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親父子勾結搶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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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都有一個夢想,就是英雄救美。阿二也是男人。所以,他想都沒想就答應李琴,舍命去救陸明水。
    你可以說阿二傻,敢拿自己的命去賭。你也可以說李琴不要臉,為了救人竟然可以隨隨便便就把自己脫光。但,誰也不能否認這兩個人都是可以為朋友為親人兩肋插刀的豪傑猛士。
    李琴帶著阿二去找張星權,大概說了劫獄一事。張星權二話沒說,也拍了胸脯答應。張星權是真正的強人,當土匪時衝殺在前的都是他,劫獄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麽大事。
    三個人商量完畢,準備在深夜時分動手,豁出去性命也要把陸明水救出來。張星權的老婆李婉萍聽到了三個人的密謀,嚇得手腳發抖,哭喊著跑出來,罵道:“星權你要死啊,敢去幹這樣事?”
    張星權向來聽李婉萍的話,家裏無論大事小事都由她做主。但是在這件事上,張星權卻全然不管李婉萍的意見。不管怎麽說,沒有陸明水就沒有張家現在的日子。陸明水的恩德一時半會也報不完。現在,陸明水出事了,張家怎麽能坐視不理?
    打定主意,張星權喝道:“怎麽不敢?東家對咱們張家有多關照你不知道?要不是東家,你們母子兩個早就餓死在路邊了。這些你都能忘記?現在東家有難,我不去救他誰去救?我們能當那樣忘恩負義的人嗎?”一席話把李琴聽得眼淚直流。
    李婉萍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女人,但是她的思維比張星權清晰很多,被嗆了一陣也不生氣,分析道:“現在的大牢跟以前可不一樣。那些軍人一個個都背著槍,聽說那東西隔著幾百裏都能把人打死,你們能跑多遠?人還沒救出來不說,東家都有可能被你們害死。”
    張星權一拍腦袋道:“是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李琴道:“不管了,不管怎麽樣都要試一試。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明水去死。你們都不去,我就自己去。就算是死,我也要跟明水死在一起。”
    阿二跟著道:“我也去。隻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回放棄。”張星權左右為難,一時無錯。
    李婉萍冷靜道:“東家,你也別太著急。我看這個事,還有回旋的餘地。”
    李琴道:“怎麽說?”
    李婉萍道:“部隊裏有多少個人?那是有幾千個幾萬個的,能差少東家一個嗎?我看這連勝利就是想借這個事來挫咱們陸家的風頭。未必就是真的想殺東家。咱們隻要讓他達到想要的目的,事情應該就可以回旋。”
    李琴急道:“我們的風頭早就被他挫了。他還想要什麽?”
    李婉萍道:“連勝利無非就是想讓連家成為石頭村第一大戶嘛。這個是明擺著的。成為第一大戶,一個是官要當得最大,一個是地要最多。現在石頭村官最大的當然是他連家。地最多的卻不是。所以,你覺得他連家最想要什麽?”
    李琴眼前一亮,驚呼道:“他想要我們家的地?”
    李婉萍道:“多半是的。隻要東家把地讓出去,說不定他連勝利就能放過東家呢。”
    李琴道:“別說地,就是把全部家當都讓出去也行。我現在就去找連勝利。”說完,頭也不回跑了出去。
    李婉萍在背後大喊:“不能去,不能去啊。”
    李琴急道:“那要怎麽辦啊?”
    李婉萍道:“不能直接去找連勝利。你想啊,他都當眾說了要槍決東家,怎麽可能自己再改變決定呢?這不是不好做人?”
    張星權見李婉萍兜來轉去,怒道:“你要死啊。有什麽話趕緊一口氣說完,別一驚一乍的。”
    李婉萍道:“眼下,不能去找連勝利,應該去找連慶。想要地的人不是連勝利,是連慶。隻要能說服連慶,隻要連慶肯向連勝利求情,東家的性命肯定就能保住的。”
    李琴聽完,轉身走了。張星權跟阿二怕李琴遇到什麽不測,緊跟著去。三人急匆匆敲開連家大門。
    連慶看見李琴,絲毫沒感到意外,似乎一切的事都跟著他的謀劃在走,淡淡問了一句:“你們來啊。”
    李琴什麽話也沒說,撲通跪在連慶麵前,大呼:“求求你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活路吧。”張星權、阿二跟著跪下。
    連慶也不馬上去扶李琴,搓手道:“這個,難啊。國有國法,軍有軍規,部隊上的事,我可管不到。”
    李琴哭道:“求求你了。你是連長大人的阿爹,隻有你能救明水了。求求你,看在親黨厝邊的份上,放明水一條活路吧。”連慶依舊不停搓手,沉吟不答。
    張星權見李琴隻字未提田地的事,怕做太多無用之功,搶道:“隻要你肯就我們東家,我們東家肯把四分之一的田地讓給你連家。”
    連慶一聽,心裏盤算的事情總算有些接近,但是四分之一才多少,假意沉吟道:“看看你們說的什麽話?這意思是我連家為了搶你們的田地才抓陸明水?”
