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跟你,從此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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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門前就是一條馬路,而馬路下麵,就是一條很長很長的河,沿著這條河,可以坐船到清城。而在河與馬路之間,就是寬而厚的圍埂。
站在這裏,借著天空中的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河水泛著瑩瑩的光,也難怪母親會喜歡。此時我也覺得頭腦一片清醒。
我轉身對著陸承譯,對於我的質問,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我又接著後麵的話說來:“你是否已確定馬家村的那個大戶人家就是你的姐姐家?”
他蹙眉道:“是。”
“我的父親是否真的從那裏的三樓墜下來的?”
“是。”
“你姐姐是否派人帶著我父親去看了醫生,也聽到了醫生的話?”
“是。”
“既然都聽到了,作為辦事人家是否應該帶著他去看病,不管花多少錢?”
“是。”
一天都沒有流眼淚了,此時在得到這些確切的答案後,卻是嘩嘩地流個不停,我倔強地不將它們擦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繼續問道:“我父親去你姐姐家做小工,是不是你指定的?”
眼前的陸承譯是模糊的,他站在那裏像一個雕像,一動不動。這個問題,卻是沒有及時回答,愣了兩秒後,他還是給了我肯定的回答:“是。”
我多麽希望他說的是“不是”,可偏偏事與願違。
“為什麽?”
我喃喃地問他,心裏痛苦不堪。
他遠在清城,為什麽還要將手伸得這麽長,甚至伸到了我的家人身上?
而他終於有所動,扶住我的肩膀,跟我承諾:“對不起安然,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可以懲罰我,讓我做什麽都可以,隻是不要折磨你自已。”
嗬嗬,那又有什麽用?
“可是,父親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一把推開他,冷聲道:“陸承譯,從此以後,我跟你恩斷義絕!父親的事,我會追查到底,若與你相關,我絕不放過!”
轉身之時,卻被陸承譯一把拽住:“安然,你要怎麽樣對我都可以,但唯獨這件事不行。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你。”
喜歡我?
跟他在一起這麽長時間,雖然有感覺他對我不一般,哪怕就在昨晚我們那麽親密時,他都沒有跟我說這話,現在卻這樣說了出來。
震驚的同時,我還恍惚悵然。
如果他早一點跟我說,我應該會興奮地要死掉吧,可現在,我隻覺得諷刺。
“我不喜歡你。”
我冷冷地回道。
“你說什麽?”陸承譯握著我的手更緊了,幾乎要將我捏斷,“那我們昨晚的一切又算什麽?”
我嗤笑一聲:“陸少真是好記性,昨晚,明明就是你在施暴。”
昨晚,的確是他施暴在先,可後來我也是半推半就了。
果然,他一下擰眉,不再言語。
“陸少還是請回吧,這裏,實在無法歡迎你。”
他卻是不顧我所說,站到我麵前:“安然,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能不能不要這麽意氣用事?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麽嚴重。”
“人都沒了,事情還不嚴重?那麽請陸少你來告訴我,到底要怎麽樣,才叫事情嚴重?”
他又一時無話,最後在我轉身離開時,跟我固執宣誓:“從我要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不會放開你的。”
這次,沒等我再趕他,他自已已經先行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想著他的話,我隻覺得更加痛苦。
……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過了明天,父親也該下葬了。
別人家都是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掛,而我們家卻是披麻帶孝。
這種悲涼真是無法言喻。
記得每次逢年過節,母親都會給我們做新衣裳,而父親則是跑到集市給我們買新鞋。哪怕在最困難的時候,沒有錢買的時候,他也會跟老板記賬,新鞋我們一定要穿上。
最讓記憶深刻的是,父親會將我們姐妹三送給他們的月餅放在米缸裏保存,突然有一天拿出來給我們吃,真是好大的驚喜。
我們一家的生活不算富裕,卻是其樂融融。
短短半年時間,母親與父親相繼離世,我也從一個小姑娘變成了一個女人,這其中的蛻變不是隨便幾句話就能講清的。
我知道,我已經變了,變得冷漠寡言,很多人都說我,越長大越傲嬌。
我本就是父母最疼愛的小女兒,傲嬌怎麽了?
處理完父親的事後,大姐和二姐他們都回到各自的家中,等到了頭七時,他們兩家人又過來了,等到結束才又走。
這期間,羅瑞單獨找了我。
其實不等他來找,我也會找他。關於陪同視察的工作,我想,我是不能勝任了。
“為什麽?”聽到我要辭職的消息,羅瑞很不高興,“就因為你懷疑陸承譯有問題,所以就打算不幹了?”
