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語·黑暗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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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穴被冰冷的槍管抵住,但是琅琊內心裏卻很難生出幾分恐懼,對方還未靠近他時,琅琊就聞到了那股刺鼻的定型水味道。
    表情中帶著幾分譏誚的慢慢抬起了右手,張開手指捏住了槍管。
    “如果你換個牌子的定型水,我說不定還真會被你嚇到。”
    “切,你小子越來越沒意思了。”對方很是掃興的從琅琊手裏抽回了手槍,塞進了腰間,“要找個地方坐嗎?”“不用了,就在這裏談吧。”琅琊側過身來,與之前拿槍抵住自己的男人麵對麵起來。
    對方大約是個大約二十多歲的青年,黑色的頭發被定型水固定成了老土的二分發型,一張長的還算端正的臉上卻掛著“我是流氓”這種氣息的表情,嘴巴上習慣性的叼著一根牙簽也是因為受到了最近某部電視劇荼毒。
    他叫李無道,是一名警察。
    也許說他是警察實在是侮辱了這個職業,琅琊很難想象守護世界和平的警察會是著副德行,這家夥的衣服一隻衣角塞進褲腰裏,另一隻衣角則吊在外麵,褲腿也是一高一低,琅琊在這片漆黑的環境裏長久的打量後,終於笑了起來:“你怎麽還是這副德行?”“麻煩。”李無道撇撇嘴,嘴唇上咬著的牙簽也開始跟著上下擺動起來,像極了一條貓咪的尾巴。
    兩個人一起靠在了牆壁前,下麵傳來的激烈歌聲卻很奇怪的不能影響這兩個截然不同的男人進行對話。
    “說吧,找老子要查什麽人?”李無道招呼過來一個服務員,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幣,換來了那名年輕女服務員的厭惡神情,琅琊見了隻能無奈的跟著遞出一張紙鈔,點了兩瓶冰酒,等到那年輕女孩走遠後才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我把照片傳給你,我要你查出這個女人的底細,先說明,我隻知道她叫薰,其他我什麽都不清楚。”“哦,女人?”李無道不是聽到女人就亢奮的類型,但是琅琊會主動去調查一個女人,可是很少見的事,摸出那隻與李無道穿著打扮完全不合襯的最新款手機,上麵清楚的顯示出了琅琊傳來的照片。
    “挺正的妞,不過表情冷了點,而且角度上……你還是偷拍的?”李無道有點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怎麽了,不敢上?”“關係有些複雜,我想你也沒興趣知道,我所能說的就是目前有一群人在追殺她,那群人都是穿著黑色西裝,有點像是地底幫會的人,但我更懷疑是政府的人,因為其中一個人帶著一枚類似鳥類的金色徽章。”琅琊憑借著記憶在身前的空氣裏筆畫起來,借助旋轉的燈光,李無道看清楚了琅琊筆畫出來的形狀,臉上的笑意好象濃了一點,“我好象見過,好象是中央直隸警部的標誌,應該。”“真的是政府的人?”琅琊沒有懷疑李無道的判斷,頓時感到了幾分頭痛,那是他最不願意招惹的勢力,難道薰會是政府要犯嗎?
