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塵封往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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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家嗣挑起眉。“為什麽不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昨天晚上,他去找過你了?”他的臉色很陰沉。
智珍愣住,她屏息著問:“董事長,您口中的他是——”
“少跟我裝蒜了!你以為瞞得過我的眼睛?利曜南搶了我們的捷運標案還敢去找你,是不是想跟你示好?!”譚家嗣口氣轉為嚴厲。
父親的質問接近無理,智珍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為什麽不說話?是我猜中了?還是現在連我的問題,你都拒絕回答了?!”譚家嗣的口氣冰冷。
屏息數秒,智珍終於不再保持沉默。“爸,您明知道答案,何必一定要我回答您的問題?”
譚家嗣雙眼瞇起,臉色忽然變得陰沉。“你是不是開始不聽我的話,想跟我作對了?”
“不,”聽到父親的話,智珍的鼻頭忽然湧起一陣酸楚。“沒有人要跟您作對,我是您的女兒,怎麽會跟您作對呢?”
“你跟利曜南在一起就是跟我作對!況且你不但跟他見麵,還睡了一晚!這樣還不算跟我作對?!”
智珍腦子突然一片空白。她咬著唇噙住湧入眼眶的淚水,蒼白地呢喃:“爸?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您怎麽可以這樣指控我?”
“難道這不是事實?!”譚家嗣忽然發起脾氣——
他順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用力往牆上摔去!淩空飛過的檔案夾撞擊到牆麵後反彈,尖銳的檔案夾邊緣,剛好劃過智珍的手臂,那瞬間,她的手臂上驀然出現一道血痕。
但她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仿佛毫無知覺。
譚家嗣眼眶發紅,氣息急促。“你為什麽不閃開?為什麽不閃開?!”對於自己粗暴的行為,譚家嗣沒有懊悔,反而歇斯底裏地對著智珍吼叫。
淚水驀然滑下智珍的眼眶。“爸,不要這樣,不要再這樣了……”她用力咬著下唇,心痛地呢喃,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
已經很久很久,她不曾再見到失控的父親,久到她以為一切已經控製住……
然而直到現在這一刻,她才知道事情從來沒有過去。
譚家嗣的表情僵硬,他瞪著自己的女兒,胸口仍然不斷地起伏著,過了有一分鍾之久,他才漸漸控製情緒。
“你發過誓,不會背叛我的。”譚家嗣的聲調冷硬,但他的情緒似乎已經慢慢平緩。
“我沒背叛您,真的沒有……”她的眼淚無法停止。
譚家嗣麵無表情地瞪著淚水漣漣的女兒,片刻之後,他臉上的暴戾之氣忽然軟化了。“智珍,你受傷了?”他看智珍手臂上淌下的鮮血,聲音意外地顫抖以及脆弱。
“我沒事……”她虛弱呢喃,“已經沒事了。”
譚家嗣的表情垮下,他呆住,怔怔地瞪著女兒手臂上的傷口。“剛才……剛才我出手傷害你了嗎?”他喃喃問。
“我沒事……這點小傷無所謂,您不要擔心了。”她走到父親身邊,沒有一絲責怪,反而流露出深濃的關切,“爸,不要這樣對待我,也不要這樣對待您自己了,好嗎?”譚家嗣眉宇深鎖,半晌後他重重地抹了一把臉,然後抬頭問智珍:“那麽你會答應,離利曜南遠遠的,永遠不會因為他背叛我?”他突然捉住她,幾近逼迫又帶著哀慟的眼神,警告且悲傷地質問她。
智珍悲切地看著父親。“我不會,我當然不會為了他背叛您,永遠永遠都不會。”她的眸子裏重新凝聚了重重水霧,“您忘了?我發過誓,我以他發過誓,您忘了嗎?”
“對,你發過誓了!”譚家嗣放開女兒,臉上露出笑容,“所以,以後你會聽我的話,跟我一起對付利曜南?”
智珍沒回答。
“回答我的問題,智珍。”譚家嗣的理性顯然尚未完全消失,他的笑容變得冷酷,不容女兒回避問題。
“您……想怎麽樣對付他?”智珍沉重地反問自己的父親。
“他既然要捷運案,那就給他!”譚家嗣的笑容更深,隱含陰沉的算計。
智珍沉默著,麵無表情地望著父親臉上貪婪的表情。
譚家嗣眯起眼,突然反手捉住她——
“他想要捷運案,我可以給他!他想糾纏你,那麽你也不必拒絕他!”他陰沉地道,“既然他一定要糾纏你,你就順理成章地讓他接近。”
“爸?”她酸楚地看著父親瘋狂的表情。
“聽見沒有?!你要讓他以為還有機會,讓他徹底失去抗拒你的能力!”譚家嗣沉聲命令她,“你聽見沒有?!”
