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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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娘子?”
    秦亞茹才走了幾步,賴三就帶著一群穿著打扮都很尋常的漢子趕到。
    賴三兩步追上去,攔住秦亞茹的去路,皺眉道:“秦娘子快跟某家走吧,若是擔心小郎君,某這就派人把小郎君接來。”
    秦亞茹失笑搖頭:“我一走了之到容易,可那之後,恐怕要麵臨的是無窮無盡的麻煩,還要連累武當縣的父老鄉親們,便是你賴三爺,恐怕也要承受龐家的怒火。”
    賴三一怒揚眉,臉色漲紅:“某家可不怕!”
    他以前一直是做那些刀頭舔血的買賣,即使後來讓白雲生給收服了,可還是武當地麵上的混子一個,和官府天生不對牌,又是個粗人,不懂那麽多大道理,說白了這人是直腸子,一根筋,二愣子一個,衝動無謀。
    秦亞茹卻不能由著他胡來,又怕他壞事,還是沉下心,認認真真地給他解釋:“你便是自己不怕,總要為你手底下的弟兄考慮,你好好想想,如果官府真下定決心要找你們的麻煩,你孤家寡人一個,可以一走了之,但你手底下的弟兄們都是在武當縣有家有業的,能走到哪裏去?”
    “你若是真想幫忙,不如帶人去和杜管事聯係,你們是地頭蛇,說不定能起到大作用,至於我,你不用擔心,我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那些人也沒有三頭六臂,沒什麽好怕的。”
    賴三愣了愣,卻也知道秦亞茹說的不錯,一呆愣,眼睜睜看著秦亞茹走遠,他身後跟著的一個弟兄遲疑道:“三哥,咱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照秦娘子說的做。”賴三惡狠狠地瞪了那看起來古樸大氣的道觀一眼“要是秦娘子出事兒,老子一把火燒了它這破地方。”
    白雲觀是道觀,道士們講究清修,它的客房自然也是那種十分簡陋的屋子,隻有一張粗糙的木板床,粗麻布的帷幔,不過,到也算桌明幾淨。
    龐元英麵色潮紅,渾身癱軟地倒在床上,總覺得自己的身體沾了什麽髒東西一般,渾身難受,其實說起來這群綁匪說他是個病人,白雲觀裏的道人還專門給他多加了一床軟被墊著,住的比別人舒服的多。
    可他一向嬌貴慣了,吃穿用度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坐臥起居身邊圍著一大群女使伺候,還有那麽一點兒潔癖,哪裏受過這麽大的罪?
    自然是各種不適應,好在這人雖然紈絝,也沒有那麽不懂事,還知道分寸,並沒有出口抱怨讓那幾個綁匪看笑話。
    “喲,大家瞧一瞧,咱們這位小侯爺還真是生得如hua似玉,楚楚動人。”
    那瘦高個兒綁匪,竟然從官府的包圍圈裏脫身而出,跑到這裏來,他手腕上的傷還沒好,隨便用一塊兒白布包裹著,鮮血滲出,血淋淋的很是嚇人,但他麵上到沒露出一絲一毫痛楚,他順手在龐元英紅撲撲的臉頰上擰了一把,嘖嘖稱奇“細皮嫩肉的,不愧是小侯爺,這皮膚真比女人還要好得多。”
    龐元英暴怒,雙目充血,惡狠狠地瞪視著眼前之人,卻是咬緊牙關一語不發,那一雙眼睛在怒火填充下更是熠熠生輝。
    這樣的美色,看得那瘦高個也呆了一呆,搖頭歎息:“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龐元英深吸了口氣,咬牙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當真不知道我是誰?”
    “怎麽會不知?”瘦高個兒勾起唇角“龐家的小公子,太後的愛寵,開封城赫赫有名的紈絝,男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女人的心頭寶,您龐元英龐小侯爺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眾人皆知。”
    龐元英心下一沉,就又聽那瘦高個歎道:“就是知道您老人家的脾性,我們才不得不把您給請來,哎,咱們兄弟做下的大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二十年來,卻沒碰上過半點兒麻煩,沒吃過一次虧,秘訣便是一不做二不休,無論要幹什麽,都要永絕後患。”
    說著,他狀似惋惜地搖搖頭“你也別做夢想著你爹,你大哥他們來救你,他們自身難保,你們龐家馬上就要完蛋,可顧不上你,哎,本來嘛,龐家一倒台,你是生是死都無所謂,我們也犯不著專門跑一趟跟你過不去,要怪啊,就怪你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的是陳文嶽的妻子,還那般癡迷,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想把陳文嶽徹底毀了,那小白臉我們兄弟也看不順眼,可架不住我們主子……”
    “咳。”
    瘦高個的話音未落,他另一個同伴就咳嗽一聲,道“別和他廢話,等秦娘子到了手,三下五除二解決掉,趕緊回去複命,咱們為了此事耽誤的時間夠長的,再不做完,一準兒吃掛落。”
    龐元英忽然覺得心頭一片冰涼,不知這些人說爹和大哥遇見麻煩的事兒是真是假?有心不信,奈何這人言之鑿鑿,怎麽看都不像假的。
    不過,龐元英對自家大哥很有信心,到並不特別擔憂,即使大哥他們遇上了麻煩,想來也能化險為夷。
    龐家鼎盛了這麽多年,也不是沒遇見過傾覆之難,還不是次次都能順利化解,說不得還能借機更上一層樓。
    事實上,早在數月之前,大哥就預料到了危機,他心裏有數。
    可現在全身無力地癱在床上,動彈不得,龐元英也不由忐忑,聽這人說,一切都是因為秦亞茹,忍不住惱怒——沒想到,他有朝一日也會為了區區一個女人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他的怒,更多卻羞憤,龐元英一向隻會讓女人萬劫不複,什麽時候竟會為了個女人赴湯蹈火了?
