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塵封往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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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珍本來不願離開,但父親的意誌很堅決,而現在這個時刻也實在不適合再違背他老人家的意思。
“這樣也好,這件事總算告一個段落。”車上,薑文勸道,“事實上董事長的年事已高,早就應該退休享清福,實在不適合全心全力投入這種激烈的工程競標爭奪戰。”
“你說的沒錯。”智珍怔怔地望著前方,神情苦澀,“但這是我的錯,是我太不爭氣了,所以不能為爸爸分憂。”
“你怎麽這麽想?”薑文蹙著眉,回頭看她一眼,“這麽沮喪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你!早知道我剛才就不說那些話,因為我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智珍忽然轉頭,認真地問薑文:“我不是這個樣子的嗎?難道一直以來,我給你的印象總是那麽積極?那麽勇往直前?從來不退縮的?”
薑文怔住,視線膠著在擋風玻璃前。
“你真的覺得……我一直都是那樣的嗎?”她再問,仍舊認真。
“你在說什麽啊?!”薑文忽然笑出聲,“我看你今天受的刺激太大,情緒快比董事長還要難以捉摸了!”
智珍深深凝望著他。
問這個問題的她是認真的,然而薑文故作輕鬆的態度令她不解……她忽然感到,也許她並不如自己所以為的那麽了解薑文。
“你的公寓到了!”他停下車子,下車替她打開車門。“我送你上去吧?”
智珍搖搖頭。“不必了。”輕聲回答。
“也好,”薑文一反常態,並不勉強,“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相信明天進公司後,董事長一定會交代很多工作下來,畢竟這場仗還沒打完,我們得有始有終。”
智珍沒有回答他,僅淡淡一笑,然後轉身下車走進公寓大門。
薑文站在樓下,依照往常習慣,他看到智珍公寓樓層的燈光亮起,才回到車上開車離去。
回到家中,智珍的心情更為沉重。
這陣子,有很多時候她感到一股無力感深深困擾著自己,她開始後悔,到台灣的決定也許是錯誤的。
智珍慢慢走到窗前,心事重重地凝望著窗外夜色,父親如此積極爭取捷運工程案,不僅僅因為利曜南那天晚上設的飯局激怒了他,她擔心的是,父親這趟回到台灣別有目的……
就在智珍陷入愁思時,手機聲忽然響起,她猶豫了半晌才從皮包裏取出手機。
“喂?”她聽見自己疲憊的聲音。
“開門,我要見你。”利曜南沉聲命令。
智珍愣住。
“我現在就站在你的公寓門外,快開門。”他理所當然地催促她。
她倒抽口氣,因為這是一幢舊式公寓,樓下根本沒有管理員,所以他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如入無人之地。“已經很晚了,我要休息不想被打擾。況且我有選擇開不開門的自由。”她平聲拒絕。
利曜南低笑。“聽話,快開門,別跟我鬧別扭。”他的嗓音低沉嘶啞,有一抹濃濃的磁性,仿佛情人的低語。
鬧別扭?“請你不要誤會,也不要扭曲我的意思!我不想替你開門,是因為我與你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交集,同時,我也完全沒有跟你鬧情緒的必要和心情。”她嚴肅地“糾正”他的一廂情願。
利曜南沉默數秒,忽然在話筒另一端深深歎息。“如果你不開門,那麽我會一直站在門外直到你願意打開大門為止。但是今天晚上天氣很冷,我昨天才得了重感冒,如果你希望我的病情加重,那麽你可以一直不開門,讓我在門口站一整夜。”
他的話聽似合情合理,實則卻是威脅!
智珍握著手機,這一刻,她實在好後悔接起這通電話。“我不會開門的,如果你堅持站在門外一整夜,那麽我也不能阻止。”說完話,她便合起手機蓋。
關掉手機,她便將移動電話拋到沙發上,自己則縮在沙發另一角,蜷起膝蓋,讓身體完完全全陷入柔軟的椅墊裏……
她了解利曜南,知道拒絕他的後果堪虞,但不管他有多不高興她的“拒絕”,今晚她真的沒有心情麵對他……
她沒有心情,在麵對他的時候戴起麵具。
忽然感到疲憊不已,智珍蜷在沙發裏不知不覺地睡著,直到寒冷將她喚醒,她抬頭看到牆上的小熊維尼鍾,才發現已經深夜兩點。
已經兩點了……
智珍迷迷糊糊地從沙發裏站起來,走回房間途中,她聽見大門外似有聲響。
她忽然想起,利曜南說過他會一直站在門外,直到她願意打開大門。但是……但是他真的還會站在門外嗎?
她知道自己不該好奇,更知道這樣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她仍然走到門前,屏息著慢慢將門打開……
隔著鐵門,她看到門外的走道上空無一人。
“真可笑……我到底在期待著什麽?”她喃喃自問。
就在她要將門合上之際,忽然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自樓梯間走出來。
“你終於開門了。”利曜南站在樓梯口,深邃的眼神牢牢地緊盯著她。
智珍呆在門口,忽然之間,一股強烈的、逃避的衝動驅策著她——
她反手迅速而且用力地關上大門,然後緊貼著大門背麵,無法呼吸……
為什麽?她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固執?