智珍的表情絕望……
她知道父親並未放棄與利曜南的戰爭。利曜南從父親手中奪走“成功”,就是一個錯誤,也許連她也無力去彌補的錯誤。
總裁辦公室門外,室內的對話一清二楚地傳進薑文的耳朵裏。他冷靜地守候在門外,深沉的臉上沒有任何激動的表情。
譚家嗣似乎故意安排智珍出席紅獅金控的股東會。
這是一場自助式筵席,在一名紅獅股東的陽明山別墅舉行。晚宴上,譚家嗣故意避開利曜南,也不與其針鋒相對,仿佛對捷運案一事已經釋懷。但智珍知道,父親心中根本不曾放下,他似乎另有野心……
晚宴上,智珍見到往常根本就不出席的利曜南。
而她居然逃難似的奔離父親身邊,遠遠地避到前院側邊的花園一角,躲藏在隱密的花壇邊。盡管父親曾經警告過她,要求她不必刻意躲利曜南,然而父親閃爍的言辭似乎包藏著機心!
這一切的一切已然亂了套,她已經完全喪失判斷是非的能力。
站了許久,智珍的腿終於酸了,她慢慢坐到花壇的矮牆上,心事重重地仰首凝望著天邊一彎新月……
“見到我就躲,這不像你的作風。”利曜南早已跟隨在智珍身後,站在花園中許久。
聽見他的聲音,智珍的身體微微輕顫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想跑開,但終究沒有逃走。因為她知道,利曜南一定會追來。
利曜南索性走到她身邊,陪她坐在矮磚牆上。“你不必從醫院逃走,因為躲開我是沒有用的。”
“為什麽?為什麽你會有我家大門的鑰匙?”她幽幽地問,與他的對話似乎沒有交集。
“想要鑰匙,隻要找一名鎖匠就能得到。”
她回眸凝望他。“你是說,你找鎖匠打開我家大門,然後複製鑰匙?”
“這隻是其中一種辦法。”他低笑。
“你一直就是這麽橫行霸道嗎?”她沒有表情,淡淡地問他。
“不是。”他收起笑臉,眸光專注,“隻有在你試圖逃開我的時候。”
她別開眼,回避他過於深邃的眼眸。
“回家後,我會換一副鑰匙,再扣上十道內鎖。”她下結論。
“就算這麽做也避不開我,除非你把自己鎖在籠子裏,永遠不見人。”
“你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固執?你的固執又憑什麽影響我的自由?”
“你一直就是自由的。倘若你不在乎我的存在,那麽我的固執就再也影響不了你。”他低柔地回答。
“那麽我求你,走開,離我遠遠的。”
“不可能。”他送還她三個字,溫柔且堅定。
她屏息對峙,直到確定他無比堅持,金石也無法摧折。她潰然喪敗,無可奈何地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利曜南深深地凝望她。“同樣的話,我也想問你。”他不為所動。
智珍別開臉不看他的眼與眉,因為那兒有一種太過深邃,她承受不起的東西。“我爸的個性很執著,他從不放棄想得到手的東西。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因為我們是敵人,不是朋友。”
“你在擔心我?”他英俊的臉孔乍然露出笑容。
智珍驟然從矮牆上站起來。“我與你有什麽關係?我何必擔心你?”她的眸光閃爍,然後調頭欲走。
利曜南突然拉住她的手——
智珍一時掙脫不開,她回首瞪視他,卻看到他堅定的眼神。堅持不下這一刻,利曜南突然使力——智珍一失足便跌進他的懷裏!
“你……”她掙不開他有力的雙臂,隨即一個濕熱的吻,就重重地落在她蒼白的唇上……
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所有的掙紮與後悔都已經無濟於事,她根本就擺脫不了他堅固的執著。
“放開我……”她掙紮著低泣。
但利曜南強壯的手臂如兩條鐵鉗,固執地箝住她的身體與心靈,火熱的舌頭早已竄入她柔軟的唇內,饑渴地吸吮、狂烈地索求著她的軟化與臣服……
智珍完全崩潰了!
她根本就料不到他會如此大膽,如此放肆……
“不要!”喘息空當,她驟然推開他。
然後她踉蹌著,狼狽地退到花園另一頭。“你太過分了!”她蒼白地指控他,眼淚卻莫名地流下來。
為掩飾自己的淚水,她調頭跑開——
利曜南麵無表情。他深沉的雙眼,驟然浮現一層濃重的陰影。
跑進別墅前,智珍用力擦掉臉頰上的淚水。然後,她驚訝地看見薑文正站在父親身邊。
“智珍,你跑到哪裏去了?快過來!”譚家嗣召喚怔立在大門口的女兒。
智珍走到父親身邊,她出神地凝望薑文。
“怎麽了?你看起來好像不認識我的樣子!”薑文開玩笑。
“你……你怎麽來了?”她不明白。
“是董事長要我來的。”薑文的笑容開朗。
譚家嗣臉上浮現一閃即逝的狡獪。“等一下我要回飯店,你自己一個人上山我不放心,所以剛才出門前我打電話給薑文,我吩咐他等到九點鍾再開車過來,宴會結束後可以送你回家。”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叫車自己回去。”智珍不明白,為什麽在這個時候父親會突然如此依賴薑文?
