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來新芽發幾支(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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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牢裏出來,蘇遲被站在牢外的一堆人給嚇到了。
“小遲!”慈眉善目的圓寂大師走了過來,蘇遲有些意外,因為她竟然看到了千尋燕!千尋燕跟在圓寂身後,急步走到蘇遲麵前。
“燕子你怎麽在這裏?”蘇遲又是驚又是喜。
“我在臨縣替人瞧病,想著順路來看看你,哪想到你竟然鬧失蹤。”千尋燕說著,抬起手用力敲了敲蘇遲的腦袋,“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這一群人,幾乎把整個臨安城給翻了一遍,可愣是找不到你。你到底去哪兒了?”
“這個……說來有點話長。”蘇遲訕笑道,“我不是讓那個小衙役去告訴你們,我一會兒就去群英客棧找你們的嗎?”
“是這樣沒錯。”陳捕頭從白清風後麵繞了過來,“不過大家都擔心那是假的,正好之前這大牢裏的小捕快去找我,說是蘇大師您要見陳家人,我們就一起過來找你了。”
蘇遲心裏浮上一陣暖意,不管這些人到底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但這種有人掛念的感覺真不是一般的好。
“也沒什麽事兒,就是想找陳家人問幾句話。”蘇遲解釋道,“我都問完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
“那就去群英客棧吧。”白清風似笑非笑地看著蘇遲,他的語氣特別淡定。
“好啊。”蘇遲肚子餓得不行,雖然她很想去見一見那位衝喜的新娘,可是再不吃東西,蘇遲覺得自己會先餓死。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大牢,直接往群英客棧走去。
這一群人裏,有霹靂堂的白清風,有少林寺的圓寂大師,還有名震江湖的第一神醫千尋燕。
當然,普通人或許認不出這三個人是誰,但是臨安城的陳捕頭,他可是家喻戶曉的。還有宋家那位小官媒大人,認識的也不少。
這一群人衣衫極光鮮,這就襯托的蘇遲那一身粗布衣衫特別寒酸。
然而蘇遲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窘迫的神情,相反,她的神色很坦然,眼底的笑意也分外真誠。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蘇遲走進了群英客棧,她在一張空著的八仙桌前坐下,宋良辰非常自然地在她身側坐下,顧西臣冷哼了一聲,默默地坐在了蘇遲的另一側。
坐下之後,蘇遲開始犯難了,因為群英客棧裏,隨便一盤青菜都貴的要命,這對蘇遲來講簡直太奢侈了,畢竟她窮得每天都要為了下一頓吃什麽而操心。
當然,奢侈也不是重點,重點是蘇遲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她就是想任性一次都任性不起來啊。
“小二。”就在蘇遲糾結著是讓千尋燕掏錢還是讓宋良辰請客時,宋良辰已經開口招呼店小二了。
陳捕頭和白清風還有圓寂和千尋燕,他們四個人在隔壁桌坐下,然而他們此時卻完全沒心情吃飯。
蘇遲失蹤了這麽多天,她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麽又忽然出現,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去牢裏找陳家人,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陳家命案的始末了?
這些問題得不到解決,估計他們四個誰都吃不下飯。
蘇遲那一桌上,宋良辰喊了小二點了幾樣小炒,上菜的速度倒是挺快,隻是蘇遲吃得慢慢吞吞的,陳捕頭看著都著急死了,別忘了,呂捕快至今都還沒找到呢。
許久之後,在眾人殷切的注視之下,蘇遲總算是舍得放下筷子了,她胡亂擦了擦嘴,“好吧,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問吧,隻要我知道,我一定知無不言。”
“去我房裏說吧。”圓寂大師道。
“也好。”畢竟群英客棧魚龍混雜耳目眾多,這大廳之中,的確不是說話的地兒。
蘇遲跟著圓寂大師上了二樓,圓寂的客房是在天字三號房,他隔壁住的是千尋燕,對麵住的是白清風,而武林盟主就住在天字一號房。
群英客棧的天字號房都布置的相當典雅舒適,臥房外麵有一間單獨的會客室,此時容納了七個人,倒也不會顯得很擁擠。店小二上了茶水之後,就被打發去外麵守著,以免有人進來打擾。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那天你去找何伯,到底發生了什麽?”圓寂問道。
“事情其實挺簡單的。”蘇遲笑著歎了口氣,“那天,我是覺得何伯應該知道,陳家後麵的小院兒住的是什麽人,所以決定去找何伯問問。當時,老夫人房裏一個叫做靈玉兒的大丫頭告訴了我何伯的住所。我當時太高興了,以至於疏於防備,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信息有可能是假的。一直到我走到所謂的何伯家院子門口,我才意識到我疏忽了,然而這個時候我被人襲擊了。”蘇遲道。
“襲擊?是誰幹的?”宋良辰頓時跳了起來。
“不知道。”蘇遲搖了搖頭,“我沒看到那個人的臉。”
這倒不是蘇遲故意不說的,因為她當時的確沒有看到對方的臉。雖然她幾乎敢肯定,那事兒十有八九是蘇蔓讓人幹的,可惜的是她沒有證據。
而且,在她還不知道,蘇蔓為什麽會活著,以及她到底要做什麽之前,她不會暴露蘇蔓的事。
“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徐家的地界。就在臨安城邊上,群山之間,其實有一處低窪地,那裏是徐家的地盤。”蘇遲道,“我自己解開了繩子跑出來了。就是這樣。”
這裏並不是隻有自己人,至少陳捕頭,白清風和顧西臣,這三個人在蘇遲眼裏,並不是值得百分百信任的人。
白清風這個老狐狸本身就不能輕信,陳捕頭是個誰對他有用他就肯對誰搖尾巴的家夥,而顧西臣這個少年,蘇遲也沒有辦法百分百信任他,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
“啊,我想起來了。”白清風恍然道,“今天一大早,有人在傳,說是徐家大小姐被惡鬼帶走了,關於這件事,蘇姑娘你知道嗎?”
