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語·起程前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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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屬肢體摩擦著空氣,水泥建築被撞擊而粉碎的聲音,不斷回響在耳邊,琅琊喘著粗氣,隱藏在隱蔽的角落,在建築另一側則是一台純白色巨型機器人破壞性的演出,荼靡終於發動了他的神格,那是超越了常識的能力,即使是琅琊,也在交手的瞬間被打的措手不及。
    “媽的,怎麽會有這種作弊器一般的神格……”調整著混亂了的呼吸,自己目前正麵交鋒,有多少勝算可以擊敗那家夥?
    不能焦急,勝算一定存在。
    荼靡的攻擊中沒有任何的遲疑,就像是一台真正的機器般冷酷和精確,可是,機器也有著機器的弱點。
    琅琊的雙手上握緊了黑色的飛刀,聆聽起越來越接近的聲音。
    “找到你了。”帶著幾分得意色彩,白色的金屬右臂貫穿了牆壁,但沒抓住已經朝前跳去的琅琊,“嗖”破空的衝擊聲,那台白色機器人紅色的條紋眼睛中緊跟著發射出了科幻電影中的光束,琅琊在半空中勉強避開後落地,一人一機器,開始了怪異的對峙。
    “咯吱”從那帶著白色流線感的軀體上發出了摩擦的聲音,還有荼靡的笑聲:“感覺如何,琅琊王子?”“是在嘲諷我嗎?”反捏飛刀的琅琊也發出了尖銳的冷笑,的確,從破壞力上來看,荼靡占了優勢,不過,這並不代表自己無法贏他。
    “無論是多麽奇怪的神格,我都會擊破給你看。”這也是琅琊的驕傲和自信,黑色的火焰已經纏繞在了手上,琅琊的雙眼死死的盯住了前方的巨大金屬塊。
    “看來,你已經冷靜下來了,所用的時間比我預計的要短,你終歸還是繼承了一部分優秀的王室血統。”“喀嚓喀嚓喀嚓”話音才落,金屬質的身體開始有了變化,像是有許多蓋子般從哥雷姆身上逐一打開,藍色的粒子快速的從打開的地方湧出,“這是什麽?漫畫裏的最後絕招?”琅琊調侃著對方的行為,荼靡隻是應和的笑著,“你很快就明白了。”瞬間,一道藍色的光束炮從哥雷姆的胸口彈射而出,快而猛烈,琅琊的身體在即將碰上光束的刹那微微移開,灼熱的光束擦過了麵頰,然後炸開在身後……
    “轟隆”巨大的爆炸掀起了氣浪,但是琅琊卻無法感受到帶來的溫度,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此刻自己的身後,已經是一片狼籍。
    “灼藍火炮,這的確是我的最後絕招。”荼靡沒有隱瞞意思的大方承認道,然後歪起了腦袋,欣賞著琅琊的表情,“你的判斷很正確,剛才如果你正麵硬拚的話,即使有著屍鬼妝保護的你,也會被貫穿。”琅琊這一次沒有反駁,他知道,荼靡說的是實話,那種威力的攻擊,自己很有可能會被直接貫穿而死,那是自己第一次對別人的攻擊產生了如此強烈的畏懼。
    “讓我使用出神格的人,至今為止,隻活了兩人。”荼靡言語中充滿著驕傲。
    “其中一人就是我的那位兄長嗎?”琅琊的眼神中,洋溢著複雜的目光,“沒錯,愛德華王子的實力在我之上,我在殿下的麾下也僅僅是排行在第三強,連我也打不贏的你,又憑什麽去挑戰愛德華王子?”荼靡的身體開始慢慢漂浮在半空,然後是瞬間的加速,“轟隆”琅琊聽見了對方的前進聲,然後揮出了右拳,正麵撞上哥雷姆粗壯的左臂,沒有痛覺的琅琊依然可以感受到對方強大的衝擊力,因為在退後的人……是自己。
    “怎麽了,已經沒有其他花招了嗎?”哥雷姆的雙臂同時開始了快速的旋轉,連環的衝擊,琅琊隻能抵擋著然後後退,“結束了。”在零距離下,藍色的光束再度發射而出,荼靡似乎已經預見了琅琊被撕裂的畫麵,不過,琅琊像是早就預料到對方的攻擊般,敏捷的彎下了身子,緊貼著藍色的光束,快速朝著哥雷姆的身軀下方滑翔而去,“雖然威力很強大,但是攻擊的空隙太大,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嗎?”黑色火焰燃燒在右拳上,這樣的距離下,荼靡不可能避開,而琅琊同樣相信,自己的黑色火焰,可以輕易的擊碎對方那金屬的軀體!
