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語·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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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的碎片,灑落一地,零星的反射出了明亮的光芒。
南宮芷卉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坐在地上,隻能看著琅琊的背貼在碎裂開來的鏡牆,續而滑落到地麵,跟著流淌而下的,是刺眼的鮮血。
陳淼的右手則在這時直直的伸出,用手心的吸盤對準了琅琊的麵龐抓去,一旦被抓住,可以想象後果。
但是下一秒,陳淼卻是猛的朝後跳開,那個本該應該被撞的頭昏目眩的少年卻是笑容不改的握住一柄飛刀,做出投擲的動作,那樣的距離,如果陳淼繼續接近,相信那柄飛刀會直接的飛過來。
“嘩啦啦”緩慢的起身,那些紮進肉裏的玻璃渣開始紛紛跌落在地,琅琊的後背上巨大的傷口也正在不斷的往外擠出血水,可是受傷的少年卻是毫不知覺般,握著飛刀的左手抬起然後指住了眼前的敵人,“真是威力十足的衝擊,弄疼我了。”“喂,少騙人了,你哪有痛的表情啊……”陳淼譏笑的再次握緊雙拳,突襲沒能得手,還是頭一回,背部受了如此嚴重的創傷卻麵色不改,這不像是裝出來的,因為琅琊額頭上連最起碼的汗水都沒有,他完全感受不到痛楚?
“小子,你難道沒有痛覺?”陳淼不敢確定的眯起了雙眼,眼前的少年給自己的感覺實在太過冷靜與平靜,受了這樣的傷,卻能夠不受影響的繼續與自己對話。
“你認為呢?”琅琊好似沒有用飛刀的意思,反將飛刀插回了袖子裏的刀鞘內,“作為敵人,既然你赤手空拳,那麽我也不用武器好了。”“愚蠢……”陳淼嘴角微微拉開了一條弧度,之前因為自己忌憚對方那快速的投擲武器手法才會不敢冒然進攻,現在這個小鬼竟然舍棄了他自己最擅長的戰鬥方法來和自己肉搏?
“看來我還是高看你了,作為夜梟,你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奇跡。”陳淼的動作之間毫無破綻,看起來儼然完美的叫人無法下手。
“我這個人的運氣一向很好,好的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也許,這次我能靠運氣就打敗你。”言語間,琅琊好象真的相信自己必勝般的走向了陳淼,“要試一試嗎?是我的運氣厲害,還是你的拳頭厲害。”“找死!”陳淼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右拳已經狠狠的揮了出去,銳利的拳風擦過了琅琊的耳邊,這是自信滿滿的一拳,卻詭異的沒有擊中。
“砰”緊接著,陳淼的下巴處傳來了一陣劇烈衝擊,整個人搖擺的朝後搖晃走去,怎麽回事?這個小鬼是怎麽打到自己下巴的?
琅琊的左拳已經收回到身邊,看著陳淼那幾乎站不穩的樣子,淡然般的笑道:“看吧,我的運氣一直很好,湊巧打中你了。”“呸……”吐出嘴裏的血絲,陳淼試著恢複清醒的晃起了腦袋,人的下巴是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剛才琅琊的一拳已經轟的陳淼大腦發暈,而且那一拳絕對不像琅琊說的是什麽湊巧,而是經過了精確計算的攻擊。
眼前的小鬼,是披了羊皮的狼。
“我一直都小看你了,小子。”手掌猛的張開,朝前抓去,隻要被陳淼抓住,那麽琅琊體內的血液就會像之前那兩個男人一樣被迅速的抽幹,這是陳淼一直以來的殺人手段,可是他的手,卻被琅琊輕易的撥開,眼前的少年忽然起身,腿如同一道黑色光芒暴起襲來,受過專業近身戰訓練的陳淼此刻卻是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隻覺得自己飛了起來,接著撞上了鏡牆……
就像剛才陳淼將琅琊撞出去般的畫麵,如今倒在地上的人變成了陳淼自己。
背上鮮血淋漓的傷口中,不斷的流下殷紅的血,與沒有痛覺的琅琊不同,陳淼的麵色已經開發蒼白,背部的劇痛抽搐著全身,這個小鬼,完全是在報剛才的仇!
“我的運氣,看來實在是太好了。”站在陳淼身前的琅琊居高臨下般的說著,陳淼承認自己看走眼了,栽了。
“你想問什麽……”似乎猜到了琅琊的意圖,陳淼邊用手撐起身軀,邊開口問道。
“你們幕後的老板是誰?”琅琊直奔主題,這讓才從地上站起來的南宮芷卉心裏莫名的一暖,琅琊想要問出狙擊的幕後凶手,這是會給他招來大麻煩的秘密,但是他卻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去知道。
這個男人,是真的想要保護自己?
