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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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太醫滿臉的不自在,這樣的暗鬥,到是尷尬了局外人。
    我不敢多言,隻能愣愣地垂首而立。有皇上在,皇上總不會讓左司馬由著性子將武安王拉下圈套吧。
    他的目的,不就是要讓皇上覺得武安王私下裏迷戀女色麽?
    “左司馬早朝散後不去與其他朝臣商議事情,卻急著來見朕,到底所為何事?”皇上語氣寡淡,似有不耐之意。
    我舒了一口氣,終於轉入正題了。
    殿外進來一名宮人,手中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隱約有絲絲清苦的藥香味直逼鼻翼。
    皇上朝我一揮手,我曉得他意思,便如平日一樣從宮人手中接過盛藥的碗小心走到皇帝身邊。
    “請皇上用藥。”我將藥碗遞到皇上唇邊,宮人早已將皇上扶起倚靠在床榻上。皇上喝了幾口,輕輕推開藥碗,我隻得一旁靜候。
    馬淩崇此時的話語已如斷線的雨珠從口中滑落,帶著絲絲的涼意道:“臣弟正是為漢宮劉昇一事而來。漢宮國力不弱,劉晟又彪悍跋扈,況且一直是周邊各國的倚靠。若與他兵戎相見反而於兩國無益,但若將我賀州和召州拱手相送雖能解一時之憂但卻顯得我們懦弱無能,甚至會愈加膨脹漢宮的貪欲。除非我們和他們……”
    馬淩崇好似無意地瞥了我一眼,笑意淡淡,像秋日裏一層白霜泠泠透著些許寒意。
    “除非什麽?”馬淩雲不解,狐疑問道。
    馬淩崇又想出什麽餿主意?我冷冷地盯著他。
    “除非聯姻。”馬淩崇緩緩而出:“除了聯姻,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
    此話一出,皇上微微眯著的眼皮跳動了幾下,沉吟半響後,睜開雙眼定定看著馬淩崇,
    “聯姻?可是楚國除了兩位早已出嫁的公主外,並無第三位公主。難道左司馬你是在和朕開玩笑麽?”皇上的語氣裏夾著一絲隱怒,這宮中,並沒有一位公主。
    馬淩崇對皇上的責問並不在意,隻是將嘴角微微一揚,笑道:“皇上息怒,宮中雖然沒有嫡親公主,可是楚國的臣民不就是楚國的子女麽?我們可以由朝臣中或是民間挑選一個才貌都是上上的女子封為公主與漢宮聯姻,不就可以與漢宮永久交好?”
    果然,馬淩崇此話使得皇上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慢慢有笑意浮上臉龐。
    馬淩雲和謝太醫卻將眉頭深鎖,憂心忡忡。舉朝上下,哪個不知道漢宮太子劉昇舉止輕浮齷齪。試想,誰願意將自己清白的女兒送往漢宮去受那等罪?
    “皇兄,臣弟覺得此事不宜輕易決定,或許還有他法。”馬淩雲上前輕聲相勸,看來,對於楚漢聯姻一事,馬淩雲是反對的。
    我的耳邊依稀聞得馬淩崇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雙眼斜睨著馬淩雲,似有不滿之意。我心頭發緊,馬淩崇為何如此熱衷於聯姻,難道說他還令有目的?
    “好了,你們誰都別再爭了,左司馬所說的聯姻並不失一個好辦法。但是選封公主一事關係非同小可,此等大事容朕思量後再做定奪。”皇上將我手中的最後一點湯藥喝完,擺了擺手,示意我們退去。
    出了仁心殿,走在前麵的馬淩崇忽然轉身,與我和謝太醫正好打個照麵。
    我與謝太醫立即收住步伐,不知他忽然轉身所為何事,想必有事也一定不是好事,我冷冷看著他。
    隻見他微微抿嘴,覷著我道:“好久不見了,常姑娘如今已是從三品女太醫了。看來,跟著武平王還是不如跟著武安王好了。”
    雖然與馬淩崇不熟悉,但我知道他是馬淩風的胞弟。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第一眼見到他我很厭惡他,心底便對他油然而生一種敬而遠之的心思。他的話引得我一陣尷尬,話中似有深意。
    我矜持地一笑:“左司馬說笑了,相思一介女流,自身的去向原不由自己做主,自身的沉浮與武安王和武平王亦是無關,是太後錯愛,才封為女醫官。”
    “嗬嗬,好一個錯愛。”馬淩崇的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的光亮,他靠近我,一字一句道:“如你這般傾城容貌,又極具聰慧的女子怕是要被許多人錯愛的吧?”