    “不確定,我要回去查一下。”李無道收起了手機,然後若無其事的答應了下來,“可以查到嗎?之前我拜托阿蘇入侵警局電腦,卻沒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喂喂喂,小鬼,你當老子是誰?隻要有錢,就算你想知道總統夫人今天穿的內衣顏色,我也可以一樣查出來。”相當有自信的回答,李無道的情報渠道不明,雖然是一名很是普通的警察,可他總是能查出顧客要的信息,隻要你給的起相應的價格。
    “當然了,你是鼎鼎大名的李無道嘛,我也是相信你,才會來找你的,那麽一切就拜托了。”冰酒這時候被送上,兩人拿起瓶子,輕輕碰撞在一起。
    “對了,最近你有聽過時之律動這個名字嗎?”“喂喂,小子,那算是第二個情報了,價錢也要另算。”李無道警惕的皺起了眉頭,琅琊還真是個不能掉以輕心的小鬼,順著杆子朝上爬的本事相當嫻熟。
    “好吧,那我就不問了……”一副被對方看穿後的無奈神情,琅琊笑了笑,“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等你好消息。”“那麽早走,不多坐會?這裏年輕的妞也不少呐。”李無道衝著下麵黑壓壓一片的舞池努了努嘴,“最近服用夢幻藍這種新毒品的小鬼越來越多,隨便找幾個已經飄飄然的妞不是難事。”“你這家夥……說那樣的話,還算是警察嗎?”琅琊對於這裏並不感興趣,朝後擺了擺手,邊向出口走去,就在這時,從前麵的樓梯上走下來一個熟悉的人,熟悉?自己認識的人應該不會來這裏吧?
    琅琊的腳步停下了,因為樓梯上下來的人明顯也認出了自己,並且朝這邊走來。
    “南宮芷卉?”眼前朝自己走來的人,赫然是換下了校服的南宮芷卉,隻是穿著簡單便服的南宮芷卉也依然是美麗不可方物,在這片混沌漆黑的世界裏不時被周圍的人覬覦著,無論走到哪,南宮大小姐無疑都是焦點。
    “你怎麽……”琅琊記憶裏,身為大小姐的南宮芷卉可不會來這種酒吧才對。
    “真是可怕的巧合呢。”南宮芷卉在看到琅琊的一瞬間,就產生了這個想法,“今天中午在食堂裏一直背對著我的家夥,也是你吧?”“哎……這個嘛……”琅琊抓著後腦,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對方因此記住了自己的存在。
    “呦,小子不錯嘛,你的第二目標?難道你最近打算雙線作戰?不過這丫頭比起照片上的女人要有真實感多了。”李無道的一隻手從後搭上了琅琊的肩,帶著那很具侵略性的目光打量起南宮芷卉。
    “你朋友?”南宮芷卉眼裏深深的鄙夷毫不掩飾,琅琊隻覺得深感無奈,肯定的是,南宮大小姐連自己也一起鄙視進去了。
    “算了,這樣的爬蟲是不是你朋友我並不感興趣,畢竟爬蟲和爬蟲在一起是不需要理由的,現在,我需要你來幫一個忙。”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是來幹嘛的,南宮芷卉朝著琅琊勾了勾手,“會喝酒吧?”“怎麽?”琅琊有點愕然於對方竟然會要自己幫忙,畢竟在學校裏生人誤近,近身必死的南宮大小姐印象實在是太強烈了。
    “總之跟我來就是了,那麽羅嗦幹嘛,男人這種低賤的動物隻要默默的做事就行,而不是廢話連連的問這問那。”說完,南宮芷卉無視了琅琊的反對聲,轉身走上了樓梯。
    “你小子真有點重口味呢。”在見識了南宮大小姐的威力後,李無道歎息般的搖起了頭,然後用手固定了一下鬆亂開來的發型,“不過你自己喜歡就好,這樣的烈女也許別有一番風味。”“行了,把你的想象力留給自己吧,還有,薰的事就拜托你了。”“喂,那裏的那個誰,快跟上。”樓梯上扭回頭來的南宮芷卉加大了的聲音,一副你不跟上就殺了你的表情。
    “嘛……所以女人是最麻煩的啊。”琅琊在無奈之下,硬著頭皮的跟了上去。
    琅琊從不認為自己是那種虎軀一震,眾女就大呼我愛你直撲上來要逆推自己的種馬大王,更不認為自己帥到可以僅憑那憂鬱的眼神就能把女生勾的神魂顛倒,見一麵就以身相許的地步。
    南宮芷卉應該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吧?
