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東家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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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震海以為張海根一大早就來找茬,推門而出,一把擰住張海根的領口,凶道:“你老母的,天還沒亮你就來挑戰是不是?要單挑嗎?你阿公才死了呢。你阿爹阿娘全死絕了。”
張海根那時才不到十歲,一下子還是被李震海的氣勢鎮住,驚出一身汗,什麽都不敢說。李震海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放下張海根,拍了拍他的腦袋道:“沒事別來找茬啊。這次就算了。”
張海根見氣氛緩和下來,想起來正事,急道:“你阿公死了。”
李震海以為張海根又來勁了,笑道:“你是皮癢了不是?”
張海根正色道:“你阿公真的死了。你阿爹正在我家門口鬧著呢。不信你自己去看看。”說完轉身離開。
李震海見張海根說得真切,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急急忙忙往陸家跑。還沒到,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陸家大門口,叫罵聲不絕於耳。
李震海擠進人群,看到阿爹李火燈頭綁白布條,身穿白孝衣,扶著一口棺材大聲叫罵。李震海看到棺材,嚇得臉色發白,難道阿公真的死了?怎麽會呢?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當下傻傻站著,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李火燈看見李震海,立刻氣勢洶洶朝他走來,二話不說,一腳踢在他肚子上。李震海被踢得腸胃翻滾,捂住肚子,趴在地上。
張玲雖然也生兒子的氣,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怎麽舍得讓李火燈這樣重打,一把拉開李火燈,罵道:“你的本事就是用來毒打兒子的嗎?叫你去理論你怎麽不會啊?你還有鳥用嗎?”
李火燈這才想起來自己的主要任務,轉頭對陸家大門口罵道:“使恁老母啊陸明水。你是什麽用心?我阿爹是哪裏有對不起你了嗎?你要這樣氣死他啊?”
昨日,李震海強行離開後,李阿林氣得連呼吸都困難,坐在地上翻白眼。李火燈夫婦從地裏回來時,李阿林已經軟趴趴躺在地板上。李火燈急忙把阿爹抱到床上,哭問怎麽回事。
李阿林好容易掙開眼睛,悠悠道:“作孽啊。震海這個夭壽仔是要氣死我呢。他要去陸明水家做長工。這叫我怎麽跟東家交代呢?我,我……”話沒說完,人就徹底軟了。
李火燈不知其中的原因,以為是陸明水煽動李震海去他家做長工,以致於阿爹被氣死,當下氣得火冒三丈,草草把阿爹抬入棺材,用板車拉了棺材到陸明水家討要說法。
陸明水也想不到李震海私自跑來的事會把李阿林氣死,後悔不迭,畢竟他也不希望村裏死人。
但是這事情就這樣碰上了,有什麽辦法呢?見李火燈把棺材運到自家門口,這是多晦氣的事啊,有這麽沒講道理的,那還客氣什麽,當下怒道:“火燈,你也給我講講道理啊。是我叫你兒子來的嗎?是他自己要來的。是我叫你阿爹去死的嗎?是他自己要死的。關我陸明水什麽事?”
李火燈罵道:“我兒子好好的在連家做工,怎麽會無緣無故跑你這裏來。不是你給他好處叫他來會是什麽啊?你別騙鬼了。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把阿爹葬在你家門口。”
陸明水知道李火燈什麽都幹得出來,心裏又氣又急道:“是不是我叫他來的你問他就知道了。震海,你說,是不是我叫你來的?”
李震海向來不會說謊,眼下情況這麽亂更促使他根據本能說話,直接道:“不是。不是明水叔叫我來的。是我自己要來的。不關明水叔的事。”
李火燈一聽,氣得牙齒都快咬碎了,又踹了李振海一腳,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陸明水道:“震海也說了,不是我叫他來的。所以這事跟我一點也沒關係。你們趕快把棺材抬回去吧。這個事情就到這裏,我也不會再追究計較。”
李火燈失去了主意,垂頭喪氣推著棺材正要離開。連慶匆匆忙忙剛來,喊道:“不能就這麽走了。你陸明水別隨便幾句話就想把這麽大的事情了了。”
李火燈見東家來了,心中立刻有了底氣,昂首道:“對,不能就這樣了了。”
陸明水見連慶來了,腦袋立刻變得很大個,急道:“連慶,你別煽風點火啊。這不關你的事。”
連慶怒道:“怎麽不關我的事?李阿林是我的長工,李震海也是我的長工,你一口氣弄走了我兩個長工,你說關不關我的事啊?”
陸明水道:“講話可要憑良心啊。怎麽就叫我弄走你兩個長工啊。我怎麽弄了?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弄了?”
連慶道:“你不在背後使手段,震海會沒事就跑到你家裏去嗎?震海不跑,阿林叔會氣死嗎?”
陸明水見事情越描越黑,道理似乎都站在連慶一邊,急道:“震海,你自己來說說。把你為什麽來我這裏的事情前前後後給我說個清楚。”
李震海本來就不太會說話,現在硬要他說明白,實在太難,幹脆嚷道:“我愛去哪裏就去哪裏關你們什麽事啊?我就是不喜歡呆在連家。怎麽樣?不行嗎?我阿公是自己老死的,跟誰也沒關係。”說完,搶過李火燈手中的板車,奮力往家裏推。
連慶想不到李震海會這麽幹脆,一時傻眼,不知道接下去該做什麽。李火燈也一樣手足無措。
陸明水很欣賞李震海的做法,笑道:“我說了跟我沒什麽關係吧。你們還不信。這樣,壞人我是沒有做過。但是好人我可以做。阿林叔出葬需要的錢,我來出一半。這樣夠行情了吧?”
