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番外 此恨綿綿無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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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絕世紅顏:美人淚·相思劫 !
    仁心殿內,大臣佳人,笙歌美酒,鬢影衣香,如此奢華的景象簡直迷亂了人的眼睛。馬淩風一手摟住了謹夫人楚喬,他將美酒遞到楚喬唇邊,調笑道:“愛妃,來,喝掉這杯。”
    楚喬眯著眼,嘴角泛起妖媚的笑,嬌聲道:“皇上,臣妾已經不能再喝了。”
    說完,楚喬以手覆住馬淩風的手,撒著嬌將酒盅送到馬淩風的嘴邊,馬淩風邪邪一笑後,一口飲下。馬淩風此時隻覺得意識昏沉,酒氣上湧,不覺放開楚喬以手撐頭倚靠在龍椅上微微眯起了雙眼。
    “皇上,皇上……”楚喬見馬淩風似有醉意,伸手推了推他。
    馬淩風恍惚聽得楚喬叫他,並未睜眼,隻是喃喃道:“愛妃,朕醉了,朕要休息一下。”
    楚喬看了看馬淩風的神色,半晌沒有言語。最後她緩緩起身,朝著滿殿的大臣和佳人道:“各位都散了吧,皇上需要靜一下。”
    眾人應聲離去,隻留下空蕩蕩的仁心殿中杯盤狼藉,酒香粉濃。楚喬淡淡地掃視了一下龍椅上那閉目休憩的馬淩風,嘴角漾起一抹無聲的笑意。
    走出仁心殿,迎麵正好遇上了馬淩崇。
    楚喬整整袖籠,朝著馬淩崇嫣然一笑:“怎麽樣了,左司馬大人?”
    “皇後要生了,彥顒去請太醫,還想來見皇上。”
    “那可不行,萬一皇上心軟,我們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放心,我已經將彥顒關起來了。”馬淩崇壓低了聲音,目光中滿是蕭殺之意:“陸孟俊和王逵已經殺進了宮中,南唐中主李璟也率兵來了。”
    “好!”楚喬大笑,秋水眉目看著馬淩崇:“現在我即使不用攝心術,想必那馬淩風也不能怎麽樣了。哈哈......”
    “彥顒不能放回南唐,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竟敢看不起我!”馬淩崇恨道。
    楚喬嬌媚道:“任你處置!”
    ……
    仁心殿外的天空一片清冷,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
    楚喬仰首看向天幕,忽然有一絲悲戚從臉上稍縱即逝:馬淩風,你的心裏不是隻有常相思一個人麽?既然這樣,就見你的鬼去吧。接下來,我要讓你知道什麽叫痛徹心扉,要讓你知道辜負我楚喬會是什麽樣的下場。我要你妻離子散,國破家亡,而我楚喬,必將成為楚國新一代帝王的皇後。
    “哈哈……”想到這,楚喬兀自笑出了聲。
    楚喬喚來一大批侍衛,吩咐他們立即圍住棲鳳宮,不許放出任何一個人,違者格殺勿論。
    “謹夫人,你會不得好死!”槿姨失蹤,去向皇上求救的香錦被幾個侍衛捉到了楚喬的跟前,奮力掙紮已是徒勞,她怒聲問道:“謹夫人,你所做的一切難道就不怕遭報應麽?”
    “報應,你留著這疑問去問閻王吧。”楚喬一聲冷笑,吩咐眼前侍衛道:“將香錦丟入問緣潭!”
    安排好一切,楚喬回身望著那仁心殿三字冷笑:“馬淩風,就讓你多活一刻,我楚喬一定會親自送你去見閻王的!”收回那冷冷眸光,楚喬轉身去找馬淩崇。
    ……
    仁心殿內,馬淩風軟癱在龍椅上。傾倒於桌麵的酒壺還飄溢著酒香,繁華散後的空寂卻令人忍不住一陣空落。
    “皇上,皇上,你醒醒!”
