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希冀如願

字數:9027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印緣 !
    莫南揉揉被砸疼了的鼻子,一時間沒管掉在地上的是何物,衝著季歸然就吼道:“你是故意的吧?!”
    他喊得生氣,可惜季歸然並不想跟他吵,他無視他的咆哮聲,俯身拾起了卷軸裏掉出來的東西,放到眼前端詳一會後,開口問道:“就是它?”
    “你能不能聽我講……”莫南正想不甘心地繼續糾纏,突然反應回來,“恩?什麽?”
    季歸然覺得嚴肅問他正經事的自己是腦子進了水,他不想搭理他,欲將那東西藏好就去問問季天澤,哪知莫南一個鯉魚打挺就在地上站了起來,迅速奪過了他手中的玩意,季歸然沒來得及防備,手裏的東西就被莫南順走了。
    “我看看我看看……”莫南一臉好奇地研究著手中的東西,那看上去是一把鐵製的鑰匙,雖然莫南沒有見過長這樣的鑰匙,但它的確長的與季天澤帶來的畫裏的一模一樣。
    “沒準就是它了!”莫南欣喜道,順便用手朝著季歸然揮了揮,驅趕道,“行了苦力工,你給小爺退下吧。”
    “……”季歸然強忍住揍他的欲望。
    被成功破解的喜悅衝昏了頭腦的莫南,高興都還來不及,根本沒在意季歸然陰沉的臉色。他眉飛色舞的同時還不忘來一句:“恩?你怎麽還不走。”
    “你皮癢?”
    “……”
    見季歸然好像真的想揍自己,莫南不敢太囂張,他稍微收斂了下笑意,然後挽上他的臂膀討好道:“嘿嘿,那什麽,這鑰匙是我找出來的吧,一起高興一下唄,對了對了,我們去試試開那門吧,能打開的話再去告訴天澤?”
    既然這人都已經好言相勸,季歸然的火氣也下去不少,他不置可否,莫南權當他是默認了,拉著他便往鐵門處走去。
    鐵門沒有畫卷的遮擋,就這樣暴露在外,仿佛等待著他們去打開它一般。
    莫南攥著手裏的鑰匙,看著那條幽深的縫隙,不免有點緊張起來,他怕這個鑰匙萬一與它對應不上,自己豈不是白高興一場?擔憂害怕之時,莫南沒第一時間就把它插入進去。
    “?”他旁邊的季歸然不能理解他的遲疑,用眼神催促著他。
    “知道啦……”莫南感受到來自他眼中的不耐,訕訕道。
    他小心翼翼地捏著那鑰匙的一端,往那縫隙處就是一塞。隨後他擔憂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那鑰匙很順溜地就進去了,毫無阻礙。
    莫南鬆了口氣,他將鑰匙直直插在裏邊不敢動彈,向季歸然問道:“我接下來是不是應該……轉一下?”
    “恩。”
    “往左還是往右?”
    “……我怎麽知道?”
    “那要不你來試試?”
    “……”季歸然覺得莫南滿是漿糊的腦子又出了問題,他瞅著莫南有些害怕的表情,明白了幾分,然後輕蔑地冷笑一聲。
    “我……我沒害怕,你笑什麽?”莫南此地無銀三百兩道。
    “我有說什麽?”
    “……”
    莫南忍住想踩他一腳的衝動,硬著頭皮就將塞裏頭的鑰匙一轉,沒有用多少力就輕易轉了過來,隨著轉動,那縫隙裏傳出哢嚓一聲,像是塵封了許久的大門終於被打開。
    “打開了打開了!”莫南激動道,“推進去嗎?”
