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怒毀金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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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淺月眨眨眼睛,看著他伸出的手,問道:“議事殿從來就不是女人進的地方吧?你將我帶進去的話,會不會遭罵名?或者朝中那些大臣都上本彈劾你?”
    “也許會彈劾!”容景尋思了一下,挑眉看著她,“但是我會怕嗎?”
    雲淺月笑容綻開,須臾,扯出個大大的笑臉,將手放在他手裏,肯定地道:“你不怕我就去!誰敢彈劾你,你就找機會罷了他的官。再不行的話,我就偷著找彈劾你的人揍一頓。揍得他再不敢彈劾你為止,若是揍也不管用的話,我就半夜扮鬼去嚇唬他老婆孩子去。”
    容景悶笑,搖搖頭,眉眼都是笑意地道:“其餘的可行,這半夜扮鬼就不必了。你去扮鬼,我一個人睡冷床板睡不著。”
    雲淺月覺得他說得有理,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二人收拾妥當,雲淺月捧了手爐,出了房門。剛出了紫竹林,便見到涼亭裏坐了一個人捧書而讀,正是沈昭。
    沈昭見容景和雲淺月攜手出來,愣了愣,須臾,起身站起來,對容景一禮,尊崇且尊敬,“景世子!”
    容景微微一笑,“沈公子不必多禮,還有一個月年關科考。今年染小王爺主事,與往常不同,他雖然看似性情灑脫,但對時政卻把握透徹,喜兵謀。”
    沈昭微微一怔,頓時洞徹,“多謝景世子提點。”
    容景的話點到即止,便不再多說,拉著雲淺月向前走去。
    雲淺月見沈昭除了剛剛她和容景出來之後看她那一眼外,看也不看她一眼,她想著她這個身份看來在沈昭心裏沒留下什麽好印象,她撓撓容景的手心,想著都怪他。
    容景知道她心中所想,偏頭對她溫柔一笑。
    雲淺月被電了一下,抬眼望天,半響後才吐出一句話,“容公子,您能不能別總是對我放電。小女子道行淺,受不住。”
    “嗯?修煉了多少年的小狐狸?就這麽點兒道行?”容景接過話。
    “十年而已,還差得遠呢!”雲淺月道。
    容景輕笑,慢悠悠,笑意深深地道:“是有些淺,那慢慢修吧!我幫助你提升。”
    雲淺月無語地看著他,“雙修?”
    容景忽然咳了一聲,臉有些紅,一時間沒了話。
    雲淺月想大笑,努力地憋住,憋得臉有些紅。其實武功一說的確是有雙修的,就是男女雙方利用某種天然的條件,共同提升功力,但這種雙修極為少見,一般不會被人用。
    半響後,容景極低地吐出一句話,“也無不可。”
    這回輪到雲淺月猛地咳了起來,一張臉紅如火燒。
    容景輕輕給她拍背,雲淺月嗔怪地打開他,他又將手放下,她再打開,二人就這樣一路出了後院。
    沈昭一直看著二人離開,一張臉有些迷茫,還有些不解。
    容昔正好走過來,看到沈昭,過來小大人一般地拍拍他的肩膀,“沈公子,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
    沈昭收回視線,看了一眼容昔,定了定神,疑惑地問,“景世子和淺月小姐……他們在一起時……一直都是這樣?”
    “哪樣?”容昔不明白地看著沈昭。
    “景世子竟然在笑。”沈昭道。
    容昔頓時樂了,連忙問:“是不是世子哥哥笑得很不一樣?就跟……嗯,跟雪蓮盛開一般?”
    “我沒見過雪蓮。”沈昭道。
    容昔“哦”了一聲,連忙改了話,“那就是跟花開了一般,就是極溫柔,極豔華,極美……反正就是不一樣,隻要看到他那樣笑,就覺得陽光都要落下來了。”
    沈昭想了一下,點點頭。
    “那就對了!隻有和雲姐姐在一起,他才會那樣笑。平時的時候才不會那樣。”容昔有些傷感地拍拍沈昭的肩膀,寬慰道:“習慣就好了!雲姐姐可是個寶貝,是世子哥哥的掌心寶,你可別得罪她,告訴你,這天聖上下都沒有人敢得罪她。榮王府以前的人都覺得她配不上世子哥哥,現在的人都盼著她來,隻要他在榮王府,榮王府的人就跟過年似的,誰犯個小錯也沒事兒,否則的話,小錯也是大錯。她如今就是榮王府請來的神。”
    沈昭蹙眉,問道:“那楚姑娘呢?景世子如此信任楚姑娘……”
    “你說的是楚家主的夫人?”容昔搖搖頭,“她從來沒在榮王府出現過!世子哥哥眼裏心裏隻有雲姐姐一個人。”話落,他又小大人似地道:“你別想這些了,隻需要記得別得罪雲姐姐就成。”話落,施施然地走了。
    沈昭消化著容昔的話,眉頭皺緊,似乎更不解了,片刻後,搖搖頭,低頭繼續看書。
    容景和雲淺月來到榮王府大門口,上了馬車,向皇宮而去。
    清早京城的街道便有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行,繁華熱鬧一如往昔。
    雲淺月挑開簾子向外看了一眼,落下簾幕後淡淡道:“老皇帝執掌天聖江山三十年,到頭來白帆不過是掛了幾日。他自認為天聖離了他不行,可是如今百姓們照樣好好的,不知道他在地底下見了有什麽想法。”
    容景笑了笑,“百姓們在乎的不是當權者是誰,而是誰能讓他們過上安平的日子。”
    雲淺月不再說話,百姓們真以為如今的天聖安平了嗎?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向皇宮走去,再無別話,來到宮門口,穩穩地停住。
    容景挑開簾子緩緩下了車,伸手去拉雲淺月,雲淺月就著他的手輕輕一縱,也跳下了車。站穩腳跟,她便見到皇宮門口已經停了數輛馬車,自然是朝中的大臣上朝的車輛,其餘還包括了她爹雲王爺的馬車。
    有的人已經進了宮門,有的人還沒有進去,見容景來到,紛紛過來見禮。
    容景握著雲淺月的手與之寒暄。
    不多時,一行人互相謙讓著走進宮門。無人詢問雲淺月為何這麽早出現在皇宮,大約以為她進宮有事,或者來向攝政王請旨看皇後。
    一行人來到議事殿,當見到容景拉著雲淺月的手向議事殿走去,眾人都齊齊露出驚色。有兩位欽天監的老大臣立即開口,“景世子,你這是……這是要帶著淺月小姐進議事殿?”