    “結束的該是你!”“砰”拳轟擊上了哥雷姆的身軀,但是被擊碎的卻是一片藍色的光屏,就像是一塊透明的玻璃,在琅琊的一拳之下,紛紛散落一地,而琅琊全力的一擊也被瓦解……
    “沒錯,結束的該是你。”金屬右臂旋轉著砸下,琅琊的身體被猛烈的轟擊在地麵上,來不及做出防禦,琅琊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哥雷姆那有力的雙臂按在地麵上,在自己正上方的是蓄勢待發的灼藍火炮,這一次,自己沒有辦法避開了……
    “那些藍色的粒子是用來發動隱形防禦壁的能量,你一定認為那些粒子是用來發動灼藍火炮的吧?”荼靡從一開始就對琅琊的認識進行了誤導,將他一步步引入了陷阱中,“你故意讓我使出全力來進攻你,就是為了現在這個瞬間吧?”琅琊拚命的想要甩動起雙手,可是頭頂的藍色光芒卻是越來越旺盛……
    “真是可惜了,琅琊王子,您已經出局了。”藍色的光束迎麵轟下,然後視線開始模糊,即使沒有痛覺,琅琊也十分清楚,自己輸了……
    蒼藍色的火光衝破雲層,閃爍在漆黑的夜中,距離戰場中心不遠處的慕菡任由狂風吹亂了劉海,雙手緊抱著懷中名為《王子悲歌》的書籍,表情平淡的欣賞著戰鬥的結局,隨後,身後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一身灰衣的瘦長男子漫步而來,比起他的腳步,伴隨響起的清脆鈴聲更讓人覺得悅耳,在那個灰衣男人腰上佩帶著的長刀上,裝著三個銀色的鈴鐺,“我可不記的灰音的人還有在藍楓市的。”慕菡的口氣很是平淡,甚至沒有去正眼看身後那人。
    “我隻是來看看他。”灰衣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和琅琊是熟識般,“我想看看過去了那麽久,他是不是有成長。”“然後,你最後的判斷呢?”慕菡對於自己的觀察物被別人來觀察這點表現出了不悅。
    “哼……那個小鬼,果然還不行啊,就和當初一樣,毫無長進。”帶著譏諷的口吻,灰衣男子加快了腳步,越過了慕菡,朝著哥雷姆和琅琊那邊走去,隻剩下慕菡獨自一人繼續留在那裏,與那個男人不同,無論何時,慕菡都不可以出現在戰場上,她的身份注定隻是一位旁觀者和記錄者而已。
    當夜過去之後,藍楓市,又恢複了平靜,雖然到處都能夠看見被破壞的建築,可是政府方麵已經插手開始修理,普通人們甚至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各種謠言也開始四處出現。
    安靜的房間裏,琅琊依靠在床上,望著自己的雙手,沒有傷痕,自己也還活著,但是對於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如何活下來的卻是毫無印象,在身邊,南宮芷卉和簡姝顏正趴在自己左右熟睡著,也不可能叫醒照顧了自己一晚上的兩人來詢問。
    “你醒了?”門被輕輕推開,秋水似乎也生怕吵醒那兩人,目光中帶著驚奇的上下打量著琅琊,“你的傷勢已經全部愈合了,你的這種自我再生能力一直令我覺得是很恐怖的能力,但是……受了那麽重的傷,一晚上就全部恢複,還是讓我再次驚訝了,這也是你神格帶來的效果嗎?”“我也不知道……”琅琊不能通過痛覺來判斷自己是否已經痊愈,不過有一件事自己依然清晰的記的……
    “說起來,我……輸了嗎?”琅琊望著秋水悠然的發問,比起受傷,自己戰敗的事實可能更刺激自己,對方隻是自己哥哥的一位手下,自己連荼靡都沒辦法擊敗,又何談打敗剩下三位兄長?
    在南宮家也是,被那個黑衣客狠狠的揍了一頓,自己難道真的那麽弱嗎?
    或者說,自己本來就是很弱的,隻不過,自己過去的對手比自己更弱而已。
    “應該是輸了吧……具體情況你還是問把你帶回來的小薰和……鷥雅那女人吧。”秋水說著微微側開身子,讓薰進入了房間,就和平時一樣,薰的臉上帶著淡漠的神情,在看到琅琊之後,隻是直接的說道:“我和鷥雅打退紅蓮會的人後,才趕到現場,但是那裏已經沒有荼靡的人影,隻有一個灰衣人站在你身邊。”“灰衣人?”琅琊忽然想起了相關的組織,但是不太可能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可以確定,那人是灰音的一員。”薰的判斷令琅琊更加困惑的皺起了眉頭,神之根四大裁決者之一灰音部隊的人為什麽要救自己?難道是因為出於同為人類的立場?說到底的話,自己還是一個魔族人。
    “對了,那家夥好象認識你,他的刀也很奇怪,上麵係了三個銀色鈴鐺。”薰發現自己的話讓琅琊和秋水都頓時變色,房間裏的氣氛瞬間變的怪異起來……
    像是驚訝,喜悅,還有……憤怒?
