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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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涼風透過霞影紗窗吹了進來,絲絲縷縷地沁著花海裏那雪白三生花的香氣。聞著這股子香氣,我的心似乎稍稍安定了些。
    冷寒霜端起床榻旁小幾上的藥,拿起調羹一口一口喂我喝下。因我是躺著,咽起來便稍顯困難。總是會被嗆住,然後帶來一陣咳嗽。除了牽扯到傷口的劇痛,還會有絲絲藥汁從嘴角流出。
    冷寒霜見我皺眉咳嗽,臉上表情痛苦,趕緊挨著床邊坐下。他拿起另外一個繡枕置於我的腦後,然後一手扶住我的頭,一手伸到我肩背後,慢慢地、慢慢地將我稍稍扶起一點。
    整個過程做得小心翼翼,這令我從心底生出一絲感動。想起琉璃雖然美麗,卻是如此易碎。是不是在他眼裏,我就如那琉璃,需要千般愛護方可延續將斷的生命?
    剛剛心裏才暖了暖,忽然想起自入宮來,冷寒霜一直以麵具人的身份出現在我的麵前。雖然他一次次幫我,一次次化解我的危機,可我總不能對他的故意隱瞞身份而釋懷。
    “師父隱瞞身份是為了在宮中更好的監視我麽?”我將他最後遞來的一口湯藥喝下,那苦澀的味道彌漫在口中不能散去,我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冷寒霜聞言,看了看我歎息道:“你怎麽會這樣想,師父戴著麵具,是怕相思你不願意見到麵具下這張臉。”
    他一邊說一邊將藥碗擱回了小幾上,目光裏盡是柔和的神色。
    我卻不敢再看他,生怕再看下去,那前塵往事又洶湧上心頭。花海是我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不管如何,我是很難放下這個地方和生活在這裏這個人。
    “你幫我,你救我,是不是因為愧疚?”我低聲而略帶悵然問他,雙眸依然不肯望向他。
    “不,那是因為我心疼你!”冷寒霜柔聲道。
    我的心微微震撼,是什麽讓他說出這樣令人動容的話來?莫非說我的離去,讓他那不肯輕易流露半分情緒的性格而有所改變?
    這句話讓我動容,卻也讓我的心微微刺痛,這句話是如此簡單明了,卻流露出隱藏於心底動人的溫柔情感。
    這種情感流淌進我的心裏緩緩化開,浸潤著百轉柔腸,便讓自己瞬間流下淚來。一滴,兩滴,不停的滑落下來。我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哭,是生與死之間的瞬息轉換還是麵對他此時情意流露的感動?
    “現在說這些話有什麽用?當初,你那麽狠心趕我走,如果你不趕我走,今日我所承受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伸手拭去我的淚水,將我拉倒懷中,暖暖的體溫為我驅趕憂愁和恐懼:“以後師父不再趕你走,也不會離開你。你如今所受的一切苦難,師父會在以後的日子裏補償你。”
    “還來得及麽?你說你要我留下來,補償我,可是我們還來得及麽?”我終於哭了,顧不得胸口的疼痛。
    如果沒有當初,是不是一切還是那麽美好?
    冷汗霜伸手拭去我臉上的淚,輕輕撫摸著我的長發,柔聲道:“來得及,我已經找到你了,以後就再也不會放手。”
    想起此時的相依是他冒著生命去劫獄而換來的,我就心有驚懼。我顫抖著嗓音問:“你不要命了,宮中守衛森嚴,你竟敢涉險劫獄?”
