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塔樓三層,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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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看,心說不好,這出血量肯定不是小事情了,難道它剛才抖包那一刹那,吸進去那麽多粉塵?原來以為咳出來就沒事了,現在看來,陳胖子的情況竟然有些惡化了。
    陳胖子咳嗽完,整張臉都慘白了,我立即給他水壺,讓他漱口,關心道:“你他娘的沒事吧?不行千萬別勉強。”
    他看著自己咳出來的血,就罵了一句,對我道:“咱們動作要快點,再待在這裏,你遲早也這樣。”
    我攙扶著他,休息了片刻,他才推開我。接著,我們便朝四周的地麵看去。
    這裏相對比較空曠,地麵上有一串無比清晰的腳印,一路往前深入黑暗之中。
    在黑暗中行進的時候,我想過可能立即就會看到的各種東西,但是沒有想到,走了一圈我才發現,這第三層的古樓裏什麽都沒有,腳印一路繞著古樓的四麵延伸,腳印的主人一定也和我們一樣,認為往上的口子一定是在古樓邊緣和柱子附近。
    “這兒是不是沒裝修完啊?”陳胖子小咳了幾聲道,“我以前倒過一鬥,也是這樣,所有的墓室、壁畫、浮雕都相當完整,但是裏麵什麽都沒有。我以為是被盜了,但是所有的墓門都完好無缺。”
    我有些懷疑,看著地上的腳印,我就發現這些腳印呈現一種很奇怪的“步履生花”的跡象。走一段,腳印的主人都會停下來,在一個很小的地方轉圈子。
    “你覺得這是一種什麽跡象?”我問陳胖子。
    陳胖子捂胸口就道:“這是在跳舞啊,看樣子他們到了這一層心情很好,和誰跳華爾茲啊。”說著就做了一個華爾茲的動作。
    我心說你他媽肺都爛了,還有心思扯皮。我再低頭看這些腳印,就意識到,這是一種徘徊狀態。他們可能在這裏發現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停留下來仔細看了。
    但是四周什麽都沒有,空空蕩蕩的,看什麽呢?在這兒沒有什麽東西值得停留,除非,他們是在這兒遇到了什麽突發狀況。
    “小心點呀!”我看著他們腳印的軌跡走幾步就有這麽一個狀況,“按照我以往的經驗,很快就有事情發生了。”
    “我現在都已經是半個肺癆了,你能別給我找事嗎?”陳胖子怒道
    我道:“提前預警總不是壞事。”剛說完,我們兩個就同時聽到,在空曠的大廳中,傳來了一連串輕微的腳步聲。
    陳胖子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我問道:“你猜是誰?”
    陳胖子搖頭,用手電掃射四周,我什麽都看不到。,胖子對我道:“別再是個大粽子,你仔細聽聽。”
    我們兩個靜下來,背靠背轉圈,監視四周,同時努力擊追蹤那腳步聲,立即我就知道陳胖子為什麽搖頭了。
    腳步聲是來自於天花板上。我們把手電光往上打去,頓時就發現這一層樓的蹊蹺之處了。
    這一層樓的天花板特別高,有特別多的橫梁,在我們頭頂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棋盤一樣的結構。在這些棋盤的格子裏,在橫梁的陰影中,我就看到掛著無數的東西。
    “真牛了。”陳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在整個天花板的陰影下,掛了足有幾萬個小盒子。盒子有大有小,形狀各異,上麵有花紋,一眼望去,極其壯觀。
    “神仙果子。”陳胖子就道,“是神仙果子。我操,竟然這麽多,竟然這麽多!”
    “什麽是神仙果子?和煎餅果子是一個類型嗎?”我想起了一本漫畫,裏麵有很多果實,吃了就有超能力,想到這個,我心中覺得異樣的好笑。
    我看著陳胖子,陳胖子道:“我聽我一姐們兒說過。這家夥是一極牛逼的小姐,有一次她去一老板家裏‘送外賣’,看到那老板的房間裏掛著一個盒子,老板不讓碰,就說是神仙果子。她不懂,那嫖客就問她看過《楚留香傳奇》嗎,裏麵的無花和尚從生出來開始就沒有落過地,一直是在床上,打坐在鑾駕上,和無根水一樣。這人佛性極高,從生出來開始就不沾紅塵。有些東西也一樣,從製作出來開始,就從來沒有落到地上過,都是被掛起來保存的,裝這種寶物的盒子,就被叫做神仙果子。我隻是聽說過,沒想到這裏有這麽多。”
    “你他媽說話靠譜嗎?”我道,“我也聽說過一故事。以前太監們都有一間寶貝房,所有從他們身上割下來的東西,全都會放在一個盒子裏,吊在寶貝房裏,也是這樣的情況,有各種各樣的盒子,有些大太監的寶貝還有自己特別的房間。我看這地方就是寶貝房啊。”
    “你是說,你們張家陵墓第三層的天花板上吊了幾萬根那東西?我靠,這你們的祖上的審美真牛b啊,絕對不可能!”說著陳胖子扯出衝鋒槍,就道,“你找一個,胖爺我亮亮手藝,給你來個百步穿楊。”
    我看他咳嗽,臉色都快青了,就道:“別他媽扯皮了,隨便打個下來。”
    陳胖子指了指遠處一個:“咱們做事情得有範兒,看那兒,那個最小的。”我也沒看清楚,就看到他抬手一槍,遠處天花板上掛的一個盒子應聲落下,掉在地上滾了幾下。
    我們捂住口鼻,等到粉塵散去才過去。陳胖子撿起來,那是一個木頭盒子,外麵也腐朽得相當厲害陳胖子用鐵刺撬開,把裏麵的東西倒到地上。
    那是一隻幹枯的手,長著兩根奇長的手指,但是和爺爺的不是同樣的。
    陳胖子和我對視,都不說話。陳胖子站起來,立即又射了幾個下來。我打開盒子,發現裏麵全都是幹枯的手,有些手已經完全腐爛了,是幾根白骨,但是能看出這些手的手指都有問題。
    而且,打下來的盒子有的新有的舊,看年代相差很遠。
    “張家人的這東西長得很有特色啊。”陳胖子挖苦我:“你丫好這一口吧?”
