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牆裏秋千牆外道(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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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客房,宋良辰還坐在那裏發呆,看來二房要害他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十分大。
    蘇遲丟了一顆桃子給宋良辰,“曲小姐給你寫的信,你可有帶來?”
    宋良辰接住桃子,也學著蘇遲的樣子在衣服上擦了擦直接就啃,“那些信你不是都看過了麽?”
    “你就告訴我你有沒有帶。”蘇遲說著直接拉了凳子在他身側坐下。
    宋良辰咬著桃子含糊不清地回答,“哼哼,現在知道我是多麽聰明了吧,看我多有先見之明!”
    蘇遲直接一巴掌抽在他腦門兒上,“說重點!”
    “咳咳。”宋良辰嗆到了,憋得滿臉通紅,他邊咳嗽邊點頭,“帶了帶了。”
    蘇遲滿意的將最後一口桃肉丟進嘴裏,扯過宋良辰的衣袖擦了擦滿是桃汁的雙手,“走,有必要再看一次那些信了。”
    宋良辰被蘇遲扯著衣襟往外走,他死命地揪著蘇遲的手腕,企圖將她扯開,“放手放手。”
    奈何蘇遲用的力氣也不小,宋良辰竟然一時間扯不開,這一路拉拉扯扯的回了宋良辰的客房,蘇遲這才鬆了手,“快找出來。”
    宋良辰直接掏出包袱來丟在桌上,打開來一頓翻找,可算是將那一疊信找出來了。
    蘇遲數了數,其實信一共隻有七封,內容仍舊隻是閑話家常。
    “到底是想說什麽呢?”蘇遲喃喃道,她的目光仍舊停留在信上麵,“不可能隻是這樣簡單的內容,不可能啊……”
    “到底怎麽回事?”宋良辰被蘇遲弄的一頭霧水。
    蘇遲就正色看著宋良辰,將她剛剛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宋良辰,“所以,她特地寫信給你,怎麽可能隻是閑話家常這麽簡單?”
    宋良辰顯然被蘇遲的話驚到了,“信不是婉兒寫給我的?奇了怪了啊,那麽到底為什麽要給我寫信呐。”
    蘇遲將信拿走了,又留下了兩顆桃子這才回了自己客房。
    問曲家下人,怕是什麽都問不出來了。那麽些完全沒有頭緒的線索,到底要如何才能連起來組成事情的真相呢?
    蘇遲將信收好,決定去見一個人。
    她要見的人,是阮鳶。
    見到阮鳶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裏的的紫藤花樹蔭下發呆。他麵前擺著一架瑤琴,手邊還有一張茶幾,上麵放著一杯清茶。
    蘇遲走過去,彎腰在瑤琴上胡亂撥了一個音,“阮靈媒,這麽有雅興?”
    阮鳶沒有回頭,他目光隻是淡淡地看著一個方向。
    蘇遲也不介意,自顧自的在藤椅上坐下,她把瑤琴拉到跟前,不著調地撥著琴弦,“我去過了婉兒住的院子,我也看到了書案上放著的那本書了。”
    “嗯。”這次他終於輕輕回應了一聲。
    “你和曲小姐……嗯,是什麽關係?”蘇遲知道這樣問很唐突很無禮,但是她想不到其他的問法。
    阮鳶這才將視線移開落在了蘇遲臉上,他驀地笑了笑,原本有些空冷的眸子裏竟然徐徐浮上一絲笑意,“我很喜歡她。”
    嘖嘖,蘇遲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了,“我懂的,曲小姐才貌皆備,你仰慕她我很能理解。”
    “不。”阮鳶勾了勾唇角,“我說的喜歡,是想和她在一起的喜歡。就算她無法走路,就算她注定成為別人的妻子,也不能阻止我喜歡她。”
    “誒?”這下蘇遲愣住了,她抓住了他話裏的關鍵,“等等,你說曲婉兒不能走路,這是什麽意思?”
    阮鳶臉色微變,他沒有接話,隻是低下頭不再看蘇遲。
    蘇遲卻沒有打算放過他,“你和三夫人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已經全部被我看穿了,你再隱瞞又有什麽意義?你隱瞞的到底是什麽?”
    阮鳶忽然笑了,“如果全部被你看穿了,你又何必來問我?”
    “你!”蘇遲被他堵得一句話憋在嗓子口,心底十分不舒服,“你等著!”
