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勝負還看一局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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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風雨,曉起時才稍稍停住。
為了掩飾臉上的憔悴,螢兒特意為我薄施脂粉,細細地為我描成了遠山眉。她還特意為我換了了一件縷錦纏枝金銀花百褶拖地長裙,腰間係上個同心結。綰起幾縷發絲做了一個清新雅致的發髻,剩下的皆散落於肩。
對於昨夜我在憶香居奪門而逃的事情,螢兒並沒有多問。或許我和馬淩風的對話,站在門外的她,其實是聽得一清二楚的。看著她清澈的眸子,我臉上微感熱辣。思前想後,對於昨夜的失控,自己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也許馬淩風他身上就有這天生的魔力,能讓我麵對他時,失去應有的理智。是的,他在迷惑我,因為他是惡魔。
撐著下頜仰望灰沉沉的天際,感覺清朗的陽光應該還離得很遠。柳風清,落花重,心裏又浮現一個人的名字。我吃驚,為什麽馬淩風三個字竟一下子重重烙在了我的心間再不能抹去?
涼風沁衣,飛花拂鬢,我沿著留香苑的小徑緩緩前行。其實我也不知道去哪裏,隻是覺得,我不能一直呆在屋子裏,我想出來,看看外麵的天空是否能帶給我一種明麗的心情。螢兒忠於職守,一路默默相隨。
走到橋邊,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生生砸進我的眼簾。那抹湖水藍的身影,在梨花紛飛的天幕裏顯得如此清晰而奪目。
我緩緩靠近,他似乎未察覺我的到來。跟前,站著水幽和冰蘊,看二人鄭重的神色,馬淩風似乎正在交代著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我屏息凝神,隻聽得隱隱約約的話隨風灌入耳內。
“那些兵將操練得如何了,可有偷懶和想脫逃的人?”馬淩風沉鬱的語氣讓我透露著話中的暗藏的危險,這也讓他真實的身份更多了一絲神秘的色彩。
剛欲再次靠近,身後螢兒一把拉住我,我側首望去,螢兒朝我搖頭。我隻好站住,或許此刻,我不能輕舉妄動。
水幽和冰蘊低聲答道:“主人交給屬下辦的事情,屬下定然盡心盡力,一定不負所望。”
馬淩風微微頷首,接著道:“除了操練兵馬,不久,武安王會來別苑,我不想被他看出什麽。所以,一切你們還需格外小心。”
“是。”兩人應聲,水幽抬首,猛然發現馬淩風身後不遠處的我,不禁臉色一沉,冷冷看著我道:“常姑娘......”
“別管她,你們先退下。”馬淩風明知我的到來,卻裝作不知。水幽和冰蘊再次狠狠盯我一眼,便轉身離去。
我走近馬淩風,看著他冷硬俊美的側臉,問:“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操練馬兵,難道你想與朝廷為敵?”
“丫頭,你別管這麽多閑事。水幽和冰蘊看你的眼神你不是沒有見過,我想,你好奇心若是太重,他們兩個便會先將你殺了。”馬淩風白我一眼,沒好氣地說。
我再次靠近他,緊追不舍地問:“我真的是越來越好奇了,起先,我隻以為你是薄情寡義的負心人。現在,我對你又多了一重認識和疑惑。我忽然發覺,你的身份和你所幹的每件事情,都令人不得不懷疑你別有居心。”
螢兒被我的話唬了一跳,趕忙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慌張道:“姑娘,快別問了。”
我一甩螢兒的手,冷笑道:“你們主仆二人,還有這別苑的上上下下的每一個人,都令人生疑。你們做得,我卻問不得。”
“哈哈......這不知死活的丫頭!”馬淩風一陣狂笑,笑得我全身發毛,隻見他朝螢兒一揮手:“螢兒你也退下,這丫頭既然好奇心既然這麽重,那麽我就成全她。”
“是,公子。”螢兒點頭應道,遲疑著離去時,滿含憂鬱的眸子望了我一眼。
馬淩風勾起一笑,拉起我的手一邊急走一邊道:“走,去前廳,和我去下棋。”
“下棋,我不下。你放開我,別拉住我,放手呀。”我一邊掙紮一邊嚷著。可被他緊緊抓住,我愣是掙脫不開。
穿花繞樹,到得前廳,馬淩風將左右隨從悉數屏退。隻留下我與他二人,靜靜立於空空的廳中。
他拉我坐下,將白色棋子遞與我,黑色的則留給自己。我望他一眼,道:“我不會。”
“不會可以學,這世上很多事情,由不得你會還是不會。一旦麵對,你必須出手。”他瞥我一眼,漫不經心地說著。
“可是,我真的不會。”麵對黑白棋子與棋盤,我傻眼了。確實,我真的不會下棋。此刻,這不是讓我故意出醜麽?
