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輸贏賭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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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收了劍,看了雲淺月的房間一眼,又無力地收回視線,無奈地對著書房緊閉的房門低聲道:“世子,風家主在世子妃的房間呢……”
書房內依然沒傳出動靜。
弦歌歎了口氣,但這口氣也不敢歎大聲,隻能依然充當柱子立在書房門口。世子沒吃飯,他自然跟著一口飯沒吃。
東暖閣內,風燼笑得好不開心,對雲淺月道:“他是不是以後都住書房了?這樣的話,本家主以後可就霸著這個房間了啊!反正你需要養傷,好不寂寞,本家主念在與你自小長大,情分一場,就辛苦陪著你吧!”
雲淺月回過頭,見風燼笑顏如花,她瞪了他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喂,你去哪裏?”風燼喊住她。
“去書房!”雲淺月道。
風燼頓時瞪眼,“雲淺月,你有點兒出息行不行?你本來就是那個德行,昨日的事情做出來有什麽奇怪的?他對你冷臉了一夜,你如今上趕著跑去貼他冷屁股?你有沒有腦子!”
“我沒腦子!”雲淺月道。
“你……”風燼一時失語,氣怒地看著她。
雲淺月不再理會他,腳步不停。
“不準去!”風燼騰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攔在雲淺月麵前,強硬地道。
雲淺月看著他,到底是娘家人,自然都向著她。她輕輕一歎,低聲用兩個人才聽見的聲音道:“風燼,我有你們,而他隻有我。”
風燼一僵,攔阻的手頓時鬆了一分。
雲淺月繞過他,出了房門,向書房走去。她昨日知道他不想見她,給了他一夜的時間消氣,應該夠了吧!他若還不消氣,她就陪到他消氣為止吧!
弦歌見雲淺月向書房走來,麵色一喜,不等雲淺月開口,也不征得容景同意,二話不說,伸手推開了書房的門。
跟在容景身邊的所有人,榮王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世子妃就是他們的靈芝仙草,對書房裏麵的那個人,能起到大地回春的作用。
雲淺月看了弦歌一眼,笑著走了進去,她進去之後,弦歌立即伸手關上了房門。
書房內沒掌燈,此時深夜,漆黑一片。
雲淺月在門口站了片刻,才隱約看清軟榻上熟悉的人影。她並沒有立即走過去,而是走到桌前,用那隻完好的手臂拿起桌子上的火折子,點上了燈。
掌上燈後,書房瞬間明亮。
雲淺月回身,就見容景半支著身子靠在軟榻上,和衣而臥。月牙白錦袍胸前一片血跡,袍角處有細微的褶皺,眉目低垂,似是睡著了,整個人靜得如書房的一幅畫。
她心下一疼,容景是何等潔淨的人?他從來不會讓自己沾染半絲汙垢,哪怕衣袍上沾染了汙垢,他也會立即換下。從來都是玉質淨潔,不染纖塵,何曾見過他這副樣子?
她伸手捂住心口,隻覺心口痛得厲害,一時間怔怔地看著他。
她從來自認做事情不後悔,隻要遵從本心而為,就不準許自己後悔,可是這一刻,看到他這副樣子,她不知道自己心口的疼是不是悔。
昨日響午,到今日深夜,他就是這樣在書房待著的?
她唇瓣抿緊,恨自己喝了藥之後竟然被藥效拿住睡了過去,竟然給了他時間讓他消氣,竟然將他自己扔在這裏,竟然沒早一些時候過來。
不知不覺,眼淚簌簌而落。
心中疼痛難忍,眼中酸澀難忍,眼淚迷蒙的眼角,劈裏啪啦落地,砸在地麵上。
書房中的地麵是玉石專鋪就,眼淚落在上麵,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
雲淺月邁步不前,隻覺得從來未曾這麽難受,一時間所有的情緒湧來,她眼淚無論如何也收不住,而且不想收住。
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過了片刻,軟榻上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容景低啞的聲音響起,“雲淺月,誰準你在這裏哭的?”
雲淺月聽見他說話,想極力看清,眼前卻被淚水蒙住,如何也看不清他。
“過來!”容景對她伸出手。
雲淺月想邁步,但是腳下卻有千鈞,似乎無論她怎麽用力,也抬不動腳。
“別告訴我你連路也不會走了。”容景支著額頭看著她。
雲淺月伸手去抹眼淚,這一刻,她早已經忘了自己受傷,不由自主地將受傷的那隻手臂抬起。
“別動!”容景低喝了一句。
雲淺月手臂一頓,淚眼蒙蒙地看著他。
容景支著的身子坐起,下了軟榻,抬步走到她麵前,盯著她看了片刻,抬起手,將她眼角的淚抹掉,又拿掉她抬起的那隻胳膊,之後,對她道:“都言美人淚梨花帶雨,我見堪憐。可是到你這裏,看著真醜。”
雲淺月眼角酸澀地看著容景近在咫尺的臉。
容景對她嫌惡地皺眉,“不好好在房中歇著,跑來這裏做什麽?”
雲淺月的淚再度滾落。
容景看著她眼淚說來就來,無奈地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別哭了!我又沒怎麽樣你。”
雲淺月再也忍不住,伸手去抱他的腰。
容景快一步攔住她那隻受傷的手臂,惱怒地道:“雲淺月,你將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我不是不讓你動嗎?”