不知道身後南宮芷卉內心中閃過的想法,琅琊隻是帶著笑俯瞰著陳淼,不僅是因為南宮芷卉,既然自己被卷入其中,那麽就不能太被動,對幕後黑手什麽都不知道,結局隻會變成對方來幹掉自己。
“鬼才知道,我是通過暗角巷接的單子,壓根就不知道老板是誰,之前狙擊這位大小姐的人和我不是一路的,他們是有一夥傭兵,隻有他們是直接通過雇主雇傭的。”擦去嘴角滲開的血水,陳淼強忍著痛楚回答道。
“暗角巷?那是什麽。”南宮芷卉好奇的詢問起來。
琅琊聳起了雙肩,滿是無奈的回答道:“地下的中介組織,負責接手暗殺之類的活,接下單子,然後讓願意幹的人去做,也就是說,這家夥身上完全問不出真凶的名字。”如果不知道幕後黑手,琅琊相信以後這樣的攻擊還會出現,“看來也隻能從那些傭兵嘴裏套了。”“那麽,換我提問了……”艱難站起來的陳淼咬緊了牙關,神情有著幾分猙獰,“你叫什麽,小鬼?”“白癡才會告訴你名字,我可是想要過普通生活的人。”琅琊曬笑著說道,可是話音才落,卻忽然朝後跳去,琅琊的動作很快,南宮芷卉看來,那一刻,琅琊好象感覺到了危險般。
“喀嚓喀嚓”清脆的斷裂聲,身旁巨大的鏡牆突然倒塌了,碎裂開來的碎片紛紛揚揚的濺射開來!
像是被什麽力量強行破壞了般。
然後是一隻木屐出現在眾人眼中,穿著木屐的男子穿過了被他破壞的鏡牆走了出來,手上的長刀正映射著沒有溫度的寒光,靠一刀就破壞了那樣的鏡牆?
“太遲了,瑾帝,再晚點我可就要被幹掉了。”陳淼看到握刀男子的臉後,分明就是一副鬆口氣的模樣。
“弱者被幹掉的話,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不過還真是巧合,我們的下一個獵物被你先遇上了。”將刀刃舉向琅琊的瑾帝似乎閃過了一絲狂熱之色,“喂,你就是那個叫琅琊的小鬼吧,戒被你幹掉了,你是不是該付點責任?”“什麽,戒就是他幹掉的?”陳淼愕然轉過頭,實在想不到,這個最開始被自己輕視的小鬼就是那個幹掉了戒的夜梟。
“真是的……怎麽那麽快就遇上了那個碎屍魔的同伴啊……”琅琊苦笑著,手摸索到了飛刀位置。
瑾帝的目光如同在掃視一個死人,口氣冷漠的問道:“你要我先砍了你的腿,還是你的手?”“哦?能選擇的話,我希望你隻砍掉我的這根頭發。”說著,琅琊用手撚住了自己的一根黑發,“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有這個選項吧?”“你認為呢,小鬼。”瑾帝的刀似乎正在渴望著人類的血,微微顫抖的刀尖好似隨時會揮起。
“你們都是創世的人?”琅琊邊問著,邊在腦海裏計算著攻擊的空間,還有逃跑的可能性。
“知道我們組織的名字,想必戒也曾經試圖邀請你吧,可惜,你的答案實在太令人傷心了。”戴著黑色高禮帽的男人從瑾帝身後走出,臉上謙和的笑容讓南宮芷卉錯以為出現的是第二個琅琊,畢竟兩人的笑容都一樣的欠揍。
“隻是,我是一個愛才的人,琅琊,你願意加入我們創世嗎?我們的組織正需要你這樣的優秀人才。”沒有理會高禮帽男人的邀請,琅琊根本不會去加入這種見鬼的宗教組織。
“彌,為什麽要邀請這樣的家夥,他可是害的戒被抓住的人啊!”陳淼指著滿臉不在意笑容的琅琊,聲音有幾分尖銳,“就在這裏宰了他吧,有你們兩個在的話,他根本不是我們對手!”“阿淼,戒已經失敗了,而我們還有必須要去完成某些事,我們需要同伴,為了對抗那高高在上的神。”彌摘下了黑色的高禮帽,眼神落在了琅琊的身上,“你也是一位神棄者不是嗎?從出生起就被剝奪了痛覺,這樣的你,難道不想向神複仇嗎?”直奔主題的問題,讓琅琊無法回避。
但是在漫長的沉默後,琅琊卻是忽然苦澀而複雜的一笑:“挑戰神?一年之前,曾經有一群和你們一樣想法的夜梟進攻了神所在的神之根,可是結果卻是全軍覆沒,什麽都沒有了,人類,終究隻是人類,怎麽可能挑戰神?”站在琅琊身後的南宮芷卉第一次從琅琊身上感到了名為絕望的情緒,那是種連反抗情緒都無法生出的感覺。
彌望著琅琊一閃而逝的灰色神情,可惜的歎息道:“你失去了最起碼的鬥誌,看來,是不能指望如此軟弱的你了,失去銳氣的人,是無法戰鬥的,瑾帝,殺了他們吧,阿淼受了傷,還需要去治療。”
