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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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年的道術比起現在還是昌盛許多,也是人才濟濟之時,蘇爸和卓爸兩個人可以說是其中的佼佼者,隻是天南海北,兩人從未遇見過,卻也都聽得對方的名號。
    一次山西地區出現大妖,消息很快傳散出去,此妖道行頗深,又以嬰兒為食,十分惡毒,前去捉妖之人甚多,不過卻久久沒有傳來捷報,倒是不少道術弟子喪命,可謂損兵折將。
    蘇爸那時不過十八歲,正是年輕氣盛之時,有道友在旁邊拿話一激他,就立刻帶著卓媽直接前往了山西,真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是那個時候,卓爸帶著蘇媽也趕到了,兩對青梅竹馬,都是互為搭檔。
    那大妖是樹妖所化,本是不食肉,靠吸收日月精華提升道行,才有如此修行,不過一日它誤食了鮮血之後,道行飛漲,也就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走上了歪路,到了如今,更是一手的血債。
    蘇爸帶著卓媽兩人前去收妖,可他到底是年輕,那吞食了數個嬰兒的大妖早就不是他能對付的了,起手一戰就受了傷,還是卓爸趕到,兩人合力才將大妖強行封印在大山之中,隻是那時蘇爸受傷過重,集兩人之力的符印效力也消弱許多,今年也正是要再去加印的時候。
    蘇爸受傷不能遠走,隻能暫時留在山西養傷,蘇媽那時見蘇爸溫文爾雅,是唇紅齒白的少年,也就春心萌動,這可把卓爸給氣壞了,就覺得養了這麽多年的白菜怎麽就看上了一頭豬,在旁邊是多方阻攔,裏裏外外的搞破壞。
    卓媽與蘇媽成了好姐妹,也是瞧上了卓爸,這可是亂了套,兩個男人是打定了心思,要各自帶著青梅竹馬回去,可他們那點腦細胞全用在怎麽捉妖收鬼上了,對付女人是真真的外行,陷害對方的手段極為低劣,讓兩個女人不齒。
    最後一個霸王硬上弓,一個用了點小伎倆,就成了今天這個局麵,之後互相交換了搭檔也就不提,蘇杭現在還記著他媽跟他說的話,“你爸這個人,我一眼就能看的明白,他以為他做點什麽,都是絕對周密,沒有紕漏的,可惜他眼珠一轉,我就猜到了他那點小心思,悶騷的要死。”
    隨後蘇杭問他媽,“那您是用的霸王硬上弓,還是用的小伎倆?”
    蘇媽那會正在看電視,手裏織著毛衣,聽見這話,就把東西往旁邊一放,雙手捧過兒子腦袋,就在額頭上啪唧親了一口,兩片口紅印完整的留在了蘇杭的腦門上,說“你猜。”
    蘇杭雖然年紀小,可是他不傻,覺得不用猜了,心裏暗暗感歎,果然是他媽啊。
    這時再看酒桌上的兩位爸爸,就現在他們的表情要是被家裏的兩位知道了,恐怕……蘇杭打了個冷顫,簡直不敢想。
    蘇爸確如蘇媽所講,是個極為悶騷的人,在什麽事上都想爭個上遊,又得讓別人捧著他,嘴上不明說,可意思大家都懂。
    回想往事,蘇爸歎了口氣,“來,這麽多年了,咱倆也該喝一杯了。”
    卓爸也是似有所感,兩個人竟然有點心心相惜的意思,就是滿了一杯酒,跟蘇爸碰了一杯,兩個人很幹脆的一飲而進。
    “雯……邵雯身體可還好啊,這些年也沒有你們的消息,想打個電話也是聯係不上。”卓爸提起青梅竹馬,心裏還是有點悵然。
    蘇爸眼眉一挑,心想就不是那麽痛快了,擺回笑臉說,“她的身體可好的很呢,在家裏吃香喝辣,看看電視健健身,十分舒心。”
    蘇杭又一腦袋問號,那邊卓爸手上就是一頓,兩人視線撞在一起,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放下酒杯,臉上也是略帶笑意,“雪兒也是每天練瑜伽,跟以前真是沒什麽兩樣,走出去還有人以為是我女兒呢,哈哈。”
    這回換卓然一腦袋問號,納悶的瞧了他爸一眼,這時服務員敲門進來,他們點的熱菜做好了,一一都擺了上來,蘇杭也就不理他爸胡言亂語,吃起飯來,他早就已經餓了,撿著紅燒肉就吃了兩塊,不過位置離他遠些,要夾不是很方便,卓然抬頭看他,就伸手向他那邊推了推,蘇杭向他感激的笑笑,那邊兩個爸爸還在唇槍舌劍,蘇杭吃著飯,還豎著耳朵聽,就覺得有意思。
    估計也就關於他媽的事情,才能讓如今的他爸這麽不淡定了吧,回想父母這麽多年,也是恩愛如初,蘇杭手下一頓,仔細想了想,似乎是他媽欺負他爸多一些。
    兩個人終於是鬥夠了嘴,卓爸正了臉色問蘇爸,“最近不是很太平,你來這邊總不會是真為了孩子的事吧?”
