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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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絕世紅顏:美人淚·相思劫 !
    “說哪裏的話?若遇到真心人一意待我,又怎麽會計較他是否平凡。感情最重要的就是真心二字,若摻雜了其他,隻怕也是枉然呢。”我見香錦打趣我,便嗔怪道。
    香錦笑笑道:“奴婢說不過姑娘,不說了。”
    我笑著搖頭,想一個人靜靜便吩咐香錦退下。
    此時真覺得如在夢中,真沒料到現在皇上的病會由我與太醫院幾個醫術精湛的太醫一同治療。
    馬淩泛他荒淫無度,濫殺無辜,我和他之間的仇怎麽可能輕易放下?冷寒霜隻是奉命行事我尚且不能原諒,馬淩泛卻是我真正的仇人,我能放過他嗎?
    我心中深深歎了口氣,或許,我該為報仇一事籌謀一番了。
    想得投入了,便也沒有發覺屋子裏多了一個人。而那人武功並不弱,就算在平時,我也同樣不能很快發現他。
    “相思姑娘打算怎麽做?”王贇一臉沉思,低聲問我。
    我覺得他問得奇怪,便反問他:“將軍的話我不明白。”
    “我記得當日在留香苑的河邊,姑娘曾經刺傷了自己的師父。”王贇深深看著我,低聲道。
    我依舊不得頭緒,想當日他並不在場,他又是如何得知我刺傷了師父。即使能夠知道,那與他又有什麽關係?
    “這和將軍有關係嗎?”
    “按理說沒有,隻是姑娘的師父曾經是皇上身邊的大將軍,所以如此一來就有了。”
    我大驚,難道,王贇認識師父冷寒霜?
    我冷笑了一下,低聲道:“將軍到底想說什麽?”
    “我知道姑娘有大仇在身,可是有時候仇報得不是時候會引起天下大亂。所以,我鬥膽請姑娘三思而行。”王贇沉聲道,一臉真摯。
    我靜靜地看著他,語氣平淡無波:“我隻是一個平凡女子,家尚且沒有,又怎麽會心懷天下?”
    “相思......”王贇見我說得冷淡,走上前來伸手意欲扶我臂膀。我迅速退開一步,冷冷道:“既然王將軍知道我與皇上之間的深仇,你要麽可以去告訴皇上一切,將我殺了。要麽,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他死了,會有新的皇帝治理天下,說不定會是一位明君。”
    王贇的臉抽搐了幾下,神色難看:“你真要如此做麽?我想請姑娘......”
    “慢!你什麽都別說了,王贇,你別以為和我有了肌膚......那個什麽,你就可以讓我按你的意念去做事。”我別開頭,不看他滿是複雜神色的眼睛。
    “相思你誤會我了,其實......其實我根本就不是那個.......”王贇見我惱怒,臉色便也跟著緊張起來。他有些結巴地解釋,期望我信任他。
    我沒等他說完便冷冷打斷了了他的話,我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別忘了這裏沒武安王的許可,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相思你......”
    “出去啊!”
    王贇欲要再說,我毫不客氣地製止了他。對於王贇,我實在無法麵對他。盡管色花酒一事他也是萬不得已,可我心裏終究是意難平。
    王贇悶悶離開,看著他消失在長廊盡頭,我幽幽地歎了口氣。或許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但願有朝一日我和他都能淡忘此事。
    清涼的氣息隨著夜晚的來臨細細一脈,融進蔥蘢青鬱的樹葉氣息裏沁人心脾。
    四下裏萬籟俱靜,黃昏時的滂沱大雨早已停歇。隻有屋簷上以及樹梢頭的水滴滴落地麵發出清脆的微響,使得夜晚顯得更加的清幽寧靜。
    然而我的心始終不似這夜色,始終是注定了不寧靜的。
    我默默地坐在了窗戶邊,聽著風吹樹葉之聲,心內糾結彷徨。我不知道該不該為他治療,他殺了我滿門,我恨他。我來宮中的目的,也是為了要親手報仇,可是現在,作為一個大夫,我猶豫了,為難了。
    醫者父母心啊,何況躺在病榻上的是一個憔悴不堪,滿身血漬膿包的老頭。
    香錦進來掌上燈,屋子裏立即明亮了起來。
    我依舊默默地坐著,似乎除了坐著,我已無其他事情好做。
    香錦緩緩走到我身邊,我抬眼看她,她臉色稍稍暗沉了下來:“姑娘還記得小破院瘋女人的死麽?”
    “啊?”我吃驚地瞪著香錦,不明白香錦此時為何重提此事,原本她曾三番五次提醒我別再提那瘋女人的事情。
    見我不解,香錦壓低聲音道:“那日我們回來的路上遇上兩個中年婦人,那兩個婦人暗地裏將姑娘去過小破院的事情稟告了太後。太後說是怕瘋女人跑出來鬧事,或者傷到人的性命,於是就命人備了有毒的飯菜將那瘋女人毒死了。”
    我的心情如冬日霧氣不散的天空,久久不能晴朗。我咬牙道:“托辭而已,用得著如此狠毒麽?我隻不過偶爾走到那個破院,即便和那瘋女人說過幾句話,但又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呢?”