    “嗯,誰呀?”
    “皇上,你快醒醒啊,快醒醒!”
    聽得誰的呼喚,馬淩風伸手揉了揉眼睛,迷蒙中,似乎是冰蘊站在自己的身前。
    馬淩風笑笑,道:“冰蘊,怎麽了,朕好困,好累,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冰蘊聞言,急的哭出聲來,再度伸手使勁推了馬淩風一把:“皇上,你不能再消沉了。皇後要生了,可是沒有一個太醫去棲鳳宮。”
    “皇後要生了?那太醫為何不去棲鳳宮,你怎麽不去傳太醫?”馬淩風頓時驚醒,他弄不清楚皇後為何會突然要生,不是還差一個月麽?
    “棲鳳宮外麵都是左司馬和楚喬的人,裏麵的人怕是再也出不來,而外麵的人也進不去了,皇上,你趕緊想想辦法。”
    “什麽?你說左司馬和楚喬他們將棲鳳宮控製住了?可是,一個是朕的親弟弟,一個是朕的妃子,他們為何要這樣做?”
    馬淩風聞得棲鳳宮被馬淩崇和楚喬控製,一時間連氣也喘不過來。似乎,他想起了皇後在很久以前就提醒他小心馬淩崇的話,可他……
    冰蘊見馬淩風神思恍惚,以為他不信,便道:“皇上還不明白麽,左司馬一直居心叵測,在很久以前就挑撥皇上和武安王的關係。而楚喬是楚離的孿生妹妹,她背叛了太後之後投靠了左司馬。楚喬費盡心思讓皇上和皇後的關係惡化,就是想孤立皇上你啊!”
    “這麽說,皇後她是清白的?”馬淩風大驚,如果是這樣,那相思她受了多少委屈忍了多少痛苦?“不!”
    “皇上!”
    馬淩風狂叫著奔出仁心殿,他要去找他的皇後,找他的妻子。
    “相思,原諒我,原諒我對你所作的一切。”
    棲鳳宮外,侍衛手持兵刃嚴密圍住。
    馬淩風頓時放慢了腳步,他看著那些侍衛,沉聲道:“你們這是想做什麽?造反麽,朕還沒有死呢!”
    “皇上……”眾侍衛持刀而立,看著馬淩風緩緩地靠近棲鳳宮,一時竟拿不定主意。侍衛隻能是架起兵刃,讓出一條道來。
    白色的雪下了一層,厚厚的,將整個棲鳳宮冰凍了起來。
    是什麽時候,棲鳳宮竟開出這樣一簇簇鮮紅似血的花兒,那花兒,分明就是以前馬淩雲為相思種下的三生花。
    隻是何時,白色的三生花竟變成了嫣紅一片,那麽耀眼,那麽妖魅,似乎要刺盲人的雙目。
    “相思,相思……”
    那簇鮮紅的三生花旁倒地而臥的身影是誰?
    那白色的衣裙,那白色的長發,那是誰?那是朕的相思麽?
    馬淩風奔過去,一把將地上的人兒抱起。他伸手拂開掩住相思臉龐的白發,痛,從心尖蔓延。
    “相思……”
    他來晚了!