    蘇爸談起正事,也就沒了剛才的玩鬧,微微點頭,“當年我把葬魂曲殘卷交給你,也是為了防止今天,這些年,覬覦葬魂曲的人太多,我雖然常年在外,可他們仍然盯著邵雯,如今又潛藏在我兒身邊,我自小學道,要不是不能害人,真想……”
    說到這,蘇爸不禁握緊了拳頭,可見他對此多麽深惡痛絕,接著看向兩邊的蘇杭和卓然,“今天你們兩個也都在,也該讓你們知道個清楚了,畢竟接下來的路,要你們共同完成才行。”
    蘇杭這時也是完全清醒過來,他雖然一直聽從蘇爸的話,從學道到尋找葬魂曲,可其中確實有太多疑雲,他從未有過答案。
    卓爸又飲下一杯酒,“我們兩個已經不能再動了,否則肯定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就是這個意思。”蘇爸點頭,接著對他們說,“葬魂曲乃是渡靈寶卷中的一卷,用以超度,鎮靈,除鬼王之級的,都能以葬魂曲超度,而另外兩卷,嗜靈書,破魔卷,則是以攻擊為主,若葬魂曲不能將其鎮壓,可用另外兩卷消滅,不過因百年之前的那場大戰,嗜靈書和破魔卷已經交給其他兩家保管。
    葬魂曲由我們道家看管,不過在我與上任掌教交接之時,被人偷襲,強行拽走一半,為了不引起動蕩,此事除了我們無人知曉,這些年我很自責,也一直在尋找葬魂曲的下落,可惜到了如今,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覬覦葬魂曲的人太多,我為了保護剩下的半卷,當年便將他交給了你卓叔叔,讓他帶為保護,現在距離陰陽路大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封印不用多久的時間就會被破開,以我與你卓叔叔的道行,是不能為數的,隻能盼望早日尋回葬魂曲另半卷,才有一絲希望。”
    卓爸想到以前,不免歎了口氣,“百年前強行將它們封印,也是耗盡了眾多前輩的生命,如今我們茅山道教式微,不知還能不能頂的住,隻怕辱沒了前輩們的威名。”
    “事到如今,我們也隻能盡量一博了。”蘇爸接著又看向蘇杭,“一直跟蹤你的東西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我沒有親眼所見不好下定論,他們想趁著現在奪取葬魂曲,也是打錯了算盤,過幾日我與你卓叔叔去山西,料理了那大妖,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你和卓然的了。”
    蘇杭此時深感身上的使命很重,也是表情凝重,“我知道了,爸,您放心。”
    卓爸見蘇杭如此,不免感慨道,“他與你當年的樣子倒是有八分相似,好在沒學得你身上的臭毛病,喜怒於表麵,是個實誠的孩子。”
    “我見卓然也是一表人才,話雖不多可隻要是說出口的,就沒有一句是假的。”蘇爸微微一笑,反唇相譏。
    剛才還談論正事的兩人,這會又開始鬥起嘴來,蘇杭嘴角一塌,虧得剛才他還有種宣誓的感覺,如今想來,倒是像被洗了腦。
    蘇杭歎了口氣,就聽手機震動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他媽媽的電話,趕緊接了起來,蘇杭的母親是個爽快的女人,見電話通了,就問,“你爸和你卓叔叔見到了嗎?”
    “正在一起吃飯,媽你怎麽知道卓叔叔會在?”蘇杭納悶的問,因為他爸也一直在說,兩家多年是沒有聯係的,卓爸也說找不到他爸爸的號碼。
    電話來傳來一聲笑,“我和你卓阿姨可是經常聯係,卓然那小子怎麽樣?”