我的拳頭握得緊緊的,然後鬆開,緩聲道:“對不起姐夫,我知道我的行為會給你帶來麻煩,但這種時候,我沒辦法再跟他繼續待在一起,請你體諒。”
羅瑞皺著眉,想了一下,說:“要不這樣,我先放你的假,等你什麽時候想來上班了,再過來。”
我還想說什麽,他抬手打斷我的話:“好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
羅瑞的決定讓我很不高興,然後他又安慰我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不好受,但你仔細想想,你這麽做,是不是太衝動了?遇到問題,我們應該勇敢上前,而不是逃避。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況且,我也能看得出來,陸承譯對你有意思,要知道,他看上的人,決對不會輕易放手,除非他自已玩膩了。安然,既然他有問題,那麽我們應該讓自已強大起來,將來不受他的控製。”
我抬眼看向羅瑞,他朝我走近一步:“安然,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姐夫希望你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幫姐夫。”
他抬起的手,正要觸向我的臉,我一側頭躲過,應道:“我知道了,謝謝姐夫幫我在公司留下名額,我想,不用多長時間,我就可以回去工作了。”
羅瑞僵在半空的手終於落下,臉上的表情也有所緩解,輕笑一聲道:“這才對。”
隻是,連我自已都沒想到,這個位置一留就留了三年。
小年那天,大姐一個人又過來了,我正在準備給母親和父親送飯。
“大姐,這麽早就來了。”
她給我買了些吃食,放在一邊後,也過來幫我,說:“嗯,天沒這就起來了,想跟你一起送飯。”
眼看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二姐應該是不來了。
我們準備好所有東西後就出門去。
母親喜歡水,依照她臨終的遺言,就將她葬在我們家一處田地旁,正好那裏有一條小溝,隻要不是幹旱的季節,裏麵總是有些水。
父親去世後,就將兩人的墓合在一起了,而且四周也都做了修整。
看著麵前的一塊大墓碑,大姐不禁問我:“這墓碑應該是潘家人做的吧?”
是啊,說起這件事,我才想起,原來父親的身後事都是潘家人一起幫忙操辦。
我們雖都是女人,可還有大姐夫和二姐夫在,隻是,有人比他們更快一步,將所有事都提前做好了。
如此倒好,村裏的每一個人,包括外村的人,也都知道,原來我是潘家的準兒媳婦,所以他們這才勞心勞力,得到的當然都是一致的好評。
我抿了抿唇笑了笑,摸著這塊大氣的墓碑,再看向四周堆砌起來的石牆,不禁心中在想,這一定花了不少錢吧。
看看這其他人的墓,都是雜草叢生,更是沒有一處像我父母這樣氣派的。
這樣也好。
父母都是愛幹淨之人,做潘家的兒媳婦本就是母親的安排,如此一來,她應該滿意了。
隻是對於父親,我有太多的虧欠,到底要怎樣才能彌補?
“大姐,我本來並不同意這場婚事,可現在,我似乎已經沒了拒絕的理由。”
我不知道自已的決定到底對不對,大姐卻是蹙了眉,說道:“我之前隻知道母親將你許給潘家一個叫潘濤的男孩子,後來他死了,父親又將你許給他的哥哥。雖然他們是雙胞胎,長得也一樣,可畢竟不是同一個人,你真的願意嗎?”
有什麽不願意的?我跟潘濤也不是自已談的,所以跟誰,好像都一樣。
“我沒關係,隻要爸媽他們能高興。”
我看向他們的名字,還有年紀,隻是剛過了中年,就與世長辭,我還沒有來得及孝敬,他們就離我而去。
或許也隻有這一件事,能讓他們放心,開心了吧。
大姐見我心情不怎麽好,扯了扯我的手,說:“其實也沒那麽壞,那個潘傑我見了後,雖然看起來有點老成,但做事實在,你看看,那些天,忙前忙後的,真是盡心。”
“嗯,我知道的。”
大姐又問我:“安然,其實在清城的那天晚上,我看到送你回來的男生,應該就是陸承譯吧,他好像對你也有意思,你是不是喜歡的人是他?”
我默不作聲,即使喜歡也都變成恨了。
“你自已想清楚,事關你一輩子的幸福。不管你做什麽決定,大姐都支持你。”
“嗯。”
我點點頭,應了一聲。
大姐陪我一起吃了午飯後就走了,然後羅瑞來了。
我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說:“安然,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