    相思死了,孩子死了,死於這樣一個寒冷的雪天,死於,自己夫君的手裏。
    他一寸寸用手指感知她冰冷的麵容,記憶中,那曾是令他傾心不已的人兒。他想起自己身負重傷昏倒在花海,是相思用千年野參續住了他將斷的氣息。當他的侍女水幽和冰蘊找到他後,他在臨走前曾經來到相思的窗外,看著床上那清麗出塵的麵容久久不願離去……
    留香苑中,留下他們多少旖旎的身影,他對她近乎調情似的戲弄,曖昧的動作和話語羞紅了她的臉。他其實並不缺女人,隻是不知道為何,自從遇見了她,便開始抗拒著其他女人的親近……
    他對她是真心的,可也有利用。他曾利用她的真心讓她自願隨他進宮。他知道她醫術了得,曾想借她的手毒殺皇上,迷惑馬淩雲也包括調換詔書。其實,每次見馬淩雲和相思在一起,他心裏都是痛苦的,他恨不得,終止自己的一切計劃……
    那些從長沙宮中送往武平王府的書信,便是由楚喬呈與他的。隻可惜,當時自己被奪位的念頭衝昏了頭腦,竟然沒有識穿楚喬的伎倆,他不懷疑楚喬,僅僅因為她長著一副與楚離相似的麵容。楚離在刺殺他的時候,曾經數次以身犯險迷惑其他刺客才僥幸讓他一次次逃離危險。他欠楚離的,所以麵對楚喬的時候,他便會亂了方寸,以至於後來,他還莫名其妙地給了楚喬一個名分。其實,他從來沒有碰過她……
    無數次,他遠遠的看著相思穿梭在花木中,時刻惦念的人兒慘白著小臉,他其實看得出她臉上的落寞和痛苦,他很想走上前去,將那可憐的人兒擁入懷中。真的,好幾次,他幾乎就要那樣做了,可最終他沒有……
    他終於登上了皇位,他答應過她,要給她世上最好的一切。可又是什麽,讓他的妻子與他越行越遠,遠到後來無言可對。
    楚喬,這個女人曾汙蔑他的相思在八月十五那晚與馬淩雲共度一宵,還曾含沙射影地道出相思在花海與冷寒霜有著不容於世的孽情。他是男人啊,怎麽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與其他男人有著撇不清的關係。
    他開始酗酒,開始沉迷在聲色之中。他有了很多的美人,還找了一個麵貌酷似相思的男寵彥顒。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空虛的。
    每當他徘徊在宮殿苑宇中,觸手之處,都是那場大火燒過之後留下的焦木。他忽然覺得,即使自己已經貴為帝王又能如何,曾經的雄心壯誌已經在長沙城那場大火中悉數燒盡。麵對滿目瘡痍,他無力挽回什麽。
    長沙城毀了,自己的女人也不愛他。在楚喬一次又一次的挑唆下,他吃醋了,發怒了,瘋狂了。為此,他不惜賜死了馬淩雲,箭殺了冷寒霜。他以為,隻要他們死了,相思就會回到他的身邊。
    然而他錯了,錯得離譜。當他醉意熏熏跑去棲鳳宮見相思,哭著叫著問相思是否還愛他時,相思隻冷冷地回道:“我已經死了,再也沒有能力去愛了!”。
    短短幾個字,卻將他擊潰。他終於明白,他是真的已經失去了她……
    為什麽,為什麽曾經的情根深種走到最後卻變成了勞燕分飛?所有的傷害隻是為了成就一段無法重來的情殤?
    “來人,將他給我拿下!”
    恍惚中,一隊人馬圍住了馬淩風,其中一人拿著劍指著自己道。
    馬淩風緩緩抬頭,人群的前頭正是馬淩崇、陸孟俊和徐威。這些,都是曾經自己的部下,也曾經是大權在握的重臣。
    馬淩風抱緊了懷中的人兒,緩緩抬頭:“左司馬,你是朕的親弟弟,你就這樣迫不及待麽?”
    “皇兄,你也別怪弟弟我。隻是這皇位,我想皇兄你也坐不穩了。不如,就讓臣弟來坐吧。”左司馬馬淩崇冷笑不已,他的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
    馬淩風貼向了懷中人兒的臉,低沉著嗓音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切都錯了,原來,最大的敵人是自己最親的親人……
    數月後,馬淩風與冰蘊被南唐中主囚禁於衡山縣。不久,南唐元宗李璟軟禁馬淩崇,楚喬被亂刀砍死,楚國亡。
    幾年後,馬淩風在南唐都城金陵去世,諡恭孝王,冰蘊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