“開門,你逃避不了。聽我的話,開門。”
利曜南低沉沙啞的聲音傳進門內。智珍無法回答,她掩住嘴奔逃到客廳裏,遠遠地逃離那扇薄可傳音的門扉。
之後,有十分鍾的時間,不再有任何聲音傳進來,就在智珍以為他已經放棄離開時,鐵門的鎖孔忽然被插入不明物體,短短兩秒鍾後大門外的鐵門被打開的“咿呀”聲傳進智珍的耳朵裏,接著是大門傳出鎖孔開鎖的聲音——
智珍還在發呆,利曜南已經登堂入室。
“你……”
她的話未說完,利曜南走到她麵前整個身體忽然往前傾——在智珍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利曜南沉重的身軀驟然壓到她身上!
智珍呆住了!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整個人被他壯碩的身軀壓在沙發上,完全動彈不得……
智珍根本喘不過氣!利曜南的體重是她的一倍半,她被壓得快要窒息了……
“我說過,我得了重感冒。”他皺著眉頭,嘶啞的聲調挾著濃重的鼻音。然後像是突然發現她的臉色不對,他呻吟一聲,右手臂慢慢撐起半邊身體。
她看見,這麽冷的天,他的額頭卻在冒汗。“你還好嗎?”她問,心髒忽然揪成一團!
“快爬起來……我撐不了太久了。”他沙啞地呢喃,粗嗄的聲調已經有點含混不清。
智珍終於確定,他正在發高燒!
她怎麽會這麽狠心?知道他在生病,為什麽說不開門、就真的不開門?“我、我馬上起來……”
等到她從身下爬出來,利曜南立刻重重地跌回沙發椅墊,智珍這才注意到,他的襯衫背部已經被汗水浸得濕透。
愕然看見他背上大片汗濕,眼淚忽然如掉線的珍珠般,滑下她蒼白的臉龐。
她原以為他隻是恐嚇自己、威脅自己,根本不會真的守在門外等她開門,然而她錯了,錯得好徹底!利曜南甚至有她家的鑰匙,但他並沒有在她拒絕後立刻使用,她相信如果不是快撐不住,他也許根本不會使用那兩把鑰匙……
此時此刻,她已無心追究他為何擁有自己家裏的鑰匙。
一時間,智珍陷入極度慌亂!然後她才想到該打電話、該對外求救,因為她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把體重多出自己數十公斤的利曜南攙扶起來,她得打電話叫救護車——
利曜南忽然捉住智珍拿起話筒的手。“讓我留下來……讓我留在這裏休息,我隻要休息一下就好。”
他捉住她的手仍然有力,但那似乎是他最後的力氣了!現在,他甚至連轉過身體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你看起來病得很重,你不能待在這裏,你得去醫院看病!”她不同意,而且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正在一顆顆往下墜……
利曜南撐著疲憊的眼皮,他忽然露出笑容。“不要哭,我沒事……”他歎息著嘶啞地低語。
似乎想伸手替她拭淚,但他舉到一半的手卻頹然垂下。
直到這時,智珍才發現自己的眼淚已經漫濕了整個臉龐。“曜南?曜南……”
她顫抖的呼喚他的名字,然而他卻不再響應自己……
利曜南已經失去了知覺。
利曜南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鍾了。
才睜開眼,他就看到坐在病床旁邊的智珍。
昨夜利曜南失去知覺後,智珍半夜打電話叫救護車到家裏,在急救人員的協助下將他送進附近的醫院掛急診。之後她就坐在病床邊陪了他一整夜,直到巡房的醫師確定病人的病情已經穩定,她才昏昏沉沉地伏在病床邊睡去。
他沉默地凝望她疲憊的睡容,如嗬護一件瓷器般,細膩輕柔地拂開她臉頰上紊亂的發絲……
智珍蹙著眉漸漸清醒過來。
“早安。”他嘶啞地,對著剛睜開雙眼、眸光迷蒙的她低喃。
意識到自己趴在病床上睡著,智珍驀然清醒。“你——你沒事了嗎?”她挺直背脊焦急地詢問。
“暫時死不了。”他低笑。
知道他沒事,她完全放鬆下來,可忽然有些生氣了。“你明明生病,為什麽要堅持站在大門外?”她忍不住質問他。
“因為你不讓我進去。”他理所當然地道。
沒想到,他竟如此回答!這分明是賴皮的答案!“不對,如果我不開門,那麽你就應該立刻走開,而不是守在門外站到深夜。”
“但是你終究開門了,所以我的守候絕對有價值。”
她無法相信他的答案。“我很認真的在問你!”
