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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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長的一席話說出來,我整個人都愣了。
作為他的妻子,我從來不知道張宥然的身家。
不知道他的名氣如何,事業如何,更不知道他的財富幾何。
原來……這麽些年過去,他竟變得這麽厲害。
而我,除了姓名變了,從裏到外還是當年的王紅。
我不由嗤笑一聲,半開玩笑:“就是要這時候跟他離婚,分他一半財產。也免得萬一哪天他破產了連累我。”
宋思耘大笑,對我豎起了大拇指,“心思縝密而全麵。果然是個能做大事的女人!好樣的!”
我抿唇喝茶。
他想了想,又說:“可他就是不離婚,你的計劃不就泡湯了?”
“必須離婚。”我斬釘截鐵,“他的財產,我一分都不要,隻要他跟我離婚。”
宋思耘大概以為我瘋了,皺眉看我,“為什麽?”
他畢竟幫了我那麽多,我對他也就沒什麽戒心,有話就說了。
“他終究是不愛我。維持婚姻,就沒有必要了。”
宋思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菀之,如果所有事情都表裏如一多好。你和我,都不會走得那麽辛苦。”
仿佛話裏有話。
我握著他遞來的茶水,低頭輕呷了一口,甘甜而醇厚的木葉氣息撲麵而來,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
但疑問還是有的,不由就問了出口,“你和唐藝芸之前不是也還好好的?怎麽她突然就嫁人了?”
“因為她不可能嫁給我。”
他又重新泡了一壺茶,低頭說著:“她的父母不會同意。她的兄長不會同意。就是我這邊,也不會有人同意。羅密歐和朱麗葉的愛情,從來不會有好的結局。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愛情沒了終究還是能活下去。可父母都老了,所有的寄托都在我身上,親情那麽重,我不敢讓他們再為我的事情操心了。”
“所以,你就放棄了?”
“不放棄能怎麽樣?還真來一個搶親?”
“如果真的認定了,搶親又有何不可?”
“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年。每一個決定都經過深思熟慮。她嫁人定然是想清楚了。我不認同,但尊重她的決定。”
我歎了一口氣。
聽見他慢慢地說著:“說來慚愧,我怕她過得太好。忘記了我們的過往,等父母百年之後,我再找她,她都不想跟我有任何可能。”
他頓了頓,笑容淺淺綻開,“可我又怕她過不好。畢竟是深愛過的女人,看到她不幸福的樣子,我會心疼,比她還心疼。”
我懂的。
愛會讓人卑微,也會讓人矛盾。
那個人的所有都牽動著自己的情緒,時而哭,時而笑,時而理智得像太機器,時而瘋狂得像個神經病。
我說:“唐藝芸也會懂你的。所以她會努力過的好。那你還會等她嗎?”
“我不知道。”他笑得不羈而肆意,陽光下,他的桃花眼仿佛帶著風情,好在一雙劍眉,倒減了幾分陰氣,半真不假地說著,“你看我身邊那麽多鶯鶯燕燕,說不準就守不住了。她都能嫁別人,我自然不可能整日吃齋念佛、暮鼓晨鍾了。愛情可是公平的,你說是不是?”
我不知道怎麽接話,隻能豎起了大拇指,把他的誇獎又還給了他:“好樣的。”
他還是那個爽朗的笑聲,“我可是正常的男人。不像你家張宥然,整日裏清心寡欲的,像個性冷淡。”
性冷淡這個詞,真是讓我啞然失笑。
“他才不是我家的。”我極力撇清關係,但重點可不能搞混,“你這個形容詞,真是精準!”
“你瞧瞧他那個高冷訥言的樣子。”宋思耘倒像在替我義憤填膺,“我可親眼見到女演員半夜穿著睡衣敲他的門。估計是因為他帶資進組,人就想巴結他,來個以身相許。誰知道他就在屋子裏,愣是沒讓人家進。那可是零下十多度的山區,女演員衣料節約的敲了半個多小時,還凍病了。第二天張宥然連關心一句都沒有,直接讓人家退組了。戲份也全被刪掉了。”
我笑了笑:“他對不喜歡的人,一向絕情。”
“他性子比較內斂,什麽都不說。有好也有不好。好在踏實穩重。不好在打落牙齒和血吞。”
我說:“我隻看到不好的一麵。”
“你們之間肯定是有問題的。但有問題,不代表就必須要離婚啊。”他想了想,又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唉,我一個失戀的人,勸你也沒什麽說服力。”
我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還是有說服力的。”
他像喝酒一般地握起茶杯,要跟我碰杯,“來來來,以茶代酒。俗話怎麽說的來著?對,敬往事一杯酒,願無歲月可回首。”
我說:“願我離婚成功。”
“不。”他搖頭,“我希望你幸福。所以,我希望你離婚失敗。”
什麽邏輯?