    “滾犢子。”我罵道,看著頭頂,“這裏是一個手塚啊。這些手顯然都有張家人的特征,而且數量那麽多,年代又各異。你知道當年很多華人在海外死後要葬回國內,是怎麽回來的嗎?”我停了一下,看他一眼繼續道,“屍體太重,也無法保存,他們就隻帶回來一部分。我覺得這些手很可能就是那些人屍體已經被損壞,無法歸葬。所以砍下一隻手來,以這種形式葬在這裏。”
    “那怎麽會有那麽多?”
    “戰爭。”我道,“這麽多人,肯定是因為大量的火並,或者是戰爭。當然不是大戰,但是自古大型的盜墓家族都有自己的武裝,不僅是盜墓,很多地方的財閥都有武裝,這些人在戰爭時期都是當地很強的武裝力量。”
    “那你記得我們從湖裏撈出來的屍體嗎?”陳胖子問道,“那些也沒有手,手都被砍掉了。”
    “這些手都有張家人明顯的特征,之所以砍掉手,除了歸葬之外,一定也有隱藏身份的原因。”我道,“看樣子,我們從湖裏撈出來的屍體,也是張家人。”
    “你們張家人?”陳胖子有點犯嘀咕,“太亂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些手勾起了我強烈的好奇心,我迫不及待地跟著悶油瓶的腳印繼續往前探索,找到了下一段樓梯。我們爬了上去。
    再往上這一層,我一下就看到了很多的木頭圍欄——這一層終於變得正常起來。和很多塔樓一樣,裏麵有很多隔間和走廊。我們從樓梯口往前,發現所有的隔間都關著門,窗戶上糊著黑色的紙,完全看不到裏麵。
    陳胖子往前走了幾步,找了一間推了一下,發現是鎖著的,抬腳就想踹,但是馬上就想起粉塵來了,立即把腳縮了回來。我們用衣服當扇子,把門上的粉塵扇掉,然後陳胖子用鐵刺在黑色的窗戶紙上戳了一個破洞。
    我們往裏窺探,房間裏一片漆黑,手電往洞裏照,也照不清全貌。陳胖子就掏出了之前從死人身上找到的自製照明彈,點上就往孔洞裏甩了進去。
    那東西燒起鋁箔,一下把整個房間照亮了。我意識到這玩意兒其實就是大號的火折子,被這群盜墓賊改良過了,勞動人民果然心靈手巧。我們再次把眼睛貼上去,就發現房間不大,最多三平方米,裏麵放著一口黑木的大棺材。
    牆壁上掛滿了寫滿文字的木牌,我看著都是小楷的漢字,似乎是墓誌銘一類的。
    火光燒了沒一分鍾就暗了,陳胖子又甩了一個進去,看得更仔細了,就道:“沒跑了,這一層就是墓室了,這一溜應該全都是。”
    我估算了一下:這一層樓最起碼有兩千平方米,這一間是兩到三平方米,那就是說,有一千個左右這樣的房間。這裏大概有一千具棺材,一千個死人。
    “張家有那麽多人嗎?”陳胖子道,“這家族得多大啊。”
    我道:“古代的財閥家族非常龐大。你看過《紅樓夢》嗎?你知道一個大觀園裏有多少人嗎?光曹雪芹寫過的就有四百五十個。成吉思汗家族到現在人數估計已經上萬了,你我身上可能都有當時‘黃金家族’的基因。滿清皇族人口也相當多。曆史上隻要一個家族能興隆三代,到了第三代,各地共有個幾萬人就不是問題。這張家人身份特殊,興衰不受曆史更替的影響,恐怕家族更加龐大。能在這裏分上一個小房間的,恐怕都是本家很牛逼的人,其他什麽七表弟三堂哥之類的,全在樓下掛著呢。”
    陳胖子道:“好家夥,得虧到了你們這一代都傻了,否則中國不得被你們給占領了啊。”
    “別你娘扯蛋了,我們張家是中國第三大姓。‘黃帝第五子青陽生揮,觀弧星,始製弓矢,為弓正,主祀弧,遂為張氏。’張家是望族不足為奇。”我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
    在我們的談論中,一股濃烈的焦糊味傳了過來,陳胖子聞了聞:“沒事,是剛才那照明彈的糊味。”
    我聞著不對,這味道很濃啊,而且帶著溫度,不像是冷煙的味道。“不對不對。”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剛才我們看過的房間裏,閃動著什麽光。