    瘦高個的那綁匪聽了他同夥的話,眯了眯眼,麵上忽然浮現出說不出的暴戾,猛地彎腰,用力掐住龐元英的脖子。
    頓時,龐元英的臉被憋得更紅,眼睛裏滲出一絲絲血絲,嘴唇都被咬得血肉模糊。
    “你們不是總高高在上?不是從來不管別人的死活?不是最喜歡隨隨便便就打斷旁人的手足脊梁?今天老子就試試看,看看你們是不是當真天生就高人一等,天生就和常人不同,掐不死打不爛!”
    他的力氣極大,龐元英呼吸越來越困難,整個肺都像炸裂一樣,火辣辣的疼,神智也漸漸模糊。
    似乎過了很久,他連掙紮的力氣都不複存在,忍不住想,自己這一次恐怕真的無法幸免於難,卻沒想到那個瘦高個兒卻忽然收手,猛地站起身,側耳傾聽,低聲道:“到了。”
    遠處隱約有一陣鳥鳴聲傳來。
    他麵上立時顯出幾分喜色,輕輕攥住血淋淋的手腕,目中閃過一抹陰厲。
    龐元英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陣,劇烈地咳嗽半天,終於讓肺部的劇痛緩和了些許。
    不知怎麽的,他卻不覺得歡喜,一顆心忽然砰砰砰砰,劇烈地跳動,勉力抬起頭,從半開的窗戶處看去,果然見秦亞茹低眉順眼,窈窕地邁著步子,一步步走進月亮門。
    一個女人之所以被稱為美人兒,並不是隻看容貌,好多女人麵容姣好,卻也不過隻能說稍有姿色,真正的美人,那是即便遮住容貌,即便荊衣布裙,即使狼狽不堪,依舊有著讓人目不轉睛的風姿。
    秦亞茹正是這樣的美人。
    龐元英努力不屑地想了她身上許許多多的缺點——村婦一個,還是一名棄婦,區區一個小白臉都能隨隨便便拋棄的棄婦罷了。
    但即使她有這麽多的缺點,他還是一看見她,就情難自已。
    就這麽一呆愣的工夫,秦亞茹已經敲了敲門,柔聲笑道:“我可以進來嗎?”
    她麵上鎮定自若,舉止從容,似乎不是來赴死,而是參加一場盛宴一般。
    屋子裏兩個綁匪眼前俱是一亮。
    “陳文嶽那小白臉兒可真有福氣。”
    瘦高個摸了摸還疼的很的手腕,向前走了兩步,伸手從秦亞茹的肩膀上,一直摸向他的腰身,他的動作很慢,帶著一點兒狎昵的親昵,龐元英皺眉,雙目噴火,可秦亞茹卻是始終微笑,一丁點兒驚慌失措的模樣都沒有。
    她這樣雲淡風輕的態度,到弄得那瘦高個兒沒了調戲美人的興致。
    “綁起來,莫要憐香惜玉,這女人可是朵帶刺兒的hua,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反咬一口。”瘦高個兒的同夥冷冷淡淡地說了句,就找了一條繩子,把秦亞茹五hua大綁“你在這兒等,我且去拿東西,東西到手,我就給你信號,到時候別猶豫,下手幹淨一點兒。”
    瘦高個皺眉,卻還是點了點頭,吐出口氣,笑道:“本來咱們隻是為了主子爭風吃醋做點兒小事兒罷了,沒想到現在鬧得這般大,可是吃了大虧。”
    他那同夥抹了把臉,一張臉就變成另外一種模樣,又往身上披了一件小鬥篷,立時成了很尋常的來上香的客人,一邊做準備,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有什麽虧,咱們做這事兒,總比殺個把女人看著像樣,至少回去不用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