“知道了。”穿著木屐的左腳朝前邁出一步,瑾帝彎身握刀,連氣勢都在這一刻被改變,那是斬殺了無數人才能擁有的冷漠眼神,從剛才破壞鏡牆威力來看,這個男人的一刀足夠殺掉琅琊和他身後的南宮芷卉。
“你們就和那個戒一樣的愚蠢,總有一天,你們會發現,現實的高牆是你們無法跨越的。”琅琊的雙手上已經各多出了一把飛刀,現實的高牆已經將琅琊打倒過一次,而眼前的這群人,隻是還沒碰到那座高牆而已。
“還有,你們說要殺了我,如果能辦到的話,就來試試吧。”坐以待斃,並不是琅琊的作風。
“口氣真大……”瑾帝的手忽然停下了,不隻是瑾帝,彌和陳淼也都是在這一刻不約而同的睜大了雙瞳,這是動物的本能,更是戰士的本能,瑾帝三人很清楚,他們隻要再朝前一步,就絕對會被幹掉,被這個看起來年輕的小鬼幹掉。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是神格嗎?”彌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感覺,畏懼?不對,那是超越了畏懼的存在,他們終於發現,眼前的少年不是銳氣盡失的廢物,而是一隻沉睡的野獸,一旦觸及他的底線,他會毫不猶豫的露出尖牙撕碎敵人。
在他們麵前的其實是一隻最凶狠的猛獸。
“今天,就到這裏吧。”彌的一隻手按住了瑾帝的肩膀,“看來與你戰鬥,很可能會兩敗俱傷,我們走。”“就這麽放過他?”略帶幾分不甘心的反問,陳淼可沒忘記自己因為琅琊受了傷。
“他也一樣受了傷,就算扯平吧,我們沒必要再去樹立麻煩的敵人,而且眼下,需要治療的人不僅僅是你,阿淼。琅琊,你也需要治療吧?雖然對疼痛毫無感覺,但是過度的失血你也會有危險。”“哎?”一直沒能看清琅琊背後傷口的南宮芷卉這時才注意到琅琊的背早被鮮血所染紅,幾乎找不出一處幹淨的。
“你……”“我沒事。”簡短而蒼白的回答,琅琊的身體逐漸感到了沉重,因為過度的失血嗎?就如同這個名為彌的男人所言,自己也無法再打了。
“你或許還有時間考慮一下,隻要你想加入,我們隨時都歡迎。”彌踩在了玻璃的碎片上,轉身離去,陳淼和瑾帝顯然都帶著不滿,不過最後還是服從於彌的命令,陸續離開,鏡屋的外麵,似乎也響起了警笛聲,警察終於趕到了。
“已經沒事了,看來警察已經來了,你……”回過身去,卻迎上了南宮芷卉異樣的眼神,好似悲傷,又好似悲痛,這個女人,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嗎?
“為什麽?”低著頭,南宮芷卉沉重有力的發問。
“什麽為什麽?”琅琊吃力的想要站穩腳步,可是全身傳來的疲倦感卻叫他隻能扶住身邊完好的鏡牆。
“為什麽選擇來救我?”南宮芷卉問的很是奇怪,又很是理所當然,救人,本是被人讚揚的行為,隻是多數人,會考慮到自己的性命之後才去救。
“你難道不知道,為了救我,你自己也會因此而死嗎?”不想再看見,有人和母親一樣,為了自己而死,“區區一個爬蟲樣的男人……為什麽,要那麽的拚命?”背後那鮮紅的血跡,還有錯雜的傷痕,這個傷口,是因為要救自己而留下的。
“如果是覺得內疚的話,大可不必,如那群人所說的那般,我是一個神棄者,感受不到痛楚,這樣的傷……”眼前的南宮芷卉卻忽然走到了眼前,揪住了自己的衣領,“不要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種讓人傷心的話啊!你這家夥……為什麽……”雖然感受不到痛楚,但是南宮芷卉好象能夠明白,琅琊的內心裏,承受著比身體上多百倍的痛楚。
心靈的創傷。
低著頭,看不見彼此的表情,但是琅琊卻覺得,自己不該去探究此刻南宮芷卉的神情,胸口一片微涼,像是被淚水打濕了般,這女人也經曆過什麽痛苦的經曆嗎?
有人會為了自己受傷而如此悲傷嗎?
記憶裏,除了大哥,路瑤,秋水姐似乎沒有其他人了。
謝謝你。
手,輕柔的按在了南宮芷卉的頭上。
你原來也是一個溫柔的好女人。
真是意外啊。
鏡屋,死寂一片,隻能斷斷續續聽見南宮芷卉的低沉質問聲。
給讀者的話:
一會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