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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霍鋼說起風既明的供詞。
風既明麵對霍鋼的時候,很規矩,或者說很坦誠。反正不像對時駿那樣,明槍暗箭,刀光劍影。
讓霍鋼驚訝的是:含有阿托品的水是風既明喝了。
風既明說那種感覺很糟糕,察覺到水裏有問題的時候,他起身告辭。
這是風既明的原話:“我不可能跟一個給我下藥的人單獨在一起,我更不知道他想對我幹什麽。我當然要盡快離開。昨天晚上我們隻談了不到二十分鍾。按照計劃,我們就算談一夜都有可能。”
霍鋼自然不會相信風既明的話,卻也沒撕破風既明偽善的嘴臉。他問道:“你離開死者家中的時候,死者什麽狀態?”
“很著急。”風既明想都不想,便說,“我們要談的是合作項目的最後一項,很重要。談妥了,第二天就會簽合約。談不妥,就是拉鋸戰。而且,我突然告辭,也沒說理由,田貝迪當然著急。”
時駿咂咂舌,“這孫子在你眼前倒是老實。”
“他是故意針對你,你就不能冷靜些?”
對霍鋼的提醒,時駿回以嫉妒不滿的瞪視。霍鋼也來了脾氣,數落時駿不要什麽事一牽扯到風既明,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他是故意要拉時駿下水,時駿明知道還朝著坑裏跳。
聞言,時駿直接火了,跟霍鋼吵嚷起來:“我怎麽不冷靜了?每次都是他來招惹我,我主動找過他嗎?倒是你,瞞著我搞東搞西,這麽長時間半點口風不漏。山莊案結束你就把我騙到外省,足足待了兩個月才回來,媽的屁事沒有!”
“你沒完了是吧?”霍鋼終於願意為那件事做個解釋,“風既明出獄就找你麻煩,你能輕饒了他?他是刑滿出獄,不是越獄。你針對他,一不小心著了他的道兒怎麽辦?我讓你走,你就死倔,我不找個理由,你能走嗎?”
“你那是騙!”
“我是為了你好!”
“老子不需要!”
快速刹車的結果就是讓時駿險些撞到擋風玻璃。時駿虎著臉怒視霍鋼,霍鋼握著方向盤的手緊緊用力,骨節突出,泛著青白。一時間,車內的氣氛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霍鋼摘掉眼鏡,捏捏眉心,頭不抬、眼不睜地說:“你走吧。以後我不管你,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時駿狠狠甩上車門,揚長而去。
看著時駿越走越遠,霍鋼的脖子都快扭斷了,也沒追上去把人拉回來。他狠狠一拳打在方向盤上,喇叭聲響徹雲霄。
從警校認識到現在,兩人吵架的次數數不過來。吵了也就吵了,時駿沒往心裏去。況且,眼下還是案子重要。直覺吧,時駿總覺得這案子的關鍵就是時間。
案發現場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指紋、東西,說是一無所獲也不為過。想要在物證上下手,打開一條路,怕是會消耗很多時間。
老王從醫院得來的調查結果是,林娜在19:10駕車離開醫院,21:10到醫院。從醫院到田貝迪家,單程就需要45分鍾。就是說,林娜沒有作案時間。
何媛媛呢?
時駿想:假設她在看電影的中途離開,必須在散場前回去。散場時間是21:30,就是說,她至少要在21:20就回到影城的停車場。從影城到田貝迪家需要30分鍾,推算結果,何媛媛離開田貝迪家的時間是:20:50。
的確是與死亡時間吻合,但是,20:50是田貝迪死亡的最後時限,說白了,何媛媛到了田貝迪家,田貝迪已經死了。
距離田貝迪案已經過去了24個小時。現在,已經是晚上21點。時駿一個人坐在馬路上,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看著有說有笑的路人。恍惚間,他忽然有點想什麽人,什麽人的臭脾氣,什麽人的冷言冷語。
可能是年紀大了吧。時駿很自嘲地笑話自己——矯情!
被他想起的冷麵先生此刻也不好過。帶著手下的隊員們再次勘察現場,這會兒已經沒人敢靠近他。脾氣太古怪,都不知道為啥發火,沒人願意做炮灰不是?個個離他遠遠地,唯獨從影院趕回來的老王,極富獻身精神!
“霍隊,我回來了。”老王擦著臉上的汗。
霍鋼站在桑拿室裏,看也不看身邊的老王,冷著臉說:“我又不瞎。”
艾瑪,這是怎麽了?老王偷偷看同事,看到好心人的嘴巴張張合合——跟時駿吵架了。
老王叫苦不迭!