    我湊過去一看,就知道完蛋了,剛才燃燒彈丟到了裏麵的地板上,地板是木頭的,那燃燒彈的溫度非常高,地板竟然被燒了起來。
    “狗日的你闖大禍了。”我說道,“快快快,水壺。”
    “沒事,不就一小火嗎?”陳胖子道,說著揭開水壺蓋,喝了一口就往洞裏噴。噴了幾口根本沒有用,水壺裏的水全噴完了,那火卻越燒越旺了。
    整幢古樓都是木結構的,這又是中間的樓層,要是燒起來,整幢古樓就完蛋了。“現在我承認我闖大禍了。”陳胖子說道,看著上頭的橫梁。本來隻要踹門進去撲騰幾腳,這小火就一定滅了,但是我幾乎能肯定,這上頭近千年的有毒粉末會在火滅之前就把我們幹掉。
    “用小便。”我腦海中想起了三叔之前和我說過的一件往事,“你有小便嗎?”
    “我靠,這上麵全是粉末,誰知道會不會燙傷我的‘小兄弟’。老子已經為了你爺爺犧牲我的肺了,我可不想再犧牲那話兒。”
    “沒事,你再在窗戶的上頭戳一個孔,上頭用眼睛看,下頭瞄準,最多有些粉末沾上去,脫點皮就沒事了。”
    “那你幹嗎不尿?”
    “老子沒喝那麽多水啊。”我罵道,“快點,再不尿你的再大都沒用了。”
    陳胖子看了看我,看看自己的褲檔,又看了看裏麵的火光,“唉”了一聲下定了決心:“那你蹲下!”
    我蹲下,陳胖子嘩地脫下褲子,露出自己的短褲,就朝我逼過來,一下就踩到了我肩膀上。就聽陳胖子叫道:“狗日的吃我……”
    我實在沒有想到陳胖子竟然那麽重,一下下來,我的鎖骨就發出哢嚓的一聲,似乎是折斷了。我根本無法承受他的體重,一下就歪倒了。陳胖子那“鞭”字還沒說完,就變成了“我靠”,整個人撲到了木門上。術門整個就被他撲倒,拍倒在了地上。
    那火苗顯然是瞬間就被拍滅了,我一看事態不對,立即大叫:“屏住呼吸。”
    說著兩個人立即用衣服包頭,捂住口鼻,死死地保護自己的臉。
    我預感到之後一定是粉塵像雪花一樣飄下來,但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竟然隻有一些輕微的粉塵。我和陳胖子等了一會兒,撲騰掉頭發上的粉塵,就感到奇怪。
    “這兒有人打掃衛生嗎?”陳胖子道。
    我搖頭:“也許是因為這裏的窗戶用的是這種黑色的紙。你看,我們之前走過的那幾層,都是用白色的窗戶紙,都爛透了。這裏黑色的紙都還完好,想來應該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我用腳撥弄了一下腳下的灰塵,就發現,這些灰塵也很薄,而且是灰色的。
    我小心翼翼地摸起來一撚,就發現,這些是真的灰塵,並不是粉塵。
    我長出一口氣這裏相對非常安全。我本以為自己會完全爛光,看樣子經驗主義還是不行。
    正想著,我就聞到一股很不舒服的味道,接著我就發現我的褲管和被我們壓倒的門上全是水。聞了一下,我就長歎一口氣:“陳胖子,你狗日的沒刹住車是吧?”
    “我靠,老子閘門剛放開,你他媽就倒了,你能靠譜點嗎,你要能再堅持一下,老子就能尿完了。”陳胖子點上一支煙,拍了拍自己的褲檔,“老子最後的時間全部用來把老子的神槍縮回去,否則這麽倒下去,卡在門裏,我靠,再硬的槍也得廢了。”
    我道:“你先把東西塞回去吧。”便一邊站起來抖動褲管,一邊就打起手電,去看棺材四周牆壁木牌上的文字。
    木牌腐朽得相當厲害,從最開始幾行上的文字來看,我發現這是這個人的生平介紹,文字全是古文體。
    我非常迅速地讀完,心中忽然有了一絲狂喜。這上麵寫的東西,雖然不是我想知道的,但是太有價值了,從中似乎可以推斷出這個張家家族的一些核心秘密。
    而且,這秘密不再是由各種信息推測出來的。寫在墓誌銘上的一生,基本可以確定是百分之百真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