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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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原來愛你這麽傷 !
    我伸過手去,想要抓住他的袖子。
    問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麽情況。
    但他的身影一閃,就已經消失在了台下。
    台上,記者的問題還是紛至遝來。
    ——張宥然先生怎麽走了?
    ——他說他已經結婚,那也就是說他一直在隱婚嗎?
    ——台上坐著的這位小姐,是他的新經紀人,還是她的妻子?
    ——請問……
    主持人大概也被這個突發狀況給小驚了下,但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了,所以他隻遲疑了幾秒鍾,立刻就扶住了話筒。
    “張宥然先生還有工作上的急事要處理,下麵由我來代他發布聲明。”
    “關於張宥然先生暫時停工的聲明。”
    “張宥然先生與老東家華茂國際已經合作十多年,雙方在合作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恰逢合約到期,雖然在感情上很想續約,但因為家庭的關係,無法兩全其美。近期,他會將目前已經接下的工作完成,然後停工一段時間。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厚愛。”
    一聽到停工的消息,下麵更是一片嘩然。
    ——盛名正旺,風頭正勁,居然停工了。
    ——不會是有孩子了吧?
    ——那也不需要停工啊。
    主持人不願再多說,“今天的發布會就到這裏。謝謝各位百忙之中蒞臨。”
    我一臉茫然。
    所以今天的發布會,我參加的意義在哪裏?
    就是來當觀眾的?
    坐在台子的最中央,當一個最重要的觀眾嗎?
    在保安和助理的攙扶下,我起身,聽見助理悄聲對我:“出了點突發狀況,張老板最近可能都沒法陪您。”
    我攥住助理的袖子,有些呆滯地問著:“出了什麽突發狀況?什麽突然狀況他隻能獨自處理?”
    “這個,我實在沒辦法告訴您。”
    我笑了笑:“好。那我等他回來,親口告訴我。”
    我又回了冷冰冰的病房。
    沒有他的陪伴,一切格外冷清。
    就連裝瘋都沒有意義。
    醫生大概一開始就知道我沒有問題,還一直配合了我這麽久,也真是挺難為她的。
    張宥然一走,她們就隻是每天來量量體溫,連吊針都懶得給我掛了。
    我拿起手機,給張宥然撥號。
    始終是機械的女聲,在對我講:“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或者就是,“對不起,您呼叫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我就這麽等著。
    我要等他給我一個答案。
    他怎麽了?他去了哪裏?他在做什麽?
    他什麽時候,能給我一個交代?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總不能就一直呆在醫院燒錢。雖然張宥然的助理會定期結算住院款,但這樣總不是長久之計。就在我思考要不要出院的時候,張母帶著林達之來了醫院。
    我正在病房看書。
    聽見了聲響,我才抬起頭來,上下打量著這二位不速之客。
    張母穿的很素淨,一身鵝黃淡色的絲綢旗袍,挽著頭發,確實有一種雍容溫婉的氣質。林達之挽著張母的胳膊,穿的十分耀眼,大紅色的連衣裙,大紅色的高跟鞋,一頭烏黑亮麗的大`波浪長發,全身都是國外的大牌高定。
    “姐姐,我們來了。你過得好嗎?”
    我對著她們含蓄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聽說你病了。我和阿姨特意來看望你。”她咯咯笑著,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尖銳的聲音,真讓我懷疑,她走過的地上,會不會一腳一個坑。
    我還是沒吭聲。
    “你是得了神經病,還是精神病來著?”她挑了挑眉,手伸過來,想要觸碰我,我將腦袋往後避了避,讓她撈了個空。
    她悻悻地笑了笑,手有些尷尬地在半空中握住。
    我淡定地瞧著她,就想看看她今天要玩出個什麽花樣。
    哪知她的手並未縮回去,而是高高揚起,帶著勁風,十分利落地就要扇下來——
    啪——
    我一下握住了她的手,“林達之,我就知道你來看我,絕對沒有什麽好事。”
    “孩子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呢。你居然就這麽明目張膽地,帶著我婆婆到這裏耀武揚威!”我輕巧笑了笑,“以為張宥然走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是嗎?是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大概根本就沒料到我會做出這番反應。
    她的臉清白一片,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林達之,總念著你是我妹妹,我母親對不起你,這才一再對你忍讓。但並不代表,就是個軟柿子,任人拿捏。”我扶著床板起身,眯眼瞧她,“你我之間的恩怨,早已說不清。但執著於過去,總不是個好事情。未來那麽長,我也真沒必要一直糾結著。也希望你能早點從仇恨裏走出來。你我從此天涯路遠,再不相見。”
    這是我的心裏話。
    她呆了幾秒。
    我指著門,“你走吧。要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
    “沒那麽容易!”林達之這才回過勁兒來,“你以為王娟死了,你將錢還掉了,你就挺直了腰板了是吧?我告訴你,沒那麽容易!我今天就要你死的很難看。”
    在旁邊一直做背景的張母大概知道些什麽,動了惻隱之心,過來拉林達之,“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如果宥然知道了,我們把菀之送走,他一定會不認我這個媽的。更別說你了。要知道我先前讓他們離婚,他都要跟我對著來,差點就脫離母子關係了……”
    “這次他絕不會的。”林達之的笑容格外詭異,“畢竟我們這是在做好事啊。他在國外,一定很惦記姐姐的病情吧。我們幫他將姐姐送去專業治療,不是正符合了他的心意嗎?”
