”
    龐元英長身而起,他這些日子被戲耍的渾身難受,早就一肚子的怒火,腰間的長刀揮出,直接追著逃跑的人撲上,用刀背惡狠狠地一下一個,砸在這些人的後頸上麵。
    孫知縣嚇了一跳,這小侯爺平日裏看起來就是個紈絝,且生得貌美如hua,比女子還嬌嫩,沒想到此時一身煞氣,竟是如此凶暴。
    沒多久,所有闖刑場之人都被抓獲。
    龐元英吐出口氣,意氣風發,數日來的憋屈一掃而空。
    杜九見自家小侯爺眉開眼笑,搖搖頭歎道:“這些都是被利用的窮苦百姓罷了,明顯有幕後主使,小侯爺可別放鬆警惕。”
    龐元英無所謂地一聳肩:“那人藏在暗處搞風搞雨的,就是個藏頭露尾的鼠輩,現在我斷了他的臂膀,到要看看從今往後誰還敢聽他的鼓動。這些人雖然不一定之後幕後之人的身份,可嚴刑拷打,好好審訊,也不一定一丁半點兒的消息都得不到。”
    這位小侯爺雷厲風行,連夜審訊了所有人犯,那等老弱婦孺,一看就知道沒力氣作亂的自然是教訓一頓放了回去,而那些參與其中的,殺了一批手上有人命的暴民,剩下的全弄去礦場勞動改造。
    一瞬間,鄖縣大王莊空了大半。
    鄖縣的人見識了這位小侯爺的手段,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一時間茶樓酒肆裏議論他的聲音大減。
    龐元英神清氣爽,拉著杜九笑問:“都說西北的高楓高將軍雷霆戰旗所至,敵軍退避三舍,大哥把他當神一般看待,我卻不知道,區區一個高家的庶子,當年還是個有名的紈絝,這才五年而已,是怎麽搖身一變,就變成個戰無不勝的大將軍的,恐怕都是以訛傳訛,真論武藝,估計他連我都比不上。”
    杜九輕咳了兩聲,低下頭,板起臉,任由自家小侯爺胡思亂想去,反正想上一想,說上一說,也沒什麽大事,他這些話總不會傳到萬裏之遙的高將軍耳朵中。
    龐元英把讓自己好幾天吃睡不好的人關的關,殺的殺,雖然沒逮住罪魁禍首,可那等鼠輩,他也沒放在心上,興高采烈地回去享受溫柔鄉,暗自琢磨著閑下來怎麽奪得秦娘子那美嬌娘的芳心。
    秦亞茹在家聽說始末,不由好笑,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就龐元英這等手段,能防得住一時,可防不了一世,恐怕在老百姓的眼裏,他已經被徹底妖魔化。
    龐元英如何,秦亞茹自然是不在意,她已經差不多收拾好細軟,又畫了十幾幅hua樣子送去成家鋪子賣斷,一共賣了二百兩銀子。
    至於油作坊,本就是和陳家宗族合夥,到用不著她費神,隻是托族長夫人把她每年應得的份子替她存起來,若是碰上良田出售,便多多地買一些良田。
    一切順利,就等著啟程。
    這日,大郎在書房裏描紅,秦亞茹在院子裏那自己種的一小塊兒藥田間除草,忽聽見一聲石頭子滾動的聲響。
    秦亞茹猛地轉頭,卻是什麽都沒看見,可等她回過頭來,就見身前站了一人,那人身材瘦高,目光裏帶了一絲邪氣。
    “你就是秦娘子?果然生得如hua似玉,連我看了都心癢癢。”
    秦亞茹的視線落在那人的手上,見他關節高高凸起,心下一驚,這人若不是得了風濕病,就是練硬功夫出身的高手,顯然,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心下歎息,卻不敢高呼,生怕大郎跑出來。
    就這麽一遲疑的工夫,那人袖子裏滑出一把匕首,抵在秦亞茹的腰眼上,低聲一笑:“美人兒,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要我用強?”
