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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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原來愛你這麽傷 !
    我一驚,他們這是……明目張膽地同居一室了嗎?
    我還在家!
    臥室床頭櫃裏放著的結婚證上,配偶那一欄上,寫得還是我的名字!
    這樣明目張膽,是要置我於何處?
    “宥然哥哥。”達之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這……”
    張宥然將茶幾上的瓶瓶罐罐收拾好,合上醫藥箱,遞給我,眼皮都沒抬,“我跟你嫂子睡大臥室。”
    達之一副受了傷的樣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宥然,聲音小得像在自言自語,“嫂子……你們結婚了?”
    他嗯了一聲。
    我看見達之大而明亮的眼睛裏又是淚水漣漣,“為什麽?”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到他平靜地說了四個字:“不為什麽。”
    原來,隱瞞和沉默真的是最好的保護。我這才知道,張宥然根本就沒有跟達之講,他是如何被我威脅,如何被我逼迫,而不得已娶了我。他更沒有跟達之講,他娶我的籌碼,隻是讓我不再對付林達之。
    當時的情況下,達之先是喪父,後又家產被奪,再被強暴……多重打擊之下,達之已經很脆弱,若知道了,他青梅竹馬,最愛的張宥然也要令娶他人,她一定經受不住,隨了林叔叔去了都是有可能的。
    可已成定局的事情,早說晚說都要說,不如現在說。
    他隻是想要林達之安好。
    愛要深刻到什麽程度,才會寧願放棄自己的終身幸福,也義無反顧。
    我不能再往下想了,越想心裏越難受。
    我把藥箱收好。
    張宥然正將達之的臥室門關好,抬頭時,正和走廊的我目光相對。
    我說:“如果你覺睡沙發不方便,我可以睡沙發的。畢竟我跟達之是姐妹。”
    我隻是想表達我和達之都是女性,不需要避嫌。說完才發覺不妥。
    我跟達之的姐妹情,早就沒有了。
    “姐妹。”他麵無表情,“我可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姐妹。”
    空氣仿佛凝固了,我怎麽都是錯,我隻能沉默。
    他的聲音低沉得讓人發慌,“我跟你一起睡,這樣你有任何動靜我都聽得見。”
    他還是在擔心達之。
    他怕我半夜了還要去害她。
    張宥然繼續坐在沙發上劇本,我無事可做,畢竟氣氛已經尷尬至極,我也不好在客廳陪他。
    幹脆就早早休息,還是給張宥然留了個小夜燈。
    他來的時候,已經臨近淩晨兩點,腳步很輕,是刻意放緩的,他大概以為我已經睡著。
    我卻沒有睡著,感受到他小心翼翼地合上被子,背對著我。我們之間我隔著很遠的距離。
    一張雙人床,中間隔了一片海。
    說來難過,如果不是達之,也許我和張宥然將繼續分居下去。可就算不是分居了,終究還是同床異夢。
    有時候我在想,逼來的這個婚姻,究竟是對是錯。
    可已經往前走的路,我沒法回頭。
    他也沒法回頭。
    我失眠更加嚴重,合上眼腦子飛速旋轉,從認識他開始,到林叔叔去世,再到達之坐在輪椅上那個悲切的眼神,還有達之今晚上撕心裂肺的哭泣,那滿腿的鮮血,這些畫麵一直纏繞交錯,我根本沒辦法安下心來。
    瞌睡早已不知所蹤。
    我幹脆坐了起來,望了望身邊的張宥然,他睡得很安然。月光從窗戶灑進來,靜靜地鋪了他一臉,睫毛的陰影在麵頰上打出一片漂亮的弧,呼吸均勻,像一個孩子。我把手伸過去,很想摸一摸他的臉,半空中卻又收了回來。
    煙癮犯了,我要去抽煙。
    下床,穿拖鞋,手卻被他一下拉住。
    我回頭,張宥然已轉過了身,睜開了眼,因為瞌睡,他的聲音還帶著些許鼻音,聽來悶悶得,“你要幹什麽去?”
    我勉強笑了笑,跟他耐心解釋,“我不去找達之,我隻是睡不著。我就隻是去客廳或者走廊裏走走。”
    我怕他不相信,特意加重了語氣:“真的。”
    他一手打開了台燈,房間亮起了朦朧的光線。
    “我不是說這個。”他坐了起來,清明的黑眸看著我,立刻就將我看透,“失眠,要去抽煙是嗎?”
    我知道撒謊沒用,所以我不撒謊,“嗯。”
    他蹙眉,像在想什麽,突然歎了一口氣,問我:“菀之,你有沒有想過,把煙戒了?”
    我脫口而出:“憑什麽?”
