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字數:5110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探者時駿 !
時駿看了看周圍的地麵情況,似乎對自己的判斷抱有不確定態度。首先說:圍繞著淩波湖的岸邊建起一圈鐵藝柵欄,目的就是防止人隨便靠近湖邊,造成汙染。如果說死者被擊打後腦跌落湖中,她必須是站在湖邊才行。但昨晚暴風雨雨勢很大,站在這裏畫畫……還能畫嗎?必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死者畫畫地點一定不是你湖邊。
隨即,他仔細觀察了屍體的雙手、雙腳以及頸部。正想看看口腔,忽聽遠處的霍鋼在叫他。
“怎麽了?”時駿跑到霍鋼麵前,問道。
“我要跟他們去市裏的警局,等屍檢結果出來我會告訴你。”說罷,不等時駿提問,轉身隨著當地警方的人匆匆離去。
剩下的一些警察把旅館至湖邊的這段距離圈了起來,看樣子是要做搜索工作。時駿沒有站在一旁等結果,他轉身走向十米開外的那個六角涼亭。
涼亭的曆史據說有九十多年了,前幾年徹底翻修過一次。
時駿在涼亭柱子上發現一個電源開關,按下去頭頂上的燈亮了起來,盡管是在白天,照明度還是很亮的。死者若是真的跑出來畫畫,這裏是她唯一的選擇。
走進涼亭,看到石台長凳非常的潮濕,很明顯是昨晚的大雨吹打了進來。地麵鋪著類似鵝卵石的石子,看上去五彩繽紛很是美麗。時駿蹲在涼亭的中央,手掌仔細地摸過地麵,呈圓形大約在直徑一米左右之內是幹燥的,之外的地方摸上去跟石台一樣的潮濕。
他微微蹙眉,左右顧盼。
如果趙思雨於淩晨03:00左右出來畫畫,她畫了多久遇害?
這個“多久”會是什麽概念?十分鍾?二十分鍾?還是三十分鍾?
思索得正入神,忽有一陣清香襲來。他猛地一抬頭,不知道跟誰撞在了一起。
“啊,好疼!你腦袋是石頭做的?這麽硬!”
聽著女孩兒不滿的抱怨,時駿摸了摸撞到的鼻子:“不是告訴你們別出旅館麽?”
“我又不是凶手,管不著我吧。”女孩兒嬌蠻地說。
想起來了!這就是昨天數落自己不要唧唧歪歪的女孩兒。時駿不耐地白了她一眼,繼續埋頭做事。女孩兒似乎沒看到時駿的白眼,也跟著蹲在一旁,“我覺得retina不是意外死亡。”
“哦。”時駿的回應很冷漠。
“我覺得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
“她拿著石頭砸了自己的後腦勺,又跳湖了?”時駿似敷衍地說
女孩兒嘟嘟嘴,顯然是聽出時駿不耐煩的態度。湊了幾步上去,煞有介事說:“我不是開玩笑的。”
“那理由呢?”
女孩兒故作神秘地眨眨眼:“你先告訴我,你在找什麽?”
“免談。”時駿起了身,舉目眺望著湖的對麵,似乎已經打算結束這次談話。
被晾在一旁的女孩兒顯然沒受過這種待遇,拉著時駿的衣袖扯了扯:“喂,你不想知道獨家內幕嗎?”
時駿不耐煩地揮揮手,“趕緊回屋去,這不是小孩子呆的地方。”
徹底被拒絕了,女孩兒不怒反笑,言道:“我知道retina到了這裏之後,一直不正常。從早上湖水變色看到旁晚湖水變色。一直看一直看,看到淩波湖變回原來的樣子才肯回房。”
漸漸的,時駿被她的描述吸引了。
“而且呢,她不跟我們一起行動,總是自己一個人獨處。就算是齊老師親自去請她,都沒用。我覺得啊,她是在躲避什麽人,那人一定就在我們中間。”女孩子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眼中盡是隱藏不住的興奮,巴巴地看著時駿。
這丫頭……
時駿輕歎一聲:“你叫什麽名字?”
“席豔玲。”她期待般地說。
“你聽好。”時駿正色道,“現在死了一個人,這個人是你的同學,就算你不傷心,也不要露出這種興奮的表情。沒有人會喜歡跟一個冷血的丫頭打交道。”
還沒等席豔玲反應過來,時駿已匆匆離去。
席豔玲的言談勾起了時駿一些久遠的回憶,因此而怏怏不樂。
幹咱們這行哪有不死人的?死個把人算什麽?別多想,想多了就幹不下去了。
欠抽的笑臉,欠抽的態度。如今再想起,卻已物是人非。時駿的心情低落至穀底,臉色也冷冽了下來。
隻可惜,這裏沒有了解他的人,也沒有關心他的人。
明知道查案過程中不好帶有私人感情,一時間還是很難平靜下來。幹脆找個沒人的地方抽根煙,冷靜冷靜。
往事已成雲煙,活著的人還要繼續走下去。我們需要回憶,卻不能困在回憶之中。或許這輩子,他都走不出那個回憶。
哎,幹活吧。
上午九點整。時駿在留守警察那裏得到了一份名單。是美院以及旅館人員的名單。時駿著重看了美院人員的名單。
上麵除了死者趙思雨以外有五個同學,三個男生,兩個女生,剩下的還有一個老師。總共七個人。
時駿找到了老師齊方,問道:“三個女生為什麽不安排在一個房間?席豔玲怎麽會自己住一間?”
