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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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她幾句話問得愣住,一時目瞪口呆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回答。我悶悶地看著冷寒霜,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其實仔細想想,我和冷寒霜相依為命十四年,原本以為自己是最知他最懂他的人。可今天被青姬如此一問,我才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懂他。
    屋子裏一霎沉寂起來,清涼的風掠過,卷起清新的花香。我忽然想起,當我離開花海居後,冷寒霜他麵對一屋子的寂寞和蕭索,該是一種怎樣的心酸景況。冷寒霜他或許曾貴為將軍,或許真的前生後世,可他卻並不能逃離這世上最難熬的相思和寂寞。
    風起花涼,我眼眸一陣潮濕,好似被風裏的濕氣所浸濕。
    “青姬你太過分了!”冷寒霜忽然站起身,冷冷看著青姬,厲聲道。
    青姬落寞一笑,有些幽怨地望他一眼,歎息道:“我不怪你凶我,因為我知道你永遠放不下相思。你放不下她,我放不下你,我們注定了要糾纏一世。”
    說完,青姬超屋外而去。她走了,午飯就這樣在我們的爭吵聲中不歡而散。冷寒霜扶我坐下,便去廚房親手重新為我做了兩個菜。看著我吃下兩碗飯後,才鬆了口氣。
    一個月後,我的傷已經痊愈。而青姬自那日離去後,便再也沒有來過。對於她,我忽然有了一絲憐惜,因為在她嬉笑惡劣的態度後麵,我發現她隱隱的寂寞和悲涼。
    這個女子,如果我換一種心境或者角度去看她,會不會比現在來得可愛?
    長久的沉思中,我找不到答案。也許青姬本身就是個極其矛盾和神秘的人,她的亦正亦邪,有時候較之真正的惡人更讓人奔潰。因為當我麵對她時,根本無從分辨她什麽時候會是正,什麽時候會是邪。她的亦正亦邪讓你如懸在半空,驚魂不定。
    午後繁花似浪,在最後的秋光裏展示著最燦爛的笑顏。我居高臨下,被這浩瀚的花海所傾倒。
    可沉醉過去,擔憂又來。花海因為地勢特殊,一般人是尋不到此處,這裏算是亂世中比較安全的住所。可我還是隱隱地擔憂,擔心太後事後反悔,派人來此地捉拿我和冷寒霜。
    思緒沉沉間,並沒有發覺一個人正朝我緩緩而來。
    “你在想什麽?”
    低沉而又柔和的聲音拍在心坎上令人微顫,萬花如海中,他青衫飄逸,與我比肩而立,遙遙凝視天幕。
    我側首朝他嫣然一笑,心裏的擔憂因著他這一份淡定和超然減少幾分。
    “難道你不擔心太後後悔放我們走?”
    冷寒霜收回天際目光,微微側頭凝視於我。
    “沒有什麽好擔心的,該來的總是會來,能過去的自然會過去。”
    我凝目不語,他說的一點不錯。對於未來的事情,過分的擔心隻能讓自己活得更累。隻是心中一直有個疑問,青姬與冷寒霜、還有我到底有著怎樣的淵源?
    在我將疑問問出口後,冷寒霜也帶著諸多感慨。
    “你被賣醉紅樓一事是青姬做下的,那個挾持你的人在當天就被青姬滅口。青姬的真正身份詭異莫測,總之,她與太後關係密切,太後之所以能青春不老,就是因為青姬割脈以血養她。”
    “以血養顏,匪夷所思,青姬的血怎麽會有這樣神奇的功效?”
    我詫舌,對青姬愈加充滿了好奇。
    冷寒霜淡淡道:“青姬的血能夠有此功效,或許是天生。不過,她若長此下去必遭天譴。”
    “天譴?”我驚問,想要知道為什麽會引來天譴,有這麽嚴重麽?可冷寒霜卻不願深談,他認為我不適合知道這些。
    既然冷寒霜不願意泄露更多,我便不再相問。隻是心底,卻升起莫名寒意,似乎另有更令人擔心的事情將要發生。每每想回避這樣不安的感覺,而這樣的不安卻又總是縈繞於心。
    “你猜那黑衣人會被處死麽?”
    如今我和冷寒霜已經平安脫險,而黑衣人卻毫無消息,這不能不令我心憂。
    冷寒霜知道我指的是那夜一起劫獄的黑衣人,他輕輕扶住我的肩頭。
    “黑衣人落在太後手裏雖然凶險,但馬淩雲一定會想法保住他。”
    迎著花海的涼風,我的手指微微顫抖。滿眼雪白的三生花輕輕搖曳,空氣中浮動著濃鬱的花香,有種不可思議的直覺排山倒海般向我湧來。
    我一直覺得黑衣人與我定然存在某種不尋常的關係,否則,對於他未知的處境,我怎會有蝕骨般的痛感。
    “師父,你知道麽,黑衣人我必定認得他。他的聲音,他身上的氣息都帶著某種熟悉。隻是我,一直不能確定。”我望著冷寒霜,喃喃道。
    冷寒霜麵容微變,他再次輕撫我微顫的肩頭,低聲道:“如果真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你會怎麽做?”
