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溫潤如玉佳公子(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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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遲最近特別窮,其實這麽說也不對,因為蘇遲沒有不窮的時候。
本來,她從宋良辰那裏得來的二兩銀子沒有全部花完,可是七夕那天,她在逛街的時候不小心弄翻了一個小販的攤位,最後不得不賠了人家七錢銀子。
於是,本來稍微能過兩天“富裕”日子的蘇遲,一下子又窮了。
家裏的米缸見了底,她的肚子在咕嚕咕嚕叫,身為姻緣師卻混到她這個份上,要說也是罕見。
蘇遲歎了口氣,收拾收拾便出了門。
在家等著是等不到生意的,她打算去月老祠碰碰運氣。
去月老祠求姻緣的癡男怨女特別多,尤其是七夕節剛過,保不準有那幾對眉目傳情私定終身的小情人兒,就差個姻緣師去保媒拉線的。
當她走到一處陰暗的小巷時,發現巷子裏的乞丐們正聚在一起,他們在談論一件怪事,說是臨安城鬧鬼了。
蘇遲覺得有趣,就停下來聽他們說了一陣。
七月初八,臨安城裏出了一樁人命案,是專門幫大戶人家倒夜壺的馬三叔發現的。
那死人的屍體被剁得亂七八糟,頭,手,腳,都被剁開放在夜壺裏,而那些有問題的夜壺,都是從陳員外家運出來的。
如果隻是這樣,那這凶手大概就是個變態的殺人魔,和死者有深仇大恨,把人殺了都不解恨,還要剁碎了丟進夜壺裏。
然而這個案子蹊蹺的地方在於死者的身份。
死的是個女人,不到四十的年紀,是荷花村有名的俏寡婦,雖然已經三十有六,卻生得是花容月貌,有不少人都肖想能爬上她的床。
作為最後一個見過俏寡婦,又去過陳府倒夜壺的馬三叔,自然被當成了嫌疑犯抓進了大牢。
馬三叔是個老光棍,荷花村的村民都說,他總往寡婦家跑,肖想寡婦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馬三叔自己也承認了這一點,不過在公堂上,他還說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叫人覺得臨安城鬧鬼,那寡婦是被惡鬼殺死的。
寡婦死的那個晚上,馬三叔的確去了寡婦家,但他去寡婦家是為了睡寡婦,而不是殺寡婦的。
荷花村有個張姓的光棍,他摸不上寡婦的床,就喜歡偷偷在寡婦家窗戶下麵聽牆根。那天夜裏,他的確是聽了一整晚的牆根,因為馬三叔和寡婦顛鸞倒鳳的,直折騰到天快亮才消停。
馬三叔是五更天的時候往回走的,他一到家就倒夜壺,而這個時候,本應在家裏睡大覺的寡婦,卻被人剁碎了放進了馬三叔院子裏的夜壺中。
怎麽看,這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然而不可能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
事出有異必有妖,大家都認為隻有惡鬼才能做到這種事,於是臨安城鬧鬼的傳聞一下子就傳開了,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
蘇遲聽了個大概就走了。
這種稍微帶點香豔的桃色恐怖事件,總是會讓人浮想聯翩,但事實究竟是不是這樣,並沒有人關心。
蘇遲也不關心,因為她肚子很餓,在填飽肚子前,蘇遲的大腦向來拒絕去思考任何一個問題。
她一路慢悠悠地走到了月老祠。
這一路上,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鬧鬼的事,紮堆兒的人群襯得月老祠的香火都旺盛了一些。
蘇遲蹲在地上,看著往來的行人,琢磨著誰才能讓她接到保媒拉線的活計。
然而等了半天,活兒都沒等到,蘇遲隻好又餓著肚子回家了。
拐進了自己住的那個破敗小院兒,蘇遲正想著要不要去荒野找點野菜回來充饑,抬起頭卻看到有兩個捕快正坐在她家門口打盹兒。
蘇遲本能地轉身就想跑,然而打盹兒的兩個人正好醒了,抬起頭就看到蘇遲慌亂逃竄的身影。
“別跑!說你呢,就是你!”
喊她的那個人蘇遲認識,正是臨安城裏的捕快呂一刀。上次在宋家,就是他把凶手賴到了蘇遲頭上,還把她關進大牢裏去的。
蘇遲不想和這些當官的扯上關係,草民見官本就三分怕。所以,當她看到穿著捕快服的兩個人時,本能地轉身就跑。
非親非故的,捕快來找她準沒好事,他們總不可能是來給她送溫暖的。
“蘇媒婆你跑什麽啊,不要跑!”呂一刀身為一城的捕快,他本以為三五步就能追到蘇遲,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追著蘇遲跑了好幾條街,最後還是蘇遲餓的實在沒力氣跑了,才叫他在一個死胡同裏追到了蘇遲。
“你跑啊,你接著跑啊。”呂一刀氣喘籲籲地指著癱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蘇遲說,“你跑什麽跑,我會吃人嗎?還是你做了什麽虧心事,所以見了我就跑。”
“閉嘴,我沒做虧心事你不也抓了我。誰知道你來找我幹嘛的。”蘇遲有氣無力地說。
這時候,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另一個小捕快也跟上來了,這個捕快倒是有些麵生,並不是上次在宋家見到的捕頭陳勁。
“這次不是來抓你的。”呂一刀說,“我們頭兒要見你。”
“你們頭兒?”蘇遲餓得大腦一片空白,她反應有些慢,“哦,是那個陳捕頭麽?”
“是我們陳捕頭。”小捕快很是恭敬地說,“他叫我們來抓你去府衙。”
“說好不是來抓我的呢!”蘇遲憤憤不平地拿大眼珠子瞪著呂一刀。
她最近特別老實,根本沒有往可疑的地方湊!
上次她明知道宋家有問題還跑去,被誤會成凶手她也就認了,可是這段時間,她沒做出什麽讓人誤會的舉動啊。
“是請,不是抓!”呂一刀一巴掌拍在那小捕快的腦門上,“不要胡說八道,別嚇到我們蘇靈媒。”
蘇遲聽到呂一刀這麽說,心中就猜到了他們來找她的原因。
“是這樣的蘇大師。”轉眼間,呂一刀對蘇遲的稱呼換了三種,“我們陳捕頭請您去縣衙坐一坐。”
“你確定?”蘇遲看著呂一刀笑得有點諂媚的表情,心中暗暗警惕起來,“我和你們陳鋪頭非親非故,他請我做什麽?”
“是這樣的,我們陳捕頭有事情想拜托蘇大師。”呂一刀陪著笑臉說,“剛剛是誤會,是誤會,我們不是來抓您的。”
“可是我一個平頭老百姓,好像也沒有什麽能幫到你們陳捕頭的啊。”
就算她最終拗不過呂一刀,她也想盡可能的多知道一點消息。
“是這樣的,我們陳捕頭知道,蘇大師是貨真價實的靈媒師,所以有要緊的事想拜托蘇大師。”呂一刀好心地給蘇遲解釋了一下,“蘇大師,您生活拮據我們都是知道的。我們捕頭他說了,一定不會虧待您的,他已經在縣衙備好了一桌酒席等著您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跟你們走一趟吧。”蘇遲從地上爬了起來。
聽到有吃的在等著她,餓得頭暈眼花的蘇遲,非常沒有原則地答應了跟呂一刀去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