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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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即將成為我前夫的男人,而已。
卻轉念一想,這個電話正是離開的好機會。
連忙將聽筒的聲音調小,一麵說著:“陳經理在叫我嗎?要現在就回公司?必須回去嗎?為什麽這麽著急?”
那邊定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還是不減興奮,“什麽跟什麽啊?林菀之你在說什麽?”
我卻自顧自地繼續說:“是要開會啊。半個小時內必須到?”
“喂!林菀之!你有沒有聽我講話啊?!你是不是串線了?!喂?”
我說:“好的好的。我現在就回去。”
那邊還在說著,我啪地一下掛了電話。
張宥然皺眉,問我:“是同事嗎?”
那表情顯然是不相信。
一雙澄澈漆黑的眸光,看的我有些心裏發麻。
但既然已經說了謊,就必須要圓下去,“是。”
宋思耘怕是已經聽出來了,卻不說破,也在一旁幫腔,笑得更是見牙不見眼:“這抑揚頓挫的聲音,一聽就是袁靖雅。”
說起來,一開始在公司,跟誰都不熟悉。但宋思耘是實際控股人,跟宋思耘關係好,也沒有人能欺負我。大概也是看我性格比較內向,陳經理就將我跟小袁分成了一個組。她是場務,有時候也兼職一下副導演,打交道的次數多了。人就熟絡起來了。
她跟我性格不一樣。因為生活環境的關係,我比較自卑,也就比較沉默。
她自小養尊處優。父母都是雙職工,當年計劃生育實行的比較徹底,所以她家就她一個女兒,父母將所有的愛都給了她,當然是嬌生慣養,所以她總是帶著滿滿的自信,嘴角也什麽時候都能洋溢著甜美的微笑。
以前聽過一句話,女孩要富養。我想,這話是沒錯的。
在我看來,這種富養。並不隻是包含著物質的豐富給予,還包括著精神上的溫柔包裹。可以讓她活潑而自然,嬌憨而不招人討厭,從心底散發出來的自信,可以讓她在人際關係中占據主動位置,可攻可守,遊刃有餘。
與之相比,我的生活就太過慘淡了。
自小就沒有體會過愛,無論是來自父母無條件的愛,還是來自異性的愛。
這就讓我在愛情麵前完全沒有抵抗力。
當年的走投無路,全世界隻剩下一個張宥然肯幫助我。
所以我才會拋棄一切,也要救下他。
所以,我執念了這麽多年,依然喜歡一個張宥然。
滿懷一腔孤勇,即使頭破血流,也從未想過要回頭,要轉身。
所以宋思耘有時候就說我:“空有一腔血勇。”
但終究是時間的凡塵俗子,哪能真正做到為一個人奮不顧身呢?
這時候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他,我想,並不算晚吧。
看了看表,已經過去了五分鍾,再呆下去,就容易穿幫。
立刻起身,“不好意思,公司有急事,得現在回去。你們繼續聊吧。”
張宥然卻也跟著起了身,“我送你。”
我說:“不用,真的不用。”
宋思耘心知肚明,卻偏偏不懷好意地勸著我:“你這時候擠公交車鐵定遲到了,讓張宥然送你。他新買的車,還上了個牛逼的0牌,一路都不會堵車。絕對把你安全送到。”
我還是堅持。
宋思耘依舊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自己的老公不用,難道還等著別人幫你用啊?”
我想了想,這話說的也在理。
也就沒在拒絕了。
一路下了電梯。
天氣又轉了陰,涼風吹得人有點冷。
我把手塞進口袋,一路跟著他下車庫。
車庫有些黑,也沒什麽人,空蕩蕩的地麵上,就聽著我們個人的腳步聲。
手機又響了起來。
我拉開包的拉鏈,在大包裏麵找手機,一邊走一邊掏包,實在不方便。張宥然幹脆幫我拖著包,我正在找著,突然從包裏掉了什麽東西。
我正打算去撿,張宥然卻快我一步,將那張紙撿了起來。
手機終於找到了,對方卻掛了。
我一看屏幕,果然,又是小袁。
總不能當著張宥然的麵接電話解釋,那就回去再給她回電話吧。
抬頭看張宥然,他正說著:“你最近身體不舒服嗎,怎麽還去醫院連……”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將手機放進包裏,準備往前走,他卻一動不動地站著。
麵色突然變了。
我說:“你怎麽了?”
他將手裏的那張紙舉起來,呈在我麵前。
我這才看清,那張紙,正是我的體檢單。
即使車庫再漆黑,借著稀薄的光線,他定然還是看清了最中間那幾行字。
超聲提示:
宮內妊娠60+天
活胎……
他確認一般地在問我:“你,懷孕了?”