    她雖然一直很平靜的在命令自己,但是琅琊還是察覺到了對方心裏一的絲焦躁。
    “我說,難道你遇到什麽麻煩了嗎?”琅琊與南宮芷卉走上了二樓,比起一樓的混亂,二樓大部分是獨立的包廂,相對安靜了許多,兩人的對話聲也更容易聽見。
    “不是我遇到麻煩,而是我的一些朋友……不,是同學,遇到了麻煩。”南宮芷卉否定了朋友這個詞,然後很是心煩的按住了額頭,自己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說起來事情其實很簡單,那群應該說是朋友的女生們硬是拖著南宮芷卉晚上來酒吧聽那位神秘主唱唱歌,對於酒吧這類地方,南宮芷卉自然隻在電視和電影裏見過,心中也充滿了小小的向往,於是對家裏聲稱晚上借宿在了同學家,其實也是跑來了這裏,但是等抵達根據地之後,南宮芷卉才發現自己完全無法適應這裏,別人也許會因為那動感的音樂而亢奮起來,可是南宮芷卉隻會覺得異常的煩躁和難受,渾濁的空氣,和雜亂的喊聲,都令從小接受最高等教育的她覺得太過低俗。
    而那些同學竟然還約了其他高中的人,幾個長相頗為俊秀的少年,裏麵還混雜了不少看起來像是路邊混混的家夥,應該就和電視上一樣,是傳說中的不良少年,他們一見到南宮芷卉之後就驚呼為天人,開始頻頻的敬酒,意圖很明顯,是想灌醉這幾個太過天真的女生。
    南宮芷卉的性格自然不會接受那群低賤生物的敬酒,而這樣的拒絕也導致了氣氛越來越僵硬,最後還是其中一個看起來頗為圓滑的男子提出了讓南宮芷卉喊一個人來代喝,南宮芷卉沒有多思考的就離開了包廂準備喊保鏢過來,但是才走到樓梯口,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今天也是瞞著家裏出來的,如果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後恐怕都會失去出來的自由。
    很是幸運的,在樓梯口,她看見了很空閑的琅琊同學,於是,便一把將他抓了過來。
    “真是簡單易懂的故事。”琅琊覺得一般按這個劇情發展,最後都會演變成自己與那群不良少年的械鬥,然後自己救下了南宮芷卉,再然後……
    “我呸,誰會去為這種不把男人放眼裏的女王打架啊!”琅琊最後狠狠的否定了。
    況且,琅琊一直不是喜歡暴力的人,嘛,夜梟時間是例外。
    重新回到了房間裏,眾人看見南宮芷卉帶來了一個男人,那群陌生的少年們還好,倒是和南宮芷卉一起來的女生們一個個驚訝的叫了起來,南宮芷卉竟然真的叫來了人,還是個男人!
