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紙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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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後不閉眼,是萬萬不可下葬的。如今這朱家夫婦全都死不閉眼,倒是讓我們犯了難。
    山羊胡子捋了捋胡須,看著這種情況,緩緩說道:“很顯然他們這種情況,死有餘念,所以有必要看看,他們的餘念到底是什麽。小六子,把你車上的紙人拿過來兩個,我招一招他們的魂,看看到底他們還有什麽念想。”
    “但是我那紙人上都貼好了名字了,而且裏麵有紅墨線,可以用嗎?”我問道。
    山羊胡子點頭道:“把名字給撕了。裏麵的紅墨線正好可以克製他們的煞氣,去拿來吧。”
    我從車裏拿出兩個紙人,按照山羊胡子的指示,放在了棺材的前方。我們所有人先暫且退出了堂屋,站在了院子裏。之後山羊胡子便拿出桃木劍和一個小鈴鐺,開始掐訣念咒。
    院子裏,我,楊林,陳曉琳在屋外站著。而朱曉萌先行送三爺爺回家去了。看著山羊胡子在裏麵忙活了一陣,隨後輕喝一聲:“急急如律令。”
    屋內突然一陣寒冷撲向我們,隨後山羊胡子衝我們擺擺手,示意我們進去。
    這兩個紙人上麵的眼睛,我都沒有畫上。山羊胡子讓我把兩個紙人的眼畫上,但是不要點睛。
    我們弄好之後,那紙人忽然在沒風的情況下左右動了動,屋子內的溫度忽然降低了幾度。
    接著,山羊胡子便開口道:“可是朱家夫婦二人?”
    兩個紙人都沒有動靜,但是聲音卻從他們身上傳來:“你是誰啊?”
    一個女聲,聽起來聽刺耳,但也不算尖銳。
    山羊胡子說道:“朱家夫婦,你們是還有什麽遺願未了嗎?”
    “有啊,我們想活,你能滿足的了嗎?”女聲再次說道。
    山羊胡子眉頭一皺,道:“你們既然已經入了鬼道,就不要再說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了。若有其他心願未了,貧道也可盡力而為。”
    沉默了一陣,響起了另一個聲音,是一個男的,應該就是朱曉萌的父親了。
    他說:“您是道士?我們就隻有一個心願,就是曉萌,曉萌如今年齡還小,我們兩個就這麽沒了,我怕她一個人在這世上難過……”
    我在旁邊說道:“叔叔你盡可放心,曉萌是我們的朋友。以後她就暫住在我們那裏,我們會好好對待她的。”
    朱父還沒說話,朱母的聲音便響起:“你這小孩子,跟曉萌是什麽關係?她住到你那裏?誰知道你安得什麽心!”
    “你怎麽能這麽說?曉萌沒了我們,在這個世上就沒了依靠。能有人可以好好照顧她,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麽能這麽說人家?”朱父反駁道。
    “我這不是為了我們的女兒著想嗎?!”朱母的聲音提高了不止八度,顯得異常刺耳,隨後我就看到其中一個紙人開始搖晃,朱母的聲音再次傳來:“啊……這裏怎麽那麽難受!我身上怎麽跟火燎似的!這怎麽出不去啊!”
    朱父的聲音響起:“這位道長,我婆娘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了?”
    山羊胡子說道:“你婆娘剛才動了煞氣,才會這樣。這紙人裏,有克製煞氣的紅墨線,所以你們最好還是心平氣和,不要動怒才是。”
    就在這時,那個晃動的紙紮再次猛烈的搖晃起來,隨後隻聽幾聲悶響,紙紮竟開始挪動了步伐。
    “桀桀桀……”怪異的笑聲響起,隨後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傳進我們的耳膜:“你們這些小把戲,就像困住我嗎?桀桀桀……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害死我的人,一個都跑不了,一個都跑不了!”
    說著,那紙人瞬間竄到了門口,山羊胡子立馬叫道:“快拉住它!”
    我一個箭步,上前正欲抓住它的身子,最終還是慢了一點,它一個跳躍,蹦到了院子裏。
    恰巧,朱曉萌剛進了院子。
    朱曉萌還沒反應過來,紙人便立馬跳到了她的麵前,原本固定的胳膊竟然抬起來,摸了摸朱曉萌的臉,隨後又是一個跳躍,蹦出了院子。
    我們飛速的追出院子,卻早已不見了紙人的蹤影。
    山羊胡子懊惱的一拍腦門,道:“大意了,大意了!女本屬陰,煞氣自然要比男子的重,而且現在又是黑夜。她被激怒後徹底爆發,破了紅墨線,現在應該已經變成紙魁了!”
    紙魁?!
