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番外二: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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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玥兒被哄睡了,奶媽輕手輕腳地抱著小玥兒到偏房歇息。
沈侯爺攬了阿殷的腰肢,抱她上榻。
如今正是夏天,廂房的四個角落都擱了冰塊,屋裏涼透得很。兩人夫妻多時,阿殷也不再害臊,攤開四肢,任由他折騰。豈料今夜的沈侯爺卻有點異樣,往日裏這種時候,他早已撲上來,整得她四肢無力渾身發軟才肯罷休。而今天他抱她上床榻後,卻在一旁坐著,似是在思考什麽。
阿殷微微一怔,善解人意地爬起,挽住他一個胳膊,柔聲道:“今日朝中可是發生何事了?”
沈長堂偏頭看她,半晌才將她壓在身下,索取個一兩回後才抱她去沐湯。
院裏的侍婢都很懂,每天夜裏離開前都會備上一大桶熱湯,以備不時之需。廂房隔壁的耳房放了一個能容下兩人的木桶,阿殷被放進木桶裏,懶洋洋地靠在邊上。緊接著,沈長堂也進來了,溫熱的湯水漫上脖頸,洗淨一身的粘稠。
五指被寬大的手掌覆上。
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的纖纖細指,語氣也是漫不經心的。
“你那知音娶妻了沒?”
阿殷一聽,頓時哭笑不得。敢情沈侯爺今日心事重重的模樣,是在吃陳年老醋?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轉過身,拿水潑他,嗔道:“醋壇子!”
她家這一位醋起來,真真是讓人無奈之極。
先前她成親,子燁給她放煙火當作賀禮。醋壇子侯爺知道後,半句也不提,打從成親後,放足了一個月的煙火,還美名其曰女兒喜歡。
他麵不改色地道:“阿璿對他讚不絕口。”
阿殷一聽,頓時愣住了,她驚詫地道:“你別亂點鴛鴦譜!”
沈長堂道:“今早我上朝時,工部侍郎向我提起了這事,說他家剛好有個適婚的兒郎。”阿殷沒想到明穆轉了圈,原來不是吃醋,而是在操心阿璿的婚事。
她想了想,說道:“這事我要問問阿璿的意思,她若不喜歡,誰也不許逼我妹妹。”
次日一早,夫妻倆同個時間起榻,一同用了早飯後,兩輛馬車駛出穆陽候府。一輛通往宮城,一輛通往元氏私塾。打從元氏私塾建立後,薑璿每天早上都過來幫忙。
阿殷也不是沒想過阿璿的婚事,但姻緣的事情,她一直認為急不來。
不是每個郎君都能像明穆那麽大度,若是遇到不好的,有她這個姐姐在,雖不至於毀了一輩子,但也是難以磨滅的慘痛回憶。
所以阿殷在薑璿的婚事上,從不幹涉。
她二十四歲嫁給了沈長堂,在時下而言,是個非常非常老的大姑娘了。可她知道自己不一樣,她有這個資本,且不懼閑言蜚語。如今阿璿二十,若有遇到好的姻緣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沒有好的,她便養她一輩子,護她一世周全。
上完兩堂課後,阿殷仔細留意著阿璿的舉動。
來這裏學核雕的,郎君不計其數。
阿璿親切地給大家倒茶,有時候還會跟著大家一起學。阿璿以前跟祖父學過核雕,本身有些天賦的,許多人遇到不懂得的也會去問她。
她耐心地給他們解答。
幾日一過,阿殷才發現阿璿來私塾來得特別勤快。平日裏她隻有上午會在私塾裏授課,下午會帶著小玥兒去清輝樓,偶然得閑時還會去西玄街跟人鬥核,等到傍晚時分便與女兒一同進宮,時辰到了一家三口一道回府。
也是明穆提起阿璿的婚事,阿殷問了私塾裏的核雕技者方知阿璿每天都會過來私塾,一待便是一整個白天。
阿殷微微沉吟。
五天後的一個中午,她遣人告訴範好核今日不過清輝樓後,留在了私塾裏。
小玥兒咿咿呀呀地說著話。
薑璿逗著她,一大一小笑得開懷。
阿殷道:“前陣子工部侍郎與你姐夫提起了你。”薑璿一怔:“提……提起了我?”阿殷頷首道:“他家有個適婚的郎君,排行六,我瞧過幾眼,覺得人還不錯。改日我帶你去瞧瞧,若是看對了眼,我便做主替你準備婚事。”一頓,她笑道:“若不喜歡也無妨,姐姐不逼你。隻要你願意,你可以一輩子都不嫁人,姐姐會為你鋪好後麵的路,讓你一生平安喜樂。”
薑璿睜大眼,結結巴巴地道:“姐姐怎麽突然提起這茬?”
