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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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3章快不行了
    我總覺得這裏麵沒有那麽簡單,可僅僅從梁焉身上,顯然又看不出什麽來。我就開口朝他問,但梁焉說他也不知道,還說那天在機場的時候,梁夢秋真的隻是想送我回來而已。
    可鹿垚總不至於是平白無故地要帶我走吧?所以說,要麽是梁夢秋有什麽梁焉也不知道的打算,要麽就是梁焉知道,但他故意不說。無論是哪一項,對我都不利,我得想個辦法,不能就這麽跟他走。
    我原本打算給樓舂那邊說一下,問問情況,不過我剛把手機拿出來,胡淩羽就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快點回去。
    “許奶奶都回來了,你人呢?”胡淩羽有些著急,“紅孩兒好像有點發燒。”
    我一聽鹿垚病了,瞬間就著急起來,顧不上梁焉還跟著,立馬加快了腳步往前走,但我的腳不是受傷了沒好嗎?走起路來就一瘸一拐的,有些不好看。
    梁焉在一旁瞧著,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奇地道:“啊呀!原來瘸子急了真的可以跑啊!”
    “你說誰瘸子呢?我不就崴了腳嗎什麽叫瘸子?!”這小孩到底跟誰學的中文,分分鍾挨茬的節奏,“再亂說話小心我打你你信嗎!”
    梁焉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聳肩道:“allright,我不說了,你知道的,我中文不好。”
    他嘴上答應不說話,結果卻嘮叨了一路,看到我家的房子還驚訝了一把,問我可不可以讓他借住。人家剛剛才救了我一命,我又怎麽好拒絕,沒怎麽思考就答應了下來,讓胡淩羽招待他,我去房間裏看鹿垚。
    鹿垚側身在被子裏睡覺,臉燒的通紅,還不停地盜汗,我去找發燒藥給他,但他卻突然醒了,小手拽著我的袖子,把臉往我懷裏鑽。
    我立馬抱住他,揉著他的長發,問他為什麽會發燒,他就在那耍賴,說自己不知道。我隻得歎氣,找了發燒藥來哄他吃,他倒是沒怎麽跟我鬧脾氣,乖乖吃了,然後我就讓他再睡一會,默默地拿著太歲要治好舅舅。
    “隻要找到太歲,掰拳頭大的一小塊,放到你舅舅嘴裏含著,那些蟲子就都會被引過去,你舅舅就會好了。”
    我還記得許奶奶教給我的話,但我不知道真假,去問梁焉,他說可行,但是過程有些惡心。梁焉提到我要用太歲來吸引那些孵化的蟲子,當即就說:“我隻跟你說方法,但絕不參與,你也不要讓我過去看。”
    我有些不明所以,想問為什麽,梁焉卻道:“有酒嗎?你先給他喝點酒,至少100毫升,並且要拿蘸了酒精的棉花把你舅舅的鼻子和耳朵堵上。對了,還要準備一副被石灰水泡過的手套,等蟲子出來了,你們要負責把蟲子弄下來,用石灰燒死。”
    “太歲長在地底,陰氣極重,雖屬於芝類,卻是活物,正是痋引的克星!所以那些蟲子一旦感知到太歲的存在,就會如同地震前的動物一樣,選擇遷徙。這個過程中,蟲子會慌不擇路,必須要把寄生者的七竅堵上,以免蟲子跑到腦子裏去。”
    胡淩羽正好拿來了石灰和酒,隨口問:“那為什麽要給他喝酒啊?”
