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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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悶哼一聲,驟然撒手,一眨眼的工夫,鮮血就把他整條衣袖染得通紅,一時間頭暈眼hua,站立不穩,眼睜睜地看著那嬌弱美人拎起裙擺,靈巧地三轉兩轉,進了一家綢緞莊,身後的同夥兒追上來,衝入綢緞莊,佳人已經消失無蹤。
“該死!”
那瘦高個兒的男人咬著牙扯下衣袖,在自己的胳膊上纏繞了好幾圈兒,紮得緊緊的,臉色煞白,惡狠狠地瞪著秦亞茹消失的方向。
“怎麽辦?衙門的人估計快到了。”
他那同夥氣色也不大好“那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哪能反應這般快,怕他們作甚,咱們繼續追,我就不信,區區一個小娘子還能逃出咱倆的手心兒?”
那瘦高個兒也不甘心,恨恨一跺腳,隨著同伴奔入綢緞莊,從後門出去,狂奔而去。
等到腳步聲聲漸行漸遠,秦亞茹才從綢緞莊的後門又繞了回來,她本沒逃走,隻是仗著身體削瘦,躲在一塊兒門板後麵。
從藏身之地走出,秦亞茹就近找了一家小客棧,要了間客房,先寫了一封信讓客棧的掌櫃幫忙送去給季老。
一是大郎一個人在家,她怕劫匪抓不住自己,再去尋大郎的晦氣,就讓季老帶人走一趟,把大郎接到濟仁堂。
二來她還得讓季老報案,讓衙門的人過來一趟,最好能把這群人抓住,否則,秦亞茹恐怕要好一陣子擔驚受怕。
這會兒那幾個人正在忙著追趕自己的蹤跡,想必還有送信的時間。
把信送出去,秦亞茹就換了一身粗麻布的衣服,青絲也用帕子裹好,托客棧的夥計買了些胭脂水粉,塗塗抹抹,很快,她那張豔若桃李的臉,就變得平凡無奇。
裝扮好,秦亞茹卻不敢立時就走,偷偷從後門除了客棧,又選了一個看起來極為熱鬧的大酒樓,安安靜靜地二樓雅間裏呆了好長一陣子。
不多時,果然又從窗戶裏看到剛才走遠的那一夥兒劫匪,再一次返回,沿著街上找了許久,還在街道兩邊的出口呆了好一會兒。
直到不遠處看到一群衙役匆匆而至,這幾個人才不甘心地盡數撤離。
秦亞茹正好看到衙門中帶隊來的,是捕快徐猛,連忙讓一個幫閑的給他捎了個信兒,見到他帶人追在那群逃跑的賊人後麵去了,才離開酒樓。
她是女子,被人綁了的事兒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沒和這群衙役碰麵,一時間又不敢回自己的家,那來綁架她的人,明顯並不是一般的匪徒,她若回去,萬一再碰上一次,恐怕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能出其不意逃出生天了。
秦亞茹想了想,能想到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季老的濟仁堂,季老在武當縣很有名望,且濟仁堂處於鬧市區,人來人往,大概還能安全一點兒,雖然秦亞茹覺得,就連縣衙附近的宅院都能鬧出此事,就是濟仁堂,也不那麽保險,可她也沒別的地方可去。
雇了輛車,秦亞茹到了濟仁堂門口,卻見裏麵空蕩蕩的,別說病人,連個抓藥的小夥計都沒有,不由一驚,連忙下車,正好看見蘇圖出來關門。
“蘇圖,怎麽回事兒?你可接到我的信了,大郎呢?”
蘇圖一怔,仔細看了秦亞茹半晌,才從那張平凡的麵孔上找到秦娘子的痕跡——“哎呀,秦娘子,您怎麽在這兒?”
他一蹦三尺高,滿臉的不可思議,急道:“你不是被綁走了?那個小侯爺剛才暴跳如雷,差點兒把你們那四季巷給拆了,師傅嚇得差點兒沒暈死過去。”
劈裏啪啦一大堆問話傾瀉而出,聽得秦亞茹頭痛,連忙擺擺手阻止,問道:“先別管那麽多,我問你,大郎呢?”
蘇圖忙打開門,把秦亞茹迎進來“大郎在後院,小孟哥陪著他,怕嚇著孩子,隻說師傅想他了,讓他過來玩。”
秦亞茹這才鬆了口氣,平緩了下呼吸,到了這種時候也用不著慌亂著急,先讓人取來熱水把臉洗幹淨,再讓個小夥計去通知季老,告訴他老人家自己平安無事,才跟著蘇圖進了屋子。
一進門,果然見大郎正和小孟哥一塊兒坐在椅子上下圍棋。
以前小孟哥讓大郎九子,照樣能把這孩子贏得哭都哭不出來,可今天這局勢卻很是不妙,小孟哥是壞棋迭出,下了三盤輸了兩盤,把大郎給樂得見牙不見眼。
秦亞茹失笑:“小孟哥,你連個三歲的小孩子都下不過,小心季老教訓你。”
“娘!”