沒有初為人父的喜悅。
也沒有意外降臨的驚恐萬分。
他的表情淡漠的像是在詢問別人的妻子。
可既然被他看見了,我就沒什麽好隱瞞了的。
索性理直氣壯地承認:“是。”
“打算怎麽辦?”
我笑了笑:“打掉唄。”
“為什麽?”
我繼續是無所謂的笑:“難道還要生出來?你養?”
他說:“為什麽不能我們一起養?”
“都要離婚的人了,還一起養孩子?是對自己不負責,還是對孩子不負責?”
我捋了捋兩鬢的碎發,直視著他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揮別錯的人,才有遇上幸福的可能。我並不想讓他降臨到這個世界上,因為從一開始,我們的婚姻就隻有利益交換,沒有愛。注定了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也不會得到完整而無缺憾的愛。何況,我連自己的幸福都給予不了,還怎麽去給別人幸福呢?我並不想給社會帶來負擔,也不想給你,給我自己,帶來任何負擔。”
他的話語平靜,但仿若帶著千鈞力道,讓人不容置喙:“這不是負擔。”
我眯眼,堅持著,“是負擔。”
他又反問我:“誰告訴你,我們會離婚的?”
我懶得跟他在就離婚這個事情糾纏,沒有意思。
他已經有了達之,還不跟我離婚,難道還想坐享齊人之福嗎?
想得美。
一手搶過了他手中的體檢單,放進包裏,一麵往前走,“張宥然,你還要送我嗎?如果你不送我了,我自己走了。”
他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將我抵在了車門邊,我猝不及防,尖叫出聲,“張宥然你要幹什麽?”
他的手掌撐在車門的兩邊,將我禁錮在了他的臂膀之間,我像一隻鳥,飛也飛不出去,隻能惶恐地望著他。
那日的噩夢還曆曆在目。
在滿是監控的病房裏,他都敢對我用強。
在這空無一人的地下車庫裏,他想要將我怎麽樣,簡直易如反掌。
我有些瑟瑟發抖,卻仍舊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雖然整個人都害怕著,卻努力將心髒的顫抖按捺下去,嘴角一抹壞笑,“怎麽?張宥然,說不過我。你又想用強的是嗎?”
索性就開始解自己的扣子,“來啊!誰怕誰?反正我還懷著孩子呢!索性就一舉兩得好了!一麵稱了你的心,讓你好好享受。一麵如了我的意,動作最好粗暴一點,讓孩子流掉最好!免得意見不統一,鬧得彼此都不愉快。”
“菀之……”
大燈從他很遠的地方照過來,讓他整個人發了光,但麵容卻沉浸在陰影中,越發模糊不清。我隻是感覺他整個人都在發抖,像一個舔舐傷口的獅子,眼眸閃閃爍爍,發著讓人心痛的光芒。他抬起手,我以為他又要一個巴掌扇過來,連忙偏過了頭去。
如果避免不了,我寧願自己好過一點。
但他隻是抬起手,幫我將那一枚扣子合上。
又捋了捋我掉在額頭前的碎發。
我一愣,聽見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來。
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嘶啞的可怕,還帶著略微的鼻音,“菀之啊,我們好好的,不行嗎?”
這些年的委屈一下爆發出來,我一把推開他,“好好的?可能好好的嗎?!”
他被我推得連連後退,站穩之後,隻是呆滯地望著我。
我笑得滿眼淚,“張宥然,我不是傻瓜,不可能任你一再的欺騙和玩弄,還不痛,還不動!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何必一再撩撥呢?如果一直就嫌棄我,惡心我,就不要答應那個狗屁的婚約!已經娶了我,卻心裏想著另一個女人,將從我這裏得到的信息賣給達之,將我的心撕成碎片,然後向達之示好!何必呢?”
他皺眉,“我沒有……”
“你沒有?”我抹去臉上的淚,歇斯底裏地對他吼,“你讓我生下孩子的目的,就跟咱們兩個的結婚的目的是一樣的吧?折磨我,消磨我,讓我萬念俱灰,生不如死?”
他不說話。
我低下頭,“但孩子是一個生命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生下他,卻讓他孤苦伶仃地長大。他以後會怎麽看我這個母親?會怎麽看你這個親生父親?我可以在地獄裏生活,十年,二十年,哪怕是一輩子都沒有問題!但我一個人留在地獄就好了,真的沒有必要連累一個嶄新而單純的生命來到這世界上,卻不給予愛。那比拋棄他還可怕啊!”
他偏過頭,嗓音輕得仿佛聽不見,“我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