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落魄保長淪為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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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分兩種,一種受傷後絕地反彈,從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一種受傷後一蹶不振,從此破罐子破摔。很顯然,陳蛋屬於後者。
    看著蘭軒跳進護城河,陳蛋哭幹了眼淚,也惹來了一群看熱鬧的群眾,終究沒人願意以身犯險跳入深不見底的河水去救一個毫不相幹的老女人。陳蛋本想磕頭求救,礙於麵子,硬是沒跪下去。
    過了一陣,來了兩個穿軍裝的士兵。陳蛋急忙拉著士兵的手,懇求士兵出手相救。士兵詢問幾句相關情況,非但沒有下水尋人的意思,還破口大罵死去的老女人失德,好端端跑來汙染河水,晦氣。
    陳蛋坐在河邊哭了半天,看熱鬧的人群逐漸散去,一兩個心底善良的阿嬤拍了拍陳蛋的肩膀,勸他別太難過,人死不能複生。陳蛋心裏也有跳進河裏跟隨蘭軒西去的想法,不過隻是瞬間閃過,一時還放不下這個花花世界。
    又坐了一陣,陳蛋的思想意識開始發生變化。心中另外一個陳蛋跳出來,指責原來那個陳蛋拖泥帶水,人死了就死了,掉眼淚有個卵鳥用?這段時間也在蘭軒身上花了不少錢,怎麽說也是對得起她的。人生短短,本來就該及時行樂,死了才不會有遺憾,何必把大好時光浪費在哭哭啼啼上,還不如去煙館選個上好烏煙,抽個暢快。
    陳蛋思想防線被攻破,煙癮開始作祟,全身上下瘙癢難耐,急急忙忙站起身,往煙館小跑而去。還有一兩個等著看熱鬧的老太太癡癡呆呆看著陳蛋歡快的背影,張著一張沒有牙齒的嘴巴,遲遲合不上來。
    進了煙館,陳蛋仿佛走進了一個沒有憂愁沒有煩惱的世外桃源,喝令小二端來上好烏煙,吧嗒吧嗒猛抽,眼前便煙霧繚繞,分不清天上人間。飄飄嫋嫋中,眼前又浮現出蘭軒光滑潔白的肉體,還有變幻多姿的姿勢動作,甚至插入身體深處的快感也實實在在浮在心頭。
    煙霧散去,陳蛋看著隔壁空空的床位,冷不丁想起窈窕多姿的蘭軒,頓時悲從中來,嚎啕大哭。哭了一陣,又猛抽一陣。哭哭抽抽,抽抽哭哭,不幾日便把賣地得來的銀錢花個精光。
    在任何世道,任何年月,有錢就是大爺,沒錢就是大爺他曾孫,至少也是別人的孫子。陳蛋錢袋空空,一下子從大爺變回孫子,被煙館平日低聲下氣的小二橫眉怒目掃地出門。
    陳蛋也不惱怒,成王敗寇的道理他早就看得明白,時至今日還能怎麽樣呢?石頭村是回不去了,神不知鬼不覺賣了田地,不可能會安安穩穩得到妻子孩子的原諒。與其回去當眾矢之的,不如留在城裏自生自滅。
    正當此時,北方戰事爆發,一大群難民湧入清水縣,在縣城外安營紮寨,四處乞討過活。陳蛋在縣城也是舉目無親,自然而然加入了乞討大軍,不幾日便灰頭土臉,瘦骨如柴,與之前的意氣風發判若兩人。
    即便如此,陳蛋也未曾動過回家的念頭,安安心心蹲在中心大街的某個角落,等待哪個善心大發的愛心人士施舍個一分半文,勉強果腹度日。從流浪青年到一村之主再到落魄乞丐,陳蛋可謂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一切浮名利欲都看得透徹,但是再怎麽透徹,他陳蛋也是人,是人就要麵子。
    在清水縣,雖然沒人認識陳蛋,但也有些一麵之緣的煙友,閑暇之意都來圍觀乞討的陳蛋,譏笑挖苦,聊以為樂。陳蛋起初極不適應,遇到這群鳥人拔腿就走,躲得遠遠的。
    過了幾日,逐漸習慣,任由他們調戲打鬧,也不還嘴,隻是縮著頭殼,把臉蛋藏在衣領裏。那些煙友玩得無聊,也會施舍給陳蛋一些銀錢,讓他吃喝。久而久之,陳蛋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日蹲在煙館門口,等著煙友出來,給他們講些吉祥話,討得幾個賞錢。
    一日,一個喚作劉阿肥的煙友,正兒八經蹲在陳蛋麵前,淫笑道:“陳蛋,別天天說些不痛不癢的,沒意思。說說你的那個老女人吧。”
    陳蛋看了劉阿肥幾眼,愛理不理道:“心中至愛,怎麽是隨便能說的呢。你想聽我就得說給你聽,你是誰啊?”
    劉阿肥從懷裏摸出一塊大洋,在陳蛋眼前晃了晃,挑逗道:“你不認識我沒關係,你總認識它吧。沒人跟錢過不去的哦。說說嘛,說得好這個大洋就歸你了。”
    陳蛋本來不想說,看著銀白閃亮的大洋,嘴關自然就鬆了,問道:“那還得看你想知道什麽?你沒說想知道什麽,我要從哪裏開始講起?總不能從我是怎麽生出來的開始講吧?”
    劉阿肥笑道:“你別給我廢話。想要錢就乖乖地講,好好地講。我什麽都想知道,特別是你們兩個在床上的事。這樣,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不能不回答。答得好,說不定我還能再加一個大洋。”
    陳蛋眼睛發光,急道:“好,你問吧,我答就是,一定回答得讓你滿意。說了不能不算數,一定要把大洋給我。”
    劉阿肥又招呼了幾個煙友,一齊圍著陳蛋,笑道:“那好,我問你,那女人那麽老,你怎麽還能玩得下去?你就不覺得惡心嗎?”