    馬淩崇此話讓我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神色已變。而已經走出幾步遠的馬淩雲聞得馬淩崇的話,不由得停下腳步,轉身朝我們看來。
    “我的雲弟在看你,你看見了沒有?”馬淩崇露出深思的笑,斜眼朝馬淩雲望去。
    馬淩雲聽得馬淩崇言語無狀,早已耐不住走了上來將我拉到身邊。
    “左司馬何必調侃一個弱質女流,傳出去,倒是說左司馬太過不羈了。”馬淩雲淡淡地輕斥馬淩崇。
    “哈哈哈……雲弟果真是憐香惜玉的多情種,好好好,你也別惱,我就不說了,告辭。”馬淩崇再度看我一眼,轉身大步而去。
    留下我、謝太醫和馬淩雲麵麵相覷。
    “相思,別將左司馬的話放在心上。”馬淩雲有些內疚,柔聲對我道。
    我點點頭,朝他淡淡一笑:“沒事。”
    “如此,老朽也告退了,保重。”謝太醫笑看我們旋即作別。
    看著謝太醫已經走遠,我靜靜地隨著馬淩雲往雲翔殿走去。
    可有一股子窒息的感覺從我的心底逼仄出來的,風聲簌簌,和著耳邊的雨聲一層一層薄薄的填充著身邊的空氣,如冰珠石粒傾泄於天地間。
    這晚,雨下得不肯稍稍輕緩。打在瓦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令人難以入眠。像這樣忽晴忽雨的天氣著實讓人不快,想起那些粉色的合歡花原本是可以幫助人睡眠的,心中不覺感到可惜。被這樣的暴雨一衝,明日隻怕落紅難拾了。
    不知道馬淩風可曾再犯頭疾,他這樣頑固的病根,難道真的沒有法子可以治好嗎?
    來到書案邊,鋪開雪白的紙張,提起筆,心有所思。一念回轉,便仿照《樂府》擬《別離詞》一首:
    花開花落兩淒淒,花落花開惜別離。無限情思曲中寄,問君何日是歸期?浮雲一去難相逐,窗內孤燈窗外竹。綠窗未卜夢闌珊,抱得離情向誰哭?一行一字恨分明,紙上殘詩續未成。逢時未必知情重,別時未必不忘情。梧桐淅瀝響空廊,青山隱隱水茫茫。人間此夜同風雨,人世他年各斷腸。
    寫完,竟有絲絲酸澀之意湧上心頭。馬淩風,我有多久沒見到你了?難道,你就真這麽放心讓我一個人呆在雲翔殿?你不需要為你的計劃時時來提醒我了麽?
    怔然之間,香錦推門進來。她走到我身邊,看了一眼紙上的字,微微地歎了口氣。
    “夜深了,姑娘還不歇著,寫這些詩句,豈不是更勞神?”
    香錦的話讓我心頭愈是一酸,我避開她的目光,輕道:“許久沒有寫字了,今夜正好心血來潮,便提筆寫了幾行。隻不過,卻被你笑話了。”
    “香錦怎麽敢笑話姑娘?隻是姑娘天天為皇上的病情勞心,晚上要是再睡得不好,身體又怎麽吃得消。”香錦依舊歎氣,說的話竟是體貼入微。
    我深知香錦是真心為我好,可我自己卻不願意放過自己,總是會在夜深之時,獨自一個人回憶與馬淩風的點滴。
    我竟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那個深沉而又邪魅的男人竟占據著我整個身心。他時而溫柔時而冷酷的相待,讓我覺得放不下他也觸摸不到他。
    我回望香錦,落寞一笑道:“香錦你別擔心,我不會讓自己垮掉的。眼下宮外的病情還沒有好的法子製止蔓延,皇上的龍體才稍稍好轉,我不會讓自己先倒下去的。”
    “姑娘,”香錦走近我,拉住我的手柔聲道:“那你更不該深夜不睡了。”
    我緩緩垂下眼簾,擺擺手,示意香錦退下。
    我倒在床上,拉起薄薄的被褥從頭蓋個嚴實。我期望在這密不透風的城堡裏,來一次安心的歇息。
    可我始終無法停止思想,生命中最凜冽的不過是被遺忘。當一個人被自己所愛的人遺忘時,隻能依稀感覺到曾經有過的甜蜜和美好都隔在了雲端。而對方的臉,隔著塵世的喧囂,隔著時間流逝時的裂縫。遠遠地,出現在我永遠都無法觸碰的氤氳夢境裏。
    想來,一切不過終究是場夢而已。在他們忘卻的時候,我卻偏偏記得,在他們放棄的時候,我卻偏偏執著。苦的,隻是我一個人而已。
    我流著淚笑了,仿佛在夢中,我見到了馬淩風。他俊美的臉泛著邪魅的笑,深潭般的眸子鎖住我,裏麵有水一樣的柔情讓我甘心沉溺。
    我伸出手想要抱住他,他揮一揮衣袖,讓我抓住的不過是一縷風。我起身,欲要追他,而他早已消失不見。
    醒過來時,天已大亮,而我,睡在了地上。
    昨夜到底是夢還是真的見到馬淩風?我懵懂不明。緩步桌前,發現昨夜我寫有字的紙依然躺在桌上。
    香錦進來為我梳洗好後,便轉身去整理被褥。一聲驚呼,讓我猛然轉身看向床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