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水紋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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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過那盒火柴,鋪天蓋地的溫暖席卷了我的內心。在這個時候,一盒火柴就代表著光明以及溫暖。葉楓對於我,還是真的挺擔心的。我看了看葉落,見她也是一臉的擔心,不由對她笑了笑,示意我並不會有事。
    但其實我接過那盒火柴的時候,手指還忍不住地發顫。我根本就不知道前方有什麽,會遇到什麽危險,或者撞見什麽怪物。但我心裏卻不容許我自己退卻,因為我太想救李浩然跟小鬼了。
    葉楓給我撿了很多幹柴,因為這個山洞一直是幹冷的,所以那些枯枝一點就著。那火光將山洞一瞬間的照亮,但在下一秒卻立馬被黑暗吞噬,隻留下能照亮臉的光芒還始終不肯黯淡下去。
    我接過那支火把,看著那單薄的火焰,還是勉強找到了一絲支撐的信念。
    “我先走了,不用擔心。”
    我說完,就快步走進去。步伐走得飛快,一點都不敢停止。就怕我一停下來,就會猶豫。
    山洞幽深,曲曲折折。我一下子就拐入一個四周黑暗的地方,借著微弱的火光,看到了山壁上的蟲子,一隻隻生的奇形怪狀,是我根本就沒有見過的樣子。
    我不敢再看,就把火把移開,一步一步走著。
    山洞內出奇的幹淨,腳下根本沒有什麽阻擋的,所以我一路上根本就沒有預料中的磕磕碰碰。
    但是這山洞也太過於幹淨了,什麽都沒有,像是被人刻意打掃過一樣。這個感覺,讓我毛骨悚然。
    越走越深,越走越冷。火焰搖曳一下,陡然又變得更微弱。我緊了緊身子,因為適應了黑暗,現在還勉強能看到一點,但其實看見的也都是空物,根本沒有什麽用。
    就在我不斷走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劈啪”聲,像是一腳踩在了水麵上的感覺,但是卻沒有半分的濕意。
    我下意識低下頭,就看見腳下隱隱有水流動的紋路。再然後,這山洞忽然就亮堂起來,黑暗在霎時像被抹去一樣,大片大片的光明染遍了眼前的一切。
    手中的火把在這光明裏,倒是失去了原來的光澤,我緊緊攥著它,試圖找到一絲安全。
    在光亮徹底覆蓋之後,我才看清了這裏到底有多大。我的足尖踏在水麵之上,但是卻沒有被沾濕的感覺,甚至連掉落的感覺也沒有。那水麵蔓延到遠處去,有一個小涼台在上麵,四周的帷幔通天至地,把裏頭的一切都給遮住了。
    我的身後還是山洞,就這一步之間,就是這樣的差距。
    水麵下沒有魚,但是有很多銀色的草,長長的,纖細的,在水麵之下,顧自的搖曳著。而水麵像是被一層東西給阻隔住,水麵平得像一麵鏡子,根本沒有絲毫的漣漪。那些流動的紋路,隻是存在水麵之下。
    我說不清我心裏的感覺,這般幹淨,剔透而美麗的場麵,透著深深的與世隔絕的冷清。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也不知道山洞裏為何會出現這樣的地方。但是我知道,我已經找到了離開這裏的關鍵。
    我踏出一步,發現自己真的不會掉下去後,就安心下來。
    整個人站在水麵之上,看見腳下起了一陣一陣的漣漪。說不出心裏的感覺,半是驚詫,半是不安。
    就在我站定的時候,涼台裏傳出了一陣很是蒼涼的蕭聲,那些帷幔被吹了起來。像是那些古人的裙擺,隨著風變成了雲霧。
    那蒼涼直擊人心,像是能一瞬間把人的心力都給褪盡了。我不知道該走還是該退,隻能看著那帷幔漫天的飛著。
    而就在這個時候,蕭聲戛然而止。
    裏頭傳來一個很是年邁的老嫗聲音:“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過來。現在才怕了,難道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我聽了,怔了片刻,隨即走上去,說道:“如果真的害怕,就不會過來。看到這裏的時候,就應該轉頭逃跑。”
    “你覺得,你跑得了嗎?”
    這句話明明是威脅,但是卻沒有一點殺氣。我覺得聲音的主人不會傷害人,這心裏都踏實了不少。
    “如果你真的想殺我,我絕對跑不了。”我越走越近,腳下的漣漪蔓延到很遠很遠,煙波浩渺,水鏡成天。比起這些天我看見的血腥,實在是太美了點。“我覺得你不會殺我。”
    “你這小小的人類,居然感知力很強。不愧是純陰體啊,就是跟普通人類不一樣。”
    我聽見“純陰體”三字,心裏微微一刺。但片刻後又覺得沒有什麽了,禍福相依 其實我也不需要太過於糾結。
    我走到涼台之外,隔著重重的帷幔,還是看不見裏麵的模樣。
    而老嫗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個山洞,最能把人心的脆弱給激發出來,但是你在一瞬間卻又清醒過來,心裏,是有執念吧。”
    我心裏微微一動,確實,她說的沒錯。那一瞬間,我確實是快崩潰了,但在那瞬間,我也同時想到了李浩然跟小鬼,頓時就把那些心思也斂盡了。
    “脆弱跟堅強,隻是就是在一瞬間而已。另一個女人,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老嫗聲音帶了一點戲謔,但並沒有惡意。
    我知道老嫗說的是葉落,更驚詫她對於這一切都是這樣的熟悉,不禁問道。
    “這些,都是你搞得鬼?”
    “什麽叫我搞得鬼呢,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被困在這方天地裏麵。走不出的涼台,看不盡的水紋銀葉。”
    那老嫗聲音十分的無奈,讓我不由得想到那些被困在牢籠裏的人。這裏很美,但是再美的地方看久了,也會乏味。
    如果讓我一直在這裏待著,我可能會瘋掉。
    “那你為什麽會知道……”
    “這山洞的一切,都在我的眼前展露著。所以我看得到,被自己內心脆弱擊垮的人,真的數都數不清了。”
    帷幔忽然被高高吹起,但我透過那些帷幔間的縫隙,卻看不見半個身影。
    我心裏的疑惑更加的濃烈,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麽問,隻能等著老嫗繼續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