    “這畢竟不是什麽好習慣。而且你又是個女孩子……”
    他看我神色不太對,最終還是沒把話說完。
    我循著他的話,體味到了他的意思,“對,女孩子就應該溫柔嫻靜,乖巧可愛,不應該抽煙喝酒打架坐牢。是啊,達之不抽煙,達之不喝酒,達之單純善良,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和習慣。”
    我的神色一定是惡狠狠的:“可張宥然,你最好清楚,你和她不可能了。隻要我在一天,你和她在一起的念頭,想都不要想。”
    我的煩惱很多,我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我也沒什麽地方可以發泄。這些煩惱全部淤積在心裏,就像一個憋了氣而腫脹通紅的氣球,總有一天會爆炸。而抽煙,是我唯一的排解方式。
    我知道他討厭我,很多地方都討厭我。
    可這都是我,完完整整的我。如果連抽煙都不行,我總有一天會瘋掉。
    他大概覺得我不可理喻,對我無話可說。
    修長的手指按下了燈掣。
    房間又是一片漆黑。
    抽完煙,我並不想再回臥室了。
    我就在沙發上蜷縮了一晚上,居然也睡著了,快天亮的時候,被凍醒了。一睜眼,猝不及防就是一個噴嚏。耐不住寒冷,我拿了個厚外套披上,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一覺天亮,身上的外套不知何時消失的,替而換之的,我居然蓋了被子。
    達之正和張宥然在吃早飯,我洗漱完,看了柔情蜜意的兩位一眼,穿上鞋子就出了門。
    先在樓下吃了個早飯,然後去電視台。
    剛落座,就聽到編導聲如洪鍾地在走道裏吼,我一抬頭,他敲了敲自己的玻璃門,“林菀之,進來。”
    我心想,不好!
    昨天對鄭成京甩臭臉的事情肯定被編導知道了!
    連忙拿起紙筆,灰溜溜地進去。
    眼觀鼻鼻觀心,做好了被劈頭蓋臉一頓訓斥的準備。
    哪想編導剛才凶神惡煞的一張臉,瞬間喜笑顏開,還親自給我倒茶,“小林啊!不錯不錯!我多次溝通都沒辦成的事情,你一頓飯就搞定了!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我眯眼,什麽情況?
    他說:“鄭總答應給我們新欄目投資了,而且還追加一百萬!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啊!”
    鄭總答應投資?還追加一百萬?
    怎麽可能?
    我那天明明是拒絕了他的呀!
    我眯眼,問編導:“他有沒有提什麽要求?”
    “要求?沒有要求啊!”編導回憶道:“昨天晚上都快十二點了吧,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是你說服了他!還把你裏裏外外誇了一頓,說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徐編導笑得眼睛成了一線天,手更是不自覺地在桌上點,“不過,你這麽一說,他倒是有附加條件來著。說是新節目必須讓你當主持人!”
    我以為我聽錯了:“我當主持人?”
    “嗯!他想讓你當主持人。”徐編導喝了一口水,“這個倒是有點難,但讓你留在電視台工作還是可以做到的。我跟台裏的領導匯報了一下這個事情,他們同意跟你簽合同,試用期三個月,三個月後沒什麽問題就可以轉正。”
    我點了點頭。
    徐編導說:“你也別有什麽想法。畢竟成長需要時間,也不可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倒是可以讓你當個外景主持人,從最基礎的學起,一步一步來。”
    我理解。
    畢竟主持人在欄目中擔任著最關鍵的角色,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以我現在的水平,還不夠分量。
    可是,能留在電視台,就已經很讓人開心了。
    我跟徐編導道了謝,就準備起身,徐編導卻突然又叫住了我,“對了,小林,能不能冒昧問一下,你跟鄭總,是什麽關係?”
    我皺眉,我跟他能有什麽關係?
    我跟他什麽搞關係都沒有。
    但我隻是笑了笑:“我們隻是初中同學,而且不熟悉。”
    一出編導的大門,就有同事笑眯眯地拍了我的肩膀:“小林,我們都聽說了。真替你高興,以後就可以一起共事了。”
    我也笑眯眯地回應:“謝謝。”
    可剛還在跟編導說我們沒關係,就有人送了一大捧鮮花來,花是普通的鮮花,花裏麵卻藏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我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個金鑲鑽的手鐲。細細的一圈,比在白皙的胳膊上,煞是好看。剛才那個笑眯眯的同事也湊了過來:“男朋友送的嗎?”
    我笑了笑:“不是。”
    她指著盒子上的商標,滿眼欣羨:“年輕就是好,身後有大把大把的人追!可以放亮了眼睛隨便挑男人!小姑娘認得這牌子吧?卡地亞,這麽一個手鐲,少說也要千兒八萬的!這個追你的男人很有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