    李琴急道:“沒有沒有。是我兒子不孝,夭壽仔不聽管教才鬧出這樣人命關天的大事。我什麽也可以不要,隻求能救明水一命。別說四分之一,就是全部田地拿出來,能換回明水一命我都願意。”張星權心中暗暗叫苦,東家這會兒是著急上火任人宰割了。
    連慶心裏歡喜,臉上卻不表露,緩緩拉起李琴,歎道:“這事啊,勝利已經說了,隻有把金生找回來才能解決啊。”
    李琴說不出話,重又跪下去,不停磕頭道:“求你了,求你了。”
    連慶拉起李琴,歎道:“咳,你一個女人家也不容易啊。這樣,我就拉下這張老臉了,去求我那個膽大妄為的夭壽仔,看他能不能看在我這個阿爹的份上,放過明水兄弟。”
    李琴感恩戴德,第三次跪下,磕頭如搗算。張星權還是惦記著田地的事,直接問道:“那你要多少田地?”
    連慶瞪了張星權一眼,喝道:“你是什麽人?你以為我是像你一樣的土匪?”
    李琴怕連慶一生氣不肯為陸明水求情,搶道:“下人不懂事,下人不知死活,求求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我願意把所有田地都給你,我願意,我什麽都願意。”
    連慶假裝難為情道:“阿琴啊,你怎麽也跟土匪一樣的見識?我連慶是那樣的人嗎?我會在這樣的時候去要你的田地嗎?那我成什麽人了?這樣,你們先回去等消息吧。我明天一早就去學堂找勝利,看看他有什麽說法。”
    李琴千恩萬謝,帶著張星權、阿二出了連家大門。張星權大罵連慶假裝好人,不是個好東西。李琴喝止張星權,低聲道:“眼下還能怎麽辦?能救得了明水就好。今後,我陸家就沒有田地了。你們可以自己去找出路。晚上回去,我會把今年的工錢結算給你們,我陸家再也請不起工了。”
    阿二驚道:“東家,使不得啊。沒有田地,我也還是你的長工。還是那句話,水裏水裏去,火裏火裏去,我阿二絕無二心。”
    張星權跟著道:“東家,你這就太小看我們了。我們跟東家是什麽樣的感情?怎麽可能在這樣的時候丟下東家?沒了田地就沒了田地,這石頭村範圍這麽廣,我就不信開不出一些地來養家糊口?”
    李琴被這二人感動得眼淚直掉,三人唉聲歎氣回家等候消息。
    連慶連夜去了學堂,把連勝利從床上叫起來。連勝利見阿爹深夜來訪,以為出了什麽大事,趕忙起身。
    連慶劈頭蓋臉就問:“說吧,抓明水叔的主要目的是什麽?”
    連勝利道:“說過了啊,這是軍法。他的兒子當逃兵,父親頂罪。”
    連慶喝道:“別唬我沒念過書,會有這樣一條軍法嗎?那要殺掉多少無辜的人?石頭村就這麽點大,你剛回來就要打打殺殺,以後讓我要怎麽做人?”
    連勝利道:“阿爹,現在你的兒子是軍官,你有什麽不好做人的?盡管在石頭村乃至整個清水縣橫著走。”
    連慶道:“囝仔,做人可不是這樣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能保證我們連家代代都做大官?要是以後沒人做大官,是不是也要被別人殺了?”連勝利回答不上來。
    連慶道:“我知道你的本意不是要殺明水叔,說說你的真實想法。”
    知子莫若父,連慶一下子點破了連勝利的小算盤。連勝利尷尬笑道:“阿爹啊,我這也是為了你老人家考慮啊。在這石頭村,我們家就和欽定叔家走得近。陸家、陳家都沒把我們放在眼裏。你老人家這幾年也一直受人欺負。現在,不正是在給你老人家出出氣嘛。”
    連慶道:“話是這麽說。但出氣歸出氣,也別殺人。”
    連勝利道:“我要是真想殺他,早就殺了,幹嘛還給三天的時間呢?”
    連慶問道:“那你是?”
    連勝利抽了抽嘴角道:“我想要的是陸家的田地。”
    要麽說這兩人是父子呢,果然是心意相通。連慶心中激動,臉上卻不肯表現出來,假裝規勸道:“囝仔,做人可不能這樣啊。”
    連勝利道:“怎麽不能?我現在手上握著生殺大權,別說殺一個人,就是殺幾百個人都是正常的事。陸家的田地能換一條性命,對他們來說也是劃算的。”
    連慶不再勸說,問道:“你想要他多少?”
    連勝利冷笑道:“全要。”
    連慶心裏一驚,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勸道:“這是要逼死你明水叔啊。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留下一輩子的罵名啊。留條路給他們走,至少他們還能感念你的好,對咱們連家還能有幾分敬畏。逼得太急,日後就成仇人了。我看,就要他一半就好。還有這事要做得有理有據,不能直接說就是我連家要的。”
    連勝利聽了阿爹的意見,笑道:“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你回去,想辦法吩咐明水嬸,明天再開一次公審會,讓她在會上主動提以田抵命的事。其他的,我自然會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