    他輕歎了一聲,撫住懷中我的背脊,柔聲道:“為了你,千難萬險我也不怕。”
    一刹那,我好像聽見冬日冰封河流破冰的聲音,眼淚更加控製不住的湧出。
    其實我家人的慘死,罪魁禍首是馬淩泛。而當時冷寒霜奉旨去斬殺我的家人,也是君之所命,無奈之舉。就算沒有冷寒霜,皇上也會派其他人去做的。而冷寒霜在最後,卻留下了我一條命,放棄了他的將軍職位和大好前程,他選擇了帶我隱居於花海。
    十四年的養育之情換來的卻是我無情的一劍,終究是我錯了。我錯在不該聽信青姬的片麵之言而對冷寒霜刺出那一劍,那一劍,幾乎可以要了他的命。
    “對不起,是我不好,那一劍把你傷得那麽深,差點要了你的命,是我不好!”輕聲的抽泣聲令冷寒霜一陣不忍,他伸手掰開掩麵而泣的我的手指。
    “別哭,別哭,你那一劍怎麽可能要了我的命,傻丫頭。”冷寒霜一邊為我拭淚,一邊柔聲安慰我。
    我抬眸看著坐在床邊的冷寒霜,見他麵容有些憔悴,想必是連日連夜照顧身負重傷的我勞累所致。
    那細碎的胡渣讓他添了些許蒼老之感,兩鬢在明亮的天光中隱約有了泛白的霜花。歲月不饒人,師父他在花海度過了十四年,美好的青春已經離他而去。
    師父現在還擁有什麽?其實如他很早以前和我說的,他唯一擁有的,也就是相思罷了。
    “師父......”我難過不已,伸手想要去撫摸他泛白的雙鬢。這些白發,一定都是為著相思而長處的。
    他低眸看著虛弱的我,布滿血絲的眸中盡是憐惜和痛楚:“以前那些不幸的事情,我們一起來淡忘。將來,我們一起去期待和憧憬。在這世上,我再沒有什麽好奢求的。若說有奢求,唯一的奢求也就是想讓你快樂。”
    聽著這些話,我的心竟是痛的。原以為與他之間沒有血親,心與心之間始終是隔閡的。原以為我一生所喜歡之人是他,離開他我會心痛得無以複加。可是在看到眼前的他時,我才明白,我遠不及他這份削肉削骨之痛。
    清冷、淒迷、散不開,這空氣中隱隱一縷花香讓我心生悵惘。
    他始終對那日河邊一劍不願意多提,而我卻不能不問:“告訴我,那日在河邊我刺傷你之後,你是怎麽挺過來的?”
    “青姬送我回來的。”聞言,他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別說了,都過去了。”
    說罷,他伸出一手撫住我的臉頰,搖搖頭,似乎知道我心中暗藏已久的歉意。
    “可是,我把你傷得那麽重,流了那麽多血,難道你就不怨我麽?”我難以抑製自己心中的歉意和酸楚,真恨不得那一劍,從來就沒有刺出去過。
    他反手緊緊攥住我的手,給我以沉穩的笑。語氣卻又無比堅定:“我怎麽會怨你?人世間的一切沒有什麽過不去。隻要能消你心底之恨,師父這點血流了也值得。”
    我哽咽,發現冷寒霜的情竟是如此隱忍和深沉。這樣的隱忍和深沉,致使我一度絕望。
    “不,相思以後不會再讓師父痛心,不會讓師父再操心了。”
    涼風從煙霞窗紗外吹進來,我如枝頭瑟瑟搖曳的樹葉,搖搖欲墜。
    “別哭了,都過去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不會讓你離開了。”
    於是,我開始希望所有的前塵往事止於此處。
    又一個清晨到來,明麗的光影投進窗子,地上的樹木陰影便斑駁成片。
    我慢慢地從床上坐起,數日來,有冷寒霜精湛的醫術治療,我的傷口已經不再似當日那麽痛了。
    隻是在起坐時仍舊隻能小心翼翼,不能像常人一樣做到流水行雲般利索。
    “你醒了?今天要換藥了,你忍著點,我會小心的。”一位綠衣女子推門走了進來,看著我半倚在床上竟笑容可掬。
    “青姬,你怎麽會在這?”一見是青姬,我驚得立即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可雙手剛一用力,胸口便又一陣撕裂般的痛。
    青姬早已將手中之物放下,見我痛的叫出聲來,便嫋嫋娜娜地走到了窗前。
    “我說相思,你別一見了我就興奮好吧。你再喜歡我,也要懂得矜持呀。”
    “你......你......這個不知羞恥......”我見她幸災樂禍地朝我笑著,氣得不行,嘴裏便開始罵起來。
    誰知青姬一手捂住我的嘴巴,媚笑道:“停!罵人可不對。我今天來是給你換藥的,不是來聽你罵我的。你最好乖乖的配合我,要是亂花心思,受罪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師父......師父......”我瞪著她,見她笑得如春花般燦爛,知道和她說下去隻能被她氣死。想想,還不如叫師父來趕她走:“師父,青姬又來了。”
    “你省省吧,冷寒霜不會進來的。他那邊,我早就和她商量好了。你受傷期間,便由我來照顧。”她僅穿一層輕綃薄紗,似雪肌膚刺人眼眸。再加上她媚笑聲聲,讓我好不惡心。
    我瞪著一雙剪水大眼,不悅地道:“誰要你幫我換藥?誰要你照顧?你出去!”
    青姬柳眉倒豎,指著我怒道:“你在留香苑一劍刺傷了你師父冷寒霜便拔腿就跑再也不管他。要不是我給他止血,帶他回花海照顧他,你以為他還能活到現在?”