提起徐家大小姐,宋良辰的臉色就變了,連他端著茶杯的手都輕輕顫抖了一下。
他沒辦法不在意,畢竟徐大人要挾他,要他娶徐蓉,糟糕的是,宋老太爺似乎根本沒有辦法拒絕這門婚事。
要是蘇遲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麽想呢?
宋良辰的心情有些忐忑,又有些矛盾。他既希望她知道了這件事之後,露出淡然的表情,又不希望她知道了之後無動於衷。
“是嗎?我不知道啊。”蘇遲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徐蓉一直被徐家藏在別院之中,在她的身上,蘇遲看到了一層悲哀的血霧,她沒有興趣去剝開那層血霧,所以她選擇置身事外。
就如同陳夫人身後所影藏的那座拉伊族大巫師的大墓一樣,她會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哦。”白清風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白清風是何等聰明的人物,他必定是看出了什麽的,但蘇遲無視了白清風的眼神。
“我回來後,想回家換件衣服,但意外遇見了小顧和良辰。”蘇遲隱瞞了真相,她回去她住的那個小院,其實是去確認阮鳶送給她的鈴鐺是否還在的。
因為這件事牽扯頗大,那阮鳶極有可能是拉伊族的後人,蘇遲不想捅破天。所以,一切和拉伊族有關的線索,蘇遲能不說的,就絕對不會主動提及。
“我們一起去了一趟陳家。”蘇遲道,“在那裏耽誤了一會兒時間,不然我應該早就來見你們了。”
“哦?”白清風有些意外,“你在那邊,有什麽新的發現嗎?”
他後來去過陳家,也找過好多遍,卻始終沒有辦法找出什麽有用的線索。
“嗯,有一點發現。不太多,但至少可以解開那具爛透了的男屍,為什麽會完好無損地放在客房的床?上,雖然已經腐爛了,卻沒有弄髒被褥床單的原因了。”蘇遲淡淡地道。
“你解開了?”白清風很是驚訝,“那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有時候,最笨的辦法反而一直無法被人看穿。”蘇遲歎了口氣道,“那間客房本身就是一個大型的機關。在客房的下麵,還有一間一模一樣的客房。”
白清風愣了一下,隨即睜大了眼睛,他反應過來了,“這個倒是真的……”
“很出人意料,但仔細想想,又很合理。”蘇遲歎道,“屍體身上的屍油要弄髒被褥,需要的時間不長,可是如果有這樣的機關,凶手想爭取到一些時間差,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是這種大型機關,現在還有人能建得起來嗎?”圓寂大師很是疑惑不解,“我記得,五十年前,江湖上曾經出現過一座機關樓,那一整棟樓就是一個大型機關。可是那機關樓已經被毀掉了,在此之後,就再也沒聽說過,這世上還有人能造出那樣的機關了。”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陳家這麽興師動眾的在一具屍體上大費周章,到底是為什麽?”千尋燕對機關不感興趣,他對這個案件本身很感興趣。
“大概……是為了大少爺吧。”為了讓陳鈺不要再執著於一具冰冷的屍體,如果還能順便讓蘇遲對拉伊族被滅的真相感興趣的話,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惜蘇遲是個特別冷靜的人,她不為名不為利,這位想用一百兩銀子過一輩子的小姻緣師,不想絞進那種有可能會送命的大事件裏去。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何況是蘇遲這樣的人。
“這又怎麽說?”宋良辰不解地問,蘇遲和陳夫人說話的時候,宋良辰和顧西臣是等在牢外的,所以,他們不知道蘇遲從陳夫人那裏聽來了些什麽。
於是,蘇遲就把她從大夫人那裏聽來的,有關於陳鈺和玉卿的事,挑主要的和眾人說了一遍。當她說完之後,整個會客間裏鴉雀無聲,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覺得這很荒謬。
然而,故事雖然很荒謬,卻正好解釋了,為什麽死者是個男人,卻穿著一襲嫁衣。為什麽死者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陳家的客房裏,以及為什麽陳家會一致對外說不認識死去的那個人。
換做是誰都不會承認的吧,畢竟這算是家醜啊。
“等等,案子就這麽破了嗎!”陳捕頭猛然回過了神來,他滿臉興奮之色,“那個無名屍的案子,這就算是破了吧!還有,那個陳大夫人不是說了嗎,李三也是她殺的!陳家這亂七八糟的案子,終於可以結案了啊!”
陳捕頭這麽一說,眾人也都回過了味來。
是啊,陳家的案子,眼下看來,無非就是兩個殺人案,第一個是無名嫁衣男屍案,第二個是李三夜半詭異死亡案。如今案子的凶手浮出了水麵,甚至連殺人的理由都找到了,這個案子肯定就算是告破了啊。
“不,還沒有。”然而這個時候,蘇遲卻兜頭給眾人淋了一盆冷水。
“為什麽?”千尋燕不解地問。
“因為陳家所發生的這些事情,不是兩個案件,而是三個。”蘇遲斬釘截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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