    秦亞茹歎了口氣,認命地脫下身上的圍裙,疊起來放在旁邊的石桌上,她到是會一點兒防身功夫,平日裏應付三五個大漢也沒問題,可眼前這人雖然並不算健壯,但肌肉紮實,鼓鼓囊囊的,顯然不是一般人,尤其是他竟給人一種莫名的危險感,幾乎比高楓手底下的高手還要恐怖。
    她腦子轉了幾圈,最後還是決定先順著這人,最起碼別在家裏打起來,萬一傷到大郎,那可不妙。
    那人顯然是把秦亞茹當成個弱女子,並沒有太過戒備,也沒有搜身,隻是蒙上她的眼睛,捆住雙手,讓她上了一輛馬車。
    秦亞茹靜靜地坐著,放緩呼吸,盡量把自己縮在角落裏,不惹人注意,耳朵豎起,一路傾聽。
    一開始除了外麵行人的腳步聲之外,車裏並沒有人說話,隻是聽動靜顯然來抓她的不隻是一個人,除了車中包括劫她的那個瘦高個兒之外,還有一人,再加上外麵的一個車夫,一共有三個人。
    秦亞茹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默默揣測行程,雖然她被蒙著眼睛,但她的習慣就是每到一個地方,都先把當地的環境摸熟,哪裏有小路,哪裏是集市,哪裏人多,哪裏人煙稀少,都一清二楚,這會兒還沒走遠,即使看不到,她也能猜出自己的大體位置。
    走了一段路,車裏的人似乎更為放鬆,開始小聲地說起話。
    一個陌生的聲音道:“要我說,這秦娘子雖然生得好,可不過是個嫁過人的女人,咱們主子是什麽人?哪裏用和她計較?為了個軟蛋,用不用連咱們都派出來……”
    “閉嘴。”剛才將秦亞茹劫來的那人厲聲喝止“把你的活兒做好,你記住,嘴碎的人,是活不長久的。”
    他一開口,就陰嗖嗖發冷,他那同夥顯然對他頗為顧忌,咕噥了幾句,就閉嘴不言。
    秦亞茹調勻了呼吸,聽這二人對話,似乎是柔藍郡主派人來的,但不知怎的,她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這種做法,似乎不像是柔藍郡主的手筆。
    那位郡主娘娘別管心裏怎麽想,但麵上一向是溫婉大方,連皇上太後都給唬住,要不然,她一襄陽王府的庶出女兒,又如何會差點兒被封為公主的?
    但此時此刻,也由不得秦亞茹想太多,她不管這裏麵到底有什麽彎彎繞繞,而且一點兒也不樂意為了追根究底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默默計算行程,秦亞茹深吸了口氣,用自己藏在要代理的手術刀,一點點地磨開繩索。以前她總覺得自己的袖子又長又寬,實在活動不方便,但此時,卻萬分慶幸自己的衣袍寬大,很能避人耳目。
    馬車走得不算慢,可到底是在城裏街市上,也不敢特別快,就在馬車一轉彎,略微放緩了速度,秦亞茹忽然竄起來,猛地撞開木質的車窗,飛出車外,就地一滾,身子在青石板的地麵上滾了兩圈,她卻根本顧不得疼痛爬起來拔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放聲大喊:“救命啊,有拐子強搶民女,救命,救命!”
    “該死!”
    那車上的兩個人也先後跳下,衝著秦亞茹追過來,他們兩個凶神惡煞的,街上的行人都嚇了一跳,這時候民風淳樸,還不像後世那般冷漠,遇見這種事兒,大街上的人並不都躲避,還有那麽幾個衝過來阻攔。
    奈何這二人都有功夫,隨便一撥,就把阻攔的人推開,他們步子邁得極大,秦亞茹根本跑不過,沒片刻,就被他們追上。
    瘦高的那人一伸手,抓住秦亞茹的胳膊,怒道:“還敢跑?”他卻沒想到,眼前的女子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孱弱,剛一碰到美人的胳膊,就覺得腕上一痛,鮮血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