    她說完,憤憤然起身就要離開。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麽。”背後傳來阮鳶輕輕淡淡的聲音,“或者,我一直在等著誰來阻止我……”
    蘇遲後背一僵,她迅速轉身,阮鳶還坐在那裏,但不知是不是錯覺,蘇遲總覺得他正陷於某種癲狂的狀態,盡管他的表情十分平靜。
    他喃喃道,“也許,她也在等著誰來阻止她,阻止或者拯救。身陷囚籠之中的人,被憤怒和仇恨燒紅了眼睛,連自我都失去了,到底想做什麽,誰知道呢?”
    蘇遲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咽了下去。
    她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說的轉身朝前走。
    阻止或者拯救……身陷囚籠之中的人,被憤怒和仇恨燒紅了眼睛,連自我都失去……
    阮鳶在說的,到底是他自己還是三夫人?
    不管說的是誰,都叫人心生惆悵。
    她抬起頭來,遠遠地看到一個人站在回廊的盡頭。
    光影橫陳,盛夏的燥熱撲麵而來,蘇遲停了腳步,她靜靜地看著站在回廊盡頭的那個人,好久好久她才輕輕喚了一聲,“三夫人。”
    站在那裏的,正是曲三夫人,她聽蘇遲喚她,就輕輕點了點頭。
    蘇遲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她緩緩說,“殺死婉兒的凶手,就藏在曲家吧。”
    三夫人沒有說話,她隻是望著蘇遲,眼神裏瞧不出什麽端倪,蘇遲就要不耐煩地走開,就聽三夫人說,“果然,那個人說的沒有錯。如果是你,就一定可以挑破真相的。”
    “誰?”蘇遲飛快地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三夫人並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自顧自的往下說,“所以蘇遲,來抓住我吧,否則,我要開始複仇了。”
    “不要再做傻事了!”蘇遲大喝一聲,“三夫人,已經兩條人命了,不要再錯下去了。”
    三夫人衝蘇遲笑了,“那麽,就抓住我吧。我沒有辦法停手,能讓我停手的,隻有你。”
    蘇遲愣了愣,她很快的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從一開始,你想引到曲家來的,不是宋良辰,是我?”
    三夫人微笑著點了頭,“是喲,從一開始就是你。”
    蘇遲腦中轟然一響,也就是說,她從踏進宋家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之中?
    “如果你沒有順著我留下來的蛛絲馬跡一步一步地戳穿我的意圖,你又怎麽會在這裏。”三夫人收了笑,臉色淡然,“那個人說的沒有錯,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的。”
    蘇遲心裏沉了沉,三夫人的意思是,她後麵其實還有一個人存在?
    那個人對她很了解,甚至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牢牢的掌握著,她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這種感覺真糟糕。
    “阻止我吧。”三夫人說著朝後退了一步,“如果你阻止了我,我就告訴你那個人是誰。”
    “等一等!”蘇遲抬腳朝三夫人走過去,隻可惜她已經先一步轉身走入回廊盡頭的那個房間裏,哢噠一下將門鎖死,不管蘇遲怎麽喊都不再說話了。
    蘇遲脫力地回到自己的客房,一頭栽進床/上就不想再起來了。
    明明知道凶手是誰卻無法報案,明明知道凶手還會繼續作案,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阻止,一種無力感從心底泛起。
    蘇遲閉上眼睛,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重新想了一遍。
    是了,她為什麽沒有注意到呢,雖然在她到宋家之前宋家就一直不太平,但是從未出過人命案,是她去了之後,三夫人才開始殺人的。
    蘇遲心裏一緊,難道錦兒和二少爺的死是三夫人故意殺給她看的?
    她想告訴她什麽呢?
    如果說錦兒的死讓她猜測到這一切可能和曲婉兒的死有關係,那麽宋家二少爺又為什麽會死,他和婉兒完全沒有關係,他死了,到底有什麽用?
    錦兒死了之後,屍體是有失蹤了一天的,後來又再次出現,隻不過屍體已經被人破壞了,並且頭還被不小心放錯了位置——
    蘇遲猛然坐了起來。
    她第一次開始懷疑,錦兒的頭被放在二少爺的膝蓋上,這真的是不小心的麽?
    三夫人那樣的人,她從一開始到現在,步步為營機關算盡,從沒有出過差錯,她會犯那樣的低級錯誤麽?可如果不是她不小心放錯了,三夫人又想告訴她什麽呢?
    錦兒,二少爺,兩個不相幹的人,交錯放置的頭顱,和婉兒一樣的將頭顱抱在懷裏……蘇遲心裏煩躁起來,她似乎抓住了什麽關鍵的地方,但是她又總是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
    緩緩地躺回床.上,蘇遲索性拉過薄被蓋過臉,隻是她這一躺下竟然睡著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蘇遲被屋後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