    蘇杭抿了抿嘴唇,抬眼看了下卓然,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媽的問題,就說,“他挺高的,樣子還不錯,跟卓叔叔挺像。”
    “傻孩子,你媽我見過照片,我是說他人怎麽樣。”
    “他人?”蘇杭又看了卓然一眼,想到自從他出現後,就處處幫著自己,多方保護他,就肯定說,“人不錯,很厲害。”
    “哈哈哈哈,那就好,當年我和你卓阿姨同時懷孕,那會我就喜歡吃甜的,你卓阿姨喜歡酸的,怎麽看我這肚子懷的都應該是個女孩,就跟你卓阿姨說,等兩個孩子生下來,就直接定了這娃娃親,讓兩家親上加親,可沒成想,你居然是個男孩,唉。”蘇媽說到最後,竟有些可惜的歎了口氣。
    蘇杭臉一紅,有些氣惱,小聲的對他媽說,“您歎什麽氣?我是個男孩您還不是省心,要是個女孩就您那個一頓胖揍的教育方式,早就離家出走了。”
    蘇媽聽的哈哈大笑,“我就拿蒼蠅拍打你幾下,你就記了這麽多年,這點跟你爸是真像,再著說,你要是個女孩,我肯定把你當小公主養著,誰讓你是個毛孩子。”
    “媽!您再這樣我要生氣了。”蘇杭咬著嘴唇憤憤的說,他的毒舌功力完全不足他媽的十分之一,每次都被懟的隻能自己憋著。
    蘇媽也就不再逗他,“行了,知道你怎麽樣我就不廢話了,我還跟你卓阿姨視頻呢,掛了。”說完也不等蘇杭再說話,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蘇杭看了眼黑屏的手機,暗自順著氣,心裏想著親媽,這是親媽……!
    蘇爸見他掛了電話,就問,“是你媽的?”
    “恩,媽媽知道您和卓叔叔見麵的事情。”蘇杭毫無猶豫的揭穿了他媽,想到他媽居然能瞞著他爸跟卓阿姨聯係這麽多年,也是厲害。
    卓爸聽見後,嘴角上揚,“這是怎麽回事啊老蘇,你難道不知道邵雯一直跟雪兒聯係的事?看來你們夫妻兩個的……”
    “你剛才不是也說不知道我的號碼,聯係不上我嗎?難道你是在騙我?”蘇爸打斷來自卓爸的嘲諷,想來個先發製人。
    卓爸對此攻擊來了個閃,得意洋洋的說,“我確實沒有你的,不過我有邵雯的號碼。”
    果然,蘇杭看見他爸頓時一副吃了鱉的表情,他就無奈的按了按額頭,兩個加一起塊要100歲的中年老叔,孩子都已經二十了,他們還在用這麽幼稚的方法刺激對方。
    卓爸這邊嘲諷完蘇爸,又接著說,“說起來當時兩家還定了娃娃親,要不是蘇杭是個男孩,我們還能是親家,哈哈。”
    對於卓爸這種萬箭齊秒全場的做法,蘇杭隻覺得膝蓋中了一劍,趕緊拿手擋住臉,真是受不了這兩個男人!那邊卓然也好不到哪去,剛吞進去的一口水差點全噴出來。
    蘇爸連連擺手,“女人們愛玩的東西,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娃娃親,早就不流行這些了。”
    卓爸見自己這招有效果,臉上也是趾高氣揚了,這飯眼看著是吃不下去了,蘇爸就站起身,“時間不早了,兩個孩子也該回學校了,咱們今天就散了?”
    “行,過兩天再聯係。”卓爸也跟著站起身來。蘇杭這才長出一口氣,覺得這場大戲終於要落幕了。
    外麵的服務員進來,拿著菜單,蘇爸一看,這必須得自己結帳才行,卓爸肯定也是這麽想的,兩個男人一對視,兩隻手就拍了上去,嚇了服務員一跳,小心的詢問,“這帳……請問哪位結一下?”
    蘇爸說,“這肯定是要我結的,許久沒見,這頓我請。”
    卓爸哪肯讓他得手,手下一用力,就按住了菜單,“這話就不對了,既然大家這麽久沒見,我請也是一樣的。”
    “不不不,我請。”
    “我請。”
    “我請!”
    “我請!”
    “我請!”蘇爸眯起一雙笑眼,兩個人暗中較勁。
    卓爸也是手下不放鬆,接著說,“好,你請。”然後手一鬆,菜單就到了蘇爸手裏。
    蘇杭看見蘇爸錯愕的表情,一個沒忍住就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他不敢看他爸投來的眼神,趕緊穿好衣服先出去了。
    出了飯店後,冷風吹在臉上,蘇杭就縮了縮脖子,張著嘴噴出一團哈氣,過了一會兒他們才出來,蘇爸摸摸蘇杭的腦袋,慈愛的說,“你可真是我親兒子啊。”
    蘇杭打了個冷顫,等看著兩個大人一起走了,他對著卓然一甩腦袋,“走。”
    昨天晚上出去吃飯回來晚了,忘了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