大郎聞聲抬頭,一眼看到秦亞茹,立時張開手臂撲進她懷裏“我贏了小孟哥好幾盤棋呢。”
秦亞茹拍了拍他的頭“大郎真厲害,要再接再厲,不過,今天玩的時間不短了,趕緊去讀書。”
大郎乖乖點頭,老實地跟著一個小夥計去書房。
小孟哥愣了半晌,臉上才露出狂喜之色:“秦娘子,您沒事兒?”
秦亞茹聳聳肩,笑道:“我到是奇怪,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出事兒了?”
她被綁走的時候雖然不說特別隱秘,可畢竟是在家裏,動作又快,沒出什麽動靜,不至於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她在街上逃脫時到是驚動了些人,但那也不至於這麽短的時間就讓自己的親戚朋友們聯想到自己的身上。
而她送去濟仁堂的信,更是力求簡短,根本沒說前因後果,不過是交代幾句,讓季老幫忙帶孩子,再告訴衙門的人有幾個拐子在街麵上出沒。
這時候拐子最招人恨,每逢有拐子出現,衙門裏衙役的出動速度是最快的。
此時,季老也聽到消息,趕了過來,秦亞茹見他一個老人家,還為自己急得渾身冒虛汗,心下不安,忙扶著他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季老拉著秦亞茹的手,上下看了看,見她並未受傷,才鬆了口氣:“哎,還不是那個小侯爺,一個多時辰前,那小侯爺拿著你的發簪直直地闖進我們濟仁堂,開口就問你有沒有到這兒來,說是有人把你給綁走了。他來的快,走的也快,卻把老朽嚇得不輕,正六神無主,就接到了你的信。”
蘇圖翻了個白眼,咕噥:“那小霸王真是不懂事,在街上大吵大叫的,把人們都嚇得不輕。”
到是小孟哥替他說了句公道話:“我以前覺得龐小侯爺就是個風流好色的混蛋,可現在看他為了秦娘子那般著急,到一點兒都不似作偽。”
秦亞茹搖搖頭——那龐元英是怎麽知道自己被綁架的?她小心地把摘下的首飾取出,仔細看了看,果然少了一隻梅hua簪子,想來是那些人把她綁走時,從她頭上取的,一念至此,秦亞茹皺眉,低聲道:“這些人……莫不是為了小侯爺?”
深吸了口氣,秦亞茹一時也不敢多想,抬頭衝蘇圖道:“蘇小哥,既然小侯爺知道奴家被綁之事,還煩請你派人去給他傳個信兒,就說奴家平安無事。”
縱然對那紈絝侯爺左右看不順眼,蘇圖還是點頭,吩咐個小夥計跑上一趟。
“還得告訴賴三爺一聲,我剛才一著急,就給他也去了信兒,這會兒還不知道亂成什麽樣兒呢。”
蘇圖一想到那個粗漢,就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哆嗦。
季老卻不理會這些,隻擔心秦亞茹嚇到,親自給她把脈,開了一副安神的湯藥,讓她服下就去客房休息一陣。
秦亞茹也的確累了,不隻是身體上累,精神上更是疲憊,這樁綁架事件雖然發生的時間很短暫,卻是比她三天三夜呆在藥房裏熬製藥材,還更耗費精神。
迷迷糊糊地睡下,還沒睡踏實,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馬蹄聲,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女使進門,用力搖醒了秦亞茹。
“秦娘子,快醒一醒,侯府的杜管家來了,說是那小侯爺被人抓住,綁匪要他們拿您去換。”
秦亞茹腦子一懵,第一個念頭便是——她何德何能,這條小命竟然能與那尊貴的小侯爺相提並論?
急忙換好衣服,才一出門,小孟哥就守在門口,手裏拎著一隻鼓鼓囊囊的大包袱,一臉焦躁:“秦娘子,要不然你帶大郎走吧,我看那杜九來者不善,怕是真想拿你去換那小侯爺,哎呀,你一個弱女子,真落到那群強盜手裏,哪裏還有好兒?”
秦亞茹哭笑不得,按了按眉心——她就是想跑,又哪裏跑得過侯府的精銳士兵?再說,她若真一走了之,那小侯爺出了什麽事兒,不隻是整個武當縣上下要遭殃,自己這罪魁禍首,更是要倒大黴!
雖然心下忐忑,但秦亞茹還是跟著小孟哥去了濟仁堂的大堂。
杜九就站在門口,一張從來鎮定自若的臉,難看的要命,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就如一條躲藏在陰暗處的毒蛇。
秦亞茹歎了口氣,福了一福,道:“杜管家,若能救回小侯爺,請您盡管吩咐。”
她不可能和侯府硬碰硬,既然無論如何都得聽人家的,還不如一開始就把姿態放低一點兒,努力配合,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