    我堅定地道:“如果真是,我一定要去救他。若不及時將他救出來,他隻有死路一條。”
    冷寒霜歎息道:“放心,那人不會有事,相信我,別太擔心。”
    “你這麽篤定?”我仰頭看他,我想我臉上的擔憂他一定能看懂。
    冷寒霜點點頭,輕聲道:“師父什麽時候騙過你,他一定不會有事的,馬淩雲一定會保住他的。”
    “師父,你知道黑衣人是誰是不是?”激動情緒讓我聲音陡然提高,雙手不由自主地抓向冷寒霜的袖袍。
    “不,我不知道。”冷寒霜別過頭,像是在掩飾什麽。
    這樣的神情分明不對,一絲失望從我眼底劃過,我不懂師父為何要瞞著我。
    我搖晃這冷寒霜的臂膀,不肯死心:“他是不是馬淩風,是不是?”
    “我不知道,相思,你別一直糾纏這個問題好嗎?”冷寒霜無奈,將我雙手捉住,柔聲勸我。
    “連你也不願意告訴我麽?”我帶著哭腔,仰望著眼前這個如仙人一般的男子。
    他一襲青衫,衣袂翩然,烏黑的長發反襯著花海素白的花瓣,幾乎讓我以為是天人誤落凡塵。
    可他隻是搖頭,閉緊了唇,不再說話。
    即便他不說話又如何,他別過頭去的舉止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
    馬淩風的身影一閃而過,怦然擊中心頭,我猛然捂住心口,心底大呼不好。
    百花凋零盡後,隻剩下這三生花搖曳花海。這縷縷花香飄散於風中,竟讓我莫名地憂傷。王贇一身素淨的衣衫,一雙燦然的眸子,在進入我的屋子時,便將我心中不多的安寧碾碎。
    我立在書案邊,猜不透他的來意,我隻能靜靜地望著他,等他先開口。王贇看了我很久很久,眼中是那種看不清的情緒。可是我知道,無論他來是什麽目的,隻要麵對他,我都是尷尬萬分的。
    “相思,想不到你師父肯放我進來。”他走都書案邊,輕聲對我說。
    我抬頭,道:“王將軍,我師父肯放你進來,並不代表我想見你。”
    王贇微微一怔,道:“相思,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那種超脫俗世之外的女子。”
    我搖搖頭,道:“除了這些,你來這裏還想說什麽?”
    王贇直直看我片刻,雙眼緩緩低垂下去。他盯著桌上兩張宣紙,看了良久,忽然歎息。接著又似乎在掩飾某種情緒,低聲道:“又是為了他這樣折磨自己麽?”
    我的心緩緩有些涼意,接著便開始微微刺痛。我不得不承認,縱使我人在花海,而心卻早已飛到了他的身邊。
    王贇忽然伸手拿起桌上的宣紙,他看我一眼,對著其中一張宣紙上的字念道:“江上煙波渺,飛鴻不可望。簪花清露裏,繞階複自傷。燈前問佳侶,酒痕洇羅裳。清宵何寂寞,花煙同夢涼。相思憑誰語,故故斷人腸。望君從別後,相憶莫相忘。”
    我見他吟誦我的詩,不禁尷尬起來。我抬眼看他,他的眼中也有一瞬間的失神。
    “別念了,放下吧。”
    可他並沒有聽我的話,他隻是低聲道:“我一介武夫,雖不懂詩,卻也懂情愁愛怨。你既然寫得,我自然看得,我想知道,你心中的感受是否和我的感受一樣。”
    我無語,別過頭不去看他。不僅僅因為我的愛情,更因為我的絕望,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見得到他,馬淩風。
    “暮來冷雨,曉來涼霧,豈是多情相會。薄衣瘦盡小腰身,管什麽,遺紅棄翠。一時離別,幾重幽恨,每共流年憔悴。已知回首隔三生,寄誰人,傷心清淚?”
    他吟到此處,聲音酸楚。而我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心頭的難過,情緒驟然崩潰。我一把拉住王贇的手,哀哀地看著他,楚楚道:“王贇你告訴我,那次劫獄的黑衣人是不是馬淩風?”
    “相思,你別傷心,別這樣。”王贇反手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聲音低啞。
    我看著他,難過不已:“我想見他,我想知道馬淩風他是不是安全。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麽樣了?”
    “他很好,你不要再牽掛他。相思你聽我說,忘記他,忘記他你就不會痛苦,一切從新開始好嗎?”他將我拉向胸前,想要安慰我淩亂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