    “你傻啊,要真把七竅都堵了,還不把人憋死?”梁焉聳著鼻子聞了聞酒,解釋道,“蟲子害怕酒精、石灰等刺激性的東西,給他喝點酒,蟲子就不敢靠近他的口腔了。”
    之後,梁焉明確表示了此事沒有什麽技術含量,憑我們姐弟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夠解決,於是拒不參與,我跟胡淩羽便各自分工,讓他負責抓蟲,我負責灑石灰。
    “對了,你最好把他給綁起來。”梁焉不忘朝我們補充,“不然你們一定後悔。”
    我跟胡淩羽對視一眼,找來平時捆糧食的麻繩,把舅舅大字型綁好。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我掰開舅舅的嘴,先是給他灌了酒,然後就把那好不容易找來的肉靈芝塞到他嘴裏。
    太歲味苦,我怕他會吐出來,又把一根繩係在他口間,這才退開。
    胡淩羽戴好手套,板著張臉站在一旁,一錯不錯地盯著舅舅,察覺他的緊張,我也跟著不安起來,畢竟昨晚舅舅被石灰水潑到的場麵還曆曆在目,梁焉不想來肯定也是怕惡心。
    我其實做好心理準備了,但等那些蟲子扭動著爭相往外爬的時候,我還是被惡心地直抽冷子。一開始蟲子隻是平靜地蜷在皮膚下的孔洞裏,然而我甫一將太歲放到舅舅口中,果然就像梁焉形容的那般,孵化的痋引頃刻間冬眠覺醒一般,推擠著從皮膚下麵往上爬,有的甚至直接就從孔洞裏跳了出來!
    成蟲大概二十厘米左右的長度,白如瑩玉、細如菌絲,動作極其靈活,隻是此時密密麻麻地翻滾著,浪潮一般從開裂的皮膚下麵往上湧,時不時扇翕著幹燥的人皮,那畫麵無端讓人覺得頭皮發緊。
    原本疲憊虛弱的舅舅突然瞪大了眼睛,喉間發出古怪的叫喊,不停地掙紮著,好似正遭遇著什麽巨大的痛苦,額頭上滲滿了汗水。他緊緊咬著牙,腮骨高高地凸起,幸虧我在他唇縫係了根繩子,不然極有可能咬到舌頭!
    “胡淩羽,動手啊!”
    一旁的胡淩羽早就嚇傻了,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我自然知道他害怕,因為我心裏並不比他好多少,但這可關係到他爸的命,再害怕也要動手!
    我罵了句髒話,直接將石灰倒在地上,然後一把搶過胡淩羽的手套往自己手上戴,大步走到舅舅窗前,想也不想地將手伸向那一團泡沫一樣的白蟲中間,閉上眼睛狠狠一抓!
    那一刻我的腦子全是空白的,我根本不敢多想,但依然能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在頂撞著我的手心,力道非常大,感覺像握著無數根針一樣!
    我忍不住地大喊出聲,直接把手套和蟲子一起扔進了石灰裏,這個時候我才看到,手心竟然跟剛摸過仙人掌一樣,被紮的全是血珠——這東西還咬人?!
    “這,這下怎麽辦?”胡淩羽哭喪著臉,“直接把石灰往他身上倒行嗎?”
    我也是犯難不已:“當然不行,舅舅身上傷口太多,往他身上倒石灰你是救他還是害他?”
    就在我們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稚嫩的童聲在門外響起,是鹿垚,聲音還有些虛弱:“這樣不行,你,去捉隻雞來。”
    後麵那句話應該是對梁焉說的,因為我連下就聽見梁焉頗有些氣急敗壞地回敬道:“你小子誰啊?人不大嘴氣倒不小,你讓我去我就得去?”
    “胡淩羽你去。”我用胳膊肘懟了胡淩羽一下,開門出去,見到鹿垚還白著臉,過去試了試鹿垚體溫,問他,“怎麽起來了,吵嗎?”
    鹿垚嗯了一聲,吩咐胡淩羽快點去捉雞,然後開門走近了舅舅的房間,我在身後追著讓他別去,他也不聽。
    因為生病,鹿垚精神不太好,也沒說別的,就小聲地問我梁焉怎麽在這裏。我就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說了,說到梁焉救我的那段,我刻意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發現並沒有什麽異樣。
    難道是我想多了?我偷偷瞥他的臉色,心裏暗暗嘀咕:這小孩到底什麽來頭?他應該不是陸一塵本尊——陸一塵是鬼,就算身體變成小孩子,也絕對不會發燒!