    我聽到山羊胡子這麽說,瞬間呆在原地。因為紙魁這個東西,是傳說中紮紙行當裏,比較忌諱的東西。
    紙魁,是紙紮物件兒上麵附上了厲鬼所化。據說這種東西,跟旱魃的威力差不多。不死不滅,為禍一方。
    好多年沒有見到過的紙魁,竟然被我們無意間給弄出了一個。而且現在已經跑的無影無蹤,若是不解決掉它,就會出很大的亂子。
    山羊胡子突然跑回堂屋內,我們跟上去,進屋一看,另一個紙人還好還在。山羊胡子看著這個紙人,緩緩道:“你家婆娘心中怨念太深,使得自己走火入魔,你可千萬不要變得如此模樣,朱曉萌肯定也不希望你們死後也成了惡鬼。”
    “我家婆娘生前就是性子急,而且嫉惡如仇。這件事情對我們家滅頂之災,我們本是要去找那些惡人報複,但是到死都沒有看到曉萌最後一麵,所以一直在此等到現在。”朱父說道。
    這時,朱曉萌也進了屋子,看著紙人呆了一會兒後,立馬撲上去,痛哭起來。
    紙人沒動,朱父的聲音傳來:“孩子,別哭了。爸媽不在了,以後就剩你一個人,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這是爸媽的命,你不要一個人傻乎乎的想著為我們報仇,你過得好,爸也就放心了,知道嗎?”
    朱曉萌沒說話,就是一個勁兒的抱著紙人哭泣。
    山羊胡子見到此景,便說道:“好了,你們的心願已了,安心離去吧。你現在屬於遊魂,記住切勿做大惡之事,莫要自毀輪回之道。”
    說著,山羊胡子從手中拿出一張符紙,貼在了紙人的頭上。
    之後,便再也沒了動靜。
    山羊胡子讓我把紙人拿出去,之後走到棺材前麵,開始抹上朱父的眼睛,很順利的閉上了。而要去抹朱母的眼睛的時候,朱母的屍體突然開始咧嘴笑了。
    一個雙眼瞪得大大的屍體,又突然咧嘴成了笑臉,看得我直打哆嗦。山羊胡子上前一個符咒貼到朱母的腦門上,隨後雙指掐住朱母的下巴,往上一扣。另外兩個手指抹在朱母的眼皮上方,往下一抹。這一套行雲流水,朱母的眼睛算是徹底的閉上了。
    忙活到現在已是到了深夜,朱曉萌家裏已經不成樣子,做飯是不可能了。正當我們為吃飯問題商量的時候,門口進來了一個人。
    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婆婆,手中端著一噴的飯菜進來,看到我們慈祥的笑道:“都餓了吧,快過來吃點,碗筷在後麵,我家老頭子在後麵拿著呢。”
    朱曉萌看著這老婆婆,眼淚就流出來了,輕輕喊了一句:“大媽……”便泣不成聲。
    老婆婆把飯菜放在一旁,上前抱住朱曉萌,道:“孩子,別哭了,先吃飯。”
    我們把朱曉萌家僅剩的桌椅搬到了院子裏,圍坐在一起開始吃飯。一把火幾乎把家裏的東西全部都燒沒了,電也斷了。我們就點了根蠟燭,就著吃飯。
    吃飯的時候,朱曉萌的大媽就告訴我們,警察在上午就已經來過,調查取證了。但是凶手已經跑了,這個地方又沒有什麽攝像頭什麽的能夠留下證據的東西,所以破案的難度很大。
    當然了,我覺得我們也不指望這件事兒,警察能幫的上忙。
    今天夜裏,我們是準備在這裏過得。因為按照傳統,要為死人守夜的。我們商量了一下,三個男的在這裏守夜,而陳曉琳和朱曉萌就先跟朱曉萌的大媽一起,到她家裏睡。
    我們三個人在棺材的旁邊鋪了幾個化肥袋子,坐靠在牆邊聊天。堂屋的供台上的蠟燭也已經點上,忽閃忽閃的燭光,給了我稍許的安全感。
    山羊胡子跟我和楊林說道:“紙魁這東西出去了,肯定要為禍一方。但是它的主要目標,應該就是吳連城一幹人等。吳連城在這裏闖下那麽大的禍,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敢露麵。但是紙魁不同於常物,不出幾天就會找到吳連城等人的藏身之地。它現在雖然已成紙魁,但是還沒有害人,所以度化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一旦它的手上有了人命,到時候的結局隻有魂飛魄散。所以,我們要趕在它害人之前,找到它,度化了它才是。”
    山羊胡子說的輕巧,紙魁這種東西飄忽不定,我們壓根就找不到它的任何行蹤。
    我對山羊胡子問道:“紙魁這東西我隻在書裏見過。解決它的方法是什麽?”
    “用天火!”山羊胡子道:“天火是對付紙魁的唯一方法。紙魁身上的煞氣,隻能用天火來去除。而一旦害了人的紙魁,就隻能用地火來使其魂飛魄散!”
    “天火和地火分別是什麽?”我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