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誰是最可怕的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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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麽話啊,我老公沒病沒痛,你怎麽咒人家死呢?”婉碧一臉不悅,心想就算關係再好,對方也不該開這種玩笑。
依玲的臉色突然沉下來,看著眼前的閨密好一會兒才認真地說:“你沒事吧?沛賢已經離開一年多了,你怎麽好像不知道似的。他出殯那天,我也有去送他啊,我還記你當時哭得死去活來……”
經對方一說,婉碧好像有那麽一點模糊的印象,那天下著小雨,很冷,很冷……可是,如果沛賢已經死了,那麽這一年來每晚摟住自己入睡的人是誰?
二、大家都在隱瞞
每當婉碧認真回想一些關於沛賢過去的事情時,總是會感到頭痛,尤其是關於他出殯前後的事情,一想就會頭腦欲裂。她隱約記得的確曾經為丈夫辦過喪禮,但再想下去,頭就痛得要命,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利刃在腦海深處悍衛著一個可怕的秘密。
依玲認真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她也相信對方不會拿這種嚴肅的事情開玩笑,對方的確參加過沛賢的喪禮。可是昨夜還與自己同床共枕,今早還與自己通過電話的丈夫,怎麽可能在一年前就已經去世呢?
婉碧的思緒很零亂,她開始懷疑依玲,甚至懷疑自己的記憶,她需要有人告訴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取出手機給母親打電話,她認為這世上隻有母親才是最值得信任,甚至比自己更值得信任。
“女兒,怎麽了?”知女莫若母,女兒有心事怎能瞞得過母親呢?
“媽,我覺得沛賢最近好像有點奇怪。”
話筒的彼端沉默了良久才開口:“是你多心了,沛賢不是一直都對你很好嗎?”
是的,沛賢的確對自己很好,但這並非問題所在。問題是什麽?她沒有說出口,而母親似乎也在回避。母女連心,她隱約感覺到母親在刻意隱瞞某些事情。
隨後她又打了幾個電話給姨媽、舅舅等至親,想從他們口中套話。可是親戚們都像母親那樣,似乎想隱瞞某些關於沛賢的事情。姨媽的回答更是明顯:“他對你好就行了,其它事情最好別想那麽多。”
她突然覺得很害怕,所有至親仿佛都在隱瞞某些事情,她有種像被親友遺棄在荒島上的無助感覺。
三、與陌生人合照的婚紗照
婉碧從未試過像今天這樣害怕回家,過去溫暖的小窩,此刻在她心中猶如午夜的墳場般讓人生畏。與依玲分別後,她就獨自在街道上徘徊,直至夜幕降臨。她想過回娘家或者到其他親戚家暫住,但一想起他們都在隱瞞自己,她就覺得毛骨悚然。
夜已深,沛賢打來電話,問她怎麽還不回家。她撒謊說正與朋友敘舊聊天,要晚一點才能回來。丈夫體貼地說:“要是太晚了,就打電給我,我開車過來接你。”
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醜婦終須見家翁,畢竟她不能永遠也不回家。經過一翻思想掙紮後,她終於下決心回家把事情弄個明白,那怕丈夫是一隻鬼、一具僵屍,甚至是一隻吸血鬼,她也要知道真相。
走進家門,客廳空無一人,十分安靜。正當她心中大感不安的時候,一雙強而有力的臂彎從後伸出把她抱住,嚇得她放聲尖叫。
“嘻嘻,被我嚇倒了吧!”沛賢調皮地親吻懷中的妻子。
丈夫溫暖的軀體,使婉碧暫時忘卻了恐懼,依偎在對方結實胸堂前,平日的點點滴滴一下子湧現在腦海之中,淚水不自覺地落下。丈夫為了給自己買名牌手提包,能一個月也不煙不酒,婉拒所有應酬;他在情人節前夜徹夜不眠,偷偷摸摸地躲在書房親手把金沙巧克力粘製成大紮花束,隻為次日給自己一個驚喜;在日常生活上他對自己也是無微不至,事事為自己著想……要不是依玲的一句話,她還會像昨天一樣,認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怎麽了,真的嚇倒你了?對不起,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沛賢的話還沒說完,婉碧火熱的雙唇就已經把他的嘴巴封上,四唇相接久久不分。她不想給對方說話的機會,隻想丈夫再次給予她令人回味的溫柔,那怕是這是最後一次。
動情的男女從客廳一直吻到臥室,寬衣解帶,翻雨覆雲。激情過後,沛賢帶著幸福的微笑入睡,他睡得很安穩,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像一具屍體一樣。婉碧突然感到害怕,身體微微顫抖。與一具屍體同床共枕能不害怕嗎?
婉碧悄悄下床,但她細微的動作還是把沛賢驚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問:“你要去那啊?”