    “是你,是你說他是我的滅門仇人,是你煽動我殺他的。明明是你的錯,你得不到他的心,便向借我的手去殺了他。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還來這裏裝出一副菩薩心腸。”我哪裏管自己此刻重傷未愈,隻顧忍著痛怒目回敬。
    第一一六 鬥氣
    我話音剛落,便聽得“啪”地一聲,青姬朝著小幾上一個巴掌。
    “臭丫頭,你下毒害死馬淩泛被打入天牢沒人救你。要不是我回花海居找來冷寒霜,隻怕你現在早就去了閻王那報道。你別不知道好歹,別老是拿我一片好心當驢肝肺。”青姬見我不領情,竟伸手將我衣衫往下扯,強行要我露出上半身。
    我慌得雙手死死扯住被她褪下的衣衫,怒道:“那又怎麽樣?我偏不感激你,你走開,我不要你管。”
    “你不讓我替你換藥,難道你怕我占了你的便宜不成?你想脫光了衣服讓誰來給你換藥?你師父嗎?”青姬一副誓不罷休的神態,一邊往下扯我的衣服,一邊朝我罵著刻薄的話。
    而我,在她冰冷的刻薄下,不禁“哇”地一聲哭了。
    “你這個女人,說話能不能好聽點?”
    青姬見我忽然哭起來,便停下了扯我衣服的手。她皺眉看了我半晌,仍舊不解氣地問:“什麽女人不女人,你怎麽說話的?想我不刻薄你也行,那你說說,這個藥你到底要誰來換?”
    “你.....”喃喃無語中,我無奈地垂下頭。而我深恨自己這一副病勝西施的體態,恰好證明著自己的無能。
    “我之所以肯來給你換藥,完全是為了你好。你這個臭丫頭,守宮砂都丟了,若被你師父知道了,你怎麽麵對他?”這一席驚心的話說得我羞愧難當,守宮砂的事,縱然我再怎麽隱瞞,依舊是紙包不住火。縱然我再盡力忘卻,可總會有些人讓我驀然記起。
    我閉了嘴,無聲地褪去衣衫。
    青姬瞪了我一眼,見我不再吵鬧,便也開始替我除去身上已綁了幾天的繃帶,重新給我將傷口消毒,上藥,然後裹上輕薄透氣的紗布。
    末了,她歎息了一聲,道:“冷寒霜抱你回來那日,便是我同她一起為你清理傷口、上藥,擦拭血跡。你如今還有麵對我一個女人,還有什麽難為情的?”
    我隻是默默地聽著,不願意再吭聲。我依靠在床榻上,眯起了眼睛。
    “你好好歇著,我先出去了。”青姬淡淡地說著,此時的態度竟有別於之前。她說完後便收拾那些換下的髒亂衣物和繃帶,接著走出了屋子。
    我呆呆地在屋子發著愣,想不到自己離開花海後,冷寒霜與青姬之間竟然發生了許多的事。
    而青姬今日,又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住到了花海居?
    青姬每隔一天,都會在清晨來替我換藥,除了換藥她並不多在我屋子裏逗留。而我,雖不和她再吵鬧,但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我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對她,她的到來,說實話我並不開心。
    陪我最多的是冷寒霜,我們所聊的事很多,可以是前朝政事,也可以是民間疾苦,還可以是高山流水,或者是市井傳言。
    我們唯一刻意回避的話題,便是青姬。
    我總是細細地觀察他,想證明自己心中的猜測是不是對的。可我不知道是他隱藏太深,還是我自己的多心,無論我如何努力,始終辨不明他內心的真實情緒。
    於是,我隻有無視青姬的存在,安心在花海養傷。
    從背部貫穿胸前的傷口在冷寒霜的精心醫治下終於半月後得到很好的恢複。
    這日,紛飛的細雨籠罩著花海居。斜風拂過的時候帶來一片煙霧,氤氳的水氣使得花海看上去異常的清冷和潮濕。
    我靜坐在桌邊,細細的研好墨汁。再端起手旁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思索片刻後,便在紙上寫下了 “遺世而立”幾個大字
    遺世而立是冷寒霜一生夙願,也曾經是我認為的宿命。凝神看去,字跡纖細,盡顯女子陰柔之美。我放下手中的筆,抬眼看向窗邊。冷寒霜正在撫琴,還是那首《天仙子》。
    隻見他眉目俊朗,青衫飄逸,於淡淡天光中似遺世而居的仙人,一派與世無爭的氣息。我怔怔地看著他,看得我瞬間出了神。不知何時,冷寒霜的身影隔住微微的雨光擋在了我的眼前,飄逸而又持重,遙遠而又清晰。
    “怎麽了?”極輕卻又溫柔的聲音響起。我手撫在紙上,從笑意淡淡中回過神來。他輕輕拿開我的手朝紙上看去。半晌,他忽然輕笑出聲:“難為你還記得我的話,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以為你早忘記了。”