“薑文是你的未婚夫,他來接你是應該的。”譚家嗣淡淡地道,“我剛才已經答應他,等回到新加坡後,你們兩人立刻就舉辦婚禮。”
智珍愣住。
“智珍,”薑文拉住智珍的手。“今天晚上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我先送你回去吧!”他的語調溫柔。
盡管智珍對父親若無其事的表情感到懷疑,她下意識地覺得父親的行為並不單純。
雖然她確實答應過薑文,回到新加坡後兩人立刻結婚。然而父親也曾經要求過她,不必拒絕利曜南的追求!那麽他突然承諾薑文結婚一事,又是為了什麽?
“智珍?怎麽了?爸剛才提的事,難道你不高興?”薑文輕輕摟住她的腰,他伸手溫柔地撫平她折起的眉頭。
薑文的話讓她震撼。“我沒有,”她急切地衝著薑文微笑。“我隻是累了,你送我回家吧!”盡管她的笑容是蒼白的。
“但是你看起來很不一樣,隻是因為累嗎?我是你的未婚夫,如果你有心事一定要告訴我。”他看著她,認真地道。
然而薑文的認真,卻差點讓她泫然欲泣——
她為什麽無法承受薑文的“認真”?她問自己,卻又想回避答案……
“你看起來,真的是累了。”薑文歎息一聲,“走吧,我的車子就停在大門口,我馬上開車送你回去。”
智珍說不出話,隻能任由薑文拉著自己的手往前走……
然而,她早知道自己不能如此輕易幸免!
她跟薑文在前院遇見了利曜南。
他的眸子看來異常冷厲,並且正瞪視著薑文與她交握的手。
然而他僅僅固執而且陰沉地瞪著她與薑文從他麵前走開,而沒有采取任何動作……
就在智珍以為自己可以喘一口氣時,身後卻突然傳出玻璃砸碎的尖銳聲響,以及女賓客的尖叫聲——
她愕然呆住,然後就再也無法移動腳步。
薑文的臉色突然陷入凝重,然而他蟄伏著、沒有動靜。
“利先生,您流了好多的血!”一名女賓客尖叫著。
終於,智珍再也抗拒不了轉身的衝動——
前方草皮上散布著破碎的酒杯殘骸,利曜南的右掌流出大量的、可怕的鮮血,轉瞬間他昂貴的西裝下擺已經沾染了大片血跡!
他看起來傷得很重,臉上卻毫無表情。
“不……”眼前這幕,讓智珍無意識地發出破碎的呢喃。
利曜南瞪著她,突然大踏步朝智珍走來——
“跟我走!”他站在智珍麵前,直接提出要求。
她不動,也不能說話,臉色慘白。
“利曜南,你瘋了?!”薑文上前斥責這個掌上流著鮮血的男人。
利曜南根本不理會薑文,隻對智珍說話。“除非你跟我走,否則,我們就站在這裏耗著!”
他明知道自己受傷,傷口還汩汩地流著鮮血,然而他卻拿自己的傷來威脅她!
智珍木然地瞪著他,心底不斷回蕩著:他是瘋子!他完全失去了理性,他已經瘋了……
旁邊有人走來,試圖將利曜南送到醫院,但他卻動也不動,任誰都拉不走。
她明白,他是鐵了心。
利曜南手掌上的傷口仍然在淌著血,她的心一陣抽搐與絞痛……
“好,我跟你走。”她對著利曜南,臉色慘白地承諾。
“智珍?!”薑文猛地調頭,嚴肅地凝望他的未婚妻。
然而智珍卻恍若未聞,她主動鬆開薑文的手。利曜南立刻以未受傷的左手,拉起智珍調頭就走。
“智珍!”薑文跨出一步,在後頭呼喚。
然而他終究沒有追上前……
因為他明白,即使將智珍追回來,她仍然會轉身跟隨利曜南離開。這是智珍的選擇,而他應該在她尚未抉擇之前,就做出跟利曜南同樣的事,這樣就能阻止她離開自己……然而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
他是否缺乏勇氣?
“不,他是瘋子……我才是智珍的未婚夫,我才是智珍未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咀嚼著苦澀,薑文寒聲提醒自己。
05
待利曜南手掌上又深又長的傷口包紮妥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乍見清理好的深長血口,實在叫人觸目驚心!那傷口總共縫了三十多針,慶幸的是未傷到末梢神經,影響手部運動功能。
“明天新聞一定會以頭條報道這件事,所有認識你的人都不會相信,他們會以為這則新聞是杜撰的,因為這一點都不像利曜南會做出來的事。”瞪著他包紮好的手掌,智珍喃喃地道。
“你認為,我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他問,自始至終,醫生包紮傷口時他的視線不曾離開她。
“至少,不會是這麽不理性的事。”她神情嚴肅,始終拒絕直視他的眼睛。
利曜南知道她避開自己的視線,代表什麽意義。“酒杯不小心摔到地上,我隻是在撿起碎片時被割傷。”他道。
“但是你拒絕包紮。”她指責他,“你不應該這麽任性的。”
“在那個時候,在那樣的情景下,看到別的男人即將要把你帶走,我不得不這麽做。”
“你口中的那個男人是我的未婚夫。況且,不是他要把我帶走,而是我決定跟他一起走的!”
利曜南表情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