連慶來這裏的目的,其實就是想叫陸明水出一部分錢來埋葬李阿林,現在陸明水自己開了口,目的算是達到了,再鬧也沒意思,呐呐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壞人啊。現在死無對證,你愛怎麽說都可以。火燈,再鬧下去也不能鬧出什麽結果來了。我們還是不要跟這樣的人一般見識。你阿爹我一定會幫你好好安葬。咱們也不能便宜了陸明水,該怎麽葬你就怎麽葬,他該出的那一部分,一點也不能讓他少了。”
李火燈聽了東家的意見,恨恨瞪了陸明水一眼,帶著家人轉身離去。
安葬完李阿林,李火燈又把李震海痛打了一頓,逼著李震海回心轉意。李震海做事決絕,開弓沒有回頭箭,好馬不吃回頭草,堅決不再回到連家。李火燈一怒之下,和李震海斷絕父子關係。
李震海本來就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對於親情一直都沒有認同感,斷不斷絕對他來說沒什麽區別,也不管李火燈說些什麽,大踏步走出了家門。
陸明水欣賞李震海這樣的漢子,單獨給他安排了一個住處,讓他安心幹活。
李荷花那時才十二三歲,對男女之情未全開竅,雖然知道李震海對自己好,但是對李震海卻有看法,覺得他不夠孝順,不停爹娘的話,對李震海忽冷忽熱。
李震海很是失落,頂住那麽大的壓力才能天天看到李荷花,她卻這樣不冷不熱。饒是這樣,李震海還是每天鞍前馬後,隨傳隨到,默默守候在李荷花身邊。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荷花慢慢長大,對於李震海的默默守候有了更深層次的解讀,懂了得李震海像火一樣不顧一切的愛,對李震海由依賴變成依戀。李震海也感受到了李荷花的變化,心中無限甜蜜,每天做夢都會笑出聲來。
一晃,李荷花年滿十八。李震海已經二十二歲。二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李震海心中一直在期待,期待李荷花快點滿十八歲,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她娶進門。
就在李荷花十八歲生日那天,李震海上山找了十八個鳥蛋,煮好了端到李荷花麵前。
李荷花見了十八個鳥蛋,甜笑道:“震海哥,你去哪兒弄來這麽多鳥蛋啊?”
李震海憨笑道:“荷花妹生日,也沒什麽送的,就到山上去尋了這些。荷花妹你將就吃了吧。可不要嫌棄哦。”
李荷花用手指刮了一下李震海的鼻子,笑道:“震海哥給我什麽我都喜歡。怎麽會嫌棄呢。”頓了頓又道:“震海哥,我今天就十八歲了。”
李震海道:“是啊,十八歲了,可以嫁人了。”
李荷花悠悠道:“也不知道會嫁給誰呢。”
李震海急道:“嫁給我,隻能嫁給我。”
李荷花紅著臉道:“這也不是我自己說了可以算數的。得我阿爹阿娘說了才算數。”
李震海道:“沒事。我去說。我去跟你阿爹阿娘說。讓他們把你嫁給我。荷花妹,你說好不好?”
李荷花臉色發紅,心中小鹿亂撞,無邊的甜蜜覆蓋了整顆芳心,甜甜道:“震海哥說好就好。”
李震海看著李荷花憨笑。李荷花被看得整顆心慌亂不已,不敢再待下去,拿了鳥蛋轉身跑了。李震海看著李荷花的背影,又想起那個夢。
李荷花剛到家就被阿娘杜阿秀叫住。李荷花心情正好,笑嘻嘻地問阿娘什麽事。杜阿秀把李荷花拉到一邊,語重心長道:“荷花啊,你今年十八歲了吧?”
李荷花笑道:“我幾歲阿娘不是比我還清楚嗎?”
杜阿秀想了想道:“是啊,十八歲了。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
李荷花以為阿娘看出了自己和李震海的感情,心裏多少有些慌張,但更多的是期盼,期盼從阿娘嘴上說出把自己許配給李震海的話來。
杜阿秀吐了口氣道:“你阿爹沒本事,從小沒有讓你吃好穿好,委屈你了。”
李荷花道:“阿娘你說什麽呢。我過得不知道有多開心呢。有阿爹阿娘在什麽都可以。”
杜阿秀道:“我知道你懂事,從小就聽話。現在你長大了,阿娘不能再讓你過苦日子。阿娘給你找了一戶大人家,以後就可以吃好穿好,再也不要為吃穿發愁了。”
李荷花一聽,一顆心涼了半截,大戶人家?那肯定就不是李震海,會是誰呢?誰也不好。誰都沒有李震海好。
杜阿秀見李荷花臉色變化,悠悠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眼下,吃飽穿暖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整日吃不飽穿不暖又有什麽意思呢。”
李荷花向來都很聽父母的話,即便在李震海的事情上,如果不是父母同意,她肯定不會踏出那一步。現在知道阿娘說的那戶人家不是李震海,心中雖然無比失望,卻也不敢明白反對,幹脆問道:“要嫁給誰呢?”
杜阿秀道:“東家要納你做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