如果希望我幸福,就不應該祝我離
婚失敗。
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也懶得跟宋思耘爭辯,索性就由他去了。
可能是先前喝了一點酒,宋思耘的眼睛都有些迷離了,卻還是裝模作樣地笑著,我看出他的困意,準備起身:“你休息吧。我走了。”
卻聽到門鎖哢嗒一聲,有鑰匙穿進去,接著門開了,有腳步穩健地走進來。
這位能用鑰匙開門,定然是跟宋思耘交情匪淺了。如果不是父母,就定然是死黨鐵哥們。
我有些緊張,看向宋思耘。
畢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容易讓人誤會。他卻笑得格外有深意,“真是地邪,說曹操曹操就到。沒事,你坐著。來人你肯定認識。”
來人先是換了鞋,然後穿過書房,一麵走一麵道:“宋思耘你可真慫。搶親沒勇氣,居然躲這邊來了……”
最後一個字沒有發出來,就看到了我。
顯然一驚,“菀之,你也在?”
果然是地邪。
張宥然。
我點了點頭:“嗯。我在。”
宋思耘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我要不要避一避,給你們夫妻一點空間?”
我是怎麽也沒想到他們兩個熟稔到了這個程度。
宋思耘的辦公室鑰匙,張宥然都有。
連忙識相地拿起包,“不用了。我還有事,真的,就不多坐了。你們聊吧。”
張宥然顯然沒有要輕易放我走的意思,站在走廊的玄關處,一手抵住了牆,活脫脫就做了個路霸。
也不說話,就那麽看著我。
宋思耘大概也是第一次見到我和張宥然這樣的夫妻,嘴角的笑意撐得老大,“都坐下!都坐下呀!既然來了,我就不能這麽輕易讓你們走。”
張宥然這才讓開道,看了看我:“等下再走吧。我送你。”
重新落座,卻簡直如坐針氈。
張宥然還帶了打包好的外賣,是北街那邊的蟹黃包和八寶粥。算是晉城一絕,也是典型的店大欺客。門麵挺豪華,卻每日隻賣六十位,賣完就關門。人說外國政要來了,也得排隊,超了六十,依舊不接待。
實在牛得很。
宋思耘一瞧著紙袋子上的包裝就叫了起來:“宥然你可以啊!這都半下午了,還能買上蘇老九的蟹黃包。”
“想你今天肯定要喝醉,怕你難受,就叫助理一早去排了隊。”他一麵對宋思耘講,一麵將小碟遞給我,問著,“嚐嚐看,鮮不鮮?”
我默默接過來,語氣刻意生疏,“謝謝。”
他轉過身去,瞧了瞧我們桌上的茶具,笑著跟宋思耘說:“你小子改性了?居然清心寡欲的喝起了茶。”
宋思耘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蟹黃包,一邊笑嘻嘻:“最近上火,喝茶有益健康。”
這話說得沒毛病。
“喝茶可澆不滅心火。”張宥然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飲自酌起來,“倒是可以出國玩一趟。下周我剛好要去一趟美國,一起?”
“得了吧。別給我提萬惡的資本主`義美利堅。我現在聽到這個名字更上火。”宋思耘翹起了二郎腿,一副紈絝少爺的樣兒,“我是不是做人太好,才會讓唯一的姑娘跟別人跑了?要不然我也去流連花叢,嗅個花香?”
張宥然不理他,見我吃完,又給我舀了一小碗八寶粥,“這個味道也不錯的。”
我看他一眼,淺淺地彎了彎唇。
畢竟還沒有離婚,也就還沒完全撕破臉皮。
我和他也沒什麽不共戴天之仇。
隻是感情淡了,會有一些怨恨。
總不至於劍拔弩張。
這碗八寶粥確實不錯,糯香甘醇,五穀十分入味。
一入口,滿嘴都是帶著稻米氣的甜香。
我默默聽著他們在聊天,正在思考要找什麽借口離開,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接起一看,正是同事小袁。
那邊興奮的在跟我講話:“猜猜我今天幹了什麽?看到了誰?”
我頓了頓,“你說吧。”
“我今天參加了唐藝芸的婚禮!我看到了張宥然!張宥然誒!我還讓他給我簽了個名兒!真人真的超好看的,比電視上好看幾百倍!人也超有禮貌的,把簽名遞給我還微笑著向我道謝呢!那個笑,真是……我覺得我心花都開了!”
我看了張宥然一眼,卻並不覺得有什麽興奮。
張宥然麽。
不就是我的丈夫。
一個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