她全身一顫,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我去洗澡。”是的,她的確還沒洗澡,但這並非她起床的目的。她心中隻想著立刻遠離這具能說話、能活動、能令她享受魚水之歡的屍體。
她走到客廳,猶豫著是否該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可是三更夜半,她一個弱質女子能去什麽地方呢?她在客廳呆坐了很久很久,直至臥室傳來沛賢那聽似溫柔,但卻猶如在厲鬼獰叫般的叫喚。她知道丈夫醒來了,當他發現自己不在枕邊,一定會出來找自己。她很害怕,很想逃,但卻不知道該往那裏逃。情急之下,她躲進了滿布灰塵的雜物房,她希望能在這裏熬到天亮。她天真的認為隻要能熬天亮,這場噩夢或許就會結束。
雜物房裏相當零亂,不善家務的婉碧從來不會走進這個房間,因此沛賢應該不會到這裏找她。為免被發現,她甚至不敢開燈,憑借窗外微弱的光線蜷縮在牆角。
沛賢的聲音忽遠忽近,不斷在房子裏回蕩,猶如厲鬼索命一般讓人心驚膽戰。婉碧知道他在找自己,如果讓他找到自己會怎樣呢?是會把自己殺死,還是會讓自己像他那樣,變成一具活屍?恐懼讓她遍體生寒,身體劇烈地顫抖。
沛賢的聲音漸漸變得慌張,腳步越來越急促,他似乎在滿房子亂跑,不停地叫喚妻子的名字。他越是激動,婉碧就越覺得害怕,越受煎熬。
然而,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腳步聲在雜物房門外停止。婉碧突然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她知道沛賢一定是找遍了其它地方也沒找到自己,所以準備到這裏找她。雜物房就隻有巴掌大的地方,不管她怎樣躲藏,丈夫隻要一進來就能發現她。她不知道該怎麽辦,該如何才能逃丈夫的魔掌!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際,竟然不小心碰翻了一個裝滿雜物的紙箱。紙箱弄出的聲音在這夜闌人靜之際猶如驚雷,使她陷入崩潰的邊緣,被發現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可是就在此刻,一個從紙箱中掉出的相框卻讓她暫時忘卻了恐懼,所有思緒全被此吸引住。
這是一個精美的相框,精美得稍微誇張。不過在現在這情況下,就算是砌金鑲玉的相框她也不會在意,把她吸引住是相框中的照片。那是一張婚紗照,照片中穿著華麗婚紗的女主角是她自己,但男主角卻不是沛賢,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房門悄然打開,但她已經忘記了危險正在逼近,渾然不知已去世一年多的“沛賢”就在身後。此刻她的思緒已經完全被這個詭異的婚紗照占據,到底照片中的男人是誰?怎麽自己完全沒有印象?
四、為愛而“死”
“沛賢”走進雜物房並打開電燈開關,看見婉碧呆呆地看著他刻意藏起來的婚紗照,不由搖頭歎氣,一滴眼淚劃過堅強的臉龐。
“讓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吧!”他扶起心愛的妻子,與她一同走到客廳才哀傷地說:“婚紗照中才是沛賢,我其實是作毅……”
一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走了沛賢年輕的生命。丈夫突然離世使婉碧傷心欲絕,因為無法承受如此巨變,致使她患上妄想症,堅信亡夫依然在世。因為她的病情日漸嚴重,父母隻好把她送到醫院治療,而為她治療的醫生恰巧就是她的前男友作毅。
作毅其實至今仍然深愛著她,當初之所以分手,隻不過是因為一點小誤會而已。如今為了使至愛甩脫妄想症的困擾,他決定使用順水推舟方式,在經婉碧的父母同意後,他利用催眠術把她催眠,使她把自己當成沛賢。
作毅把此事告知了所有能聯係上、認識婉碧的人,大家都感動於他甘願為至愛而“死”的癡情,紛紛表示將會配合。然而,他百密一疏漏掉身處國外的依玲,致使這個美麗的謊言最終被揭穿。
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婉碧泣不成聲,不是知道為沛賢的離去而哭,還是為作毅癡情而哭。
“你已經知道一切了,你會恨我騙你嗎?”作毅神情忐忑不安,他雖然是個精通心理學的心理治療師,但在至愛麵前,那些書本裏的知識、臨床上的經驗全都飛到九霄雲外。此刻的他猶如一個羞澀的小男孩。
“恨,當然恨了。”婉碧堅定的語氣讓他如墜深淵。
他如漏氣的氣球般癱坐在沙發上,哀求般說:“你會趕我走嗎?畢竟,這裏是你和沛賢的房子。”
“那當然,我現在就要趕你走。”剛才還與自己於床上纏綿的愛侶,此刻卻變得冷酷無情。
作毅緩緩站起來垂頭喪氣地往門外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婉碧忽然把他叫回來:“明天記得約爸媽出來談我們的婚事,我可不想無名無份地跟你過一輩子。”
作毅愣了半晌才呆呆地說:“約你爸媽還是我爸媽啊?”