    說著他就打算將鐵門推開,然而下一秒就被季歸然阻止住了。
    “別推,”季歸然總覺得鐵門後不是什麽好場景,“先告訴他。”
    “恩……也對。”莫南訕訕收回手,“那先關上吧。”
    他將鑰匙往反方向轉動一下,又聽見裏邊傳出哢嚓一聲,似乎是再次鎖上了,這詭異的聲音使得莫南有點疑神疑鬼,他唯恐這鑰匙隻能用一次,鐵門關上又會打不開了,他反複轉動幾下,確定可以使用後,才放心地舒了口氣。
    莫南將鑰匙揣在手裏,跟著季歸然一前一後出了書房的門,在院內尋著季天澤的身影。
    這院子本身就沒多大,很快他們就找到了。然而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季天澤這人竟趴在院內一塊大石上睡得正酣。
    這人究竟是有多散漫……這麽隨便就能睡著……莫南腹誹。
    他瞅著季天澤睡得香甜的側顏,口水都要沿著嘴角滴落下來了,他不免開始想象,這人知道鑰匙已經被找到後該是怎樣一番表情,是會欣喜若狂,還是會激動地暈過去。這樣想著,莫南不禁開始發起呆,一時間忘了叫醒他。
    他還未自己回過神,就被一把掰過臉,對上一雙幽暗的眸子,和季歸然不耐煩的神色,他製著莫南道:“你看什麽看?”
    “幹什麽啊?”莫南也惱道,“又沒看你,瞎激動什麽?”
    “……”季歸然聞言將力道又加重了些。
    “痛痛痛!你想殺人啊放手!”莫南覺得臉都快被掰成兩瓣了,雙手扯著季歸然的手往外推,然而怎麽推也推不動,隻好嘴上不斷叫罵著。
    季歸然對他的抗.議聲充耳不聞,莫南見罵不動,直接偏頭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痛感傳來,季歸然下意識地鬆開了手,不料莫南趁機乘勝追擊,餓虎撲食地撲過去在他脖頸處又是一口,季歸然哪會再次吃虧,他掐住莫南的後頸就把他往外推,莫南幹脆雙手纏上他脖子,牢牢黏在他身上就是不走。
    兩人這樣你我不讓地對峙著,殊不知這動靜已經把某個沉睡的人吵醒了。
    季天澤半坐著靠在石頭上,努力睜著惺忪的睡眼,喃喃道:“怎麽……一睜眼就看見你們關係這麽好……我一定還在做夢。”說著他又打算一倒頭睡回去。
    “嘿?你別啊!”莫南這才反應過來要緊事,連忙放開手中的某隻獵物,猛搖起季天澤來。
    “……恩?”他又睜開眼。
    “我在畫裏摸出這個,”莫南拿出那個鑰匙塞到他手裏,“你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
    “……”季天澤愣愣地盯著手心裏的鑰匙。
    “怎麽樣?”莫南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恩。”
    “??”莫南這就想不通了,他詫異季天澤的反應也太小了,他都準備好接受這人手舞足蹈的模樣了。
    “我果然還在睡覺。”季天澤將鑰匙隨便往草堆裏一扔,又倒了下去。
    “……”
    莫南恨鐵不成鋼地一掌拍在他的臉上,後者哎喲一聲,清醒了過來,季天澤揉揉被拍疼的臉,怔在原地好半晌沒有動靜。
    “再來一巴掌?”莫南抬手又想呼過去。
    季天澤這才是反應回來了,他還來不及坐直身子,就猛地往扔鑰匙的草堆裏撲過去,手迫不及待地探進去搜索,最後終於把扔掉的鑰匙撈了出來。
    他的眼神落在手上,手心裏的鑰匙被浸出的汗液潤濕,他的手也在微微發顫著,整個人像是一隻積蓄著強烈情緒的犬類,即將就要爆發似的。
    當然並沒有想象中的爆發,季天澤隻是猛然回神,什麽話都未說,直接起身往書房的方向踉踉蹌蹌地跑去。
    這是太激動了?莫南見狀,不自覺地就跟了上去,後方的季歸然也一言不發地尾隨而上。
    等莫南和季歸然再次回到書房的時候,先映入眼簾的是地上支離破碎的畫卷,它上麵還留有一個剛踩上去的腳印,隨後才看見季天澤直挺挺地跪在門邊,而鐵門已經從裏被拉開,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莫南看著門背後黝黑的通道,好奇地走上前去,歎道:“你效率還挺高的嘛,我以為這門是要推進去……這後邊好黑啊,我怎麽看不到底,這真的是你要去的……”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不料看清季天澤的現狀後,話音突然就止住了。
