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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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我大驚失色。
努力控製住麵部表情,卻根本無法控製。
我四下張望,希望主持人口中的張宥然並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張宥然。
我狠狠掐著手心,如果是夢的話,疼痛就能讓自己清醒過來了。
然而,就是他。
不是夢。
現場的音響師還真是專業,張宥然站起身,現場放起了舒緩的鋼琴曲。
隨著他的起身,現場有人驚叫起來,我從不知道他原來人氣這麽高。
他穿著很簡約的禮服,玄青色的青果領,玄青色的菱形領結,白色的襯衣,菱形的墨灰口袋巾,折疊得妥帖而不失活潑。搭配得很正式,穿在他身上更顯挺拔修長。光線明明是有些昏暗的,他卻仿佛發著光,隻是一抹側影都英俊非凡,氣度方正。
我看見他神色平靜,厚唇微抿,一步一步走上台,接過禮儀小姐手中的珠寶盒,終於笑了笑:“祝福你們。”
這算什麽?
鄭成京拉著我站起來,張宥然大步走下來。
玄青色的絲絨手套更顯他的五指修長,他將那枚鑽石墜子連同附著的鉑金項鏈一起遞給我。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竟木然地攤開了手。
鄭成京從我手裏撚起,對我說:“我給你戴上。”
我鬼使神差地撩起了自己的頭發,鄭成京的手穿過我的脖頸,鏈子帶著一絲冰涼落在了我的鎖骨間。
他拊掌讚道:“我的女人就是漂亮!”
張宥然對我和鄭成京微頷首,聲音四平八穩,話語滴水不漏:“謝謝你們對耘溪珠寶的支持,這九百九十九萬元將全款用於西部基礎教育。”
隨即離開。
我望著他的背影出神。
果然是沒有任何感情啊。
如果有那麽一點點的感情,怎會大氣至此?
剩下的時間,我不知道是怎麽熬過去的。
隻是聽不清了鄭成京的話,也聽不見主持人的聲音,滿腦子都是他那句:祝福你們。
真是諷刺。
我的丈夫,祝福我跟另外一個男人?
總算結束,鄭成京一把摟住了我的腰:“走,送你回家。”
我連忙按住他的胳膊,說:“不用了。”
人群已經散去,宴會廳的燈也都熄滅了,我再也不用顧忌什麽麵子影響了。
他轉頭:“為什麽不用?”
我迅速取下項鏈,放在盒子裏,非要塞給他:“謝謝鄭總美意,這個我不能收。”
鄭成京麵色變了:“你什麽意思?”
我說:“我真的不喜歡你,請你真的不要糾纏我了。”
他的眉目清白難辨:“花了我那麽多錢,一句不喜歡我,不要讓我糾纏,就想脫身了嗎?”
我往後退了退,將車鑰匙和首飾盒都放在板凳扶手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轉身就走,他卻一把拉住了我,我甩也甩不掉,他的力氣十分大,就要把我往角落拖。
我本就瘦弱,被他這樣拽著,也掙紮不開。
我沒料到一個不會缺錢缺女人的富二代,也會用強迫的方式。
我開始尖叫:“救——”
一個字沒發出來,就被他捂住了嘴巴。
他一手上來,又扼住了我的脖頸,我的身體找不到重心點,被迫後仰跪坐在了地上,後背梗在座椅上。
這裏已經人去樓空,我估計我就是死在這裏也沒人知道。
燈卻突然亮了起來。
我聽見了張宥然的聲音,在叫我:“林菀之?”
“我!我在這……”我一把推開鄭成京,就要站起來。鄭成京卻一手把我拉到椅子之後,是以椅子擋住了我的身子,他的手依舊死死捂住我的嘴巴,站了起來:“張先生怎麽又返回來了?”
我聽見張宥然的腳步越走越近,“林菀之呢?”
鄭成京笑得虛假:“不是剛才出去了嗎?”
“出去了嗎?”張宥然的聲音透著懷疑,“你的女朋友都出去了,你怎麽還在這裏?”
鄭成京嘿嘿笑了兩聲:“我這就走,這就走……”
“你剛才拍下的項鏈,怎麽沒收起來?”
“……這個……還沒來得及……”
張宥然一下看見了我:“林菀之?”
我感覺鄭成京的手猛然鬆開,但我還是站不起來,張宥然一手拉住了我。
我起身,他不著痕跡地擋在了我前麵,又轉過頭來看我,語氣惺忪平常:“我是來找你的。我聽宋總說,咱們住一個小區,是否需要載你一程?”