“我們現在還用分你我嗎?笨蛋!”婉碧露出甜蜜的笑容。
沛賢的離世或許曾經給婉碧帶來難以磨滅的傷痕,但作毅的溫柔慰藉下,再深的創傷也能徹底痊愈。
『邪鬼仔』
一、引鬼入室
萬江把離婚協議書放到曉芝麵前,後者看也沒看就在上麵簽了字。收好協議書後,萬江輕吻法律上已經不再是他妻子的曉芝,溫柔地說:“我把事情辦好,馬上就回來。”曉芝露出甜蜜的笑容,把已成為她“前夫”的萬江送致家門才依依不舍地吻別。
一小時前,這兩人是夫妻,一小時後,他們還是夫妻,隻是法律上他們已經離婚了。
假離婚的主意是萬江提出的,近兩年他的生意越來越不景氣,今年的情況更加惡劣,已經三個月沒給工人發工資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因為債務的問題而坐牢。為了擺脫困境,他想出了假離婚這個主意。離婚後,他包攬了一切債務,而所有資產則轉移到“前妻”名下。接著他就會“人間蒸發”,曉芝在變賣所有資產後,也會離開本地。他們打算帶著變賣資產所得的現金遠走他鄉,在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開始新生活。
隻要把這件事辦好,丈夫就不用再為債主臨門而苦惱,不用再為工人討薪鬧事而心煩,雖然遠走他鄉會失去所有親友,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曉芝將要離開這個生活了近二十多年的故鄉,多少會有點不舍,但為了丈夫,她願意放棄一切。
當曉芝準備好一桌豐盛晚餐的時候,萬江興奮地走進家門。他雙手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子,對曉芝說:“太好了,我們可以不用離婚,也不用離開這裏了。”
曉芝不知道萬江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就問道:“怎麽回事了?”
萬江沒有立刻回答,徑直走到佛龕前,很不敬地把觀音像拿下來放到地上。接著,從木盒子裏取出一個巴掌大,醜陋至極的銅像,放在觀音像原來的位置上,並虔誠地上香。然後才對曉芝說:“你知道我帶回來的是什麽嗎?”
曉芝看了佛龕上的銅像一眼,就不想再看了。這是一個非常醜陋的銅像,看上去像個不足一歲的嬰兒,但臉上五官扭作一團,表情三分痛苦七分猙獰,讓人感到無比厭惡。
見曉芝一臉不解之色,萬江得意地說:“你聽說過養鬼仔嗎?這就是鬼仔像,而且是鬼仔中最厲害的邪鬼仔。”
對於養鬼仔,曉芝雖然所知甚少,但總算從一些影視作品中得知大概情況,供奉這玩意能使人財源滾滾、事事如意,可是供奉者最後通常會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所以,她不由顫抖起來,說:“把這玩意帶回家幹嘛,快把它帶走吧,求你了。”
萬江聞言臉色一沉,不悅地說:“我能不能翻身就全靠它了,難道你真的想我一輩子都像老鼠似的東躲西藏嗎?”
萬江說的沒錯,如果按照原定的計劃,他這輩子就得隱姓埋名,東逃西躥,每天都擔心會讓債主碰見。為了丈夫在往後的日子裏能挺起胸膛做人,曉芝隻好強忍心中的恐懼。
二、我要喝你的血
萬江飯也沒吃就出去了,他說要去談生意,可能要很晚才能回來。曉芝吃了一點自己花了一個下午做出來的豐盛晚餐就覺得沒有胃口了,沒有丈夫陪伴,山珍海味也如同白饅頭般食之無味。
佛龕的位置在電視機的左則,所以曉芝看電視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地往那個醜陋的銅像上瞥上兩眼。萬江說銅像是他托人從馬來西亞帶回來的,是巫師用嬰兒的屍體製成。
一想到薄薄的銅皮之下是一具嬰兒的幹屍,曉芝就立刻覺得頭皮發麻,不停地在心裏祈禱丈夫能快點回家陪她。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空蕩的房子裏還是隻有她和一具嬰兒屍體。
已經十二點了,曉芝終於按捺不住撥通丈夫的手機。話筒裏傳來萬江興奮的聲音,他說生意談成了,邪鬼仔真的很有效,還一再叮囑曉芝睡前記得給邪鬼仔上香。至於何時回家,這個曉芝最關心的問題,他隻是敷衍地說晚一點就回來。
根據過往的經驗,丈夫所說的晚一點,也許是快天亮的時候。曉芝雖然很想丈夫立刻就回到自己身旁,但為了不影響他的生意,也隻能無奈接受。
上床之前,曉芝沒忘記丈夫的叮囑,走到佛龕前給醜陋的鬼仔像上香,雖然她很不願意這麽做。當她顫抖著往香爐裏插上三支已點燃的檀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包裹著屍體的銅像竟然發出聲音,是一把奶聲奶氣的幼兒聲音:“我要喝你的血!”
曉芝如觸電般彈開數步,大腦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是什麽回事,銅像又再開腔:“我要喝你的血!”
銅像不斷傳出相同的一句話——“我要喝你的血”。這句話如同厲鬼獰叫般刺激著曉芝全身每一根神經,把她嚇得魂飛魄散。她發瘋似的衝進臥室,大被蒙頭,雙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心中不斷祈求丈夫能馬上回來救她。
雖然躲在被窩裏的曉芝已聽不見那奶聲奶氣,但卻無比恐怖的聲音,可是那聲音還在她心中回蕩,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