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彭子軒可能見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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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蛋村的暗暝特別黑,伸手不見五指。夜晚的娛樂活動也很單一,有老婆的在床上玩老婆,沒老婆的在床上打飛機。當然,女人除外。陳遠方也應該除外。
陳遠方屬於有老婆卻不想在床上玩老婆的男人。有老婆卻不玩老婆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個男人陽痿,二是這個女人長得讓男人玩不下去。陳遠方這兩點都不完全符合。
老婆李美華比陳遠方大了五歲。當時,張蓮花一口咬定,女大三抱金磚,更何況是大五歲。再說大兒媳婦洪秀梅是個有讀書的斯文人,做做家務還行,根本幹不來粗活。二兒媳婦理應大氣一點,得找個成熟一些的農村女子才對路。因此,也不顧陳遠方反對,就把這個兒媳婦娶進門。
前麵幾年,日子過得倒也平安和樂,夫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近段時間,陳遠方逐漸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這話說來慚愧。李美華已經過了三十歲,邁進三十如狼那道坎,總覺得身子裏有一股燃燒的火焰,把褲襠裏那團黑毛燒得死癢死癢。陳遠方一上床,李美華就伸手去摸他的褲襠,恨不能幹脆把那條卵鳥拔了,時時刻刻插在裏麵。
夜夜如此,陳遠方有些招架不住。前幾個月,憑著年富力強的底子,也就勉強頂過去。這幾天,似乎有些不如意。褲襠裏的家夥不太聽使喚。眼看著硬起來,插進去時卻軟了,有時甚至頂得激烈也莫名其妙失去幹勁,軟趴趴溜出來,搞得李美華唉聲歎氣。
陳遠方自覺無趣,便有些害怕上床,更害怕李美華時不時伸過來的手。在這一點上,陳遠方並沒有遺傳到陳蛋的良好基因,褲襠裏的器物不偉岸也不持久,一個饑渴少婦都收拾不了。換做是陳蛋,十個八個一起上估計也沒什麽大問題。
男人就這樣。一次在床上占據主動,最好是把胯下的女人搞得暈死過去,便一直有自信,每次都能金槍不倒。一旦有一次泄了氣,女人還未起興就繳械投降,之後便難再逞威風。說來說去,就是心理的那道坎過不去。
這夜,李美華又去摸陳遠方的褲襠,摸了半日也沒有起色。陳遠方急得滿頭大汗,感覺像個陽痿的男人,任女人怎麽搓揉都無濟於事。李美華也有些喪氣,歎了口氣,轉過身不理陳遠方,留給他一個碩大的屁股。陳遠方輾轉反側睡不著,幹脆披衣起床,到門口溜達。
涼風吹來,陳遠方清醒許多,心情逐漸平複,饒有興致地欣賞兩蛋村的夜色。月涼如水,蛙聲一片。草尖的蟋蟀和土裏的蚯蚓盡都變成全身長滿藝術細胞的歌者,唧唧啾啾,沒完沒了。
陳遠方並沒有詩人的情懷,也沒有作家的氣質,對於這些蟲鳴蛙叫更多的是厭惡。好好的一個夜,男人不吵嚷女人不叫床了,本就該安安靜靜,你們這些畜生莫名其妙叫喚些什麽,也不懂得休息。
想著,撿起一塊石子,狠狠扔向路邊一簇密密麻麻的草叢裏。幾隻蟋蟀停止鳴叫,像是一群無聊的流氓受到警告,暫時安分幾分。
這樣的夜,適合想念,容易思念。
陳遠方總會在夜深人靜時想起阿爹陳蛋,想起陳蛋臨終前幽怨的眼神,和最後的遺言。“遠方啊,不要忘記是誰逼死你阿爹的。”冥冥中,陳遠方仿佛又聽見陳蛋最後低沉的聲音。
突然,兩蛋潭麵射出一道金光,直衝天空。緊接著又是一個物件落入水裏的聲音,像是一個人跳進水裏。這聲音,陳遠方再熟悉不過。當年,阿爹自盡時,就是這樣的聲音。
陳遠方來不及害怕,以為是誠心感動阿爹的神魂,急急忙忙跑過去。臨近,發現一個人在水裏撲騰,大喊救命。陳遠方沒想太多,衣服也沒脫就跳進水裏,三兩下把那個人救出來。仔細一看,卻是彭子軒。
說實話,陳遠方並不討厭彭子軒。因為彭子軒的阿爹是彭有才先生。彭有才和連歡回村後,得知陳蛋已死,哭得死去活來,痛斥彭欽定連慶李阿虎等人恩將仇報,害死兩蛋村創始人陳蛋,簡直喪心病狂。
雖然彭有才的痛斥沒有換回陳蛋的神魂,卻牢牢抓住陳遠方的心。不管怎麽說,彭有才都算是一個有良心的人。
陳遠方把彭子軒放在石板上,在他胸口壓了幾下。彭子軒吐出幾口水,咿咿呀呀叫了幾聲,算是回過神。陳遠方鬆了一口氣,問彭子軒怎麽會大半夜掉進潭裏。彭子軒說了潭麵冒金光的事,斷定潭裏有寶藏。
陳遠方也有些疑惑,但是對於這個潭的產生和發展還算有一些了解,大概知道裏麵不可能有什麽寶藏,隻能認定是阿爹陳蛋顯靈,又不好這樣跟孩子說,一時也給不出個牢靠的答案。