雲淺月用那隻完好的手臂摟住他的腰身,無聲的淚水此時哭出聲,“容景,你混蛋……”
容景怔了一下。
“你覺得我做錯了的話,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可以和我分房,可以怎樣對我都行,憑什麽你自己折騰自己?”雲淺月一邊哭,一邊伸手捶他手臂,當然,落手極輕。
淚水打濕了錦袍,如今已經初春,春裳比冬日裏穿得薄了一些,很快透過衣服,肌膚感覺一片濕意。容景的心驀然一疼。
“我就沒有做錯,難道真讓他一輩子成為我的魔障?我才不要,救了他就救了他,我受傷了就受傷了。你折騰自己做什麽?不滿的話,惱怒的話,生氣的話,你衝我來啊,你衝我發脾氣不會嗎?憑什麽你折磨自己?”雲淺月說著便惱起來,心中升起一股執拗勁,手下的力道用力了些。
容景從來沒見她這麽在自己麵前哭得稀裏嘩啦,一副小女兒的樣子,頓時心疼不已,一時間手足無措,聲音也不禁放柔了,有些慌,“你別哭了,是我不對……”
“就是你不對!”雲淺月眼淚全數不顧忌地往他身上蹭,反正這件錦袍也毀了,她也不管不顧了,不顧及將它毀個徹底。
“是,是我不對。別哭了!”容景伸手輕輕拍著她。
“你為什麽不說是我不對?”雲淺月見他軟口,讓著她,心下更疼。
“你沒有不對,是我不對。”容景搖頭,低聲道:“我不該太自信,不該認為你在我麵前,有我護著你,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以至於眼睜睜地看著你受傷。”
“當時你距離我遠,如何能怪你?”雲淺月吸著鼻子道。
“怪我的,我防範夜輕染,但還是低估了夜輕染。”容景臉色微暗。
雲淺月不再說話,她何嚐不是低估了夜輕染,哪裏料到夜輕染會問她死活由她決定。
“別哭了!哭傷了身子,我得用多少時間多少好藥才能給你補回來。”容景伸手推她。
雲淺月固執地在他懷裏不出來,哭得太狠了,一時間受不住,哽咽地嘟囔,“我就哭。是你惹我哭的,這麽疼的傷口我都沒哭,如今怪你。”
“好,怪我!我向你賠禮了,別哭了。”容景無奈歎息。
雲淺月用了好一陣才止住了哭,埋在容景懷裏依然不出來。
容景見她終於不哭了,心下鬆了一口氣,感慨道:“雲淺月,以後你若是想要誰死,不用刀劍,你就對著他哭,他一準就會忍不住自殺。”
雲淺月一把推開他,惱道:“看來你好得很,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
容景輕笑,配合她後退了一步,“隻要你不哭,我就好得很。”
雲淺月紅著眼睛瞪著他,“我沒哭的時候,你將我扔在房裏,你自己在這裏飯也不吃,水也不喝,折磨自己,哪裏好了?”
容景伸手揉揉額頭,低聲道:“每次弦歌和隱衛犯了錯誤,我都將他們關進了思過堂幾日。如今我在書房裏,不過短短時間而已,哪裏叫做折磨?”
“是嗎?為什麽我看著你像是在折磨自己?”雲淺月看著他,“你又沒犯錯誤。”
容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皺了皺眉,搖搖頭,失笑道:“我這算什麽折磨,不算的。”話落,他又道:“我明知葉倩的部署,卻低估了夜輕染,就是犯了錯。讓你受傷,就是該罰的。”
雲淺月難受地看著他,“這怎麽能關你的事情?是我……”
容景伸手捂住她的嘴,低聲道:“你沒有做錯,我是怪自己而已,我低估他,才讓你受傷。我不希望你因我,卻覺得自己做錯了,那樣的情形下,我寧可你救他,也不想你因此一生忘不掉他。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嫁給我之後,便因為顧忌我,而變得不是你自己了。我說過,我會給你撐起一片天空,你想如何,便如何,肆意而活。”
雲淺月眨眨有些酸的眼睛,拿開容景的手,低聲道:“容景,你幹嘛這麽好?你這麽好,對比的我如此差……”
容景歎了口氣,“不準這麽說自己,你很好。”
雲淺月看著他,“葉倩說我……”
“那個女人,你聽她胡說做什麽?你以前不是從來不在意別人看法?怎麽如今到是聽了她的話?”容景不滿地看著她,須臾,柔聲道:“雲淺月,我不求你別的,隻求你好好的待在我身邊,在我眼裏,你的什麽都是好的,你不準說自己不好,誰也不能說你不好。我的女人,我自小就選中的女人,我費盡心思謀了十年才娶進門的女人,如何會不好?”
雲淺月聽著他的話,破涕而笑,“有你這樣誇我的嗎?我本來就毛病一大堆。”
“你有血有肉,有情有義,有靈有性。天下女子,再也找不到另外一個雲淺月,你如何會不好了?”容景摸著她的頭發,感覺懷中的嬌軟,低聲溫柔地道:“是我不夠好,多少人與我搶奪你,我需要多好才能護住你不被別人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