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主仆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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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為什麽打我?”螢兒愣住,眸子裏滿滿的委屈和不可置信。
    為什麽?事到如今還問為什麽?我朝她冷笑,目光鎖住她。
    我咬緊了牙道:“我藏在幽夢軒中床榻下的錦盒,裏麵是我攔截下來的長沙密函,是你呈給馬淩風的吧?”
    “王妃,你怎麽會懷疑我?”螢兒捂住了半邊臉猛聽得我打她的原因,睜大了雙眼驚愕得好似我冤枉了她。
    我豈肯任她狡辯?我逼近一步,厲聲道:“鯉魚膘,不要說也不是你唆使香香幹的。說,當初你既然選擇幫我隱瞞,如今為何又將我出賣?你為什麽害我?為什麽?”
    被我的狂怒嚇倒,螢兒一把攥緊了我的手,哭著道:“王妃,螢兒沒有出賣你!”
    “哼!”我冷笑著將她握住我的手甩開,淩厲的眼神掃過她:“記住,以後離我遠一點。我,不想看到你!”
    “王妃,你為什麽不信我?”螢兒僵硬如石頭,愣在了原地。
    “你就別再惹王妃生氣了,好好反思去吧!”楚喬冷眼瞧著她,伸手推了螢兒一把。
    從此,我不再需要螢兒的接近。
    錯麽,螢兒為主,沒錯。對麽,不對,螢兒賣主,不對。
    燈下,楚喬捶著我僵硬的雙腿,眼圈紅紅。她說王妃你要保重,或許過兩天,王爺就想明白了。誰都知道,王妃是王爺心尖上的瑰寶,不會輕易去傷害。
    可他,今天卻輕易就傷害了我。
    如果信任在夫妻之間是如此難以建立,那麽以後的悲涼,一地是注定。而這冥冥中注定的一切,誰又能逃得掉?
    無藥可解的春藥飲下後,誰又願意相信我的清白?處子的落紅,是真是假,道如今已無法求證。
    留下的證據,卻是置我於絕望的鯉魚膘。
    馬淩風,竟在我的飯菜中下藥。我昏睡了三天,等我醒來,楚喬默默地守在我的床邊。
    “王爺已經帶著戚無憂、水幽和冰蘊攻打長沙去了,他說要王妃好好保重身體。”楚喬低聲道。
    原來那日戚無憂收拾東西負氣離去,也不過是馬淩風和戚無憂故意演戲的而已。
    “還是去了。”我幽然說道,心底痛楚,臉上,我苦笑。
    馬淩風帶著他精心為這場戰役而打造的七百艘戰艦浩浩蕩蕩地向嶽州方向出發。
    該發生的始終要發生,又豈是我所能掌控?該做的我已經做的,該勸的已經勸了,當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時,唯有聽天由命。
    隻是我的清白在得不到證實前,我腹內的骨肉,又該如何是好?這是他的孩子啊,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懷有他的骨肉。
    多可笑,多可悲?
    悲傷浮上心頭,對他的怨恨便日漸加深。他怎麽可以將懷孕的妻子撇下而去戰場,他可曾想到腹內的孩子萬一沒有了父親以後的日子是如何的難過?他又可曾想到,失去丈夫的妻子如何度過這漫漫歲月?
    “王妃好歹再吃些,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不可以不愛惜自己。”我不理會楚喬的苦苦相勸,隻是無言地看著窗外。
    十日來,我忍受著妊娠漸漸帶給我的不適。我無法吃下任何東西,連飲下的茶水,也要悉數吐盡。
    見我執意不肯吃,楚喬又扶著我坐到了妝台前,她說我的發絲需要梳理,時間久了,會打結,容易折斷。
    而銅鏡裏的人兒憔悴無比,一張臉蠟黃蠟黃地早已不複昔日的清麗。我還是不肯說話,整個人,已成了行屍走肉。
    “王妃不要過分擔憂,王爺武功高強又精通兵將部署,一定會沒事的。”楚喬見我無言,躬身為我整理鬢邊散落的發絲。
    馬淩風一定會沒事,那馬淩雲呢?一想到馬淩雲,前事浮上心頭,竟然有著說不出的黯然和神傷。
    “退下吧,我累了。”我的聲音微弱得幾乎不可聞,楚喬答應著離去。看著楚喬離去的身影,我忽然心裏一動:“螢兒為何沒有跟隨王爺一起同去。”
    楚喬轉身走上前,臉上帶著茫然和不解:“水幽和冰蘊都去了,螢兒自然要留下來保護王妃的安全。”
    “保護?不過是監視吧,如今我又有什麽地方還值得她們來監視呢?”我看著楚喬,幽幽地歎道:“她若是跟隨王爺去了,說不定還能使上一份力。”
    楚喬有些失神,她道:“聽說這一次,王爺先要攻打長沙的北大門嶽州。”
    “嶽州不是王贇將軍在鎮守麽,淩風他,他為什麽要先去攻打嶽州?”我心裏沉甸甸地,難道馬淩風恨王贇曾與我......所以才急著攻打嶽州?