“霍隊,你讓我查的情況有著落了。”不等霍鋼指示,他自顧自地說,“何媛媛的確是在銀城看電影,她的車就停在影城旁邊商廈的胡同裏,有人看到晚上20點她的車還在。我做了核實,散場時間是21:5。”
不止何媛媛的時間調查得到核實,林娜那邊也有了結果。通過道路監控係統顯示,林娜的車在19:20駛過河陽路。如果是她殺了田貝迪,隻能在打過報警電話後離開,但是21:10她已經回到醫院。故此,沒有作案時間。
至於黃芪,他的車並不在家,21:00駛過市中心廣場,朝著康威健身會所的方向去。但是有個問題很古怪。市中心在田貝迪家相左的位置上,從健身會所到田家,再到市中心,以此推算,田貝迪從會所出發的時間至少要在19:20,那時候他還跟教練在一起。這個跟死亡時間不符。老王也在調查昨晚是誰開了黃芪的車,暫時沒有消息。對,可惡就是這個!黃芪死了,沒人知道昨晚駛過市中心的車是誰在開。
霍鋼的眉頭緊了又緊,片刻後,才說:“你給時駿打個電話。”
時駿得到這些消息的時候,還在馬路上坐著。他的確是被時間、地域問題困住了,而且,還有風既明這個一隱患。
本來看似很簡單的一起謀殺案,怎麽越查越複雜呢?、
接到老王的電話,時駿隻說了一聲“我聽著呢”,便再也沒有開口。直到老王沒話可說要掛斷,他才問:“20:20——20:25之間,田貝迪家的座機通話記錄查出來沒有?”
“不說這個我差點忘了。查出來了,沒有呼入,也沒有呼出。啥都沒有。”老王咂舌,懷疑是風既明說謊。
時駿也有點懷疑風既明所言不真,但是,為什麽呢?圖什麽呢?
有些事,時駿看得透徹,但有些事他很難理解其中的意義。比方說:林娜既然不愛田貝迪,為什麽要嫁給他?為錢?得到了嗎?林娜什麽都沒得到,不管是田貝迪活著,還是死後。何媛媛圖什麽呢?錢?她的下場還不如林娜。除了一棟房子一輛車,她還得到什麽了?田貝迪的遺囑和保險受益人中,都沒她的名字。
黃芪呢?暗戀自己的堂嫂,卻又離不開堂哥的經濟支持。他圖的是什麽?
風既明……
兩名死者,兩名涉案女人,在風既明眼裏有什麽利用價值?
最後,時駿拍著大腿憤然起身!他就不信找不到亂麻裏的線頭兒!
與此同時。
霍鋼在兩個案發現場來回跑,帶著一組人,飯顧不得吃,水顧不上喝。相比他們的繁忙,卻有人悠然自得地在家中品著美酒。
風既明坐在搖椅上,手中晃動著盛著紅酒的杯子,半眯著眼,嘴角帶笑。他的堂弟風既晨,坐在一旁,臉色慘白。風既明道:“這一次算是給你的教訓,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了。”
“明哥……”這一聲叫得,百轉千回,“我是擔心你。“
“不,你該擔心的是那位女士。”風既明品了一口酒,很享受地閉上了眼睛,“你猜,時駿需要多久的時間才會找到真相?”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再過兩天,他還找不到,這案子就沒辦法結束。”
風既明還是笑著。他說:“你啊,太小看時駿了。不要以為他真的容易衝動。他‘司令塔’的綽號不是白得的。”
說了幾句話,風既晨的緊張緩解了不少,也放開了說:“時駿又一次破壞了咱們的計劃,我怕被他發現。”
“發現什麽?”風既明好笑地斜睨著堂弟。說發現是必然的,也沒什麽值得擔心的。這就是時駿跟咱們的差別。凡事,時駿都要鐵證,沒有證據他不能隨便出手。咱們一樣嗎?找鐵證?鐵證出來的時候咱們也死了。所以,在值得掠奪的物資麵前,先下手為強才是正確的。最後,風既明放下酒杯,“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風既晨不想走,擔心風既明。風既明隻說有些累了,不想看到任何人。這時候,風既明的電話響了,風既晨拿起來看了看:“明哥,是何媛媛。這女人也太蠢了!”
風既明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走向臥室。腳步在樓梯前戛然而止,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回頭看著還再響的電話,似自語地說:“也許,我們應該多一些體諒。”
電話送到風既明的手裏,他笑道:“晚上好,何小姐。”
風既明的口氣帶著笑意,電話那邊的何媛媛卻是不懷好意:“風先生,我們就不必客套了吧。我知道,是你殺了貝迪。”
短暫的沉默後,風既明放聲大笑。何媛媛惱怒地質問:“你笑什麽?”風既明反問她:“你知道死亡時間嗎?”
“20:30到20:50。”何媛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