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幾多迷幻難猜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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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兒的話大有文章,想必馬淩崇的事情她知道不少。聽得出來,螢兒對左司馬馬淩崇並 不喜歡。
“此話怎麽說?”我帶著幾分好奇問道:“難道說左司馬有問題?”
“我並沒有證據可以證實他對公子不懷好意,隻是每次見到這個人,內心總是不安。”
“這樣說來,左司馬倒是經常與馬淩風見麵?”我緩緩問道。
螢兒極其不悅,皺眉道:“自己的親兄弟常見麵並不奇怪,隻是每月一次去朗州見公子,還要神秘兮兮地關起門來談就有些奇怪了。”
聞言,我怔了怔,螢兒的態度竟證實了我見到馬淩崇時那種不安的感覺。此人目光犀利,深藏不露,定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淡月遙遙掛在天幕,涼風夾著花香徐徐拂來。眠香居未找到馬淩風,傾香閣也沒有見他,他會在哪裏?離開傾香閣,見天色不是太晚,我便沿著鋪滿落花的青石小徑緩緩而行。
眼下春天雖已過去,然而留香苑中卻有不少的花卉還開得正好。在沿著流香橋那一帶,梔子花叢便盡吐芬芳,呈現出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可我站在流香橋旁看著那一片黝黑不見底的水,直覺得無趣的很。正要轉身回去,卻一眼瞥見橋上有兩個黑影,心裏唬了一跳。待細看時,原來是兩個人立在橋上。
還有誰也像我一樣無趣,黑燈瞎火的立在橋上發呆?我心裏嘀咕。心裏一動,腳下竟忍不住朝那兩個人影站立的流香橋挪去。
走得近些時,我便隱隱聽得兩人原來在談著什麽事情。
“來長沙城的這一路上,他們便不讓我閑著。隻怕等我到了宮中,就更忙了。”說話之人原來是馬淩風。
我屏住氣息,因怕驚動他們便不敢再靠近。隻聽得另一人接下馬淩風的話,勸道:“所謂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王兄難道忘記了?”
我一驚,原來另一個人是馬淩崇,這兩兄弟到底在搞什麽鬼?如果是宮中凶險,那馬淩崇作為親兄弟為何還要來勸馬淩風進宮長住?
隻聽馬淩風歎了口氣,猶豫道:“隻怕進去容易出來難,隻要皇上還沒斷氣,他們的刀就已經斷了我的頭。”
“王兄你還有我呀,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你送命?”
“皇上和太後若有心等我進攻再除去後,誰又能阻止得了?”馬淩風顯得有些沉重。
我咬著唇,心裏顫了一顫,如果進宮對馬淩風來說是件萬分危險的事情,那還非要進宮不可嗎?
可是皇上病重,不管是作為兄弟還是臣子,又怎麽能輕易拒絕皇上的召見呢?
“有個人或許可以幫你。”馬淩崇沉吟了半晌道。
馬淩風道:“你不會告訴我這人是相思吧。”
“不錯,除了她還能有誰呢?”馬淩崇的聲音極地,讓站在遠處的我簡直懷疑自己是否有聽清楚。
我很奇怪兩人怎麽忽然提及我的名字,我的存在,難道還能左右馬淩風的安危?我還躲在那樹木的陰影下怔然,馬淩風兄弟二人早已下了橋朝相反的方向而去。涼意沁來,我也不敢在河邊久留,隻能帶著滿腹的疑惑離去。
次日,香溢鳥飛,留香苑一片寧靜,微風帶來陣陣清涼之氣。我打算去眠香居找馬淩風說話,不期被一團黑影兜頭兜腦罩住。心裏一驚,忍不住抬眼仔細打量,竟然是左司馬馬淩崇猛然出現在我眼前。
“姑娘在這裏做什麽?”馬淩崇麵上表情似笑非笑,唯有那雙眼睛銳利如鷹。本就被他突兀的出現驚擾了心神,現在又被他銳利的眼神所逼視,頓覺渾身不自在。
我略略朝他施禮後,淡淡道:“隨便走走而已,想不到會遇上左司馬大人。”
“嘿嘿,”他銳利的眸子帶著探索的意味停留在我的臉上:“姑娘去見武安王還是武平王?”
我清清嗓子,壓抑心中怒意,再次欠身答道:“左司馬大人真會說笑。”說完,我越過他便想離去。
“姑娘急著走做什麽?”馬淩崇急步走到我的麵前攔住我的去路:“我還有話說。”
此處離看守侍衛較遠,他身上發出的危險氣息讓我忐忑不安。但被他攔住去路我也實在無法,隻好側身避過他的目光。
“不知左司馬還有何指教?”我冷冷的問他,始終保持著疏離的禮貌。
“姑娘麗質天成,聰慧可人,想必極得我大哥武安王的喜愛。”他如此問話讓人無法揣測真正含意。
“左司馬好奇怪,這留香苑美人如雲,若說誰是最得武平王喜愛的,左司馬應該去問留武平王本人,與小女有什麽關係?”我避開他如鷹的目光,故作淡定。
馬淩崇聞言,笑意忽深:“可這留香苑美人再美,加起來也比不過姑娘。要不,武安王又怎麽會對姑娘另眼相待呢?還有,日前姑娘的師父,好像因硬闖留香苑而身負重傷,難道姑娘也認為與此事無關?”