他收起笑容。“我,也很認真的在回答。”
“你……”她忽然語窒。
分不清楚是生氣還是無奈,不想再跟他糾纏不清,她轉身欲走——
他卻忽然抱住她。
智珍無法動彈……
“別走,讓我抱著你,隻要一分鍾就好。”他嘶啞地低喃,緊緊、緊緊地抱住她不放開。
智珍僵在床邊,這一刻,拒絕的話根本就說不出口……
這刻病房沉默得猶如死寂,窗外白色的日光照射進來,她的臉色蒼白剔透,漆黑的眸底驀然凝聚了一層透明的水霧……
一個晚上打電話找不到利曜南,李芳渝直接質問馬國程——因為自從那個譚智珍出現後,她開始患上嚴重的焦慮症!
“你給我說清楚!曜南現在人到底在哪裏?!”早上九點整,李芳渝不顧秘書阻攔,直接衝進利曜南的辦公室,卻見不到人影,她隻好轉向馬國程的辦公室。
為掩飾自己作為一名未婚妻的失敗——她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一夜去了何處!於是她氣焰囂張地以驕傲的口吻質問馬國程。
馬國程挑起眉,他不怒反笑。“李小姐,利先生是您的未婚夫,他去了哪裏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他可不是被嚇大的!他從不奉承主子,而是以能力取勝。
李芳渝瞪大眼睛。“你少在這邊說風涼話!如果今天你不告訴我曜南的行蹤,我就讓曜南把你開除!”
聞言,馬國程更覺得好笑。不過他還未開口,手機就突然響起來。
“利先生?”
馬國程還沒開始講話,沒想到李芳渝就立刻衝過去,一把搶下他的手機。“曜南?!我是芳渝!你人在哪裏——”
李芳渝言辭激動,但瞬間仿佛被一桶冰水澆灌,她突然閉起嘴,臉色很難看。不一會兒李芳渝訕訕地伸手,把手機推到馬國程麵前。“快接啊!曜南說他要跟你講話。”她臉色鐵青。
“謝謝!”馬國麵帶微笑,不慌不忙地接過李芳渝手中的電話,這讓挫敗的李芳渝更形狼狽。
馬國程接到指令,三十分鍾內趕到醫院接人,然後直接到總顧問公司開會。“不過,李小姐現在正在辦公室,她似乎急著要找您。”他好心地提及這個得罪他的女人。還好他向來大人不計小人過,況且引起李芳渝潑辣且蠻橫的動機,其實也算可憐。
李芳渝頹喪的神情,總算再度出現笑容。
“是。”馬國程掛了電話。
“怎麽樣?曜南在哪裏?我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因為馬國程剛才幫自己說話,她的口氣明顯客氣許多。
“利先生請您先回去,今天下班後如果還有事,再請您call他。”這是馬國程意料中的答案。
“可是我打電話根本就找不到他啊!你為什麽不讓曜南跟我說話?!”李芳渝擺起臉色,口氣又潑辣起來。
李芳渝是典型的大小姐性格,事情一不如己願,脾氣就擺在臉上,在她身邊的人好像活該倒黴受氣。
馬國程臉上沒什麽表情。“李小姐,您想跟利先生說話,應該不必經過我同意才對?”這女人!真叫人想同情她也難。
李芳渝漲紅臉,頓時無話可說。
馬國程看了一眼手表。“很抱歉,我得去接利先生,不奉陪了。”
他懶得囉嗦,轉身走出辦公室。
馬國程走後一分鍾,咬牙切齒的李芳渝才猛然回過神,急急忙忙跑到電梯前按鈕下樓,奔到街上後她招了一部出租車,然後要求司機把車子開到停車場出口。
“快點,跟著那部車!”
一看到馬國程開著車子從車庫裏出來,她立刻指揮出租車司機,跟住馬國程的車子。
等馬國程到達醫院,智珍才得以脫身。離開醫院後她直接到公司上班,到達聯合營造已經是下午一點鍾。
“智珍,你上哪兒去了?董事長找了你一個早上。”薑文一見到她出現,立刻跟進辦公室。
“董事長找我?”她神色蒼白。
“對,應該跟捷運案後續處理有關,今天早上楊董打過電話,跟董事長談了一段不短的時間。”薑文觀察她的神色。“你的氣色看起來很差,怎麽了?昨晚睡得不好?”他關心地問。
“我沒事,可能是昨天壓力太大了。”一夜睡得斷斷續續,擔心著利曜南的病情,她知道自己的氣色一定不好看。
“也難怪,任誰都很難接受失敗。”薑文的語調非常溫柔,“你趕快撥一通內線電話給董事長,他一直在等你進辦公室。”
“好……我知道了。”她勉強自己微笑。
薑文走後,智珍直接走到父親的辦公室前敲門。
“進來。”譚家嗣的聲調聽起來很嚴肅。
推門進入後,智珍看到父親臉色嚴肅,正低頭看一份文件。
“智珍嗎?”譚家嗣的頭頂仿佛長了第三隻眼睛。
“是我,董事長。”她回答。
譚家嗣抬起頭。“今天早上為什麽沒進辦公室?”他一開口便質問女兒。
“我……我睡過頭了。”她不由得撒謊,同時別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