    香錦濃密的睫毛如蝶翼般一閃,眸中有一些陰翳的情緒流露。她低聲道:“其實奴婢認為太後執意要毒死那瘋女人也不一定因姑娘曾去過破院,奴婢還得知,在姑娘去那破院之前其實還另有人去過。而那個人,卻是特意去的。”
    我一怔,在我之前竟然還有人去過那破屋,而且還是特意為那瘋女人而去?那個人會是誰,難道,那人和瘋女人有不同尋常的關係麽?
    “香錦,你可知道在我之前去破屋的人是誰?”我稍稍疑惑,靜待香錦為我釋疑。
    香錦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道:“據說是個很古怪的下等宮女,臉被毀容了,還被頭發遮住了半張臉。”
    我很是意外,本以為可以問出些蛛絲馬跡,可誰知事實卻是令人不如意。一個被毀容的下等宮女,她就算去小破屋又能說明什麽?
    “想必這宮女是為那小破院打掃的也不一定呢,哎,如果這瘋女人真的是因為我出現在小破院而死,我會很自責。”我心裏很是失望,說話時便也低沉了語氣。
    香錦聞言,笑笑道:“但願如此吧,總之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人也死了,姑娘也不要再牽心了。”
    我點點頭,壓抑下滿心的沉重。此時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宮裏各處都已經掌燈。吃好晚膳,洗漱好,我便屏退了香錦。
    我坐在房中,燈滅了,懶懶地也不想再點上。
    雨漸漸地停了下來,有一絲清涼的風吹著我心頭隱隱的惆悵飄散到夜空中。
    馬淩風憑著一身好武功借著朦朧的夜色輕易地進入了雲翔殿。
    在我的寢房見到我後便一把拉住了我,他鄭重地交給我一個小瓶:“小心保管好,千萬別讓人發現。”
    “是什麽?”他的到來令我疑惑不已,我低聲問。
    他走到門邊看了一下,來到我麵前壓低嗓音道:“鶴頂紅,一種見血封喉的劇毒,中此毒者無藥可救。”
    我大吃一驚,退了兩步道:“你……你瘋了麽,你給我鶴頂紅做什麽?”
    “你現在可以近身給皇上治病,這個東西你留著。”馬淩風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便將瓶子塞到我手裏。
    我下意識抵抗,急切道:“若是用來對付皇上,這鶴頂紅根本就用不著了。”
    馬淩風上前一把扯著我的手將我帶到他的胸前,沉著嗓音道:“小聲點,即便你確認了皇上活不長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我被他摟得緊緊,頓覺呼吸有些困難,他便鬆開了禁錮我纖腰的大手。
    “為什麽一定要這樣?”我握著那瓶鶴頂紅,手卻忍不住微顫。我隻救過人,下毒,我還從來沒有做過。
    馬淩風負手背立看不見神色,黑色錦袍與濃密發絲緊緊融為一色,似黑色雕塑般森然冷漠。
    “沒有為什麽,我要活著就必須這樣做。”他低沉的聲音仿佛二月春寒,透著徹骨寒冷:“你進宮的目的,不也是為了報仇麽?”
    “不錯,我進宮的目的確實是為了報仇,可是我看見皇上這個樣子,我忽然覺得我......下不了手。”我歎了口氣,心中即便有恨,可始終也有心軟。
    病榻上皇上的樣子,就像枝頭一片枯葉,隨時會被一陣風吹落。麵對這樣的殘年,又何須用鶴頂紅呢?
    “你下不了手?可是相思你必須清楚一點,老虎雖死,餘威還在。何況你麵對的,是一隻真正地猛獸,你不要被表麵假象給蒙住了眼睛而誤了我們的大事。”夜色中的馬淩風顯得格外的冷峻,以至於說話的語氣都透著徹骨的寒意。
    我知他與皇上馬淩泛及太後之間有不可消除的仇恨,隻怕難以勸說其改變弑兄之舉。我與皇上之間亦有深仇,今生不敢忘懷放下,但身為醫者,我又無法利用醫患之間的便利來毒害病人。
    “可是,這樣做,我們便落了個謀反的罪名。”
    “不做,他們也會給我一個謀反的罪名,橫豎是死,我們總得絕處求生吧?”
    心裏糾結不已,我終於壓抑著自己的歎息,隻是默默地於黑暗中望著馬淩風那如深潭幽深不見底的眸子。
    他的氣息近在咫尺,此刻他放柔了語氣道:“皇上身邊有我安插的耳目,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我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