阿殷含笑道:“我聽阿竹說,你最近天天過來私塾。”
薑璿紅了張臉,趕緊搖頭,說道:“姐姐誤會了,我和方三郎隻是尋常的朋友,不是姐姐你想的那樣。”
阿殷哭笑不得,她這什麽都沒說呢,她妹妹就先自己招了,性子如此單純,以後被夫家欺負了該如何是好?她拉長音調,道:“方三郎?哪裏的方三郎?”
薑璿的臉更紅了。
“不跟姐姐你說了!”
她捂著臉離開,剛走到門檻又回頭,支支吾吾地看著阿殷。阿殷哪裏會不明白,說:“行行行,我知道了,尋常的友人。”
小玥兒咯咯地笑。
阿殷也不由笑道:“小玥兒,你的小姨有心事了。”
阿殷當即讓人去查方三郎的底細。
入夜時,範好核過侯府向阿殷稟報。
阿殷聽了,微微一怔,眉頭登時皺起。恰好這時,沈長堂回來了,身後還跟著言默。範好核向沈長堂請安,隨後站在一旁。
沈長堂見阿殷這般模樣,直接問範好核:“你和少夫人說了什麽?”
範好核輕咳一聲,提起方三郎。
沈長堂一聽,也不由皺起眉頭。
範好核看著穆陽候與自家東家,不由感慨夫妻當久了,果真是有夫妻相,如今連皺眉也如此相似。此時,隻聽沈長堂道:“你們先退下吧。”
言默與範好核應聲離去。
待屋裏剩下夫妻倆時,阿殷才道:“我以前有想過,隻要是阿璿喜歡的,我都不介意,即便身份低家中窮光也沒關係,隻要對阿璿好便足矣。可如今這方三郎……”
她歎了聲。
沈長堂說道:“過陣子聖上要祭祖,把所有天家血脈都召回永平,我之前還以為安郡王路途貪玩才遲遲未到,沒想到竟然去了你的私塾。”
阿殷說:“安郡王的封地在鄔夷,離南疆近。”
見阿殷愁眉苦臉的,沈長堂低聲道:“若兩人真有意,我改日向聖上提一提,把安郡王召回永平。”
阿殷道:“我倒不是愁地方遠近,那位安郡王化名方三郎來我的私塾靠近阿璿,來了不到半月,阿璿便芳心暗許,這等手段,以後阿璿嫁過去了我怕她吃虧。”
沈長堂說道:“安郡王平日裏喜愛耍刀弄槍,如今能借著學核雕的名義來靠近阿璿,也算是用心。”他微微沉吟,道:“這樣吧,我明日與安郡王提提,總不能讓你的心肝妹妹吃虧。”
阿殷和沈長堂顛鸞倒鳳過後,阿殷問起安郡王的事情。
沈長堂擁著她,笑說:“安郡王誠意足,說了是真心想娶你妹妹的。若是阿璿不願離開永平,他會想辦法回來永平。”
聽到此話,阿殷稍微放心了。
安郡王有這樣的誠意,看來確實是將阿璿放在了心上。
她道:“能留在永平自然是最好的,若阿璿受了欺負還能馬上回娘家。若不在永平的話,”阿殷抿抿唇,說道:“那得給阿璿準備多點嫁妝。”
沈長堂道:“有你夫婿在,安郡王也不敢欺負你妹妹。”他親吻她的臉頰,道:“你這是應承這門婚事了?”
阿殷道:“阿璿喜歡,我哪能不答應?”
沈長堂翻身壓住她,道:“再來一回?”
她送上香唇,床幃間春光旖旎。
兩個月後,安郡王陪同皇帝祭祖過後,當眾請求賜婚。
皇帝金口一開,答應了。
穆陽侯適時提出將安郡王留在永平的建議,皇帝略一沉吟,亦答應了。當天夜裏,安郡王與穆陽侯在永平新開的桂蘭坊喝酒。
“你未婚妻是我妻子捧在手裏怕摔著的心肝寶貝。”
安郡王仰脖一飲而盡,酒杯擱下時,眯著眼說:“老狐狸本郡王見得多了,像你這種渾身醋味的狐狸還是頭一回見到,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吧。”
穆陽侯微微挑眉。
“緣分到了,吾等凡人豈能阻止?酒不喝了,我妻子不喜酒味,改日再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