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個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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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帶著玉牌站在一家茶樓門口,仔細比對了幌子上的圖案,確定沒錯之後走了進去。
茶樓裏環境十分清雅,牆上掛著字畫,有說書人正在說書,講的是江湖上最大的殺手門派角白門門主的故事。
“且說這角白門門主蘇微瀾原也是英雄少年意氣風發,仗劍江湖何等快哉……奈何自古美人鄉便是英雄塚,自遇上那冤家之後,兄弟反目,雙腿被廢,這可不是命中的劫數麽……什麽?你道這美人姓甚名誰?”說書人手中醒木一拍,抑揚頓挫道:“且聽下回分解。”
“那美人到底是誰啊?”
“你這老頭盡會賣關子!”台下有茶客不滿地嚷嚷起來。
花朝左右環顧了一番,看到櫃台裏一個穿著青布衫留著山羊須的老頭正悠哉地喝茶逗貓,貓是純黃色的獅子貓,很漂亮,她看了一眼那隻被逗弄得有些不耐煩的獅子貓,徑直走了過去。
老頭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身半舊的衣裳,抬手讓一旁的夥計來招呼她。
一旁有伶俐的夥計迎了上來,花朝卻是越過他直接走到了櫃台前:“請問你這可是秦府的鋪子?”
蜷著身子趴在櫃台上的獅子貓耳朵動了動,一下子坐了起來,瞪著一雙鴛鴦眼盯著花朝看,老頭見狀蹙眉,有些不耐煩地看向花朝:“外頭幌子上寫著呢。”
“那你可是這裏的管事?”花朝又問。
老頭越發的不耐了:“是又如何。”
花朝遞出了手中的玉牌。
老頭看到那玉牌一下子站了起來,伸手接過仔細辨認了一番,才一臉狐疑地看向花朝:“你這玉牌從何而來?”
“我離家之時阿娘給的,說若遇到難處便可拿了這玉牌尋秦府的鋪子找管事。”
“你阿娘叫什麽名字?”那老頭追問。
花朝蹙了蹙眉,想著還被困在衙門的袁秦,到底開口道:“秦羅衣。”
“據我所知,大小姐隻生了一個兒子,未曾聽說她有女兒。”老頭上上下下將這姑娘打量了一遍,著實看不出有哪裏像秦羅衣的,且和袁暮也是無半分相似之處的。
“我是袁秦未過門的妻子。”花朝有求於人,隻得耐著性子被他打量和盤問。
老頭點點頭,似乎是接受了她的說法:“那你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花朝便趕緊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是說,小公子被抓進衙門了?”老頭一愣,雖說仍是心存疑竇,但若真是小公子卻不能讓他在自己的地盤吃了這般委屈,當下不再多問,直接吩咐夥計去備馬車。
一路那老頭又問了許多,花朝從老頭的話中也猜到了許多,阿娘是江南秦府的大小姐,不知為何離家數年未歸,這老頭是茶樓的管事,姓鄭。
許是花朝的說的一些事情對上了,那鄭管事的目光漸漸緩和下來,不再那般犀利了。
馬車停在府衙門口,花朝下了馬車,正欲上前,便見有個年輕的姑娘正在門口與守門的衙役糾纏。
“這位大哥,袁大哥他隻是替人出頭,並無壞心的,更不是故意傷人,要賠多少銀子你也讓我心中有個數,我回頭湊齊了便好來贖他啊……”
“你這姑娘真是奇怪,誰知道你的袁大哥是誰啊,快別在這裏糾纏了。”
“我說的是先前在大街上傷了人被抓起來的袁秦。”那姑娘忙道:“要不你讓我進去看他一眼,給他送些吃食吧。”
“去去去,府衙重地,不得糾纏。”那守門的衙役不耐煩地揮手:“沒有消息便是沒有提審,回頭大人提審了才知道怎麽判,今日天色已晚,你一個姑娘家孤身在外也不安全,明日再來吧。”
“大哥,你就通融一下吧。”那姑娘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哀求道。
似乎是看這姑娘著實可憐巴巴的,那守門的衙役奇道:“那袁秦是你何人啊?”
那姑娘拭了拭淚,咬咬唇道:“是……是我的未婚夫君。”
站在花朝身旁的鄭管事意味不明地嗬嗬笑了兩聲:“真巧,那姑娘也是我家小公子未過門的媳婦耶,你不上去打個招呼?”