我求之不得,如獲大赦。
張宥然的分寸感一向精準得可怕。一句話而已,既解救了我,也沒暴露關係,更未讓人懷疑。
我卻有些失神。多麽希望他能點破我們的關係,理直氣壯地跟鄭成京講,我是他的妻子,或者一把將我摟進懷裏,讓我不用再去應付這樣的場麵。
然而,生活永遠是生活,作為灰姑娘的姐姐,我不敢奢求太多。
能替我解圍已經是他最大的善意了。
張宥然替我拉開門,讓我先走,他這才跟上來。
我的裙子和高跟鞋,都不太方便。
他趕上我之後,似乎為了我又刻意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他沒問我為什麽會跟鄭成京在一起,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疑惑,而是囑咐我:“鄭成京這樣的紈絝子弟,少來往吧。”
我嗯一聲。
我不知道他僅僅是為自己考慮,還是真的關心我。
眼看著要出了大廳,他說:“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
他走了幾步,又回身,將外套脫下來給我披上,道:“晚禮服很好看。但很希望你是為我穿的。而不是為了別人。”
像是意有所指。
我並不明白他對我的心思。
我捏住他外套的衣領,抿唇笑了笑:“謝謝。”
我站了一會兒,他的車很快開來了。
下車,替我打開車門:“上來吧。”
看著漂亮的車身外觀,我有些怔愣。
作為張宥然法律上的妻子,都不知道原來我的丈夫是這樣的有錢,這樣的有名氣。開著兩百多萬的車子,出入高檔而奢侈的慈善晚會,享受著四麵八方的喜愛和尊重。
而先前那位枚紅色禮服的小姐,包下整個酒店,隻為見一麵的張先生,恐怕就是我身邊的這位張宥然先生吧。
他開車平穩,兩邊的街景急速閃過,可能是紅酒的原因,我有些頭暈。
我扶住了額頭,閉上了眼睛。
他突然伸過手來,手背觸著我的額頭,像是在探體溫,轉頭問我:“哪裏不舒服嗎?頭暈?”
我笑笑:“還好。就是太安靜了。”
他扶著方向盤,對我講:“你太瘦了,菀之,要吃胖一點。”
我還是笑:“好。”
他隨手打開了廣播。
卻正放著關於他的新聞:
“……新晉流量小生張宥然的戀情一直撲朔迷離,緋聞不斷。幾乎每一位與他合作過的女星都對他讚不絕口,就連最近霸占熒幕的新戲女主角也大呼忍不住動心。然而,當記者向張宥然的經紀人求證,對方始終三緘其口……”
我轉過頭去看他:“最近有新戲在上嗎?”
我很少看電視,也不太關注娛樂新聞,但是有關他的事情,我很想知道。
他嗯一聲,卻一手換了台,“娛樂新聞,嘩眾取寵,完全沒有可信度。”
是嗎?
我轉過頭看車窗外,星辰在城市的光害中不見了痕跡,隻有一樹一樹繁盛而鑲了金邊的銀杏葉在流光中沙沙作響。
他簽`約了公司嗎?他的經紀人專業嗎?最近在拍什麽戲?最近上了什麽戲?工作順利嗎?是否有名氣,是否還與新人一樣摸爬滾打?
對於這些,他從沒跟我講過。
對於他的過去,我無從了解。對於他的現在,我一無所知。
我們住在一間屋子,睡著一張床,卻見麵甚少,彼此陌生得可怕。
他一定不想跟我聊這些,立刻轉了話題,裝模作樣地關心我:“今天的晚宴吃飽了嗎?酒喝得多嗎?”
我如實回答:“要陪著鄭總見客戶,沒吃就開始喝酒,好不容易逮到了空隙,拍賣會又開始了。”
他輕輕笑了笑,“還餓嗎?”
我說:“特別餓。”
街燈瀲灩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臉上,他笑得風采絕然:“想吃什麽?晚上給你做。”
我真是受寵若驚。
一回家,打開燈,居然沒有看見達之,我驚訝了一下。
去他的臥室看了看,床單和被褥都已經換了。
達之走了麽?
我以為,達之所謂的一個人害怕,不過就是想要破壞我家庭的理由。
而張宥然一開始就沒把我放在心上,所以才會明目張膽地讓林達之住下。
林達之已經住下了,又怎麽會輕易離開?
他將晚禮服的外套掛在衣架上,頂上琉璃質地的射燈映襯得他眉目格外英俊,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驚訝,“達之回學校了。總不能一直在家裏。”
我哦了一聲,指甲不由自主地扣緊了手心。
“中秋已經過完了,同學已經回來了,我就讓她回去了。”
我有什麽就說什麽:“她沒有不情願嗎?”
他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身來,側肩輕倚在鏤空背板裝修的牆麵上,神情認真:“菀之,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