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場騙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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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場騙局(2)
    我也不想跟她計較,隨便客套了幾句就要離開,不料反被她拉住了手:“小魚,你這次咋突然回來了?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了?”
    聽她這麽問,我不由的愣了一下。小鎮不大,平時誰家有紅白喜事,不出半天就會人盡皆知。就算我再怎麽不受歡迎,奶奶死了我回來是理所應當的,況且這話還是包打聽的王快嘴問出來的,怎麽不叫人奇怪。
    “奶奶走了,我回來送她一程。”我情緒不高的回了一句。
    沒曾想,看到我回來已經很驚訝的人,聽到我是來參加奶奶葬禮的時候,嘴巴一張,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裏脫出來了,看上去極度震驚。但隻是一瞬間,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很快換上了一副幹笑。神情古怪的扯了扯嘴角,衝我揮揮手:“那快回去吧,家裏事要緊。”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匆匆忙忙的轉身離開,心裏升上一絲隱隱的困惑,可具體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走到家門口,還沒進去,我的視線就被大鐵門上那些麵目猙獰的字跡吸引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鮮紅的油漆跟血一樣刺眼,醜陋的字眼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爬滿了整麵鐵門,和鐵門旁的圍牆。
    那個男人,又在外麵賭錢了!難怪會連給奶奶辦後事的錢都沒有!我一把推門進去,沒做多想,直奔奶奶居住的小屋而去。
    然而走進了才發現,小屋的門被一把烏黑的大鎖給緊緊鎖上了。透過窗戶往裏麵看去,一片冷清清的,別說奶奶的遺體不在裏麵,甚至連原來放置在裏麵的家具都不見了。空蕩蕩的屋子,看起來仿佛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怎麽會這樣?即便奶奶昨天晚上走了,那個男人也不該這麽快就將裏麵的東西清空了。就算如此,那他把奶奶的遺體放哪裏去了?大屋子裏嗎,連活著的時候都不讓進,怎麽可能在死後讓奶奶進去。
    “小魚,你可總算回來了!”正當我立在奶奶小屋前,滿腹疑問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尖細中略帶憔悴的女聲。姑且叫這個人為媽吧,雖然很少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但起碼比那個不聞不問的男人要好很多。
    “媽。”我生澀的喊了一聲。
    “你……真的是我家小魚?”在我轉過頭的瞬間,她明顯愣了一下,這個表情不久前我在王快嘴的臉上剛剛見過,“你臉上的胎記怎麽……你比以前漂亮了好多。”
    “臭娘們,嘰嘰歪歪的在磨蹭什麽,還不快點給我弄點吃的去!”女人還想說什麽,大鐵門又被推開了,一個滿身酒氣的人晃晃悠悠走了進來。毫無疑問,就是我所謂的爸爸。
    “喲!還是咱閨女比較靠譜這麽快就回來了。”走近了他才發現我,胡子拉碴,麵色潮紅,眯著眼睛努力想把我看清楚,“錢呢,快把錢拿出來!”
    “這些錢不是給你的。”我躲開他伸過來拽我背包的手,冷冷的問,“奶奶在哪裏,我想去看看。”
    “哈哈,那個老太婆,早就……”
    “別幹站著,有話回屋再說。”沒等男人把話說完,女人一下給打斷了,熟絡的要幫我拿行李。我沒說話,把行李箱往回拉了一點,算是拒絕了,然後先他們一步走進了屋子裏。
    一進去,又不免在心裏吃驚。我不在的這幾年,這個家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連一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了,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餓了吧,我先煮點東西給你吃。”女人比記憶中要維諾了許多,不似以前那麽盛氣淩人了。
    反倒是男人的脾氣更暴躁了,聽到女人這麽說,當即借著酒勁暴跳如雷:“吃什麽吃,家裏還有什麽東西給這個喪門星吃?”
    我無意參與他們的爭執,一心隻想知道奶奶在哪裏:“我不餓,我要去見奶奶。”
    “見個屁,老太婆早就死了,現在正埋在山溝溝裏乘涼呢!”女人浴言又止,被男人搶先一步說完了。
    我手裏的行李箱應聲落地:他說,奶奶早就死了?不可能,如果早就死了,為什麽現在才打電話叫我回來?
    “小魚,你奶奶兩年前就走了,你也別太難過。”
    奶奶,兩年前就走了?我木訥的轉頭看向他們,思維仿佛跳針的縫紉機,脫線了。本來以為沒見奶奶最後一眼已經是終身遺憾,沒想到居然連最後一程都沒趕上。究竟是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從小就不明白,別人家的孩子父母當寶都來不及,可到了我這裏,連吃一頓飽飯,穿一件新衣服都是奢望。
    這一切僅僅隻是六歲那樣,被村裏的神婆算出來,說我的胎記為不祥之物,天生命中帶煞,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嗎?
    嗬嗬,難道是我願意這樣的嗎?我也是個人,我也是個有血有人,會疼會哭會害怕的人啊,就因為臉上有一個胎記,就要被剝奪正常人一樣活著的權力嗎?這個愚昧的小鎮和迂腐的小鎮人,憑什麽這麽對我?
    “小魚,你也別難過,人死不能複生。”女人還想伸手來接我的背包,“難得回來一次,就多住幾天吧。”
    我還沉浸在突如其來的更大的打擊中沒回過神,手裏的背包就被拿走了。隨後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翻尋聲,包裏被我用報紙包裹的兩萬多塊錢就被找出來了。
    “沒想到你這個喪門星還挺有錢的。”男人用錢在手上甩了甩,笑得十分刺耳,“臭娘們,快去給錢三爺打電話,讓他過來看看。”
    “哎,我這就去。”女人跑去打電話前,回頭睨了我一眼,先前故作熱情的模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記憶中熟悉的尖刻酸薄。
    錢三爺是誰,為什麽要叫他來?他們究竟欠了多少錢,為了兩萬塊,竟不惜拿死去兩年的奶奶做幌子,把我騙回來?
    然而這些都已經和我沒關係了,錢沒有了不要緊,我現在隻想去看看奶奶最後安息的地方,然後離開這裏。不出什麽意外,以後估計也不會回來了。曾經是不能回來,今後是沒有再回來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