    隻見季天澤低著頭,雙肩正不易察覺地在發抖,短短的劉海與耳邊的黑發遮擋不住他現在的神情,有一股透明的液體順著他的臉龐滑落下來,有一些還滴落在他眼前的黑框裏,被邊框中的物體留住,盈在裏邊混為一體。
    “……”待莫南反應回來什麽情況的時候,他頓時就傻了。
    他準備好了接受季天澤的各種反應,包括拉著他手舞足蹈,抱著他尖叫歡呼,甚至連在屋頂激動地翻跟鬥的情形他都想到了,唯獨沒想到這人竟然會掉眼淚,他默不作聲哭泣的狀態讓莫南猝不及防,一時間想不出要怎麽安慰。
    看著季天澤的眼淚越落越多,肩膀也開始明顯一聳一聳地抽搐,略帶沉重的的呼吸像是在壓抑著嗚咽,莫南又是著急又是憐惜,他最害怕的就是別人這樣子哭了,以前莫東和莫西有時候也會躲角落裏自己哭,他發現後都會想著法子去安慰,好比如今他也正絞盡腦汁要說些什麽。
    “你……你別哭啊,”他慌亂地組織著語言,“你難道不應該,那什麽,不應該高興才對麽?恩?可以回家啦?高興一點嘛……”
    “……好。”季天澤啞聲道,卻將頭埋得更低了些,流出來的液體直接滴落在了地上。
    “……不許哭!”莫南揉了一把他的頭發,“男兒有淚不輕彈,哭哭啼啼像什麽樣!”
    在旁邊沉默著的季歸然聞言,隻想道一句你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然而因這樣凝重的氣氛使然,他隻好憋在心中嘲諷。
    莫南自然沒感覺到自己說的話有何不妥,他焦頭爛額地想著怎麽能讓季天澤停止哭泣,奈何季天澤又不是小孩子,不能說一句哥哥帶你出去玩就了事,無奈之下,他隻能不斷輕拍著季天澤的背。
    門後的用到深邃得看不到盡頭,詭異的氣息從中湧出,連隨之而來的空氣都讓人感到神秘莫測,仿佛是從很遙遠的另一個天際傳過來的,不屬於這裏的每一寸土地。
    莫南實屬好奇,可季天澤也無心去加以說明,他抽噎了好一會後才停了下來,然後他訕訕地覆上莫南拍著自己的手。
    “沒事了……多謝……我隻是,有點控製不住。”他抬眸笑道,眼前迷蒙了一片水汽。
    莫南瞧他那潤濕的眼角臉上喜悅的神色,不由開玩笑地說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激動還像小孩子似的哭鼻子,多丟人。”
    “這叫真性情!我這麽好的男人去哪找,”季天澤也無賴道,“還不快快從了我。”
    “想得倒美。”莫南覺著這人都可以說玩笑話,想必也沒什麽問題了。他的目光落在空無一物的通道處,繼而想到了什麽,開口問:“對了,你開門時有看見什麽嗎?”
    “什麽東西?……哦,你說那條白蛇?”季天澤回想著,“……好像沒有,也可能我開的時候太激動了,它溜出去了也說不定。”
    “……”
    季天澤看他滿臉的黑線,忙補充道:“也不一定,我覺得它很有可能溜到最裏邊去了!先關起來!”說罷他就砰地一聲合上鐵門,爾後又感覺不太對勁,害怕道,“等等,這樣會不會又打不開了?”
    果然疑神疑鬼的不是自己一個人,莫南心想。為了打消季天澤的疑慮,他道:“不會的,我試過了。”
    “哦……不是一次性的就好……”季天澤鬆了口氣,“那就先關起來吧,說不定就在裏麵呢,為了防止它跑出來,恩!”
    見季天澤幹脆利落地把鐵門帶上鎖好,莫南疑惑了,他問:“你不回去麽?”
    “當然要回去啊!我現在也很想直接走人算了……但是,我的道德良心阻止了我。我得把我的行李收拾收拾……其實也沒什麽可以整的。噢對,我走之前應該把屋子的衛生搞幹淨了,還有何大哥,哎呀何大哥什麽時候回來……”
    季天澤自顧自地碎碎念著一些打算,臉上一會欣喜一會憂慮好不精彩。莫南忍不住勸慰道:“別急,慢慢來吧,反正遲早能回去的。”
    季天澤聞言停了下來,抬眸注視著他,臉上展開感激的笑容,然後一把扯過莫南箍在懷裏,在他耳邊喃喃道:“……多謝。”
    “……”莫南覺得拂在耳邊的氣息熱乎乎的,頓時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正當他覺得抱了有幾秒,準備推開季天澤的時候,他倒是先一步放開了自己,順便還朝一個方向補充著:“道個謝而已,道個謝……所以你別這麽幽怨地瞪著我啊?!我什麽都沒幹!”
