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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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亞茹進了屋,把聽見動靜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的大郎哄著繼續去休息,不多時,外麵的躁動就停下。
    高楓安然無恙,一身清爽地回了南雲書齋。
    “龐元英欺負的那少年也是個紈絝,可能有點兒心理疾病,家裏並不缺錢,卻養成了三隻手的毛病,那也罷了,小偷小摸的不算大事,更罪不至死,可這家夥最喜歡偷窮人救命用的銀子,聽說有好幾家等著銀子抓藥治病的人家,就因為他,最後讓親人不治身亡。”
    “惡人自有惡人磨,讓他栽到跋扈小侯爺手裏,算他命不好。”
    秦亞茹無語——天底下還真什麽人都有!
    高楓伸了個懶腰,從前世開始,他就是隻夜貓子,一般情況下晚上很晚都不會睡覺,不過秦亞茹卻屬於那種早睡早起生活規律的好姑娘。
    一回屋,她就洗漱完,打了個嗬欠,躺在榻上,準備入眠。
    可耳邊嘀嘀咕咕的話語聲連綿不絕,偏偏話題還都是她感興趣的,鬧得秦亞茹想睡著都難。
    高楓就住隔壁,和秦文淵一個屋,隔著窗戶,對著燈燭,細聲細氣地和自家心愛的女人說話,天南海北,什麽都聊,妙語連珠,各種笑話噴薄而出。
    秦亞茹被逗得蒙著被子大笑,一邊又咬牙切齒,暗恨這家夥一點兒都不體貼,萬一要是她因為睡眠不足,未老先衰,一準兒要跳起來把高楓那混蛋給一口咬死了事。
    “你是不是吃醋了,故意折騰我?”
    高楓低笑:“龐元英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能讓我吃什麽醋,何況他們龐家最低限度也是對秦家見死不救,更別說我還懷疑他們家曾經涉入襄陽王謀反一案,就他的出身來曆,也對我造不成威脅吧。”
    秦亞茹啞然,蒙著被子翻了一下身:“我剛知道我爹居然是龐老侯爺的學生,以前他從沒有提起過。”
    她雖然知道,父親每年都要往京城送禮,說是給自己恩師的,可天真的小姑娘卻從沒有想過要去探究一下父親的恩師到底是誰,隻要父親不說,她就自顧自地玩樂享受,也正因為被保護的太好,到最後父兄都隻把她當成小女孩般寵愛,家裏出了天大的事情,她還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高楓良久無言,好半晌才道:“這次亞茹你會解開心結,幸福快樂的與我在一起。這是老天爺給你的機會。”
    他的話斬釘截鐵。
    “也是給我的機會,龐家算什麽,襄陽王算什麽,朝內這種亂七八糟的紛爭我都不在意,處理起來也簡單。”
    剩下的話,高楓沒有說,秦亞茹卻也知道,她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或許並不是最長久的,不過十幾年而已,但對彼此卻了解甚深。
    一百年後,靖康之恥,北宋滅亡。
    兩百多年後,崖山一役,宋朝覆滅,自此漢民族再無氣節可言。
    這些,高楓和秦亞茹都不會經曆,他們現在處於大宋朝最好,最和平,最安穩的時候,固然有戰爭,卻無舉國大戰,固然老百姓的生活還是算不上好,天災人禍依舊眾多,但至少大部分人還是能活得下去的。
    就算後世的人再怎樣說宋乃弱宋,再怎樣看不起它,可比起之後的元蒙大清,它就是尋常百姓的天堂了。
    高楓沒有來此,那宋朝如何,與他無關,可既然陰差陽錯,他來到了這裏,總要努力一把,總要讓自己百年之後,並不後悔。
    “別的我不會,也做不到,北宋朝能人名士輩出,也用不著我去操心,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軍人,我能做的,不過是稍微改變一下宋朝武將的地位,讓在戰場上拚死的將士們少一分顧忌,多一點兒戰鬥力,能保得住這大好河山。”
    很難啊。
    宋朝是因為陳橋兵變,才得的江山,所以重文抑武,所以對武將拚命壓製,甚至是文人領兵。
    這樣的軍隊,哪裏又有不敗的道理?
