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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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監這幾日一直廢寢忘食,沒日沒夜的照顧宇文拓,宮內之事一直秘而不發,對外則是說他心疼女兒不思飯食,身體虛弱。
大監拿著一條溫熱的雪白的絨布巾,絞幹了疊成一條輕輕敷在宇文拓的麵上,這場真病來的突染,宇文翊半生不死的活來,一直都沒有進宮進諫,他的人找了幾次都被宇文翊手下的人擋了,眼下宇文拓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自上官謹死後北魏聯合叛逃的韓子婿,接連攻下東秦幾座城池,朝中此時的軍費嚴重匱乏,打的這幾場仗,幾乎掏空了東秦,此時大梁上表要拿萬金替柔然贖回鄂圖草原,雖然正中下懷,可是這鄂圖如今卻是一條東秦與各國貿易的要道,若是真的給出去,等於打斷了東秦一半的經濟,他實在不願。
可是眼下他又不知該如何,這宇文拓病的迷糊了,不信宮裏的禦醫,竟相信起方士,整日大把的丹藥,說什麽反季而行之,大冷的天開著全部的窗戶,整個殿內冷風呼呼的吹,這宮內的下人們一個個都凍的直發抖,更可況是宇文拓這個生病的人呢?
“錢,都說錢,平日裏我沒少賞他們,如今連這麽點錢,我也要看他們的臉色嗎?”
“聽聞公主府查抄的時候,有些銀子,不如救救急?”
“那些東西,杯水車薪……”宇文拓悶聲哼了一下,“他還是不肯來見寡人?”
大監低著頭,“殿下確實傷的很重,那心口有三寸那麽長,歇些日子也是有的。”
“他是不打算來見我的,他是恨了寡人,我是絕情可是我為了誰呢?”
大監隻能寬慰道,“君上,你如今就這麽一個兒子,論常理您是君他是臣,若論父子……”大監遲疑了一下,又閉上了嘴。
“說下去,寡人寬恕你無罪。”
大監伸手又替宇文拓換了個帕子,“父子關係,不必尋常,你若是以父親身份壓大殿下,他自然不認的,他如今是最痛苦的時候,人啊……得哄的。”
“我若知道會是今日,我當初就不會強求,信了那鬼麵的話,年幼時從他手裏我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兒,如今老了又做了糊塗事兒,”
大監看著宇文拓,伸手將方士給的丹藥遞到他的麵前,低聲道,“君上不要多想了,先把藥吃了,這天下還得指著您的,管他西邊下雨,東邊刮風,天榻不下來的。”
“你啊……竟撿些我愛聽的話說。”
“奴才,沒子女體會不到君上的福氣,隻是奴才清楚大殿下是孝順的,隻是如今他傷了心,難免鑽進了牛角尖。”
宇文拓揚起頭,大監將藥放入他的口中,一手扶著他的頭,一手喂著水。想不到這丹藥竟也有些效果,不過一會竟吃的宇文拓麵色紅潤,血氣上湧,可是說到底……卻是映的發紅,顏色不正。
“你覺得這藥如何?宇文拓疑心問道。
“君上吃完確實好了許多,看來用處好的很。”
“那就好,寡人就聽你的,你親自傳寡人口諭,宇文翊功在社稷,為國為民,賜他翊王封號,代監國。”
“奴才遵旨!”
說完大監便退出殿外,他吩咐殿外的人守著,他急匆匆的便出了宮,一路直奔宇文翊的府邸。
宇文翊慢慢起身,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大監,低聲道,“賜我翊王封號?那就多謝父君了。”說著他便要起身叩謝。
大監見此趕忙攔下他,“殿下身體不好,還是不要動,殿下……君上賜你封號也是有心犒賞你,如今眼下東秦的局勢,沒了上官謹,君上能靠的人怕是隻有您了。”
“如今的我還能如何?”宇文翊一攤開手,無奈道。
大監看的出,宇文翊心裏卻是對君上很是怨恨,父子情蕩然全無。
“大殿下,君上如今身體不適,一日不如一日,你們之間即便有再多的事兒,也要放放,說句大不敬的,你東秦未來的帝君,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懇請大殿下無論如何看看君上,他怕是……”
宇文翊心中一動,默然。
“我聽說宮裏來了幾個方士。”
“是啊,這幾日君上一直有些反常,這打把的丹藥吃著,顯然公主殿下的死讓君上很是傷心,姑且看在麗妃娘娘的份上,大殿下還是去勸勸。”
宇文翊目光盯著大監,眼睛又掃了一下睡的香甜的阿福,心裏也是有些難受惆悵。
“如今這世上除了小殿下是您的親人,怕是也就隻有君上了。”
宇文翊何嚐不知道,可是想到他做的一切,他實在無法原諒,阿福這麽小,就沒了爹爹在身邊,如今翼遙是生死都不知道,清明的話他是半信不信,可是有一點清明說的不錯,阿福……為了阿福他要活下去。
“宮裏的事兒就勞煩大監了,至於何時進宮我自有打算。”
大監點點頭,出門時看見門房處到處是紅綢錦緞,還有數不清的大紅燈籠,整個大殿下府邸儼然是一番新婚喜慶的模樣,他驚異的轉身道,“殿下這是……?”
