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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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原來愛你這麽傷 !
    我笑嘻嘻:“不是。”
    他問我:“有沒有吃虧?”
    我依舊是笑嘻嘻的,卻在反問他:“我吃虧了,你會心疼嗎?”
    他不假思索:“不會。”
    我笑得眼眶裏都是淚,“我就知道,你不會在乎的。”
    他說:“你自己都不注意,還指望別人替你注意嗎?”
    對啊,我隻有我自己。
    我聽到外麵林達之在喊他,“宥然哥哥,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他高聲應著,“來了。”
    轉身對我說:“你自己來吧。我出去了。”
    他就是這樣的。
    他從來都是這樣的。
    他不關心我,他隻關心他的達之妹妹。林達之可以對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就是喝死了,他也不會在乎的。
    胃一陣絞痛,像是毛線一般地撕扯著、痙攣著,隻感覺像有一把鉗子不停在戳著我的五髒六腑,我整個人蜷在了一起,可還是抵擋不住撕心裂肺的痛楚,我額頭盡是汗,我攥住了床單,還是忍不住,我叫著他,“宥然,張宥然……”
    他聽見我的聲音,轉過身來,“你怎麽了?”
    我爬到床邊,抓住了他的手,大力戳著自己的心口,哭的眼淚直流,“我疼。”
    也就隻有喝醉了,我才敢在他麵前哭。我才敢告訴他,我心裏疼,特別疼。每次他為了林達之而放棄我的時候,每次他為了達之而傷害我的時候,我都覺得心上被他插了一把無形的刀子,那刀子從心髒最柔軟的地方捅進去,拉著血肉,一次不夠,又來一次……
    一直到我沒了反抗的能力,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手裏拿著那把刀,再一次,深入肺腑。
    他就像在試探我,或者根本就不知道,我不是個死物,我不是不會痛,不是不懂難過。
    可我沒有辦法,我隻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
    忍著。
    我跪在床邊,一手緊緊地抱住了他,把腦袋磕在他胸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手死死攥著自己胸口的衣襟,“你是不是從來都不知道,我疼。我這兒疼。”
    我感覺他整個人在發抖,他像在叫我,但隻有一個音,仿若一聲歎息。
    我不知道那是我的姓,還是達之的姓,他最終沒將那個名字說全,隻是拉住了我抓衣襟的手,他的手也冰涼得可怕,像凍在了冰窖裏。
    我抬起眼,淚眼潸然地看著他,“宥然啊,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呢?”
    他沒有回答。
    我嗚咽著,但咬字清晰,“如果你永遠不會再愛我了,就請跟我講一聲。”
    也好過我這樣沒日沒夜的等。
    我以為,世界再黑暗,也總有一盞燈。
    可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我說,“兩千三百二十七個日日夜夜,從我坐牢開始算起……兩千三百二十七個日日夜夜,我每天都數著,隻盼望你能夠回心轉意。可你從來不看我,你隻是憎惡我,厭惡我,當我是毒蛇黃蠍。對,我就是惡毒的蛇蠍,可我又對你做錯了什麽呢?”
    我掐著他的胳膊,指甲死死掐著他的手腕,下的手勁又狠又重。
    我隻想把我身上的痛、心上的痛都轉嫁給他,隻讓他也感受下那種絕望和淒楚,我感覺他整個人都在打顫,他也沒有看我。
    我想他定然是不敢看我,這世界上那麽多真善美,都可入眼的。
    唯有我,不能入眼。
    我就是把自己卑微到了塵土裏,在他心裏也長不出一朵花。
    我已經不指望他能給我回應,他就是個木頭人,不會說話,不會給我安慰。
    “你……你走吧。”
    他頷首,聲音有些啞,“睡吧。”
    我躺好,他給我將被子掖好。
    朦朧的光線中,我看見他拉開了門,最終還是出去了。
    心酸上溢,我把自己蜷著,可還是那麽痛,痛得我不停打滾,驚叫出聲。
    我跌下了床。
    世界突然一片黑暗。
    我終於失去知覺。
    -
    我想我喝得一定是假酒,醒來之後,頭天晚上的事情居然記得一清二楚。
    隻是不太記得張宥然究竟是什麽時候睡得。
    那會兒我肯定已經睡了。
    起來刷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居然已經換上了睡衣。
    不可能是達之給我換的,是張宥然。
    那我不是被他看光光了?
    真是難為情,雖然已經是夫妻。
    但我的丈夫幫我換了衣服,我們居然什麽都沒發生。
    不由歎了一口氣。
    也是,男人怎麽可能會跟厭惡的女人上`床呢?