    陰雨的天氣讓室內光線變得晦暗而沉重,他雖然是笑著說,可笑裏卻多了別離之後的心酸。我隨即垂低了眉目淺笑。
    “與世無爭是你一生向往,也曾是相思以一生相隨的信念所在,相思不敢忘記。”
    我的話換來冷寒霜一聲長長的歎息,隱隱帶著愧疚和痛心。
    “你我相依十四年,你的心思我豈能不懂?隻是相思你豆蔻年華,我年長你太多,世事變遷,我不能也不敢拿你的一生來賭。”
    我動容,抬手撫住了他的唇。原來,我曾經煙花般絢麗美好的夢他都知道。當我們曆經別離之後,才驀然發現,夢終究是夢,虛幻得不能去觸摸。如今細細回味,還帶著一絲悸痛,
    我淡淡地笑著:“那是一場非常美麗的夢……”
    “相思。”
    他輕聲喚我,我仰首看他,兩人皆是癡然,片刻時光卻已經是許久。
    可我的內心卻知道,有的東西既然已經錯過了,便永遠也找不回來。這不是誰的錯,是當時身在其中的我們顧慮太多,期待也太多。到頭來在尋找中糾纏,在糾纏中逃避,在逃避中遠離,在遠離中失去。
    就在這時,眼角卻瞥見那身穿綠衣的女子走近我們身邊。她笑了,在陰暗天光中笑容明滅。
    “寒霜,相思,吃飯了。”
    冷寒霜點頭,我怔然,一上午與冷寒霜寫字聽琴,卻不知道青姬竟然給我們準備了飯菜。冷寒霜,又是何時答應讓青姬留下來為我們做飯的呢?
    秋深處,最是清涼蕭索。然香雪如海,三生花卻是常開不敗的。這也是花海居有別於他處得地方,在這裏,你可以領略四季繁華不落的風景。
    我們三人來到正屋,坐在桌邊,我們可以聞著花的芬芳和飯菜的香氣,還可以時不時欣賞一下門前那雪白如玉的三生話。
    青姬給我們盛好飯,便開始從廚下端來一盤盤她親手做的小菜。
    “這是青椒炒蛋。”
    碧綠的辣椒碎末襯著金黃的雞蛋確實漂亮,除了漂亮,還很誘人。
    “這是麻婆豆腐。”
    一紅一白,甚是養眼,聞著香氣,更是口水直流。
    “這是家常小炒肉。”
    所謂家常小炒肉,依然是以辣椒為主要輔料,與新鮮的豬肉相配。這道菜,亦是楚國百姓過年時方可吃到的美味。
    “最後一道,三人行,名字杜撰。”
    我一看,這所謂的三人行一道菜居然也是用紅椒、馬鈴薯以及洋蔥切丁在油裏炸熟而成的。
    菜不多,卻足夠三人下飯。何況有葷有素的,再加上青姬肯為我們下廚,按理來說我應該萬分感激才對。
    可我並沒有動筷子,我隻是靜靜地坐著。瞪眼看著青姬殷勤地給冷寒霜往碗裏夾菜,並送上如花的笑臉和嗲得令我發顫的嬌音。
    “來,寒霜,今天我做的這幾樣菜可都是你最愛吃的。你嚐嚐,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說完,青姬夾起一片肉往冷寒霜嘴邊送去。
    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將視線鎖住了冷寒霜。心底卻不由暗歎,妖媚女子果然難纏,隻怕這一向持重的冷寒霜也難逃她的手掌心。
    我以為冷寒霜該會接下她送來的肉,可誰知他將頭一偏,避過青姬親熱的舉動。
    青姬臉上有失望一閃而過,瞬間便溫柔一笑,便將夾住的肉放到冷寒霜的碗裏。青姬朝我看來,好似才發現我連筷子都為拿。
    她忽然疑惑地問:“相思,你怎麽不吃?”
    “你做的這些菜,我敢吃嗎?”我斜睨著她,沒好氣地道。
    青姬朝我嫣然一笑,低聲道:“怎麽,怕我下毒啊?”
    “下毒?在這花海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我冷哼一聲,朝著她怒吼道:“你一直陰魂不散的賴在花海,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你不知道?”青姬見我發怒,她反倒愈加的平靜。她端起碗,夾了塊豆腐以一個優美的動作送入了口中。“冷寒霜,我想要他,你肯嗎?”
    “我不肯,我一千個不肯,一萬個不肯,所以你就做了這滿桌子的菜來氣我是不是?”我霍然起身,指著麵前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朝青姬怒道:“你明知我有傷在身,卻將所有菜都放了辣椒。你說,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我能安什麽心?我隻不過為自己心愛的人做一頓可口的飯菜罷了。”青姬放下碗筷,直視著我道:“你和你師父生活了十四年,你知道他最愛吃什麽、最喜歡做什麽、最討厭做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