齊方老師說:“這家旅館沒有三人房,隻有雙人房和單人房。原本,我也是打算在思雨和譚嫣的房間加一張簡易床的,但是……”
見他言辭吞吐,時駿認真觀察了幾眼。齊方可算是個斯斯文文的帥哥,特別是眉眼之間的那種和藹,誰見了都會莫名生出幾分好感。隻是,眼前這人眼睛紅紅的,隱藏不住的哀傷使得他令人擔心。
“齊老師,請盡快說明情況。”時駿催促著。
“好吧。”齊方點點頭,“你可以去她們的房間看看,並不大,再放一張床的話恐怕連轉身的餘地都沒有。我們來這裏寫生,學生們都帶了很多東西,特別是女孩子。所以,隻能分出去一個人單住一間房。”
就這點情況幹嘛吞吞吐吐的?
姑且不問齊方究竟在為難什麽。時駿重提了話頭,說:“昨晚有暴風雨,你為什麽還要學生們早起上山畫畫?”
這個問題顯然讓齊方尷尬不已。他搓著手,低著頭,說:“我告訴過他們,如果早上雨沒停就不要出去的。”
事實上,學生們還是出去了。時駿問道:“下過大雨,山上很可能會有山體滑坡,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齊方急躁起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此次來寫生的學生都是學校的高材生,大賽的種子選手。競爭非常激烈。誰會甘心落後?隻要一個走出去,其他人絕對不會留下來呼呼大睡。”
聞言,時駿很想問問他:一個大賽這麽多種子選手?當然,這話是不好問的。
“ok,冷靜一點。”時駿笑得有些無賴,舉起雙手搖了搖,示意自己並無惡意。轉而把話題又扯了回去,問,“你們來寫生,平時的活動都要統一嗎?”
齊方看上去非常疲憊,情緒也有些不穩。他搖搖頭:“隻有每天早上去山上寫生才是統一的,其他時間學生自己安排。不過,我叮囑過他們,盡量不要一個人外出,晚上九點必須歸隊。”
很顯然,趙思雨不是個聽話的好學生。
辭別了齊方,時駿造訪了一樓12號房間的譚嫣,隻是這時候譚嫣被警方安排在另一個房間裏詢問案發前後的情況。時駿請老板開了門,並讓一名警員去找譚嫣。
走進死者與譚嫣的房間,可見裏麵非常雜亂。一張還沒有疊好被子的床上放著貼有譚嫣大頭貼的錢包,可見這是她的床。另一張床很整潔,毛巾被疊得整齊,旁邊還放著一個化妝包和一塊筆記本電腦的電池。看來這就是趙思雨的床了。
時駿從床頭櫃下麵抽出了趙思雨的行李,隨手打開的時候跟門口的老板搭話。
“晚上在大堂沒有值班嗎?”
“沒有啊。”老板說話的時候很懊惱,“我們這是使用的預定製,沒有預定是不會接待客人的。所以,除非是有客人預定在晚上入住或者是離開我們才會在接待處等候,不然的話,到了十點就都休息了。”
“大門呢?裏鎖還是外鎖?”
“裏麵會上鎖,外麵是打不開的,裏麵很容易打開。”言罷,老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謹慎地觀察了時駿一眼,“昨晚幾個學生拜托我後門不要鎖。說他們要走通往後山的那條小路去畫畫。”
時駿隻是點點頭,沒追問是哪幾個學生這樣要求的。他在趙思雨的包裏順走了一樣東西,快速地放進褲袋裏,跟沒事人似的把包又放回去。隨後,轉到床腳的位置拿起地上的一個素描本和一個畫冊。兩個本子上都寫有趙思雨的名字。
素描本上都是淩波湖和花叢,三十多張,每張都是。時駿不懂繪畫,但也能看得出,從第一張到最後一張顯然有很大的區別,但到底區別在哪裏,他也說不出個子午卯酉來。想著,如果霍鋼在就好了,他一向喜歡詩情畫意這種調調,說不定能看出什麽。
放下素描本打開了畫冊,裏麵竟是空白的,一張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