    何況還是張宥然這樣具有處女座特質的男人,他定然是有精神潔癖的。
    多想無益,化了個淡妝出門。
    無論昨天發生了什麽,今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
    然而,剛拉開家裏的大門,在小院外,就又看見了鄭成京那隻龐然大物。
    真是陰魂不散。
    我走出去,他迎上來,笑眯眯地看我,指著身後那輛騷包的大紅色轎車,“嗨。寶貝兒,昨天跑那麽快幹嘛?我送你的車你都沒有開回來。”
    我默默翻了個大白眼子,真是不想跟他說話。
    但這位是我走哪兒,他就堵哪兒,非要我無路可走。
    我抬起頭,擠笑,“鄭總,謝謝您的好意。禮物您留著吧,我真不用。”
    “那怎麽行呢?”他一手就將鑰匙拋給我,“你要是不收,我可就天天開著它接送你了!”
    “你要天天有時間在這守著,我可沒意見。但我就不上你的車了。”我笑著眯眼,“鄭總,你真的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們不合適。”
    “合不合適,你怎麽就知道呢?”他也笑眯眯,“得要試了才知道啊!”
    我搖頭笑了笑,實在懶得再費口舌。
    見他又打算來一頓長篇大論,我看了看表,已經十點多了,在磨蹭下去肯定要遲到,我也甩不掉這個牛皮糖。索性不再跟他講道理,拉開車門,就上了他的車。
    結果到了電視台,我才吃驚。從電視台門口到新聞中心內容部的樓道裏,鋪滿了鮮花。鮮豔欲滴,煞是好看,玫瑰的香味馥鬱而濃烈,仿佛置身於火紅的海洋。最誇張的是,每個人見到我,都給我微笑著遞來一支玫瑰,不到一會兒,我手裏已經抱著好大一捧玫瑰了。
    鄭成京在旁邊笑得歡暢,“浪漫嗎?心動嗎?喜歡嗎?是不是特想嫁給我了?”
    我是感動不已。
    但想嫁給他,還真是談不上。
    也不可能。
    旁邊的同事紛紛起哄:“鄭總好體貼啊——”
    “小林,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親一個,親一個——”
    我臉一下紅了,低頭不敢看鄭成京的眼睛,連忙找借口要走,“我那邊還有台本要去整理,謝謝鄭總。”
    “怎麽就走了啊?”編導也湊了過來,笑嘻嘻地瞧著我,“鄭總一番好心,你也不表示一下?”
    我真是笑得比哭還難看,他們要再鬧下去,數不準鄭成京真會在大庭廣眾下親過來。那這場麵我就控製不住了,此刻三十六計走為上。誰知鄭成京一下拉住我,我一回頭,他還真就親了過來。
    幸好我反應快,一胳膊將他攔住,“謝謝鄭總抬愛,我受之不起。您還是給我時間讓我消化一下吧。”
    他的臉色又十分難看了。
    這日之後,鄭成京居然真就開始了每天一捧鮮花,車接車送,午飯晚飯頓頓邀約,越到後麵,他居然不去上班,就賴在電視台了。
    由於他是讚助商的關係,編導還專門給他開辟了一間辦公室。
    這辦公室就成了他的長期據點,更方便他死纏爛打。
    我開始還拒絕一下,後來發現自己根本阻止不了,索性就由他去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他在我這裏也吃了不少閉門羹。我以為他會急流勇退,誰知卻越挫越勇。現在整個電視台都知道,我利用了鄭成京的人脈保住了工作,卻不肯跟鄭成京做朋友的事情。
    大家在背後議論紛紛,被我撞見都有好幾回:
    “別以為仗著有鄭總撐腰,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鄭總都看不上,她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還不是憑著色相上位,跟那些婊`子有什麽區別?”
    終於有一天我受不了了,衝進他的辦公室,質問他:“鄭總,怎樣你才肯不糾纏我?”
    那廝兩隻腳搭在辦公桌上,手裏捧著本漫畫,漫畫封麵就是個長發細腰大胸妹子,真是要多放肆有多放肆。聽到我說話,他這才抬起頭來,笑眯眯地將腿收下去:“當然是你答應我啊。”
    我一臉嚴肅,“這不可能。”
    “那答應每天晚上跟我吃飯,總行了吧?”
    我說:“不行。”
    “就一頓?”
    我沒回答。
    他勾著我的胳膊,居然撒起嬌來,“就一頓。我又不會把你吃了。”
    我簡直無奈:“別人沒有這個能耐,你還真說不準。”
    他笑,向我保證:“這樣。不止咱倆。公共場合。朋友都在。我發誓,絕對不放肆。行麽?”
    我耐不過他,終於鬆口:“好。”
    卻還是疑惑,“這樣的場合,你請我吃飯,你圖個什麽?”
    他甩過來一張卡和一份請柬:“沒辦法。宋思耘指名道姓,就要你去。”
    我把那份請柬打開,居然是耘溪集團二十周年慈善酒會,邀請名單上赫赫寫著鄭成京和我的名字。見我的嘴巴張得老大,他兩手一攤做無辜狀,“我絕對沒有央求他將咱倆寫在一起,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