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多少樓台煙雨中(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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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馨和二夫人之所以會知道桃花墓裏的東西在荷花村,是因為古詩模仿古成烈的筆跡寫了一封信,她故意將那封信遺落在古馨或者二夫人能夠看得到的地方。
然後這場蓄謀已久的複仇,終於拉開了帷幕。
古詩模仿筆跡的能力相當了得,她在中間穿針引線,讓古馨和二夫人在醜時去殺寡婦,而寡婦約馬三叔的目的,是想玩一招金蟬脫殼。她想讓馬三叔在黑暗中假扮成她,而她自己則帶著桃花墓裏的珠寶離開荷花村,她明白這些東西是萬萬不能被人拿走的,否則碧波莊的名聲會毀於一旦。
然而她失算了,馬三叔遲到了,並且遲到了很久。
季如棠倒是想早點離開,然而古詩一直藏在陰影裏監視她,季如棠隻以為是要來搶珠寶的人,一直在家裏不敢輕舉妄動。她想著等到馬三叔來了,自己易容之後,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然而她沒能等到馬三叔,她等到了自己的死期。
季如棠為了拖延時間,故意說了馬三叔會來找她,如果她死了,馬三叔一定回去縣衙告狀。可惜的是二夫人完全不吃這一套,看到季如棠生活的這麽好,她就為死去的情人感到心痛。她恨極了,於是她帶著寡婦的屍體,潛入了她親口說的,那個和她約好的老男人的家。
那真是個髒兮兮的家,她也不管這些,就一陣刀劈斧砍,將已經被砍得一塊一塊的屍體塞進了夜壺。
她的確就是為了純粹惡心人的,她要借此報複古成烈,甚至她和古季風偷情,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古成烈害死她的情人,她想以這種方式抹黑碧波莊。但她沒想過,害人終害己,古馨就是這麽死的。
季如棠死後,二夫人先回了碧波莊,她根本沒想到古馨會遇到意外。那之後,古馨找到了桃花墓裏的陪葬品,她帶著那些陪葬品回了山莊找到古成烈,從頭到尾,古詩都在跟蹤她。
古馨用那些珠寶要挾古成烈,他們吵得特別凶,古馨的死的確是因為她自己在找死。
古馨的屍體,古成烈的確埋起來了,挖出屍體的人是古詩,她知道當天下午老譚會巡山,所以不管那天蘇遲他們有沒有發現那具屍體,古馨的屍體都是會被發現的。
她甚至還偽造了現場,那些樹上的痕跡,都是古詩幹的。
蘇遲一行人抵達碧波莊之後發生的事,大致上也都是蘇遲所猜測的那樣,而蘇遲半夜看到的那件飄動的白衣,就是掛在廢屋裏嚇唬二夫人的那件。
碧波莊的地勢實在是很微妙,房屋高矮錯落有致,從上到下,屋宇之間沒有什麽阻擋,她要做的,不過是連上一根能夠被扯斷的線,那些在黑暗中飄動的白影,都是這麽來的。
她想用這種方法提醒蘇遲,二夫人是用這一招來運送古成烈的屍體的,可惜蘇遲當時沒能明白。
她邀請蘇遲來的目的,從頭到尾都很明確,那就是找到顧茗,她目睹了這些凶殺案,她就是人證。
她和蘇遲約好,隻要蘇遲找到顧茗她就去投案,意思是蘇遲找到顧茗,她會成為目擊證人去投案作證。
古季風完全相信了蘇遲和古詩的假話,以為古詩要作為殺人凶手而投案,他甚至還主動幫忙找顧茗,
古季風是最熟悉碧波莊的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莊內什麽地方最適合藏人,又有什麽地方最有可能藏人。
他知道宋良辰膽小怕鬼,經不起嚇唬,於是他讓香荷躲在隱秘的角落裏哭,宋良辰隻以為撞見鬼了,真如他所願,暈倒了。
那之後就是蘇遲和宋良辰去尋找有可能存在的地牢,他們不負眾望,找到了地牢。古詩其實並不確定顧茗一定還活著,她不過是想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顧茗果然沒有死,這是古詩的意外之喜。
“你明明都知道,為什麽不主動投案?”白清風不能理解古詩這種袖手旁觀,甚至還故意穿針引線製造衝突矛盾的做法,她的確沒有動手殺人,但她也的確在引導著這場廝殺。
“因為很多東西都是從內裏開始腐爛的,身在其中的人是什麽也做不了的,隻有外人才能揭開這層粉飾太平的虛偽外衣,碧波莊早就從裏到外都爛透了。”古詩的眼底閃過一絲落寞,“我主動投案?別開玩笑了,我若是主動投案,你們隻會認定我就是犯下這些殺戮的罪魁禍首吧。沒有人會相信這些事的真凶,會是這些衣冠楚楚,冠冕堂皇的人。”
“偷情,盜墓,謀財害命,殺奴毀屍,哪一樣像是這武林第一莊的人幹的?”古詩自嘲地一笑,“沒有吧……身在局中的人,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膿瘡需要徹底挖掉才能洗清這一切罪孽,不是嗎?”古詩眸光銳亮無比,全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她的視線從活下來的人的臉上掃過去,入室弟子們紛紛移開視線不敢與她對視,而古季風則麵如死灰。
他手裏可是沾著人命案的,非但如此,他身為古家大少爺,和繼母繼妹都有曖昧,這著實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古蘭一直在一旁靜靜地聽,她的臉上看不清喜悲,好似古詩說的這些與她全然沒有關係,但又有那麽一瞬間,她眼中的的確確是有著恨意的。
才清醒的顧茗,她同樣沒有說話,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在生氣,又好像並沒有,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蘇遲走到顧茗麵前,她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沒有弄清楚。
“古夫人,我其實也有個疑問想要問你的。”蘇遲看著顧茗,緩緩地說。
顧茗已經明白了蘇遲想要問什麽,她輕輕點了點頭,“你問吧,趁著我還清醒,無論是什麽,我都會告訴你的。”
“十八年前,在那間廢屋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廢屋之中陳舊的血跡到底訴說著怎樣的過往,如今季如棠死了,唯一能回答蘇遲的,隻有顧茗。
雖然是一段極為遙遠的往事了,但顧茗回想起來,臉上仍然白了又白,她眼底浮現出一股刻骨銘心的恨意,即使過了這麽多年,一提起,她還是無法釋懷。
她的視線慢慢轉到了古季風的身上,她看著他,仿佛要在他身上看出一個洞來。
“十八年前,老莊主告訴了我一個秘密,一個讓我發狂的秘密。”顧茗的聲音越發的沙啞了,她被關在地牢裏,早就喊啞了嗓子。
然而無論她喊的多大聲,外麵的人卻永遠也聽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