“左司馬大人除了說話好無趣之外,似乎對他人的事情也顯得太過上心了?”我極力壓抑心中惱怒之意,冷冷道:“請恕小女無理,先行告退了。”
身後傳來馬淩崇陰陽怪氣的聲音:“姑娘慢走!”
入夜時分,我避開螢兒和槿姨獨自一人出了憶香居,武安王出現在留香苑,所以我得再去見一見林仙兒。
留香苑的一處偏僻處,盛開著紅白相間的杜鵑花。即使是夜裏,借著頭頂那晶瑩彎月,依然能欣賞到此花的風姿。
杜鵑花前,佇立著一個白衣男子,玉樹臨風般的身姿,靜靜地盯著某一處出神。在他眼前的不遠處,還有一個人影盈盈佇立,那張憔悴而不失美豔的臉在月色的照耀下,漸漸清晰起來。
竟然是馬淩雲和林仙兒,他們怎麽會在一起,是不期而遇還是有約在先?我閃身至黑暗處,隔著濃密的花木窺視著眼前的一切。
“林仙兒,你怎麽會在這的?”白衣男子驚訝地問道。
“武安王,這裏的景色不錯吧?”林仙兒輕輕問著,語氣裏帶著一絲幽怨。
身穿白衣的武安王雙眉微皺,語氣清冷:“你尾隨我來到這,不隻是就為了問我景色如何吧?”
“當然不是!”林仙兒低聲道。
馬淩雲淡漠的看了眼林仙兒,低沉著嗓音:“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麽在武平王的別苑?”原來兩人並不是事先約好的,我心下暗暗鬆了口氣。
“仙兒不在這裏又能在哪裏?”聽到武安王清冷的語氣,林仙兒麵容慘淡,聲音愈加的幽怨:“我原本就住在這留香苑?”
“你到底想說些什麽?”武安王一聲冷笑,急速的打斷林仙兒的話語。
林仙兒輕歎一聲,看著遙遙夜空道:“仙兒本就是武平王的人,這樣說,武安王是不是應該明白一切了?”
武安王收起嘴邊的冷笑,嘲諷地接下林仙兒的話語:“你想陷害武平王?”
“不是!”林仙兒激動地辯駁,視線瞬間凝注在馬淩雲的臉上,她苦笑了一聲:“仙兒是武平王的殺手,將我安插到雲翔殿做侍女隻是武平王獲取宮中信息的一個幌子。”
“這樣說來,還有更大的陰謀?”馬淩雲冷笑一聲,看著林仙兒道:“那麽,你現在告訴我,到底是什麽陰謀?”
林仙兒慘淡著臉色,低聲道:“不錯!他真正的目的是想等候時機奪取皇位。”
隱藏在暗處的我不禁雙手微抖,林仙兒的話分明是想將馬淩風置於風口浪尖,一旦馬淩雲相信,馬淩風必定遭殃。我不由得一陣緊張,這林仙兒果然出爾反爾想要把馬淩風的事情都說了出去。如果馬淩雲信了,那這兄弟兩豈不是撕破臉皮立馬要惹來一場兵刃相見?
“林仙兒,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你的話嗎?”馬淩雲低聲喝道,語氣十分冰冷:“毒蛇的事情已經是第二次了,可本王不想追究。本王不知道你為何要嫁禍武平王,但你最好從此收手,否則本王絕不會饒你!”
“仙兒說的句句都是真的,”林仙兒吸了口氣,語氣有些沉重。仿佛說這些話出來,也是經過一番掙紮:“武平王早有奪位之心,武安王你不可不防啊!”
“夠了!”馬淩雲皺起了眉,語氣頗為嚴厲:“即便你真是武平王府的侍女,本王也不會聽信你的話而懷疑武平王。”
“武安王,仙兒絕不敢撒謊!”林仙兒流露出一絲失望,語氣頗為尷尬:“自從我刺殺你的事情敗露後,馬淩風差點就要了我的命。後來,他將我罰去雜役房做苦工,再也不會對我委以重用了。”
此時正是杜鵑綻放之際,空氣中飄散著杜鵑的清淡香氣。一陣風拂過,搖曳的杜鵑如紅白的彩蝶翩然起舞。
“事情若真像你所說的那樣,那武平王怎麽可能饒得了你?你必定是在此做錯了什麽事情被本王的兄長懲罰,你說這些就是想泄憤。”此時馬淩雲的臉已經冷到極點,看得出他是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怒氣。
“你為什麽就是不肯信我?”被馬淩雲冷冽的語氣穿透了心的林仙兒難過得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