宇文翊微微一笑,“我今日成親,若是大監不忙就留在府裏喝上一杯如何?”
大監掃了周圍人一眼,所有人都被燈籠光照的須眉畢現,一個個低著頭不敢言語,眼下這凡情景到真是讓人吃驚,宇文翊嘴角含笑,這一刻他盼了許久。
“殿下是國監又是皇子,娶親一事應該同君上言明,宴請群臣……怎麽能辦的如此草率?”大監不解這不像是宇文翊做事的風格。
“是我娶親,也不是旁人娶,父君身體欠安,不宜打擾他。至於群臣?何必招那些我不喜的人來。”宇文翊顯然並沒有要把成親的事兒同任何人說明,他想娶便娶了,論不到誰來反對,即便是君上……亦是如此。
“敢問大殿下娶得是哪兒家的小姐?”
“不是什麽小姐,是個俊俏的少爺,大監也認識,此人名叫張翼遙。”
大監一怔,差點沒跌坐在地上,“殿下好糊塗,那張翼遙不是已經……?”他的這個死字沒有說出口,他知道這會犯了宇文翊的忌諱,可這明擺著的事兒,為何沒人攔著呢?
“大監是覺翼遙已經死了,難不成大監見過翼遙的屍體,或是是誰托人帶了什麽信給你?”宇文翊聲聲質問,完全絲毫沒有留情麵。
大監趕忙跪下道,“殿下,實不相瞞……這公子季說您是黑龍轉世,郡王他是麒麟之主,這是生死局,你生他就死,天命不可違,你如何能娶一個死人,這要是被君上知道,怕是又要惹的你們父子生分!”
“生死局,你一個內監都知道的生死局,獨瞞著我一人,要說生分也不是今日,怕是早就生分了。你們設計了那麽多,今日即便我娶得是張翼遙的鬼魂,這親我也是結定了。”
“殿下不可胡鬧,你賭氣也好,生君上的氣也罷,這親不能結。”
“我沒賭氣,這是我欠翼遙的,他替我生了阿福,我怎麽能連一個像樣的名分都不給他呢?打從今兒起,他便是我名正言順的皇子妃了。”
“大殿下,若是麗妃娘娘知道你如此,一點會責難奴才的。”大監說話間聲音有些梗咽。
宇文翊輕聲喚了一句,“母親嗎?”他搖了搖頭,“便是她活著也會同意這麽做的,我想她不會讓她的兒子不開心的活著。”
大監眼看無法阻止宇文翊便歎氣道,“殿下,若是不嫌棄奴才,奴才願意為您二位打點一切操持婚禮。”
“那就多謝大監了。”宇文翊一隻手裏捧著鮮紅的花球,眉眼淺笑道。
十二月服侍宇文翊穿上絳紅色的錦緞長袍,整理衣冠,理著袖口處的金龍飛舞,腰間係的是墨玉色的錦帶,麵若冠玉,好個風流摸樣。
喜屋裏擺的是攢金絲海獸葡萄紋緞盒,盛的是點心果子,銀白點朱流霞花盞,纏枝牡丹翠葉熏爐,青花底琉璃花樽,這一件件都是宇文翊早就備下的,若是不出這些事兒,這些東西宇文翊都盼著翼遙可以一一過目,他知道他喜歡這些小東西,喜歡不實用卻美的很的物件,那撚金銀絲線滑絲錦被是他督人特意縫製,防著他夜裏睡覺不安分,踢了被子招了涼氣。
他在床頭還特意裝了一把手搖的象牙玉骨扇,怕的是他夏裏熱的睡不安。這一點一滴都是宇文翊親自安排的,枕頭旁擺著一件張翼遙常穿的衣物,熟悉的氣息仿佛翼遙就坐在床上一樣。
“殿下花轎就要到了。”
宇文翊強忍著傷疼,在十二月的攙扶下起身,一步步走到府門外,他靜靜的盼著、念著,他等著大紅花轎落地,等著喜娘高聲唱起,浩浩蕩蕩的一夥人,吹著嗩呐,打著響鑼,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人們一個個巴望著瞧著百年難得一遇的婚禮。
待簾子挑起來的那一刻,眾人驚呆了,他隻是一座空花轎,可是隻有宇文翊看見了……那一身金羅蹙鸞華服,張翼遙對他淺淺一笑的摸樣,甚是讓人迷醉。
他扶著張翼遙,慢慢的走進府內,此時堂前立著天地二字的牌位,堂內坐的賓客隻有大師清明,宇文翊的義子青禾,看著卻冷清很。宇文翊卻不大在乎,他隻知道今日他娶的人是張翼遙,旁人在不在無所謂,隻要他在,就夠了。
“翼遙,我們終於成親了,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人了,我已經昭告天下,你抵賴不得。”
青禾在一旁歎了一口氣,“師父,你可知道這生死局還有旁的解法?”
“沒有,如今他們二人不見,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結局,旁的沒什麽法子。”
“我到是不覺得,郡王是麒麟之主,是神人……那黑龍如今已經斷了龍氣,這局等於破了,為何他們還是不能在一起。”
清明疑惑的看著青禾,“你的意思是,宇文翊已經死過了,自然這生死局也就解了……”他想了一下,伸手敲了一下青禾,“臭小子,腦子不錯,隻是天意弄人,他們的一切還要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