花朝默了默,側頭看了他一眼:“你家小公子現在還被關著呢,你這麽悠閑真的沒關係?”
鄭管事臉色一黑,隨即又笑了起來,到底還是個小姑娘,這一路被他那般不客氣的盤問都忍著了,這會兒到底是忍不住了啊。
他笑嗬嗬地走上前,那守門的衙役見到他,立時擺了一張笑臉,客氣地走上前來拱了拱手:“鄭管事好,這麽晚來是有什麽事嗎?”
“是啊,有事叨擾,聽聞你們抓了一個叫袁秦的少俠,那位少俠恰好與我家小公子同名,且我家小公子最是喜歡隱藏身份遊曆江湖,因此特地過來瞧瞧。”鄭管事笑著道。
又一個來找袁秦的?那守門的衙役下意識看了一眼剛剛那位說是袁秦未婚妻的姑娘,又看了一眼眼前的鄭管事,隨即一個激靈,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鄭管事是秦家鋪子的管事,那他口中那位喜歡隱藏身份遊曆江湖的小公子莫不是……
若抓的真是秦家的小公子……那守門的衙役冷汗都下來了,忙不迭地道:“鄭管事請稍等,我這就去回稟我家大人。”說完,忙不迭地奔進了大門。
花朝見狀,心下稍安,側過頭看了一眼剛剛那個自稱是袁秦未婚妻的女子,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模樣,容貌姣好,尤其一雙眼,盈盈秋水般,端的是楚楚可人,一襲簇新的胭脂色直領大襟短衫搭著油煙墨褶裙,顫巍巍地站在那裏抹淚,我見猶憐。
此時,那位姑娘正怯生生地望著鄭管事,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上前道:“你們可是袁大哥的家人?”
“若姑娘口中的袁大哥叫袁秦的話,那老頭子我可不敢稱家人,大約隻是下人罷了。”那鄭管事看了花朝一眼,笑嗬嗬地答道:“剛剛似乎聽姑娘說是我家小公子的未婚妻子?”
那姑娘微微一愣,隨即羞紅了臉,咬唇不語,似是默認了。
鄭管事便笑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他摸了摸胡子嘿嘿笑道:”這就有些尷尬了。”
花朝板著臉不想理他,那姑娘卻是微微一愣:“什麽?”
“這位姑娘,也自稱是我家小公子未過門的妻子呢。”鄭管事卻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伸手指向花朝,笑道。
那姑娘怔了一下,仿佛這才注意到花朝的存在似的,側頭看向花朝,之前羞紅的臉微微轉白。
“咦,這位姑娘你怎麽還在這裏。”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花朝回頭一看,正是之前拿木枷拷走袁秦的官差,忙上前一步道:“先前被你抓走的人呢?”
“他被接走了啊,你不知道嗎?”那官差一臉詫異地道。
“被誰接走了?”花朝一愣。
“來的是紫玉閣的人,說那位公子是紫玉閣的客人,我們便放了人。”那官差撓撓後腦勺道:“那位公子雖說衝動了一些,但也算好心,又沒傷了人命,結果賠了一百兩銀子了事。”
正說著,那守門的衙役也匆匆走了出來,對鄭管事道:“袁少俠已經被紫玉閣的人接走了。”說著,看了一眼那剛回來的那官差道:“這事兒便是他處理的,他叫郭林,我剛換崗竟不知道此事,讓鄭管事白等這久麽。”
雖然這麽說,但這衙役心裏真是萬分慶幸那位袁公子已經被人接走了,要不然郭林為了一個無賴抓了秦府公子的事兒可有點麻煩,到時候倒黴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底下人,說不得就被推出去陪罪了。
郭林一頭霧水,卻也知道這位鄭管事八成也是衝著那袁秦來的,雖心裏忍不住好奇那袁秦究竟是何身份,竟勞動紫玉閣和秦府的人一同出麵,然他麵上卻是半點異色都不敢露。
“有勞二位。”鄭管事對著兩位拱拱手道。
兩人忙道不敢。
花朝聽聞是紫玉閣的人接走了袁秦,有些驚訝,傅無傷同她說過那江湖第一美人就是紫玉閣閣主的女兒,袁秦竟然已經可以勞動紫玉閣的人替他出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