    陳蛋想了想道:“這個怎麽好說呢?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這是感情,實實在在的感情。怎麽會覺得惡心呢。”
    劉阿肥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又晃了晃大洋,緩緩道:“不對吧,一定有什麽不同的哦。看見大洋沒有?好好說,就是你的。”
    陳蛋急道:“你要我怎麽說,你直接點說吧。”
    劉阿肥笑道:“我哪知道你要怎麽說啊。我問你啊,那個老女人的奶子好不?”
    陳蛋心裏一動,想起蘭軒豐碩的乳房,吞了吞口水,遲疑道:“這個,這個不好說的吧。”
    劉阿肥作出要收起大洋的手勢,陳蛋急忙按住劉阿肥的手,急道:“好,我告訴你,很好,很大,很好摸。這樣可以了吧。”
    劉阿肥眼裏露出淫光,周圍的煙友也都哈哈大笑。劉阿肥重新把大洋拿出來,笑道:“難怪你會喜歡那麽老的女人了。她是你老婆嗎?”
    陳蛋搖搖頭。
    劉阿肥又問:“那你有老婆嗎?”
    陳蛋點點頭。
    劉阿肥頓時來了興趣,問道:“她比你老婆好?”
    陳蛋自然而然想起了張蓮花,心中不是愧疚,而是逃避,拒絕去想關於張蓮花的一切,或者說不敢去想,不敢去觸碰心中的那個角落,茫然地搖了搖頭。
    劉阿肥又作出收起大洋的手勢,陳蛋急道:“別別別,我說,我說嘛。蘭軒比我老婆好多了。蘭軒奶子大,水也多,花樣也多,幹起來特別舒坦。”
    劉阿肥笑得前俯後仰,周圍的煙友也前俯後仰,似乎眼前就是陳蛋和蘭軒在現場直播。陳蛋趁著劉阿肥不注意,一把奪過那塊大洋,迅速藏到懷裏。
    劉阿肥也不計較,繼續哈哈大笑,對著其他煙友道:“怎麽樣,還有人願意投資聽段子嗎?要聽段子的自己出錢哦。”
    一個好事的煙友果然掏出一塊大洋,問道:“那個蘭軒的屄是不是會吸男人的卵鳥呢?”
    陳蛋眼巴巴看著大洋,急切道:“會吸會吸,吸得可爽了。會讓你的卵鳥一直想往裏麵鑽。裏麵又像有好多隻手,揉得卵鳥酥麻酥麻,沒兩下就能射出來。”一眾煙友笑得更開懷。
    就這樣,一來二去,陳蛋把和蘭軒在床上的那點事說個明明白白,起初也有些心理障礙,說多了便如講故事一般,甚至還添油醬醋把二人在山洞苟合的事情也全部抖出來,聽得一群饑渴煙友口幹舌燥,急急忙忙去窯子找女人玩耍。
    陳蛋自然而然賺了不少大洋,先去飯館豐盛吃了一頓,又去煙館吧嗒吧嗒抽了幾口,幾塊大洋一下子全耗光。從煙館出來,陳蛋看著迫近山頭的日頭,長長吐了一口氣,似乎要把心中的壓抑盡都吐給夕陽餘暉。
    第二日,陳蛋又要給劉阿肥講述蘭軒的事。劉阿肥似乎失去了聽的興趣,一腳把陳蛋踢開。陳蛋也不惱,拉著另外幾個煙友,諂媚道:“我給你講講會吸男人卵鳥的屄吧。”
    幾個沒聽過的煙友被陳蛋吸引,聽了一段蘭軒的故事,給了陳蛋幾文錢。陳蛋也不嫌少,收起銀錢又去拉其他煙友。
    不幾日,凡是進館的煙友都被陳蛋拉個了遍。每個人都對會吸男人卵鳥的屄失去了興趣,不再理會衣衫襤褸的陳蛋。
    陳蛋轉而像那群乞討大軍講述蘭軒的事。那群乞丐大都久未聞到女人的味道,一聽赤裸裸的桃色故事,全都精神煥發,聽得入迷。作為代價,個別略有積蓄的乞丐也會分給陳蛋一些乞討所得。
    夜深人靜時,陳蛋也會望著天上的繁星,想想自己最近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當然,也會想起心中那個無線柔情的蘭軒,那個被他講過無數次的被妖魔化成長著會吸卵鳥的屄的蘭軒。想到蘭軒,陳蛋自然而然流下眼淚。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眼淚裏是愧疚還是思念。
    偶爾偶爾,陳蛋也會想起張蓮花,想起陳高大、陳遠方、陳三山、陳四海、陳五湖、陳玲瓏。想到這群兒女,心便會被利針刺痛。原本好好的日子,為什麽會成現在這樣?思來想去,找不到答案。
    待到天明,陳蛋便縮著腦袋四處乞討,偶爾遇到些好事的主顧,便又講起蘭軒的故事。運氣好時,仍會遇到一兩個錢多得沒地方花的主顧,隨隨便便扔個一兩塊大洋。每每如此,陳蛋總是千恩萬謝,急匆匆跑進煙館抽兩口。
    所以,烏煙是個坑害人的物件,隻是被坑害的人全無察覺。陳蛋身在其中,隻知道烏煙的樂趣,並沒去想烏煙的害處。偶爾有人勸他戒了煙癮,他總是敷衍笑笑,說上一句:“是能說戒就戒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