    而且,那個男人好象很眼熟的樣子。
    “他是來代替我喝的。”南宮芷卉也不確定琅琊的酒量如何,如果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南宮芷卉也隻能把保鏢叫來了。
    “哦,這位兄弟,怎麽稱呼?”看起來是那群小混混和學生裏的頭頭,一頭被染成綠色頭發,讓琅琊覺得很是紮眼,綠發男子在仔細觀察了琅琊之後,眯起了那雙尖銳的眼睛。
    “他是……”南宮芷卉正想介紹,然後詞窮的沉默起來,好象自己的確還不知道這家夥叫什麽。
    “會用果汁販賣機的男人。”南宮芷卉最後給出的名字令包廂裏安靜下來。
    “你……原來也有天然呆的時候……話說,我在你眼裏……原來和果汁販賣機是一個檔次的啊……不對,果汁販賣機好象地位還在我上麵……”琅琊心裏暗暗感歎道,然後朝著眼前幾人勉強的擠出了還算燦爛的笑,“我是琅琊,和南宮她們都是前進高中的學生。”“琅琊,你不就是隔壁班的嗎?”“對啊對啊,我有聽說哦,你敢和那個嚴正義抬扛呢。”看到其他幾名女生一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幾名混混和不懷好意的男生都是暗自交換了眼神,看來不是對方叫來的厲害角色,應該隻是純粹來幫忙的,那就好辦了。
    “那麽,你就先請吧,之前這位小姐可是拒絕了我們十個人的敬酒了。”仔細一看,原來對方還真有十多個人,而這邊隻有南宮芷卉五六個女生,琅琊努了努嘴,一副痛苦的樣子,“要喝酒?其實我酒量不怎麽好……能不能少喝一點?”“不行,不行!”對麵的人一聽,有戲,立刻來了勁的起哄起來。
    離南宮芷卉最近的女生貼到了她的耳邊,小聲的咬起了耳朵:“喂,芷卉,琅琊行不行啊?”“這個……”南宮芷卉還真不知道琅琊喝酒行不行,說起來他們之間的交集僅僅是果汁販賣機和食堂的那兩次而已,“應該行吧……”“喂喂,芷卉,你們難道在交往?”另一名女生八卦係統全開的湊近過來,不過在看到南宮芷卉那一抹冰冷的眼神後,立刻住了嘴,想想也是,南宮女王怎麽會和一般的男生交往呢?
    就在女生們竊竊思語的時候,這邊的敬酒已經可以,琅琊才喝了一杯,立刻搖起了腦袋,大喊:“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要醉了……”
    “來來,還有九杯而已……”對麵也是異常的熱情。
    然後過去了一小時。
    “我真的不行了,要醉了,要醉了。”琅琊甩著腦袋,擺著手,而眼前的十多個人,已經全部醉的趴在了地上……
    “那家夥……酒量簡直是超好的啊……”包括南宮芷卉在內的幾名女生都是愕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最後不由對這個滿臉痛苦模樣,裝作喝不下的琅琊有了新的認識。
    男人果然都是狡詐的生物,南宮芷卉更是加強了這樣的認識。
    最後的結局,詭異的變成了琅琊的完勝,帶著幾分醉紅的樣子,幾人來到了酒吧門口,這時候已經接近深夜,大街上的行人已經稀少的難以看見。
    “今天謝謝了呦,琅琊!”幾名女生熱情的朝著琅琊道別起來,她們也是察覺出了那群男生的企圖,現在很是感激輕易擺平了他們的琅琊。
    “別這麽說,隻是他們的酒量比我還差而已,哈哈……”琅琊也覺得腦子一陣發沉,不過能夠這樣解決事情最好不過,總不至於叫他和那群普通的街邊嘍嘍,還有學生動手吧?而且說實話,琅琊真不認為自己酒量很好,這群女生會驚訝隻是沒見過自己的師父而已……
    南宮芷卉似乎也想說什麽,但是最後還是沉默的扭過了頭,跟著幾名女生逐漸遠去,無意的,又朝後撇了一眼,夜色下的琅琊正衝他們揮手道別著。
    “奇怪的男人。”給出了這個罕見的評價,對南宮芷卉而言,可以算是破天荒。
    “那麽,我也該回去了……”琅琊朝著相反方向走去,很快就要進入黑色時間,自己既然無意於在今天參加狩獵,還是趁早回去的好。
    隻可惜,他的前路已經被幾個混混模樣的家夥擋住了,背後,則是那群半醒半醉的家夥們截斷了去路。
    “真是的,難道和平解決不好嗎?”琅琊雙手插進了口袋裏,一副很是可惜的表情,和普通人動手事後與二十四小時超市交涉起來可是超麻煩的啊。
    然而,空氣裏忽然開始彌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直都帶著從容表情的琅琊終於慢慢的擰起了眉頭,除了這群普通人外,附近似乎還有一個危險的家夥。
    喂喂喂,怎麽麻煩一個接一個的來了?
    時間,此時指向了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