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72章 燃犀照之驚幽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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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蕊強作鎮定,說道:“各位好漢,我們姐妹隻是路過這,什麽都沒看到、錢財都可以給你們,請不要傷害我們!”
    部分黑衣人在打鬥中失了頭套,為首的那人眼裏露出猙獰的寒光,他雙手一揮,四名手下迅速襲來,二女鋼刀架喉,命懸一線。
    亦蕊顫聲道:“我們是雍王府的人,這別院也是王爺的,你們怎敢在他的地盤上放肆?”
    “這小妞,說話挺猖狂的!王爺算什麽……”一眾黑衣人肆無忌憚地狂笑議論著。
    亦蕊感覺到凝秋輕輕捏捏她的胳膊,隻聽凝秋朗聲道:“大膽!我是雍親王嫡福晉烏拉那拉氏,誰敢犯我!小心王爺將你們滿門抄斬!”
    為首黑衣人一怔,疑道:“你是王爺福晉?”二女都穿著尋常衣服,但凝秋遠比亦蕊年長,臨危不懼的氣度,令黑衣人已信了三分。
    凝秋喝道:“你不信?蕊兒,將王府令牌拿出來給他們睢瞧!”說罷,她一推迷迷糊糊的亦蕊,提醒道:“嚇傻了?把令牌拿出來!”
    亦蕊知凝秋為了二人鋌身而出,心中感動,危急關頭不容多想,掏出令牌執在手中。原以為那幫人見了令牌還要囉吒半天,卻沒想為首那人臉都白了,召集邊下幾名手下商討一會。為首那人衝二女揖手道:“福晉,我們隻是受了命令,非對雍王府有何不敬。但我兄弟幾人已露了形相,您這活人證就必死無疑。”
    凝秋忙說:“我知你們是受人之托,不予計較。”
    為首那人說:“不成,事已敗露,我們無法和主人交待,也是一死。”
    亦蕊插話說:“你家主人是誰,我們沒興趣知道。但他讓你弑殺皇嗣親眷了嗎?恐怕這罪責,他也擔當不起吧!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為首那人遲疑道:“什麽交易?”
    亦蕊說:“你放我們二人走,雍王府保證不追究你們,還賜銀千兩,讓你們遠走他鄉,避開風頭。”
    此話一出,黑衣人如沸鍋裏的餃子,群情激昂。為首那人略帶激動地說:“你真願意給我們千兩賞銀,並不追究。”
    亦蕊對凝秋對視一眼,凝秋說:“一言即出,駟馬難追。”
    為首那人指著凝秋,對手下吩咐道:“把她綁起來!”
    “為何?”亦蕊被強行拉到一旁,眼睜睜看著凝秋被打暈後被人綁起扛走。
    為首那人說:“我放你回去,準備五千兩銀票和一張王爺手謄免死令,今夜子時,淮揚坡雲燕亭交易,隻準你一個人來,否則,福晉小命難保。”那人不斷上下打量癱倒在牆根的亦蕊,ying邪地說:“你比福晉可漂亮多了,王爺怎麽沒納你進房?哈哈……”
    那些人走後,亦蕊艱難地爬起身來,她並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而黑衣人的出現更使她加重對別院女子的好奇。她扶著牆,走到了別院門口,數十個侍衛倒在地,身上並無太多傷痕,幾乎都是胸口中箭致命。院子裏長著棵高大的棗樹,樹後露出一雙穿粉色繡花鞋的腳。她定了定神,撫著胸口,向樹走去。那個女人雖伏身向地,看不清麵容,但她長發及腰,身材凹凸有致,顯然不是年立言。亦蕊正想上去看個究竟,卻發覺門外響起一片得得的馬蹄聲,沙塵滾滾。胤禛焦急地聲音傳來:“蕊兒,你在哪?”
    原來,趙明在亦蕊的威脅下不得不準備好馬車和地圖,但心裏一直忐忑不安,卻苦於胤禛與太子對峙的場麵不敢幹擾。後麵,見車夫屁滾尿流地回來了,亦蕊凝秋聽到不對勁就下了馬車,車夫是個精明膽小的,拋下二女先逃回了王府。趙明知大事不妙,顧不得太子在場,隻得將事情做了回報。胤禛撇下太子,召集遲朝等人,策馬向別院馳來。
    陽光透過棗樹,形成斑駁的黑影,一堆死屍中,亦蕊的麵孔突顯蒼涼慘白,胤禛將她搶進懷裏,力圖去溫暖那僵硬的身軀。
    遲朝檢查了一遍屍體,暗自唾道:“卑鄙!”隨即回報胤禛:“稟王爺,在下安排的侍衛大部分是聞到迷香,或受暗器偷襲後,再放箭致命。所以,身上幾乎無打鬥痕跡,這幫無恥的歹人,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胤禛緩緩道:“梓傾姑娘怎麽樣?”
    遲朝搖搖頭。
    “梓傾?”亦蕊腦海中出現那個長袖善舞,娉婷似蓮的輪廊。難道住在別院的女人是梓傾?