    “三個鈴鐺……”秋水臉上罕見的,隱去了笑容,然後抿起嘴,似乎在思考什麽,“不會吧,為什麽他會加入了灰音,如果他還活著,應該回來才對……”“不可能的……”琅琊已經出聲否定了秋水的猜測,雙手抱住了額頭,大腦變的一團混亂,無法思考,戰敗的沮喪感,還有那個人活著的可能性,都讓自己措手不及……
    大哥,為什麽,你還活著?
    為什麽活著的你,卻成為了神之根的走狗?
    同一時間,市立醫院的vip病房內,兩個受傷的少年正互相瞪著對方。
    “我說,老子包下來的vip病房裏,為什麽會出現你的病床?”楊若智口氣不善的發問,現在的他還不能自由的下床,被荼靡造成的傷還在刺痛全身,躺在另一張床上的東方閑則是聳了聳肩,“不要介意那麽多事,我不是沒錢付住院錢嗎,你幫我付一下又沒什麽。”“哼……算了,今天我很累,也不和你計較……”楊若智仰望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這個一直身體行動快於大腦的少年終於開始反思至今為止的路程,身邊的東方閑也是一樣的沉默著,他們大概都在想著同樣的一件事。
    “喂,人妖閑,你是為了什麽,成為夜梟的?”對於這種刺耳的稱呼,東方閑硬朗的眉毛隻是抖了抖,不過沒有去反擊。
    “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為了……拜托無聊的家族的束縛,又或者……”沒有繼續說下去,東方閑想起了母親的麵孔,微微捏緊了拳,自己為了什麽成為夜梟,這個理由可能連自己都要遺忘了。
    “那麽你呢,弱智,你這個家夥又是為了什麽成為夜梟?”
    “為了成為英雄。”這個答案,讓東方閑絲毫不意外,楊若智某些時候,是個單純的讓人無法討厭的家夥。
    “和一個人約好了,我會成為懲惡揚善的英雄,因為,這個腐爛的世界,需要英雄……”兩人同時扭過頭,望向對方。
    “看來我們的決定是一樣的。”楊若智最先咧嘴笑起來,不知道為了什麽事高興。
    “我們需要變強……而能夠幫助我們的,大概隻有那家夥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在病房裏由兩人做出,這個決定,讓楊若智和東方閑真正意義上進入了這場戰爭。
    呼嘯的風,吹起了外套的衣角,鷥雅獨自一人站在據點的露台上,雙手環抱在胸前沉思著,她和薰趕到的時候,差點以為琅琊已經死了,因為琅琊整個人幾乎都被嵌入了地麵中,全身上下都是殘不忍睹的傷口,那個將琅琊交給自己和薰的灰衣男人沒有多做停留,很快的就離開了。
    “他沒事吧……”想起了琅琊被送回天策花園時的模樣,鷥雅略感不安的擰起了眉頭,竟然有人可以把如此強的琅琊傷成這幅模樣?
    “頭。”小花也來了露台上,恭敬的喊了一聲,“是上麵來的電話,想詢問你昨天晚上擅自行動的理由。”“理由?”鷥雅這才想起來自己為了幫琅琊而利用九組去對付紅蓮會,“我知道了,這就去。”轉過身,鷥雅臉上恢複了平日的笑容,上麵那群即無能又愚蠢的老東西還敢來對自己指手畫腳,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認同秋水的看法,那群老東西,早就該死了。
    “頭……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為什麽要幫月蝕?”小花帶著困惑大聲詢問著,他也知道答案,想知道這位首領身上的變化是從何而來。
    “理由很重要嗎?”鷥雅側目望向自己的部下,勾起了嬌媚的笑。
    “這個……”小花頓時語塞,自己的身份的確沒資格這麽質問鷥雅。
    “為了我所愛的男人去戰鬥,需要理由嗎?”鷥雅淡淡的說道,而小花從她的言語裏感受不到任何玩笑和輕佻,隻有一份認真。
    首領,真的愛上了月蝕?
    小花在一陣失落後,無奈的露出苦笑……