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愛情
字數:4411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原來愛你這麽傷 !
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給我寫的那首詩。
我想念你,
我想起夜幕降臨的時候,和你踏著星光走去;
想起了燈光照著樹葉的時候,踏著婆娑的燈影走去;
想起了欲語又塞的時候,和你在一起。
我的勇氣和你的勇氣加起來,
對付這個世界總夠了吧?
王紅,
我也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轉身去按床頭後的急救鈴,完全沒有聲音。
剛才張宥然將電閘整個拔掉了。
我連忙衝出病房,在樓道裏喊:“有沒有人?醫生!醫生!有沒有人?”
這是私人醫院,每間病房旁邊都有專門的值班護士和醫生。
我這樣一叫,旁邊的醫護人員簡直如臨大敵,立刻就跟著我一起衝進了病房。
張宥然並沒有昏迷,眼睛睜著,平靜地坐在床邊。
手緊緊捂著他的胸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醫生護士,居然笑了笑。
醫生走上前,轉身就從抽屜裏拿出急救用品,“張先生,你在流血,現在需要止血。”
他看著我,大概是氣息不足,說話的語氣很淡,“菀之,你原諒我了嗎?”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訥訥重複著醫生的話,“你在流血,現在需要止血。”
他搖頭,神色認真,“止血沒有用。你知道我要什麽。”
“我並不知道你要什麽。”
他說,“我要你一個原諒。”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才好。
他說:“我死,我活,都想求你一個原諒。”
我說,“你先把傷口包紮了,血止住了,我再想想,是不是要原諒你。”
就像這傷口一樣,時間總會愈合一切。但傷疤總留著。
血還在流著,他的襯衣,身前的床單都紅了一片。醫生也十分焦急,手裏握著剪刀,“張先生,我們先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你們再說話好嗎?現在實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他的唇色發白,皮膚也有些蒼白,但一如既往地倔強,緩慢地搖頭,眼神卻始終不離開我,“菀之,原諒我麽?”
我沉默。
他的手緩緩地抬起,想要抓住我的手,指尖稍稍碰到了我的手背,我的手猶如電打一般,立刻往後縮。
他的眸光閃爍,嘴唇蠕動,緩緩地吐納出了四個字。
他的話已經說不出來,隻剩下了氣息,但我仍舊是聽懂了那四個字:“原諒我麽?”
不是撒嬌,是希冀著我的原諒。
醫生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張先生,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把你的傷口處理了!”大概是看張宥然完全沒聽到似的,轉身又對我吼道,“林小姐,要不然你就說一句話,讓他放下心!這可是人命關天!晚一分一秒,影響一輩子,當心你們後悔一輩子!”
我的手攥緊,好半天,終於點了點頭,“好。”
他的嘴角一抹笑,雖然十分虛弱,“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原諒你了,張宥然。你先讓醫生把你的傷口包紮了。”
他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這才鬆懈下來,整個人宛如抽幹了骨血,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立刻就倒在了我身上。
好在醫生一直在旁邊,兩個醫生上來,立刻將他抬上病床。
我還想在旁邊站一會兒,卻立刻被護士拉到了旁邊的病房,“林小姐,您先在這裏休息一下。”
這間病房與旁邊的陳設一模一樣,也是套間,外麵是豪華的客廳,裏麵是如臥室一樣的客房。我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心裏還是難以安定。
好在我記得宋思耘的電話,立刻拿起了客廳的電話,撥給了宋思耘。
我還沒說話,宋思耘卻先於我開了口:“菀之嗎?是菀之嗎?”
我說:“是我。”
“張宥然怎麽樣?還活著嗎?還需要我料理後事嗎?”
我說:“不需要了。”
那邊是大喘一口氣,竟然好半天沒有說話,我喂了一聲,宋思耘很罕見地語無倫次起來,“張宥然,張宥然……他……他果然敢!”
我說:“你們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宋思耘說:“我現在就在醫院樓下,我立刻上去。你等我一下。”
不到五分鍾,他就到了病房門口。
大概是擔心張宥然,先前張宥然那通電話之後,他就直接趕了過來,卻因為答應了張宥然,才沒有上來。我這個電話一到,他這才好過來。
他立刻看見了我,正準備說話,口袋裏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接起:“阿姨,我在這裏呢。對,宥然在陪著林菀之呢。有我呢,您別擔心了。”
原來是張母。
我正準備轉身進屋,宋思耘跟張母說了幾句,忽然說:“阿姨,菀之就在我旁邊呢。您可以親口跟她說。”
沒問我同不同意,宋思耘立刻將電話塞進了我手裏。
我握著電話,有些愣,卻還是將電話貼近了耳邊。聽筒那邊歎了一口氣,聲音異於往日,是刻意放出親切的姿態,“菀之啊,你好。”
我點了點頭,張開嘴,才發現自己沒發出聲音。
“嗯。您好。”
“菀之啊。以前是我們誤會你了。”張母歎了一口氣,“以前,是阿姨不對。阿姨不知道你們,你們的感情,現在阿姨知道了。不阻攔了……”
我點了點頭,這才想起`點頭她也看不到,“嗯。”
“宥然這些年一個人堅持,我們都不理解,但現在我們理解了……達之再任性,那也是我們的孩子,她是宥然的親妹妹……我們替她道歉,行麽?希望這份抱歉來的不晚……”
我沒說話。
張母的聲音,在我聽來格外心酸,“你們都要好好的……誰都不要出事……”
我低下頭,“好的。”
後麵又說了什麽。張母有些語無倫次,但一直在叮囑我,好好保重身體,好好照顧自己,好好過日子。希望我不要責怪他們,希望能夠原諒達之。
這聲音,居然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王娟。
蒼老而又無奈。
這人世總有那麽多那麽多的無法改變。
對於這樣淒涼的懇求,我隻能答應。
掛了電話,我將手機遞給宋思耘,“你也說了,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現在正好有時間,你可以一一告訴我嗎?”
宋思耘的目光望著虛無的窗外,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輕輕點上,嫋嫋的白霧在我們兩的眼前升騰。
他的手輕輕揮了揮,將白煙消散。
像在思索著什麽。
半響,才笑了笑,對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