    附身嗎?也不可能,附身的話梁焉能看出來,我想不明白,卻不敢問他,隻能暗暗等著時機。
    “雞來了雞來了!”沒過一會兒,胡淩羽有些激動地在門外喊著,問鹿垚要怎麽辦。
    鹿垚低聲咳了咳,說道:“把雞放進來,你們出去。”
    我肯定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這,抵著門想進去看,鹿垚卻認真地道:“不行,你在這會影響我。”
    一句話就把我搪塞了,我不得已,隻好照他說的那樣,出門等著。聽著屋裏時不時傳來舅舅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和誇張的雞鳴,我們卻隻有麵麵相覷。
    好在沒過多長時間,鹿垚出來了,冷靜地朝我們點了點頭,示意事情已經解決,我跟胡淩羽連忙進去看情況,一進屋卻差點沒被那詭異的氣味給頂出來!一股濃鬱的腥臭的氣味配上石灰特有的質感,簡直堪比生化武器!
    雞應該是被用來吸引蟲子的,我們進來的時候就隻剩一個雞骨架了。
    我受不了地把門窗打開通風,看到舅舅的身上已經沒有蟲子了,但皮膚卻沒有好轉,還是幹巴巴的,翹起來,裏麵全是蟲子留下的孔洞,讓我瞬間化身密集恐懼症患者,頭皮發麻地給舅舅蓋上被子。
    鹿垚卻阻止我說舅舅之前用過的東西都要燒掉,而且要到醫院打消炎針,不然可能會感染。胡淩羽便給他換套沒穿過的衣服,預備帶他到縣裏去住院,正好我的眼睛和腿腳也都要看醫生。
    胡淩羽不會開車,我腳又傷了,隻好坐梁焉的車。著急忙慌地把舅舅送到那邊加護病房住院,我去拍片子,醫生說腕骨有點骨裂,給我打了個石膏;眼睛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消腫了一些,醫生看了說沒什麽大事,但可能會留疤。
    我心裏有點不高興,但是沒有辦法,那貓婆子那麽厲害,我沒死就不錯了!一條疤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我這輩子也不能嫁人。
    因為舅舅要住院,我這邊忙完了之後,胡淩羽就提出要回家。
    出院門的時候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心裏默默無奈:當時我爸胳膊受傷的時候,胡淩羽忙前忙後地跟著照顧了好長時間,這次輪到舅舅這裏他卻連提都不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兒子。不過胡淩羽也不是小孩子了,畢竟有他自己的心思,我不好說什麽,便偷偷給護士塞紅包讓多多照顧舅舅。
    醫院離家不太遠,但我昨晚上一夜沒睡,勞心勞力也是夠夠的,隨意吃了兩口飯,實在扛不住了,隻得跑去睡覺。
    一覺醒來天都黑了,我讓尿憋醒,隨意裹了羽絨服冒著冷風去上廁所。和很多農村一樣,我家的廁所也是在外麵,大冬天往外跑一趟,瞌睡蟲全能給凍死,但沒辦法照樣得去啊,憋著尿不同樣睡不著嗎?
    我哆哆嗦嗦地上完,正準備回去,卻突然聽見一陣哭聲,就在我家房門那裏!
    我還以為發生什麽事情了,連忙走過去瞧,打眼卻看到許倍倍正抽噎著站在我家門口,也不敢進去,就在門邊上抹眼淚。我讓她哭的心都揪了起來,連忙跑過去問她發生了什麽事。
    許倍倍見我從她後麵過來,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一邊撇嘴哭,一邊伸手來抱我,趴在我肩膀上可憐兮兮地說:“奶奶她,她讓我來喊你。”
    “拜托你去看看我她吧,她,她快要不行了!”話沒說完,又是一連串悲傷的的哭聲。
    我瞬間就懵逼了!許奶奶從黃葛山上回來的時候明明都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