    “?”
    “唉走了走了,我準備準備去收拾了。”他擺擺手。
    如他所說一致,隨後的一段時間,季天澤一改往日裏的無所事事,認真地開始拾掇起屋內事物來,整個屋子經過上次的搜查,已經被整的差不多了,所以收拾起來也沒費多大勁。
    然而屋子是收拾好了,屋子的主人卻遲遲未歸。他們在析河村呆了好幾天,依舊不見何景回來,莫南都要開始懷疑他是迷路了。
    這天,他見季天澤把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往一黑色包裹裏塞著,不免好奇地問:“這些都是什麽?”
    “這些,都是我旅遊途中不小心帶過來的行李,”季天澤邊收拾邊回答,“其實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很多都用壞了,不過我想還是先帶回去吧……免得留在這裏幾千年後又是一個世界未解之謎,到時候我看見會很尷尬的。”
    “……哦。”
    “對了,”他想到什麽,“何大哥有跟你們說具體回來的時間麽?”
    莫南搖搖頭:“沒。”
    “那就麻煩了……要是主人沒有回來,我就先走了,是不是很失禮啊?”
    “對,確實很失禮。”莫南點頭,然後提示他道,“不過你可以先回去,過段日子再回來看看何大哥在不在,反正……來去應當很方便才是?兩處看上去還挺近。”
    季天澤差點就把“近個屁”說了出來,他咽下這三個字後,勉強說道:“我想……這個方法很扯淡。”
    “啊?”
    “沒什麽,算了吧,我再等幾天。”
    莫南見他嘴上說著等,實際上整個人都亢奮得很,眼皮下的黑眼圈濃厚,一看就是好幾天睡眠不佳,他都感覺季天澤隻要一離弦,立馬可以一溜煙消失不見。
    “其實……也不用這麽幹巴巴地等,”他提議道,“你可以與何大哥一樣,留下封信就可以了,大概。”
    莫南的這句話點醒了某個夢中人,季天澤茅塞頓開狀一拳頭打在手心,欣喜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那是你蠢……他忍了忍,沒說出口。
    “我這就動筆,”季天澤又打開包袱,邊從中掏著東西邊道,“對了阿莫,你能不能去幫我找個信封?”
    “可以是可以……可是你不去書房麽?不需要筆墨?”
    “算了吧那種東西,我又不太會寫毛筆字,用水筆寫也一樣啦。”
    “哦……”莫南動身去書房幫他找尋信封,心中有點疑惑他所說的水筆是何物。
    找到回來時,季天澤已經隨便找了把凳子在上邊寫著字了,他手裏攥著不知名的筆,連握筆的姿勢都是莫南沒見過的。
    莫南的注意力落在他寫的字上,他寫字的速度挺快,且寫出來的字體比起尋常人士,有種說不出來的瀟灑韻味。
    季天澤寫的雖快,卻經常寫著寫著便停頓下來,然後陷入冥思苦想,思考半會再繼續動筆。還能聽見他斷斷續續的抱怨:“唉這措詞……還真難想……”
    磕磕碰碰地完成後,他隨便將紙塞進信封,然後在封麵上寫上了何景的名字。
    “放在客廳的桌上他應該看得見吧?”
    “恩。”
    “欸嘿嘿,那就好,我可以走了!”季天澤將筆往包裏一扔,忽而目光像是掃到了什麽東西,他靈光一閃地喊道,“對了對了,臨走前我送你樣東西吧。”
    “什麽?”
    “就這個。”季天澤從包裏掏出一串物體,放到莫南的手裏。
    莫南打量著手心裏的東西,那是一個球形吊墜,外層是透明的,與杯子一樣堅硬的質感,更吸引他視線的是,裏邊竟藏有一朵含苞欲放的櫻花,淡淡的粉色似曾相識,光線照在透明層上熠熠反著光,為其中的花朵添著幾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