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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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被巨大的悲傷席卷著,在這之前,我隻是看見那些屍體,隻是覺得死狀可怕。卻沒有看見他們的親人在看到他們死去的時候,那些悲傷欲絕的聲音。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們的憤怒不是沒有原因的。親人的離開,換了誰,都不會冷靜吧。
其他人也沉默著,平常最愛嚼舌根的他們,在這一幕下,也根本沒有任何心情說些風涼話。
我站在那裏,自己都覺得渾身冰涼。到底是誰這麽的殘忍,為什麽要破壞別人的家庭。
我感覺喉嚨被什麽堵住的樣子,半天發不出聲音來。還是小鬼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才勉強動彈了一下。
對上小鬼那擔憂的目光,我隻能扯了扯嘴角,表示我沒事。但我從小鬼剔透的瞳仁看到自己那僵硬牽強的笑容,就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難看了。
“宋菲,你別這樣。”
小鬼的聲音打破了這裏的沉寂,將女人那微弱的哭聲壓了下去。眾人聽到我的名字,齊齊的投來視線。
我頓時感覺自己正被萬箭穿心,特別是其中一道格外熾熱怨毒的目光,我根本就不用看,就知道是剛才那個纖細的女人。
那目光像是要把我淩遲處死,我感覺渾身難受,卻不知道為什麽難受。我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是因為我,所以這個村子才會發生這種事,如果真的是這樣,我覺得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就在我恍惚之時,忽然手被人捏了一下。細微的痛感還有那冰涼的感覺,讓我忍不住一個顫栗。我轉頭看過去,就看見李浩然安慰似的眼神,不禁覺得心裏一暖。
“別難過了。”
李浩然聲音低低的,很是溫柔。
但在這個情況下,李浩然這句話顯然變成了導火索,立馬將這氣氛給點燃起來。
我耳邊忽然就聽見那個女人嘶啞的聲音,聲音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我眉頭一皺,下意識就要回頭。但李浩然忽然一把把我摟住,將我往後帶了許多步。
我整個人幾乎是被李浩然抱著走的,我的鼻尖撞在李浩然的結實的胸膛上。確實有些疼,但心裏卻被安全填的滿滿的。我知道這個時候這樣子不對,但我就是覺得心裏被安慰了。
李浩然死死抱著我,我連扭個身子都沒有辦法。
我聽見一個淒厲的女聲,像是用盡了力氣嘶吼著:“都怪你!我的丈夫死了!你讓我怎麽活啊!我還有三個孩子!我們該怎麽活啊!”
我一愣,雖然李浩然想要捂住我的耳朵,但顯然已經晚了。因為女人的話,早就被我一字一句聽了進去。鈍刀似的摩擦在我的心上,不鋒利卻疼,慢慢的摩擦著,讓痛楚加倍的增長。
臉上忽然有濕熱流下,我沒有辦法伸手去擦,就隻能由著那濕熱順著我的眼角,肆意縱橫的蔓延著,沾濕了我的臉,也沾濕了李浩然的胸膛。
李浩然顯然感覺到了,因為我察覺到他身子一顫,而摟著我的腰的手更加用了一分力氣。
“該死。”
我聽見李浩然的低吼,便開口說話,但剛開口,就把我自己給嚇了一跳,我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音,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聽不下去。
“李浩然,都是我的錯。”
李浩然聽見,好像很生氣的樣子,猛的把我鬆開,被冰霜覆蓋的眼睛帶著一絲異樣的眸光,如果我沒有意會錯,那是心疼吧。李浩然,居然露出心疼的眼神。我的心,又開心又覺得愧疚。
“不是你的錯,跟你沒有關係。”李浩然強調著,按住我的肩膀,“宋菲,如果連你都覺得是你的錯,那麽就真的會是你的錯了。”
“可是我……”
我還能怎麽說,不是我的錯,那是誰的錯呢?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在意的,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是誰,而更想著找到一個可以發泄的人,以此來發泄出他們心裏的痛楚。
而這個人,怎麽看都像是我。
但是李浩然不允許我這樣想,他用冷冽的目光讓我不得不停止這種想法。
“宋菲,如果你真的這樣想,我就殺了這裏的所有人,讓你再也不用受到別人的指責。”
“你瘋了!”
我忍不住大喊一聲,李浩然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他難道就這麽不把別人的命放在眼裏嗎,這樣的場麵已經出現在我們眼前了,他還能麵不改色說出這些話,真讓我寒心。
我猛的甩開李浩然的人,直直迎上去
隻是走了幾步,那個女人就一把撲了過來,抓著我的頭發死死揪著,用盡了力氣。但她剛才哭得太厲害,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就算用盡全力,也沒有多大的痛楚。
那些痛楚,倒讓我的心裏好受了些。
如果這樣就能發泄,那也好啊。
女人抓著我的頭發,顯然平常也隻是個安安分分不惹事的女人,隻會推著我。而這個時候,那三個小孩猛的就跑了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抓著他們的人故意鬆開手的,那三個小孩的拳頭雨點似的落在我身上,確實有點痛。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而小鬼也跑了過來。小鬼雖然是孩子模樣,但畢竟是鬼,一把就推開了那幾個小孩,還有那個女人。
眾人一看小鬼出手,齊齊就倒吸了一口冷氣,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
而這個時候,那些小孩剛好被小鬼推倒在地上,隔著女人看到了男人的屍體,當場就被嚇得大哭起來。有一個女孩的臉色甚至是霎時慘白,差點就昏了過去。
我心裏一著急,這種可怕的樣子被這麽小的孩子看到了,還不知道心裏的陰影會有多大。
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補救,那個女人就猛的過去,一把抱住那三個孩子,但是身子太纖細了,抱的有些艱難。
“我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們吧。”
那個女人看著我,眼睛裏的懇求讓我的心尖忍不住一顫。
我環顧四周,卻發現他們包括葛書都露出同樣的表情。痛恨卻無奈,排斥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