    秦亞茹是個尋常女人,即使在高楓身邊呆了許多年,她也依舊弄不懂那些家國大義,也不想去弄懂。
    可作為一個好女人,支持男人的夢想,總還是做得到的。
    “現在的官家還算英明,也能夠看到弊端,想要改變,咱們並不是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何況還有時間,可以慢慢來。”
    用一生去努力,無論能不能做到,隻要問心無愧即可。
    其實,高楓已經開始著手去做,也做的很不錯,至少他弄出的那個有很囂張,很高調名字的麒麟軍,論戰鬥力,放眼世界,堪稱第一。
    而且他還是文官體係中的一員,並不是行伍出身,再加上身後是高家,起點很高,加上他是聰明人,想來能闖出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道路。
    第二天一大早兒,高楓神清氣爽地領著秦文淵離去,秦亞茹卻還蒙頭大睡,難得沒有按時起床。
    秦文淵走的時候,最舍不得的卻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寶貝外甥,秦家現在的小一輩,隻有大郎一個男孩子。經曆過生死,一身滄桑的男人,永遠對孩子無能為力。
    一連數日,秦文淵找各種借口纏著高楓陪他去南雲書齋,就是為了看自家外甥,秦亞茹哭笑不得,到是放下了心。
    對男孩子來說,身邊有一個能夠學習的男性長輩還是至關重要的,現在有高楓,有秦文淵,失去父親對這孩子的影響也就消減到最低了,雖然可能傷痛永遠無法彌補,但隻要對孩子的性格養成不會造成太大的危害,她就心滿意足了。
    雖然在夜深人靜的晚上,高楓頗有些慷慨激昂地對自家女人暗示要發憤圖強,要拚出一個光鮮亮麗的未來。
    可到了白天,這位還是懶洋洋的,因為好不容易離開邊疆,回到繁華的東京,就忍不住過上整日笙歌豔舞的快活日子。
    且他當真不去理會龐元英龐小侯爺時不時的挑釁行為,反而不管是不是牛刀小用,可著勁兒地折騰陳文嶽,公然在各種場合表示對那位陳五郎拋棄妻子行為的輕蔑,還光明正大地直接就說,他很懷疑陳文嶽的操守,若是讓這樣忘恩負義的男人進入仕途,那可是對所有兢兢業業,認認真真,忠孝兩全,品行高潔的官員們的侮辱。
    高將軍擺明了是要護著秦亞茹。
    就算有人忍不住嘲諷幾句,說上幾聲英雄難過美人關,可兩相對比,一個是功勳彪炳,深受皇帝重視的大將軍,另一個雖然和一位郡主曖昧不清,可到底不曾入仕,尚且算不上士大夫中的一員,哪裏能相提並論?
    誰都不會為區區一個陳五郎就得罪高楓,甚至連襄陽王都沒為他說半句話,事實上,高楓自從回京之後,就非常低調,輕易不參加權貴人家舉行的宴會,卻與襄陽王的關係還算不錯,兩個人甚至相攜跑去教坊喝了幾回花酒。
    襄陽王也對高楓頗為看重,沒少使手段拉攏。
    至於他打壓陳文嶽的行為,襄陽王隻是一笑了之,並不當回事兒——高楓成就再大,他也隻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年輕的男人為了女人,那做出點兒過激的事兒來,也算不得什麽,要是高楓真老成到油鹽不進,他才會擔憂。
    秦亞茹老老實實地呆在南雲書齋,白日裏偶爾去看看那位趙子常趙先生給自家大郎上課的情形,晚上偶爾會接待一下秦文淵和高楓,日子過得到還平靜。
    雖然因為她一下子成了緋聞女主角,經常會得到周圍一群書生怪異的眼神,到也並無太大困擾,相反,平日裏那些偶爾因為不知道狀況,冒出來調戲她的人一下子都消失不見,到讓白雲生安排負責保護她的一群手下整日無所事事,覺得頗為無趣。
    她知道,這大概也是高楓那混蛋的目的之一,不過,看在他為自己出氣的份上,便不多計較了。
    何況,柔藍郡主明顯比自己慘,若是柔藍郡主和自己打擂台,那倒黴的當然是她這個沒背景沒身份的小角色,可現在則不同,長公主忽然冒出來給秦亞茹說話,若是柔藍和秦娘子相比,那是雲泥之別,那長公主與她,便如她和秦亞茹一般,身份地位相差巨大,別看郡主叫著好聽,她到底隻是個王爺的庶女,怎能與正經的金枝玉葉相提並論?
    這事一出,任誰都知道長公主對她不滿,那些以前便嫉恨她的人,哪裏還不趁機跳出來,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柔藍一下子便從開封最溫柔,最乖巧,最善良的郡主,變成了虛偽,專門搶人家男人的惡毒女。
    雖然還隻是有那麽一個苗頭,大部分人並不太相信,但柔藍花費了十幾年的功夫,才穿上的完美的外衣,終究還是破了一角。
    不過,她到照舊還是和陳文嶽感情很好的模樣,經常有人看到兩個人一起逛街買東西,柔藍郡主待陳文嶽溫柔體貼如故,到是陳文嶽的脾氣越發地大起來,甚至連那溫文爾雅的外皮都有點兒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