    胤禛說:“是,那日怡紅院大火,我始終覺得非比尋常,或許是有人暗中籌謀。梓傾姑娘托人稟報有內情相告,卻需要我滿足她一些要求。哼……”他嘴邊浮起一絲輕蔑的笑容,“別院、金銀,我可以給,但她卻也太貪心了……”
    言下之意,分明是梓傾想成為他的女人。逝者已矣,亦蕊不想多問,便說:“那她可說了什麽內情?”
    “沒有!”胤禛攤攤手,咬牙切齒道,“我居然會被這女人騙了,更可笑的是,她還想騙了太子,以挑起我們兄弟間的不和!”
    “那……”亦蕊指著樹後的女屍,說:“那是梓傾?”
    遲朝回道:“是,福晉!”說罷,便將她的身體翻轉過來。
    那女子不僅腹部深貫一刀,姣好的臉頰還被劃了十七八刀,血肉模糊不堪,令人望而生畏。
    亦蕊害怕地縮進胤禛懷裏,卻聽他說:“你怎麽一個人?趙明說凝秋陪著你。”
    “哇!”事情變化得太快,又太嚇人,亦蕊這才想起凝秋生死未卜,哭喊著把事情說了一遍。
    胤禛前思後想,命遲朝查看傷口、暗器、藥物是否有特殊性,以便尋找黑衣人的來路。此時,亦蕊已稍做冷靜,她抽泣但堅定地說:“王爺,我一定要把凝秋救出來,你要幫我。”
    胤禛說:“蕊兒,你不會想……”
    亦蕊抹掉頰上殘留的淚珠,說:“凝秋是為了讓我安全,才冒充福晉的,她對我有情有義,我定不能負她。”
    胤禛說:“不行,那樣太危險。”
    亦蕊凝視著他,說:“難道王爺有更好的法子?”
    胤禛說:“我會派人前去搭救,若凝秋有三長兩短,我也會殺了那群惡人給她償命!”
    亦蕊失望地說:“王爺,十條惡人的賤命,也換不回凝秋啊!”
    “若你一定要去,那本王陪你去。”胤禛堅決地說,“王爺救福晉,也很應該啊!”
    亦蕊破涕為笑,與胤禛、遲朝商量起個中細節來。
    夜色濃重,無半點月色。
    亦蕊、胤禛在雲燕亭已等待多時,子時已過三刻,還未見人來。亦蕊心急如焚,擔心凝秋已身逢不測,坐立不安。
    胤禛下午已派遲朝等人喬裝打扮前來查探,淮揚坡就是個小山包,賤民村戶零零散散錯落著,大部分的男人都被征了兵或做了徭役。家中多剩孤寡婦女、孩童或老人,並無可疑。
    正在這時,遠處飄來幾盞忽明忽暗的綠火,走近發現,居然是一男一女稚氣未脫的孩子。亦蕊不去管他們,繼續踮著腳尖看著山下。
    那個小女孩說:“不用等了,把銀票和手令給我們就好,人自然就會放出來的!”
    亦蕊大吃一驚,說:“你在說什麽?”
    小女孩辮梢上的紅頭繩在綠燈照耀下,格外的剌眼,她不耐煩地說:“把東西給我們,福晉就會平安無事。”
    胤禛哈哈大笑,拍著手走來,說:“真是厲害啊!我們怎麽知道福晉平安?萬一你們已經撕票或傷害了她呢?”
    小女孩皺著鼻子,說:“愛信不信,沒見過你這麽婆媽的。不給就算了,走吧!”說罷,兩人牽著手便要下山。
    “慢著!”亦蕊慌忙喊道,“我們也是擔心福晉的安危。你們要的銀子和手令在這,可以放人了吧!”說罷,她指指亭中的木箱。
    小女孩一提箱子,至少有個一兩百斤,她打開箱蓋一看,白花花的銀子混著珍珠首飾,耀目生輝。“不是說要銀票嗎?怎麽拿了這些!”小女孩不悅地說。
    亦蕊說:“五千兩銀票,你們就給了兩三個時辰,王爺一向清廉,根本難以籌到,隻得將現銀、珠寶、玉器拿來抵湊,合算價值隻多不少!”
    小女孩冷笑道:“你不按約定,擅自帶了旁人,又不用銀票,看來做福晉也不一定好命!根本無人憐惜。”她向小男孩一使眼色,小男孩雙手抱胸,緊接著,幾枚細如發絲的銀針從他懷中****而出。亦蕊來不及閃躲,即時倒地。小男孩又轉向胤禛,胤禛幾個就地滾,狼狽不堪,躲到藏銀子的箱子背後。
    小女孩嘲笑道:“窩囊廢,將女人拋下,木子,你以後敢這樣對我嗎?”
    被稱為木子的男孩應道:“天打雷劈,誓死追隨!”
    小女孩滿意地點點頭,提聲喝道:“滾吧!這箱財物是對你們違約的懲罰,回去重新拿五千兩銀票來,講清楚了,要山西票號。”康熙年間,山西票號雖寥若晨星,但勝在可以全國通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