    容景點頭,“為了避免她再在外麵吹冷風等我下朝導致生病,我便將她帶來了。”
    兩位欽天監老大臣麵色一變,“這怎麽行?議事殿從來不準女子進入……”
    “她不是一般女子,進入也無礙。”容景笑道。
    “不是一般女子也是女子,女子不許參政,這有違祖宗規法……”二人急聲道。
    容景溫和一笑,“眾位大人有所不知,五年前開山飲水解除北疆幹旱,用計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禍亂,梯田、灌溉、開拓了北疆數萬頃貧瘠之地變成富裕土壤。當年七皇子能立足北疆,其中有一半都是她出手相助。若說不許參政,她早就已經參了。她一介女子,卻是強於無數男子。我想若是她進議事殿,攝政王應該不會反對。”
    眾人頓時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淺月。誰也想象不到那些利民轟動天下的政策是有她幹涉,但容景口中從不虛言。那兩位欽天監的大人一時沒了聲。
    容景不再多說,拉著雲淺月緩步進了議事殿。
    雲淺月想著容景就這樣將她的事情抖落出來了!她偏頭探究地看著他。
    容景低聲解釋道:“每日上朝下朝無數繁重朝務,無趣又累心,若是能日日帶你在身邊,我也就不覺得無趣了。若是不這樣說出你的事跡來,他們的彈劾本子估計能堆得比山還高。我雖然不懼彈劾,但是會很沒麵子的。”
    雲淺月有些無語,容公子,您什麽時候比玉太子還要麵子了?
    容景笑了一下,似乎能讀懂她心中所想,“我一直都很要麵子的!”
    雲淺月更是無語。
    二人說話間進了議事殿,議事殿是一座大殿,極為明亮,分為東西暖閣,用屏風擋住,南北是兩排書架,上麵都放著卷宗,中間有二三十張桌子,每張桌子都極為幹淨。
    裏麵已經有十多人早到了,大約也是聽到了容景在門口的那番話,此時也是驚異地看著雲淺月。其中有幾張熟悉的麵孔,孝親王、冷邵卓、德親王、雲王爺。
    雲淺月想著能進來議事殿的人都是朝中重臣了,而她怕是千百年來第一個進入議事殿的女人,稀有動物。被這麽多的男人看著,她雖然有些小小的不適應,但基於前一世的身份,女人在那個崗位本來就極少,所以,很快就鎮定下來,坦然地受眾人驚異的目光打量。
    跟隨容景來議事殿雖然是他提議的,但她也不是沒有考量就答應的。夜天逸和容景暗中爭鬥,夜天逸以攝政王的身份堆壓在容景身上的事情隻會越來越多,他這樣早出晚歸,自然沒閑暇和她多相處,她不想日日裏在榮王府或者雲王府掰著手指頭數時間等他下朝。那樣的日子想想就枯燥沒意思,如今他既然願意帶她來,和她一樣想法,那麽這些人的眼光是必須承受的,過了這一關,她就能理所當然地跟在他身邊了。
    “眾位大人早!”容景對眾人溫和一笑。
    德親王率先回過神來,看著容景和雲淺月,麵色微沉,“景世子,淺月小姐雖然有才,但這裏是議事殿,這恐怕不妥當,自古便沒有女子參政,更沒有女子進入議事殿。”
    “三千年前也曾出現過女皇,兩千年前也曾出現過女皇。南疆如今葉公主發喪過後便也會稱王,西延護國神女也一直參政。十大隱世世家藍家的家主也是女子。無論是古今,論證來說,都有史可考,有據可依。”容景淡淡道:“天聖建朝百年,亙古沒有之事開了多少先例?這女子參政也未嚐不可。”
    德親王張了張嘴,似乎無法反駁,一時間沒了聲。
    容景話音一轉,淡淡一笑,“況且她不是來參政的,隻是陪在我身邊做伴讀而已。”
    “這……話雖然如此說,但是終究不妥,這皇上才大限沒幾日,朝綱本就不穩,若是一個女子攪亂了朝局的話……”德親王老臉凝重。
    “德親王,您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個小女子而已,哪裏有本事攪亂朝局?”雲淺月笑了一聲,“放心,我不會打擾眾位大人辦公的。”
    德親王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