    我這才知道她此番來意。
    原來是想將我送去精神病院!
    真是……狠毒啊!
    但若隻有林達之和張母兩個人,定然是製不住我的。
    難道還有其他人?
    正這樣想著,突然感覺後頸一麻,是冰涼尖細的針管刺進了我的動脈。
    我視線一下塌陷,周圍都是天旋地轉。
    我呼不上氣。
    也站不穩。
    漸漸模糊的意識裏,聽到達之湊在我耳邊輕輕說話:“對了,我已經跟宥然哥哥講好了。就是他拜托我將你送去專業治療的。他也算仁至義盡了。就算要跟你離婚,也要等到你病好了再離婚,是不是?”
    我囁嚅著:“他說了不離婚的……”
    “他說不離婚,你就相信了他不離婚?真是笑話!我告訴吧,那些都是做給你看的!就是想讓你放棄他的財產!那可是幾十億的財產呢,總不能讓讓你平白無故分了去!”達之的臉在我的眼前不斷放大,聲音也一層一層地傳來,像是大山之中的回音。
    她反問我,“不跟你離婚,他還怎麽娶我呢?”
    原來是這樣!
    枉我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了我。
    枉我以為我們能夠重新開始!
    枉我對未來還抱著甜美的夢想!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
    我果然被送進了精神病治療中心。
    根據林達之的描述,老醫生看著我的腦部ct片,又望了望我,一句話也沒問,直接下了診斷單:有危險跡象,需要一級護理,留陪護兩人。
    但醫院陪護人手根本不夠。
    又怕我真的出事。
    每天就用大量的抗精神藥物來壓製我的反抗,我不吃,他們就找了六個人,壓住我的手腳,將藥物強製地灌下去。
    我被嗆得滿臉滿身都是水。
    這裏的人沒有自由,更沒有尊嚴。
    四個人一間病房,頭頂上是六台二十四小時監控,每分每秒都有人在監控的那一邊看著你。
    包括吃飯、喝水、睡覺、上廁所。
    除了必要的活動,就是用所謂的保護帶將我綁縛在床上。
    所謂的保護帶,說白了,就是粗一點的繩子,比普通的繩子要結實,也更耐磨。就算用刀子割,也要割好久才能割開。
    手和腳都牢牢被綁著,我連動都動不了,更別說出逃了。
    我看著牆上的標識,這是精神病治療中心最嚴密的防護措施了,目的就是防病人傷人、防病人破壞、防病人出走、防病人自殺。
    也不知道林達之和張宥然究竟給這家醫院塞了多少錢,要這樣折磨我。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一分一秒,都是對張宥然的恨。
    我要離婚,他不跟我離婚。
    我要離開,他不讓我離開。
    讓我在這裏受罪。
    在藥物的作用下,我的精神一開始很正常。
    漸漸的,我是真的控製不住我自己了。
    藥物的作用下,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白天卻睡得跟死豬一樣。
    以前看過一篇文章,當你作為一個正常人而被迫送進精神病院的時候,不要驚慌,不要著急,唯一讓自己盡快出院的辦法,就是做一個正常人。
    所以我不吵不鬧。
    醫生也發現了我的正常來,開始給我減了護理級別。
    不再將我捆綁,每天還有兩個小時的散步時間,兩個小時的看書時間,和兩個小時的聽音樂時間。
    我在伺機逃走。
    然而,精神病院的隔離措施做的十分到位。
    紅磚高牆,高牆之上,還有通電的隔離網。
    用正常的方法,根本就逃不出去。
    但總有辦法的。
    護士定期來給我打針。
    我乖順地伸出手,卻突然站了起來,嚇了護士一跳。
    今天是周五,又已經快到了下班時間,我知道她趕時間,但我就是要讓她著急:“我能不能去上個衛生間?”
    護士點頭看了看表:“一分鍾。”
    我說:“好。”
    拉開門,準備去走廊盡頭的病人專用衛生間。
    一來一回大約需要三分鍾的時間。
    “林菀之。”她卻叫住了我,“就在這裏上。”
    正合我意。
    我立刻進了衛生間。這是護士站自帶的衛生間,並不同於病房裏的衛生間,什麽也沒有。護士站的衛生間因為有值班護士在使用,裝修很居家,裏麵的洗漱用具也是一應俱全。
    重點是沒有監控。
    我並沒有上廁所。
    而是拿起了盥洗台上的梳子和皮筋,將頭發利落地束了起來。
    突然大叫一聲:“啊!”
    立刻躲在了門邊。
    我知道護士定然不敢叫人。
    因為讓病人私自用護士站的衛生間,本身就是違反規定的。如果我在這裏出了事,第一個要被追責的人,就是她。
    所以她一定會自己先進來探情況。
    她敲了敲門,叫了一聲:“林菀之?”
    見裏麵沒有反應,這才緩慢地推開門,慢慢地走進來。
    背影正對著我。
    我一個手肘砸在她後脖的動脈上,用了很大的力氣。
    這也多虧了當初張宥然教我的跆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