馬淩風抬眸看我,淡淡道:“想要知道自己所想知道的事情,你就得下這盤棋。隻要你不輸,我就告訴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我惱怒不已,恨聲道:“明知道我不懂下棋,你偏讓我下,這不是欺負我麽?你這樣欺負我,又算是什麽英雄?”
馬淩風聞言,若有所思地望我一眼,語氣加重了些許:“這不是欺負,這是雙方交戰的策略。再說,我也從未說過我是英雄。所以,你還是安心下棋吧。”
我的目光無奈地停留在棋盤上,顫抖地執起白色棋子胡亂朝棋盤放去。馬淩風輕笑道:“好。”
我心內窩火,卻無法發泄。隻能拿著棋子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放。這引得馬淩風陣陣嘲笑,仿佛捉弄我是他人生中最為開心的樂事。一連幾局下來,我都是慘烈收場。可恨的是,馬淩風竟未出一言教我,我隻能恨恨地看著他將我的白棋通通吃掉,還不知道他吃得是該還是不該。
“你輸了。”他笑道,眉梢眼角,盡是得意。
我嘴一撅,氣道:“我本不懂棋,輸了不是很正常?有什麽好笑的,值得你這麽開心。”
“你本不是禪師,也不是佛,卻要本著禪師和佛的胸懷去渡人。你本不懂下棋,卻要在這裏與我一爭輸贏。你知道你這叫什麽?這才叫自不量力。”馬淩風將棋盤打亂,白子黑子亂成一團。
“你狡辯而已!”我又羞又窘,原來我在留香苑的一言一語,他都了如指掌。看來,螢兒這丫頭,她還真是對馬淩風實實在在的忠心。
馬淩風半倚著的身子坐著,細細的打量著我,目光熾熱灼人,我交握一起的手微微顫抖、額頭已溢出冷汗。他,此刻到底在看什麽。
“果然是絕世美人!”馬淩風突然出口讚我,我不禁霞飛雙頰,臉燥熱得隻想躲了起來。誰知她他不顧我的窘迫,依舊戲謔道:“而且還是個絕世美人。”
看他輕薄的神色,我不禁勃然大怒,伸手抓了一把棋子,便狠狠向他砸去。他似乎早已料到我有此舉,迅速伸出寬大的袖籠左右一檔,所有棋子全落進了他的袖中。
“性情如此剛烈,動不動就動手,今後怎麽做人家的妻子?”他皺眉,眸子裏射出的光色,卻帶著縷縷溫柔。我怒氣不止,內心卻又生出絲絲奇怪的情愫。這樣複雜而又怪異的感覺,令我再不能言語。
呆愣半晌,眼淚忽地往下掉。我一跺腳,扭頭拂袖而去。
一腳踏進憶香居,螢兒便迎了上來。我自顧自地生著悶氣,並不理會螢兒,我坐於窗前,也不言語。
“姑娘,沒事吧?與公子對弈,勝負如何?”低低的詢問聲將我驚醒,我抬眸看了一眼螢兒,便又倉皇地移開了視線。見我尷尬神色,螢兒已知結果。或許是不忍看我難過,便自然安慰道:“姑娘如此聰慧,花些時間,以後肯定會有贏他的那天。”
“難不成你還希望我贏了你家公子馬淩風?可笑!”我瞪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嗬嗬,螢兒覺得姑娘與公子是前世有緣,不是冤家不聚頭呢。”螢兒聞言卻微微一笑,那笑,令我好不自在。
我怔怔地望著螢兒,仿佛心已迷失:“不是冤家不聚頭,前世有緣,螢兒,你也信這些?”
“螢兒不是信這些,而是覺得你和公子原本就是如此。”螢兒歎了口氣,仿佛是長姐一般,語氣盡是安慰。“我從未見公子對一個女人如此寬容和用心,其實,姑娘身上所穿的衣衫,每餐所吃的飯菜,都是公子親自操心的。”
我動容,可想起先前水幽和冰蘊與馬淩風曖昧香豔的情景,便又沒好氣道:“用心,他何來心?縱使有,跟前的美人早就將他的心俘獲了去。”
“那隻是表麵現象而已,姑娘何必往心裏去。”
“我怎麽可能往心裏去?我和馬淩風,一點關係都沒有。好了,你退下。”
螢兒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話,便轉身出門而去。我獨自坐著,撐著頭,呆呆地望著地麵出神。
天陰沉了兩天,馬淩風再也沒來找我,我亦沒去見他。我隻在憶香居呆坐,翻兩頁無味的書看看,再不就是在憶香居周邊的草叢中漫無目的地尋找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