正要往細裏聊,不遠處傳來嘈雜的呼喊聲。彭家的人出來尋找彭子軒。陳遠方不想和那些人碰麵,便吩咐彭子軒在石頭上坐好,等家人來尋,轉身準備離去。
彭子軒急道:“你別走啊。就你相信這個潭會冒金光,就你能證明我沒有說假話,求求你,留下來幫我做個證明吧。要不然,我肯定會被阿公打死的。”
陳遠方猶豫了一會,人群就來到邊上了。李阿虎走在人群前頭,看見彭子軒,急急忙忙過去把他抱起來,一摸衣服濕漉漉,也不分青紅皂白,大罵陳遠方無良,竟然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毒手。陳遠方不想理會李阿虎,也不辯駁,轉身就要走。
“事情做下了就要這樣一走了之?這算什麽英雄好漢。怎麽好的不遺傳,淨遺傳一些見不得人的毛病?”這聲音,老邁卻蒼勁。沒想到彭欽定親自追出來了。
陳遠方站住腳,回頭冷冷道:“是不是毛病你說了也不算。還有,說話之前先弄明白情況,不要亂咬人。”
彭欽定跺了一下腳道:“還能有什麽情況?子軒才幾歲?你怎麽可以這樣對他?你就算再怎麽恨我彭某人,也不該對一個孩子下手腳。有本事,盡都衝著我來。”
陳遠方無端惹了一身騷,心情更加煩躁,幹脆什麽也不說,甩手準備走人。李阿虎見陳遠方隻有一個人,勢單力孤,正是出手逞威風的時刻,哪裏肯放,叉腰擋在陳遠方麵前,那意思是要比劃比劃。
彭子軒急道:“你們要幹什麽啊?是我不小心掉進潭裏,遠方叔正好路過這裏救了我。阿公,你不能這樣不講道理。應該好好感謝遠方叔的。要不是他,你就沒有孫子了。”
彭欽定喝道:“小孩子,瞎講什麽?”
彭子軒嚷道:“我沒有瞎講啊。我剛才看到潭麵冒金光,想去撈寶貝,一不小心掉進去了。還好遠方叔救了我。”
彭欽定臉上略微閃過幾分歉疚,嘴上什麽也沒說,咳嗽兩聲道:“潭麵真的冒金光?”這話像是問彭子軒,也像是在問陳遠方。
陳遠方頓了頓道:“是,冒金光了,隱隱約約像兩個蛋,又像一個蛋。可能是我阿爹孤單了,想找個人下去陪陪他。”
一聽陳蛋的名字,彭欽定感覺後脊背發涼,額頭滲出一層薄汗。李阿虎更是嚇得手腳發抖,什麽話也沒說,拔腿就跑。
陳遠方冷笑道:“我看,以後你們家的人還是離兩蛋潭遠一點吧。哪天要是我阿爹下狠手,估計我也救不了你們。”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我不知道。但是,我剛才確確實實也看到了金光,跟子軒說的一樣。能看見並不是一件好事。我是阿爹的兒子,能看得見很正常。子軒是個無辜的孩子,能看見就很意外。你們還是回去好好想個辦法吧,別讓我阿爹誤傷了無辜的孩子。”
彭欽定感覺四處陰風陣陣,不想再爭論下去,叫人抱起彭子軒,匆匆忙忙趕回家。
潭邊很快恢複安靜。陳遠方認認真真凝視潭麵,想要找到其中的奧妙,卻一無所得。
隔日,彭家連家聯合弄了一場大陣仗,祭潭。
彭欽定請來幾個茅山道士,在潭邊開壇做法,又吩咐各家各戶煮來六齋菜,擺上三牲,焚香燒紙。
張蓮花大罵彭欽定喪盡天良,連神魂都要趕盡殺絕。在她的思維裏,兩蛋潭是陳蛋自盡的地方,陳蛋的神魂肯定是定居在那裏。現在彭欽定搞這個祭潭是什麽意思,不就是要趕走陳蛋?
張蓮花拿了一把掃帚,衝到茅山道士麵前,不由分說就要掃掉神案上的供品。為首的茅山道士突然大喝一聲:“妖孽,還不快現形。”說著,嘴裏噴出一股焰火。
張蓮花嚇了一跳,腳底一滑,後仰朝天摔倒在地,頓時不省人事。道士得意洋洋,自信滿滿,用桃木劍指著暈倒的張蓮花道:“妖孽,任你法力再高也逃不出我火眼金睛,這回你無處遁形了吧。”喝罷,嘴裏含了一口雞血,噴在張蓮花臉上身上。
陳高大兄弟幾個衝上來時,張蓮花早已經渾身是血,狼狽不堪。陳高大一把推倒道士,拚命搖晃張蓮花。張蓮花悠悠醒來,罵了一句:“天殺的啊。”便又暈過去。
陳遠方讓陳高大和洪秀梅把張蓮花抬回家,自己領著陳三山陳四海陳五湖兄弟幾個,把茅山道士的神案法器全部砸了,又把逃脫不及的一個小道士扔進潭裏。好在那個小道士會一些遊水招數,勉勉強強遊到岸邊,倉惶逃跑。
陳遠方喝道:“你們不是神仙嗎?不是會抓鬼嗎?怎麽也就這麽點本事?”轉頭又對彭欽定道,“我敬重你是保長,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要是我阿娘有個三長兩短,絕不會放過你。”
彭欽定心有餘慮,倒不是因為陳遠方的放刁,而是因為剛才張蓮花的詭異表現。要是潭裏沒有古怪,或者張蓮花沒有古怪,為什麽張蓮花被道士木劍一指就暈死過去?
這中間,有什麽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