    “這......奴婢猜不到王爺的心思。”楚喬喃喃,一副無助的樣子,她見我心事重重的樣子,複又暖言道:“打仗麽,自然有王爺自己的分析和部署,王妃別太擔心。隻是王妃,螢兒該如何辦?”
    “螢兒?”我見她問起螢兒,心裏便揪了一下。螢兒跟隨我這麽久,我早已視她為自己的妹妹。留香苑相處的點點滴滴在這幾天一股腦的浮上心頭。
    我以為她是我最可信的人,甚至相信她,為了我,她寧願隱瞞馬淩風。可是到最後,卻反而是我最相信的人出賣了我。
    “是啊,螢兒,難道王妃就一輩子不理她了麽?”楚喬說著,一邊給我倒了杯熱茶。
    我握住茶盞的手微微有了暖意,隻是這絲暖意無論如何也暖不進心裏去。螢兒是馬淩風的心腹,跟隨著我,自然好細細監視我的一切。也隻有她,才有機會動我的東西。
    我淡薄道:“一輩子不理也不是沒可能,她是王爺的人,我不罰她,卻也不願意再信她。”
    楚喬一聲淡淡的歎息之後,便是長長的沉默。
    螢兒在我一個人暗自神傷時也曾來見過我,她螢兒微微顫動的聲音含著深深的委屈。
    “奴婢知道王妃一直就未曾相信過螢兒,奴婢以為,這麽久的相伴總有一天能打消王妃對螢兒的疑慮。王妃今日即便再恨奴婢,可奴婢還是要告訴王妃,那些信函以及鯉魚膘真的不是奴婢告訴王爺的。”
    這樣哀傷的眼神,忽然又讓我不敢確定自己心裏的懷疑。我抬眸看著眼前這秀麗純真的麵容,我幾乎要責怪自己的多心了。
    罷了,都已經發生了,何必再去追究。即便是她,忠於主人是她的職責,她有何錯?欲要再言,我已敢疲憊不堪。
    螢兒見我沉默,隻當我仍不願意她近身侍候,隻得默默離去。
    轉眼十餘天後,夏日已經遠走。秋風陣陣,天地間蕭瑟沉寂。
    王府內人影稀疏,偶有府中婢女打楓樹下路過,竟會不由自主地俯身拾起一片地上的紅楓含笑離開,不知是否想起自己的心上人而觸動內心的情愫?
    我迎風而立,手中握著那管紫玉簫。內心所感,眸中所露皆是落寞憂傷:
    “草木驚秋又一年,河堤雨後水含煙。飄零我似枝頭葉,未避風霜已黯然。”
    楊柳河邊蕩漾,一陣陣風吹來,臂膀一陣涼意沁骨。
    想起遙遠長沙城中那個白衣勝雪的清俊身影,他的溫暖笑容,多情眉目仿佛就在眼前。不知此刻的他,否也在驚覺著秋的蕭索?
    揉搓著已經有些冰涼的手,我暗暗歎了口氣,紅顏與江山,也許哪個更重要都不是重要的問題了。我擔心的是除了馬淩風的功敗垂成,引火燒身,還有馬淩雲該如何應對馬淩風的起兵?
    馬淩雲是如此的溫順和善良,他能逃得過這驚濤駭浪嗎?
    我無法親臨他們的戰場,所以也無法目睹戰爭的殘酷。
    可每晚的夢境中都是鮮血淋漓的一片,一會是馬淩風身負重傷,一會又是馬淩雲身處困境。
    我的一顆心完全係在了這兩個人身上,愁腸百結中還癡心妄想著兩邊都不要受到傷害。每天既盼著王府中來人匯報戰況,卻又害怕聽見一言一語關於戰事的消息。極度的矛盾中,我的妊娠反應也變得更加劇烈,幾乎到了米粒不沾的地步。
    原本嬌俏可愛的螢兒在被我掌摑後,現在亦變得沉默寡語。我再不要她接近我,不許她為我做任何事情,因為我不能原諒她的背叛。
    她每次都會站得遠遠地,看著我被楚喬攙扶著走動,怔怔地出神。我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從她單薄的背影能感覺幾分落寞。
    王妃要原諒螢兒麽?或許螢兒真的與信函和魚鰾無關呢。楚喬此時便會輕聲問我,也為螢兒說些好話。
    我心神有些恍惚,本是年紀輕輕卻感覺到心境老邁不堪。想起離開花海居來,人世的那些風霜和險惡,便覺的心也是痛的。
    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樣複雜而又迷離的世相,仿佛自己所擁有的聰慧都被這算計和陰謀消失殆盡。
    我淡漠地對楚喬說,不要和我提螢兒,我不想見到她。
    楚喬便不再說話,隻是扶著我在樹蔭下閑閑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